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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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此一言- 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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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子川办差如何。朕还没说呢,用得着你们指手划脚?

“……沛郡祭天,永安侯办差妥当,朕心甚慰。记大功。”

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皇上觉得时候差不多了,直接定性。朕觉得永安侯差事办得不错,你们觉得不好?

对皇帝明晃晃的偏袒,众臣噤声。不满者不敢再继续纠缠,否则就是不满皇上,而不是参劾永安侯了。

钦差的事了。那擅用木字令呢?

这个总不会也是皇帝同意的吧?

“……此事任子川知错,已上折请罪。虽情有可原,法理难容。有功赏有过罚,念在他及时知罪,功过相抵……”

微微顿了顿。皇帝扫了群臣一眼:“军队乃国之重器,功不抵过,即日起永安侯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任昆出列,叩谢皇恩。

这个惩戒么?不痛不痒,纯粹象征性的。

擅用木字令,这是多大的事啊!搁别人敢这样做。项上的脑袋估计已经不在了,罚俸算什么?

罚俸一年,看似白干一年不发工资,但永安侯哪里是靠俸禄吃饭的?别说白干一年,就是白干三年,他照样饿不着!

而且。永安侯犯了这么大的错,应该将他在军中的权利收回来,皇上竟连提都没提,摆明是此事到此为止,不准再提。

有人不服。

……

长公主应太后诏。进宫给母后请安。

太后见了她,身边服侍的一个不留,待下人退去后,太后娘娘半点情面不留,把长公主好一顿教训!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瞒着哀家?你眼里有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往日里你说一不二,哀家只当你自小被宠,金枝玉叶,有些许霸道算不得什么,没想到你心里竟没了半分约束!”

“锦言是谁?先撇开她对你孝不孝顺的不说,她是谁?她是昆哥儿的发妻!你二话不说,就要取她性命……你呀你!”

“误会?你那是什么误会!上赶子给儿子扣绿帽子?不问不查,妄加猜测,这样昆哥儿就光彩了?你光彩了?”

“……你不信锦言,还不信昆哥儿?你儿子就那么傻?被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处处提供便利,让他二人私会?昆哥儿自小聪明,他能傻到被骗?不长眼睛不长心?”

“明珠啊明珠,你怎么不明白,不是卫四大好,这事儿就过去了……你想想,就算昆哥儿对卫四没动心,那也是他的夫人,卫四怀的是他的骨肉,你招呼不打,强行给他扣了顶帽子不说,害锦言流产险死,那是昆哥儿的子嗣!是他的妻儿!你呀,你是杀他儿子害他妻子的罪魁祸首,你懂不懂啊?”

“……他跟你认错,说是自己行事不妥当?”

长公主梗着脖子辩解,太后娘娘看着不知悔改尤自嘴硬的女儿,痛心疾首,只恨往日宠坏了,这把年纪的人了,竟是非不辨,好歹不知。

“明珠啊,哀家是你的亲生母亲,不会害你。你静静心,设身处地扪心自用,若你是昆哥儿,可会没有一丝芥蒂?你是他的母亲不假,碍于孝道,他不能如何,心里可会与你生分?”

“你就不想想,昆哥儿为什么要向你道歉认错?此事,错真在他?”

太后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蠢傻成这样!

昆哥儿若是不在意,他就不会将事情捅到自己这里,他若是漠不关心,息事宁人,任由卫氏撒手人寰,这才是真不介意。

为了锦言,他连木字令都擅自用了,这还不足以说明锦言在他心里的份量?

“对,依着昆哥儿的脾气,他若恼了,应该跟你闹,摔杯掀桌子……

他以前没少为那个小相公跟你闹,这回怎么不闹了?还主动跟你赔罪?那是因为他心疼卫氏!打心眼里不舍得!依你的性子,他若恼了,你必迁怒卫氏,内宅之中,婆婆要为难儿媳妇不过一句话的事……”

不会吧?昆哥儿可是她儿子!

虽然母后的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长公主还是有不相信。

“你呀,昆哥儿给你搭了台阶,你不想着好好弥补。却想着分了他对锦言的心,你让哀家说什么好?非要母子离心,你才能做罢?”

太后知道女儿入魔已深,非重锤击打不能警醒:“你别忘了。昆哥儿已经成家立业承袭爵位,偌大的永安侯府还空着呢,用不着忤逆不孝,他只要提出搬到侯府,与情与理都应当的,皇上和哀家谁也驳不了!”

