《锦此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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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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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地问何嬷嬷。”

长公主推得干净:“你眼光好,尽着合适的挑个三五件,回头咱们再斟酌。”

明白了。这是让她缩小范围,也对,哪有决赛评委负责海选的?

不懂的,问何嬷嬷。

锦言随何嬷嬷去长公主的私库:“嬷嬷,这礼是送给哪位的?”

先弄明白给谁的,做什么用的,咱再挑也不迟。

“……要送老叔公的……”

老叔公?

皇族金氏中,能被长公主称之为老叔公的是哪位?

锦言正思量着,何嬷嬷开口解惑:“……是驸马爷的亲叔父,老永安侯爷的胞弟。”

老永安侯的胞弟?

锦言想起来了,好象是有那么一位!

不过没见过,据说身体不好,在城外山庄隐居。任昆成亲见家庙时,他都没出现。

恍然发现,长公主府与任府来往很少……

特别是女眷之间,几乎是没有走动的……虽说驸马是尚主。总归是亲戚……

与任府的关系也忒冷淡了些……

长公主素来鲜少提任氏一族,非但没有身为任家媳妇的自觉,甚至连儿子姓任这茬儿都是尽量忽略……

怎么突然要为任家老叔公送礼大费心思?

“……殿下是要为老叔公选寿诞贺礼……”

知她不了解前因后果,不待详问,何嬷嬷将有关背景介绍个一清二楚。

原来所谓叔公,是随任昆叫的。

驸马的叔父,老侯爷的嫡亲兄弟,兄弟感情甚笃。

任怀元被赐婚尚主,世子之位微妙——将来要不要承袭呢?

没有规矩说做驸马就不能承袭侯爷,但是。永安侯一脉,行武起家,子弟及长多送入军中历练,走武将一路,在军中领职。

为将一方。实打实的权利,任怀元当年也是如此,被重点培养早早送入军中,指望他延续侯府荣光……

结果,小树初成,被长公主摘了桃子。

驸马,是不能领实职的。更不可能授军中实职,甚至可能因他之故,遭皇家忌惮,影响任氏一族其他子弟在军中的升迁。

这绝对亏本的买卖,皇恩浩荡,不做不行!

一个做了驸马的永安侯。不是任氏的期待,也不是老侯爷的理想。

任怀元提出,改封世子。老侯爷和弟弟等人一商量,也行,他做侯爷利少弊多。不做也行。

有人不乐意。

彼时长公主年轻气盛,好端端的,凭什么要改封世子?尽管任怀元再三向她解释,这是自己的主张,长公主根本不听——

你的主张?没做驸马之前,怎么没听说任府有换世子的打算?

说来说去,还是为尚主!

先帝被女儿一闹腾,也有几分不悦:

你任家什么意思?

先是婚事百般推辞,又闹这一出!

朕捧在手心的女儿,你们竟敢嫌弃?

驳回陈情上表,不予理会!

皇帝也是人,堂堂天子,竟然被亲家瞧不起!这股郁气就存住了,任谁来讲情也不允!

换世子?

任家子弟还有比驸马更出色的?还是说,朕的女婿就做不得侯爷?

得!谁还敢不长眼色帮忙说情?

老侯爷也郁闷,自小培养的继承人废了不说,还家有悍妻,宅院不宁。

老侯爷不敢与皇帝治气,直到第三代继承人任昆出生,重又提起。

这回长公主让步了,行!驸马不做世子,您呐,也别想着改封,不是有昆哥儿吗?

直接世孙好了,等您老百年之后,由昆哥儿继任永安侯之爵位……

皇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驸马不行,祖宗规矩不可违,驸马的儿子可以啊,授实职,领差事,里外不还是你们老任家的晚生后辈嘛!

圣意不合老侯爷的心思,驸马的儿子就是公主的儿子,有外戚之嫌,还是不够理想……

情志郁郁,偶染风寒,仗着身体好,小病没当回事,结果成了大病,缠绵病榻,竟然故去。

老侯爷夫妻感情甚厚,夫人伤悲之余,不久也撒手人寰。

明知兄长夫妇相继去世,非长公主之故,老叔公还是生了芥蒂。

这所有一切,皆由长公主看上自家侄子起……

等任昆承袭侯位,明明是永安侯爷,不住侯府,却住在长公主府!

永安侯、永安侯府名存实亡,老叔公不能原谅。

任氏一门,与长公主府仅面子情谊。

那,长公主费心思挑寿礼,是要发出和解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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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六十五章 礼到人心

“公主婆婆的意思是……”

这番亲力亲为,显然是用心,想要和解?

“殿下不想驸马爷为难……”

何嬷嬷人老成精,有些话点到即止。

她一个做下人的,能跟侯夫人说,老叔公与长公主互相看不惯,自觉断了来往?

