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想,去求一颗真心,一份和美,有何不应该?”
“王妹。有幸生于皇家,你视若寻常的,是普通人毕生所求而未能达者,你凡事不用求,但有所需。立即会有人奉上。”
“就是嘛,公主小声嘟囔:我都不用开口,想要的就自然会来。”
“小傻瓜……女王笑嗔道,身为公主,世间能用金银权势谋来的东西自然不用去求。等你遇到那个对的人,你就会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是凭身份得不来的,而且你的身份,还会成为得到他的阻碍,那时,你就会想奉上全部的真心诚意,只求对方给一个机会。”
“女王知道王妹还小,尚不能体会。做为女王,得到敬畏容易想要爱太难!在王夫的眼中,她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一个妻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呢?”
“丽萃女王与王夫幸福生活了一辈子,生育了三儿两女,直到八十五岁那年春天,夫妻俩人在同一夜晚无疾而终,正象他们成亲时所说的誓言……惟愿琴瑟相和携手白头,同年同月同日含笑共眠。”d……
锦言收声,暗自惋惜,缺一个这样的字幕牌……啧,若ppt少了这最后一张,总显得不够专业……
长公主感动得一塌糊涂,象个孩子般无助……
看着她微耸着肩,一把一把掉眼泪,锦言的心中酸涩喷涌而出,生命就是一场五味体验吗?
这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冲动地坐到长公主身边,轻轻地拥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
在身体接触的那一霎那,长公主陡然僵住,片刻后,才柔软下来,将头靠在她的肩上。
……
安慰的话不用讲了,权当她在自言自语:
“……初到塘子观时,非常地伤心,不明白为什么别人都好好的,好好地与父母亲朋生活在一起,为什么我却被丢了出去……”
“怨天怨地自怨自艾,很久才明白自己是在害怕……害怕啊,只有能坦然面对心中的恐惧,才不会把过错推给别人。”
“没有办法控制已经发生的一切,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看法,惟一能改变的只有自己,就算所有人都离开了,还可以爱自己……想开心就去做快乐的事,要幸福,就要相信自己本身就是最好的祝福……”
“想通了,日子就象蓦然转了弯,一切就有了新的模样,不管怎样,都要学着去尝试,试着学会爱自己,试着学会宽容接纳……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相信自己一定行!”
喃喃的低语,不象是安慰更象是在提醒自己……
随着锦言越长越大,到这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已经不象最初时那么确定,再次开始一定能够回家,父母亲人还会在原处等自己……
不知是南柯太守一枕黄粱,还是到乡翻似烂柯人!
从来是星移斗转物是人非,谁又能在原地等谁?就算等候,奈何空间之力?
可是,不坚持又应该怎么做呢?做土生土长的卫锦言吗?
……
沉默了许久,长公主渐复平静,何嬷嬷递来温湿的面巾,锦言与她一起服侍着长公主净面梳妆,重归冷艳高贵。
见长公主收拾妥当,锦言施礼告退。
情绪发泄之后。长公主或许更需要独处的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情。
“……你回去歇息吧。”
果然如此,长公主痛快地让她回去歇着。
锦言起身,正要离开,听到身后长公主道:“……谢谢。”
声音轻而低,带着哭后的哑意。
愕然……是在说谢谢?
轻抬起眼帘,长公主红肿的眼里是真诚,锦言微笑:“没事儿,一则故事而已。”
长公主看着她充满活力与快乐的身影走出屋子。
或许对她真是一则故事,但对自己。却是打开不同的窗子。透进不一样的光……
有些事情。真应该好好想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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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脚下生风奔回榴园。
最后这突出其来的道谢仿若开在她心中的烟花,美好而意外!
这是不是意味着药方生效?
自此后长公主会有所动作,不管成功与否,都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从此过上没有迁怒。没有责骂的美妙日子?
忍不住偷笑。
不仅为将来的好日子,还有影响的喜悦。正所谓赠人玫瑰,手有余音。
好心情持续到永安侯回来。
任昆忙了一天,本欲去应酬,忽然想起锦言今日的安排,不知是否顺利?会不会被骂哭了?
没多想就推了应酬,完了公事直接回府。
一见锦言如小鸟般飞出来,心情大好,看样子不象被骂。反倒是很开心——
虽然她天天很快乐,但相处久了,任昆还是能分辨出情绪上的些许差别。
同样是开心,有些是日常的快乐常态,有时是真的有事情发生。虽然都笑得眉眼弯弯。
“讲了?”他笑问。
“嗯!”
锦言大大的点头,上前帮他更衣,两眼亮晶晶的发光:“讲了!”