按说,任昆承了袭就应该住进侯府,当时他未娶妻,加之长公主就他一个独子,就一直住在了公主府中。

任氏一族对此相当不满。历代永安侯都是任氏族人的中心,唯独这一代,永安侯任昆与外家亲也就罢了,权当为君尽忠。

但连侯府都空着,任氏族人引以为傲的永安侯成了长公主的私属。感觉上自然不好受。

长公主知道驸马任怀元内心是希望任昆能回归侯府,撑起永安侯府的门户。不过,因为长公主坚持,任昆自己又拧着性子不成亲。这事就一直未曾真正提起。

后来他成亲后也未收心改性,与其令永安侯府贻笑大方,不如暂时维持原状。

“……你呀,回头赶紧把锦言安抚好。现在不是摆婆婆谱的时候,想想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污人清名、杀子、夺命,哪一条是能轻易放下的?得亏锦言是个好的,不然,就凭你做的这些事。人家怕了,要搬出去躲清静,有何不可?别等到母子离心离德,再追悔莫及……”

“真那样,你也别恨锦言。你能做初一,还不许她做十五?昆哥儿是你儿子,也是她丈夫,你想想老永侯夫人,那是驸马的亲娘你正经的婆婆,当初她和你抢儿子了没有?”

长公主深一脚浅一脚出了慈宁宫,一会儿觉得母后是耸人听闻,一会儿又觉得昆哥儿搬去永安侯府也不是没可能……

一时心慌脚发软。

她得好好想想……

白日清静,锦言将昨日与任昆的协议内容又琢磨了几遍,似乎无不妥之处。

生死之间有顿悟,她现在彻底接受了自己就是卫锦言,前生就是前生,是再也回不去的事实。

卫锦言的生活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似乎很可笑,身为卫锦言,她已经十八岁了,却头一回肯接受自己,正视自己。

以往她是清醒的,又是懵懂的。

一生唏嘘两世悲欢。可笑我命由天不由我。

懵懂不知摘星事;直到流萤舞成眠。

又一次站回到故事的起点,是带着记忆,执着向前?还是安于当下,笃定未来?

当锦言想这些时,不禁调侃自己,还是没看透——

锦言已嫁做人妇三年,按照大周妇女现实版套路,她的人生可以一览无遗直到盖棺定论。

……这么说,任昆一百八十度大拐弯,来势热烈凶猛,能有一年半的缓冲时间太好了?

……

任昆忙碌一天,久未到衙门,事情多不胜数。

户部呆了半天,兵部逗留三两个时辰,正经差事没做两件,就该下班了。

婉拒了同僚的接风宴请,急匆匆回府。

顾不得更衣,先去了榴园,见过锦言后,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给你的。”

说是信,不如说是半张薄纸叠成的字条,什么呀?居然学人递小纸条?

“你先看着,我去更衣。”

得意的笑了笑,保管你大吃一惊。自去净房洗漱净面更衣。

还故做玄虚!

锦言带着好笑展开了那张纸条……目光一扫,顿时怔住了……

久违的熟悉字体,竟然是师父的!

自打她离了塘子观,真机道长从未给她写过信,凡与观中的书信往来,均是清微执笔,师父从未亲自给过她只字片语,所有的问候都是由清微代劳。

此番怎么会突然给她写信,还是托任昆带来的?

瞬间,手中薄薄的纸条就重了起来。

师父要说什么?

ps:

谢谢书友bskp的打赏,谢谢银河尽头看星星的评价。谢谢双倍粉期间众亲们的投票,假期结束,回复正常单更偶尔加更的常态,望众亲们见谅。

正文、第二百五十五章 此心安处是吾乡

师父的信奇怪且短,上首无题头称呼,下款处只落了简单的道符。那是师父惯用的个人标记。

内容……

内容是一小段看似没有头脑的话,锦言却一眼看明白了!

“……前尘已灭,昨日不可留。来去有因,知命无忧。锦言,此心安处是吾乡……”

原来,原来师父早就知道?

原来师父一直知道她不是她?

锦言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如遭雷击,四肢僵硬,头脑空空。

师父之于她,亦母亦师亦友。

刚穿来时,她虽有颗成熟的心,偏束缚在小小婴孩的身体里。她清楚记得第一次见到师父时的情景……

虽然她很想控制,还是身不由己地方便了……湿意包裹着下体,她又羞又窘,吭哧吭哧扭动身体。

这时,走进一人,身着青色的袍子,发髻挽起,插了枝简单的桃木簪,面如白玉,目光温柔。

她微笑着看着她:“哎哟,我们的阿言真乖……”

轻手轻脚飞快地解开她的小衣服,换了尿布擦了小屁屁,动作轻柔的将她重新盖好……

锦言呆呆地看着她,看突然出现的如同谪仙的这人,将一套换尿布的动作也做得如行云流水,高雅出尘。

后知后觉此人是道姑,难道她的娘亲竟是个道姑?道姑还可以生孩子?

当时她只顾傻呆呆的,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嘴半张着,口水流出来尚不自知。

“阿言是饿了?”