殿下再尊贵,也是做晚辈的……

老叔公是长辈不假,不过,君臣有别。

互相别苗头,说来说去,最难过的是夹在中间的驸马爷。哪头都不能舍了……

往年,不管是四时八节,还是红白喜事、寿诞、庆生什么的,凡是任府那边的事情,殿下一律不过问,送礼之事都是由身边人准备好,将礼单子呈长公主过目……

多半情况下,殿下是懒得理会的——

送什么都好,别失了府上的体面就好!

若不是看着驸马的面子,依着长公主的喜好,任氏这门亲戚断了也无所谓……

当然不能真断了——

自家侯爷还姓着任呢,况且那都是驸马的血亲!殿下再由着性子,也不会做出这等惹人诟病的事情来。

只是不关心不亲近不走动,罢了。

噢……

锦言点头,明白了!

现在与驸马好了嘛,爱屋及乌,想要改善与任府的关系尽在情理之中,说起来,长公主还是个颇愿意为爱付出的……

“那,老叔公高寿?素日有何喜好?”

之前重视度不够,听了何嬷嬷一席话,锦言深感鸭梨巨大。

这等重要的破冰外交事宜,殿下只负责当甩手掌柜的,居然让她担当礼品采购员!

这根橄榄枝,可不能在她手里掉叶子少枝芽。

“今年是老叔公的六十大寿。”

何嬷嬷将她知道的一一道来:“准备大操办,亲戚故旧的,都会过府庆贺。”

“老叔公早年从军。年轻时喜欢美人……”

哦,是个好色的,可这六十岁的老头过生日,作为侄媳妇的长公主送两个美人做贺礼。实在不成体统……

而且,花甲之年,散散步打打拳什么的,注意养生,床榻之上的运动不可过多,需提防马上风。

“……除了美人,老叔公还喜欢收集兵器,尤爱各类宝剑……这一两年听说淡了,说是剑为凶器,煞气太重。有违天和……”

听了前半句,锦言准备翻册子找与兵器有关的,还没翻到地方呢,就听到了后半句……这个也是不成的。

“老叔公这些年深居简出,性情喜好与以往大相庭径……”

若不是为此。殿下也不会为礼品发愁,奇珍异宝,他见得多了,若按贵重计,他哪里会为金银财帛动心?

名人字画,大家手迹等,他又不爱;

珍馐美味。他于吃一道向来不讲究;

原先还喜欢个美人宝剑名驹,现如今都玩不动了……

“老叔公见不得良马藏于厩,前两年驯马时,从马上掉下来,摔伤了腿……一直没好利索,府上几位爷都不欲他再驭马……”

喜欢飙车。出过事故,被禁止驾驶了……

往年喜欢的,都不作数,如今喜欢什么不知道,这礼。怎么投其所好?

要不,就选样稀罕物,不管喜欢不喜欢?

“……老叔公脾气大,若是不讨他欢心,或许未必能收……”

何嬷嬷提点得晦涩。

锦言听懂了,无非是往年梁子结得太大,积重难返,人家对长公主也有各种不待见……

这种老爷子,一听就是个顽固的。

殿下的破冰行动,绝非一日之功啊。

那咱们选什么?

锦言看向何嬷嬷:“嬷嬷您熟悉,您觉得哪些适合?”

何嬷嬷苦笑,她觉得可以的,适才与殿下都推荐了,瞧着没有哪一样殿下觉得好。

“老叔公寿诞在哪一日?”

不可能就在这两三天吧?长公主有诚意和解,不会临时抱佛脚,总要提前准备的。

“六月初六……”

噢,还有两个多月呢,足够准备的。

“若是要淘换些稀罕物,也要耗费些时日。”

何嬷嬷的观点显然不同,两个月,一晃就到了。

也是噢……

锦言发现愈是重视的送礼,开始准备的就更提早,若是手工绣个大件东西,随便几天哪够?

咱们还是先讨论出送礼原则吧,无非三点,一投其所好送喜欢的,要么曲线迂回,送他喜欢人喜欢的;二稀缺少见的;三用银子砸,高端大气上档次,实在没招儿,塑个实心的金人抬过去!

三选一,总一个方向可行吧?

谁知何嬷嬷却摇头:“……夫人言之有理,只是,老叔公出身富贵,没少见好东西,近年又性情有变,脾气捉摸难定……”

表情颇为难。

是为难……

锦言也牙疼,这一句话,否定了三条啊,这是三条送礼铁律啊,到哪里还能再找出第四条来?

“……殿下也为这发愁……”

挑挑捡捡的,偌大的库房,竟没样完全合意的。

所以才烦了,顺手推给侯夫人了。

“……不若请教驸马爹爹?”