“成了?”
“嗯!成了!”
大大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得意洋洋:“还说谢谢我呢!”
“真的?!”
这回换任昆吃惊,自家娘亲还会说谢谢?
“真的!”
忍不住地得意:“没想到吧?我很厉害的!”
那骄傲的小模样令人发笑又发痒……
哈哈!
永安侯放声大笑,心头仿佛也松了口气,笑着将身前的锦言拥抱入怀,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又松开了:“对!你最厉害!”
单纯的拥抱。
不带性别色彩的。只是庆祝或分享。
锦言略有意外,随即释然,这件事是两人共同策划的,最终,一个短暂的拥抱只是彼此分享喜悦的举动,不足为奇。
她能感到永安侯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松。
从一开始锦言就牢记任昆的各种禁忌,从不主动凑上前去,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身体距离,类似端茶倒水更换外袍这样的事情,起初都是任嬷嬷来做,她从不沾手。
后来有一次任嬷嬷不在,锦言请示能否换夏嬷嬷服侍,任昆却直接让她来。
及至后来,他径直入内室或书房,连任嬷嬷也免用了,一应事务均让锦言打理,解冠束发去带脱换外袍等,这些近距离接触的事情,也都丢给锦言去做。
当然,也仅限于锦言。
榴园的丫头们还是要遵守他的禁令,不得近身出现。整个长公主府的年轻女性,只有侯夫人一个人不在这个规定范围之内。
一个轻拥而已,锦言没放在心上。
相处久了,时逢兴奋,偶尔也会有拍拍肩头摸摸发顶的动作,这只是亲近的一种下意识表现,朋友同事之间并不少见。
她继续讲述着,而永安侯倒有几分心不在焉……
莫非有什么事?
正文、第一百章 袪火锦方(四)
永安侯摇头:“无事。”
锦言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下去。
任昆见她如此,心情竟莫名地复杂起来,她永远都是这样进退得当,体察入微。
既不远也不近,保持着最令人没有压力的距离。每逢有事,若是愿意讲,她就是最好的倾听者;若不愿意讲,她也很好地表达了对他人情绪变化的关注,体贴又周到。
任昆不喜欢女人的原因之一在于她们太多话,喋喋不休又好刨根问底惹口舌是非。
他清楚地记得幼时,有一次母亲与父亲爆发大战,起因就在于母亲非要追问父亲的去向。
父亲告知后,她又嫌说得含糊与事实不符,言语间,父亲知道母亲竟派人跟踪于他,极为忿怒。
找借口搬去城外庄子上住了好一段时间,那段日子,母亲几乎每天都处于暴戾之中……
至今他还清晰地记得母亲恼羞成怒扭曲的脸:“……若非你是驸马,本宫会问吗!任怀元,若你不是本宫的驸马,你请本宫过问本宫也不会理睬半分!”
父亲却冷冷地笑了:“那臣下多谢长公主殿下关心……”
……
锦言,她与别的女子不同。
外面的事,若他不说,她从不打听过问。将事情告诉她,就到此为止了,她从来不会讲出去。
而她自己的事情,只要是入府以来发生的,事无巨细,她都会有意无意地在第一时间里告诉自己和母亲,那感觉……就象是禀报备告……
永安侯心中竟有些微的失落,不明白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情绪有点外露。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耳边是她温煦的语调。红烛吐着淡淡的青烟,她的声音悠扬而恍惚,空气中仿佛有甜美的丝丝余韵……
锦言想他可能累了。暂无交谈的兴致。
她止声,微笑不语。
两人沉默了片刻。任昆起身:“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锦言目送他高大的身影走出院门。又一天结束了。
今天真是个不错的一天。
她开心地想着:
若是真能把每一个睡醒的早晨都当成一件礼物,那就是载着阳光的小船驶进幸福中,她希望唤醒自己的是班得瑞的《微风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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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去正院请安,长公主神态平和,没有再要她讲故事,而是将她留下来。跟着学理事。
将近年关,迎来送往的非常多,哪家亲厚、哪家是面子情、哪家不必回礼、哪家邀约的帖子需要亲笔回复、哪家交由管事处理,等等。人情交往都在里头。
老板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做,跟着认真学习,不过据说这是大宅子当家主母培养助手或接班人惯常的做法,不会是未来要让她管理家事吧?
不要啊……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
她就想有吃有喝猫着,做点力所能及的活儿也行,不要日常事务性的,不要!