那个仙子般的道姑展颜笑了,取了软巾子将她流下的哈喇子擦干净,用手指摸了摸她的下颌,她就不受控制似的咂咂小嘴巴……

好象真饿了?

“等等啊……”

青色的身影闪出屋子,她犹自发呆,这是什么状况?她是这具身体的娘亲?

过了一会儿。青影一闪,端着托盘进来,“阿言,好吃的来了……”

脖子下面被垫上小饭兜。小小的木勺盛着米糊送到嘴边,“阿言,吃饭了,来,啊……”

她温柔又小声的哄着,全身上下散发着安心与温暖,锦言不由自主地张了嘴,一口一口吞咽着。

过了几日,她才知道这位道姑不是她的娘亲,这是师父。真机道长。

原来,那时候,师父就知道她不是她?

内心中惊恐惶然与酸涩,连同那么一些喜悦与委屈,万般滋味。齐齐袭上心头。

师父早知道了,为何什么也不说,不点破不劝说,任由她自己执着固守?

无比芜杂的心绪,在最初的惶然过后,委屈加重,好象刚经历过磨难的孩子。忽然发现父母早就知道自己会遇到这些磨难,却一直旁观着,不曾开口提醒过。

……

“怎么了?”

发心处传来轻暖的摩挲。

任昆换完衣服出来后,发现人不见了,床上只余一个鼓鼓的被窝儿卷,被子外面露了小半个黑黑的小脑袋。

真机道长说了什么?她将自己裹成了蚕蛹?

“师父说什么了?”

不禁有点小后悔。自己是不是太君子了?信到手中居然看都没看!只顾着让她高兴了,其实那信,应该是写给自己的吧?给他的回信。

“没,没什么。”

人在被子里,声音有点闷。

“怎么哭了?”

任昆敏感地捕捉到她沉闷中的那一丝哽咽:“是不是。想家了?”

将被子往下拉了拉,把人从被子里挖出更多:“……等你身子养好了,以后我们找时间回东阳探亲。”

“哦……好。”

在枕上噌了噌脸,师父不说自有她的道理,再说,即便她说了,自己就会听就会放弃吗?

不要固执,不要刨根问底,师父对她,从来都是最好的。

“我只是有些激动,”

她不好意思了:“师父从来没给我亲笔信呢……”

对了,为何师父忽然给自己来了这么封信?为何信是从你那儿来的?

对上她的疑惑,任昆宠溺的笑笑:“还不是因为你……”

当时她一直不醒,情况危急,可能的方法他一样也不能漏下,总得一一都试过了才行。

“你说什么?你用了木字令?!”

锦言惊讶地呆住了,木字令!你傻了?这个怎么能擅自动用?

这一两年,朝堂政务任昆很多事不背着她,而且邸抄月月都往榴园送,锦言自然知道木字令意味着什么,对他居然敢用这个往东阳送信,惊诧至极。

若是皇上多心,这是能被判谋逆的大罪!

任昆无奈一摊手:“……你一直不醒,我总不能干等着……”

当时行事确实急了,先斩后奏不如齐头并进,他应该一边发信一边入宫请罪,这样陛下心里会更好受些,幸亏刘先生几个事后帮他补了请罪折子,否则陛下嘴上不说,心里必定要存了疑……

不过,事后自问,若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如此行事,哪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虑清楚后再做。

“你……”

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明明知道结果,还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为的仅是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皇上怎么说?会如何罚你?”

闷声问道,这份情意压得心里沉甸甸的。

“……功过先抵,又罚了一年俸禄,其他的押后再议……”

察言观色,知她心有感动,任昆哪里会放过这么好捕获佳人芳心的机会,本想轻飘飘揭过的,话到嘴边,却换了口风,且让她多感动一些。

“应该问题不大,虽然朝堂上叫嚷着要严办的不少,不过,只要陛下不多心,总会网开一面的……”

明明是笃定的语气,锦言却听出了一丝不确定。

“谢谢……”

她能说什么?办事没脑子?下次不要这般鲁莽?还是为了她,不值得?

“没事没事,师父写了什么。能不能给我看看?”

任昆乘机开口:“按说信应该是回给我的……只顾让你高兴了,说了什么?”

……

“喏。”

锦言略一犹豫,还是将信递了过去,为了这封信。他付出的不少,反正他也看不明白。

“……前尘已灭,昨日不可留。来去有因,知命无忧。锦言,此心安处是吾乡……”

任昆扫了一眼,乍看是明白了,再一品,好象没明白。

又读了一遍,这是让他念给锦言听的?

“师父真乃高人,”

他赞叹。这写的是什么?

好象蛮有玄机的啊,让他在锦言耳边说这个,她就能醒?还以为会写什么难忘的童年趣事之类的,还是,这是塘子观特有的另类安慰词?

他看不懂。不等于锦言不懂。

她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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