“……驸马爷这些年甚少见到老叔公……”

何嬷嬷略显尴尬。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老叔公不待见殿下,顺道也迁怒自家侄子,任怀元去拜见,十次里倒有八次他推病不出,一概是不见的。

老爷子蛮有个性的……

“……花甲寿诞非同小可,这寿礼得好好合计一番,我们先从库里尽着贵重与稀罕的找,回头还是打听一下,看看老爷子现在有何爱好,嬷嬷觉得如何?”

按她的意思,最好别找了,先拿到资料再说。交一两样备选的,是为了应付长公主殿下。

何嬷嬷点头。两人自去选货。

何嬷嬷效率极高,只隔两三日,老叔公的资料就送到锦言手中。

“……我素来不耐烦看这些,你心思细腻。做这个最合适。”

长公主正式将此送礼项目移交给锦言——

说心里话,她真心不愿意为那个固执老头子劳心费神!这老头,私下里就没讲过她一句好话!

不是嫌弃自己连累他侄子,毁了他的前途,就是恨自己气死了他兄长老侯爷!要么就恼昆哥儿承袭爵位,断了永安侯一脉的传承,也不想想,昆哥儿不是姓任的?任氏年轻一辈子弟里,论文论武,有哪个能比得了昆哥儿?

可是驸马在意。

不说。长公主也知他一直想修复与老叔公的关系,或者说,驸马未曾有一日放弃过,无论老叔公见不见,他都风雨无阻过府请安。即便是避居城外庄子,他亦是旬安不断……

在他的心底,那是他的亲叔父,任府里的每一个都是骨肉相连的亲人……

当一个人因为爱,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匮乏,进而想改变,这份爱就有了成长的力量。为了驸马,她愿意先低头做晚辈……

可是,让她拿出全部的心思去研究老叔公喜欢什么,目前还勉为其难……好在,锦言不是外人。

锦言喜欢分析资料。

分析整理资料,从中去搜寻发现蛛丝马迹。找出正确的方向……这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

任昆回来时,她对着那摞纸看得认真。

任昆探头一看,这都写了些什么?全是些日常琐事,吃什么喝什么……

谁的?

“老叔公的。”

锦言随口答道,忙放下手中的事:“侯爷您回来了。”

任昆没吭声。老叔公的?

虽然经过一天的沉淀,侯爷的心情依旧繁复难言,只是他内心强大无比,面上照样不动声色。

她怎么会看老叔公的日常起居?又是母亲找的事儿?

“老叔公要过六十大寿了,侯爷您说我们是不是也要提前准备寿礼?”

往年如何她不知道,去年也没人提过这茬子事,按说,任昆做为侄子的儿子,又是现任的永安侯,也应该备礼吧?

我们是不是也要提前准备寿礼?这个问句明显取悦了任昆——

我们!

锦言把自己和他算为一处!

心里高兴,嘴角就翘起来:“是要准备的,还没来得及与你商量……”

语气轻快,全不见来时的踟蹰。

“你说我们送什么东西好?”

“不知道。”

老老实实摇摇头:“正在看老叔公喜欢什么呢,不知侯爷是想送稀罕的还是贵重的?有现成的还是需要现采办?”

自己的是自己的,老公的还是自己的……她可没这个底气,连想都没想过!永安侯私库里有什么,那不是自己能过问的。

“明天我让三福把库房册子送进来……”

忽然起念:“走,先去库房挑挑看。”

对呀,她还没进过他的私库呢,也不知其中有没有她喜欢的……

愈想愈觉得这个主意好,每回送她东西都说好,也不知到底是不是真喜欢。

他唯一能确定的是,她头一回到自己的书房,对一个马上封猴的玉摆件动心,那小摆件现在还放在她书房案头的醒目位置呢……

好象库里类似的还有几样,有个雕猴子的笔筒,其它记不清……凑成一套倒也可爱!

“现在?”

锦言犹豫:“侯爷,一会儿就要用晚膳了……”

再说,你还没更衣换袍呢。

“将晚膳送到前院……”

任昆不以为然,不就是一顿饭吗,在哪不能吃?

“先去库房……”

衣服什么时候不能换,她还没见过库里收着的好东西呢。

永安侯象个欲显摆的孩子,硬拉着锦言去看他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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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一百六十六章 无功不受禄

“三福,你这是……”

一大早,三福就带人送来了大大小小的礼盒,甚至有需要肩扛手抬的,其数量之多令锦言诧异,他居然还有继续的倾向!

怎么这么多?

难道永安侯打算走以量取胜的路子?

直接拿金银珠宝砸晕老叔公?

送礼的东西怎么送她这儿来了?直接走外院才对啊……

还是,要盘点倒腾库房,暂时要借用她的地方?

“回夫人,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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