拿定主意,长公主询问考校时。就藏了拙。
长公主叹口气,还是不熟悉情况,看着是个通透的,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她不清楚,这内里的门道就看不明白……
罢了,她还小,一时半会儿地也到不了主持中馈的时候。
锦言不知长公主已经暂时歇下了要委以重任的打算,态度很是端正。
这两日永安侯都没有来,说是差事忙。
他不来,没人下棋说话,娱乐项目少了,时间似乎有些空,好在是冬天,早早睡下晚点起来才符合养生之道。
……
任昆是忙,不过,再忙也不会夜不归宿不回府。
那晚离了榴园,他情绪不高,回了浩然堂细思量,这种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莫非是这些时日与锦言相处太多受其影响?
就在刚才,他竟拥抱了锦言!
鬼使神差般!
虽然他对她的亲近不排斥,甚至看她围着自己忙前忙后,还心生愉悦,可今天这……
有时他也会摸摸小丫头的头或拍拍她的肩,似乎很自然的就做出来了,事后自己也没想过有什么不对,而刚才,那个拥抱着实吓了他一跳!
那软软的透着馨香的身子贴在他的胸膛时,仿佛从头到脚窜起一般酥麻,被雷击了般,那种战悚的感觉从未有过,惊吓之余,他险险将锦言推出去!
那感觉太陌生了!
陌生到令他不安!
令他没了继续相谈的心思,草草几句就离开了。
锦言,她……
与无痕相处的年头够长吧,情份也不同,却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几个月每天回府去榴园走顺脚了,已成习惯,因此才会受小丫头情绪的影响吧?
看她高兴也开心,听闻她有事,即便她不开口说,也想帮忙……
都是自己人,而且她还是个女子——
虽然相处时不记得这一点,但她终归是个女人……
任昆觉得脑子有点乱,总归,锦言这个小道姑不能按常理去推测,他还是离得远些,免得也古古怪怪的。
猛然想到很久没去无痕的院子了,快有小半年了吧,一推算时间,任昆自己都吃了一惊,居然这么久了!
自觉身体没任何不适,精力体力都好得不能再好,居然这么久没需求!
任昆知道自己一向在*需求上*不强,即便对着水无痕,其实也是可有可无,亲热缠绵更多的时候是一种验证。
不迷恋,一度,他很喜欢无痕光洁的背,但也就是喜欢而已,若说就此不能自禁,远没到这种程度。
心绪难宁的永安侯觉得自己有必要找水无痕运动一番,清除这种莫名的状态。
待要起身去井梧轩。却听常随小声回报水公子出城理事不在府中,他愈发郁结,刚升起的*与心底情绪的纠缠。令他烦燥难耐:“来人,去练武场!”
他就不信出不了这口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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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言不知永安侯的纠结。她照常作息,去正院请安,听从老板的工作指令。
至于为什么任昆连续几日不来榴园了,长公主听了故事会怎么行动,这些都不在她的考虑关心范围之内。
那两位都是老板啊……
关心老板的行程与工作?
若你不是老板的助理也不是秘书,亦没有负责需要老板亲临方能解决的客户,你关心得着吗?做好自己的事情比较重要!
她的目标之一就是不要被继续迁怒。这个目标显然已经达成,至于长公主要不要采取措施改善与驸马的关系,那是长公主的目标不是她的。
另一个目标就是与永安侯结盟,求得安稳生活。任昆到不到榴园吃饭下棋玩游戏并不能破坏这个已达成的目标。
俩位大老板一位不再挑剔,一位顾不上她。
这样很好,好得不得再好。
归拢自己嫁妆产业的年账;给管事们发红包;与李掌柜商量着下一年人间春晓在菜单上如何推陈出新;文人雅集的方案计划;
百里霜还抽空儿带着儿子来玩了一天,均哥儿长大了些,奶声奶气地挑剔:“……真不想和你们这些女人玩……”
差点笑翻了……
百里霜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之前一直被勒令在府中养胎,好不容易过了三个月,她憋不住在跑出府来透气。
大年节前,各府都忙,也就锦言是个大闲人。长公主府主子少门槛高,素来清静。
“……还是你这里舒服啊……”
百里霜斜靠在炕上,怀里抱着个鹅黄软垫感概着。
这姐们,典型的别人的东西都是好的!
锦言忍不住笑:“看什么舒服、什么顺眼你就拿走……”
四个月的身孕还不显怀,只是面庞身姿看上去丰满些,不知百里霜这胎怀的是男还是女。
“我是想要儿子的!”
准妈妈一脸的坚决:“一定是儿子!”
“咦,你不是有儿子了,再生个女儿凑个好字多好!”
锦言奇道。
均哥儿被乳娘领到厢房玩去了,两个女人毫无顾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