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出局,人生暗淡。
锦言毫无愧疚。
人渣!不对付他,自己良心难安。
达成共识,又回到正题。
正题是表姐的脸,如何治。
这两只,一晚上总是在歪楼。
动不动就跑题,从过敏到坑人到安排张大与张二的前途,正题反扔到旮旯里。
“……明天再去查查,把她吃的喝的用的全都看过!”
锦言也没更好的办法。
那怎么看得过来?一天下来要接触多少东西!
何况还过了有几日了!
任昆不免疼惜:
“张大已弃,待和离后你慢慢给她治呗,不是说,日久自己就会好的?”
“先看看,”
锦言知他好意,但那是下策,若真是身体过敏,找到过敏源,以后也知道注意避讳什么。
“实在查不出,就先和离搬离张府。她那脸,不严重,就是人遭罪。”
在锦言的认知里,这搔痒,可比疼痛还难熬!
痛感,忍忍扛扛就是,可这痒吧,忒考验意志力了!
双手根本控制不住,一痒起来就忍不住去挠,不挠痒得受不了,全身都痒!但挠吧,就越挠越痒,挠了还痒,直到把自己抓了个血淋淋,也没缓解几分。
堪称酷刑!
“饿了,今天有什么点心?”
任昆果断换话题,好吃的美味点心呢?
“在这里!”
锦言忙起身去拿点心,别说,还真有些饿呢……
“呵,做新花样了?今天不是出府了,哪来的功夫?”
永安侯见她端过来的甜白瓷盘里装的是以前没见过的点心,白而透的细条,如她的小指肚般粗,整整齐齐码在盘里,隐约可见里面暗朱色的馅料。
“这是条头糕,豆沙馅,糯米粉做的,侯爷尝尝。”
任昆取了一根,口感软软绵绵的,嚼起来弹弹的。
“嗯,有点黏……”
他一向不喜欢太甜的点心:“除了糯米粉,还加了别的东西了吧?”
这黏中有点脆头。
“是,还加了山药粉……”
这人的味觉还真敏感,一点山药粉也吃得出来!
等等!
山药粉?
山药粉!
难道是它!
ps:
过敏伤不起……前几日与好友见面,她又因吃鱼过敏……做为一个地道青岛人,不能吃海鲜,呜呜,太残酷了……
正文、第一百三十四章 淮山与胭红
山药,山药!
脑中灵光乍现,想到这东西的特点。
表姐说:就是痒得受不了,原先好了……洗脸后又犯了……
应该问她用了什么东西后又犯了:
是洗了脸,碰了水发痒的?
还是用棉巾子擦过就痒?
还是涂了脂粉痒的?
……
日间没问过细节,于是懊恼自责:
怎么就忽略了!应该问更仔细些!
隔一夜而已,明日问就是。
任昆见不得她自责,之前不是说不严重?多一晚也不打紧吧?
是,侯爷说的是。
锦言知他好意,欣然领用。
若是山药,通过什么途径接触到的呢?
原配禁足院里,几乎不出来走动,不可能碰到新鲜的去皮生山药。
若是做熟,吃肚子里是不会有问题的……
而且,山药令人致痒的只有黏液,黏液里含有植物碱,接触皮肤会发痒。
原配就算被虐,也没发配到厨房做杂工,怎么能接触到这种东西?
只有皮肤直接接触,才会发痒,而后的红肿等皆为抓挠所致。
若真如此,倒简单——用清水多洗几次、抹点醋、烤一烤……
方法简便,药都不用。
是有人下黑手……
素常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怎么会接触到这个?
还抹脸上去了?
就是帮厨,不小心弄手上的居多,谁没事往脸上抹这个?
抹?!
难道是胭脂水粉有问题?
谁这么无聊把山药黏液弄脂粉膏子里?
应该问谁这么歹毒,竟想出这等害人的招术?
伤人于无形之中啊!得多坏!
痒痒又死不了人!
更象是要膈应人,故意让她遭罪,脸上难看些时日……
若要毁容,就应该用更厉害的药了!
这谁呢?
“别费神,早点休息!”永安侯不满,就算有百里霜的关系,也不值当她劳心劳神。
他使唤小丫头时也没有让她这般出力。
次日再去张府。心中有谱。
把脉,查看面部情况——似乎又好转些。
“嗯,昨晚没有那么痒了……”
表姐柔声低语,讲话的声音低得象怕吓着谁。
连带着锦言的语调要低上几分,小声细致地询问她的症状。
“取些清水来,表姐你先洗洗脸……”
听了她详细的描述,锦言觉得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让人取水给她净面。
表姐温顺地听从锦言的安排,倒是她身边的嬷嬷大着胆子,嗫嚅道:
“……侯夫人,先前。先前的大夫说不能沾水的……您看?”
上次也是刚洗了脸。痒得愈发厉害。
“是乳娘嬷嬷吧?”
锦言认得这位。陪嫁奶娘,之前是她去百里霜那里通风报信的。
幸亏有位贴心嬷嬷看顾着,不然,以表姐的逆来顺受。有几条命也玩完了吧?
“……奶娘,没事的,听侯夫人的。”
表姐忙对自己的奶娘使眼色,侯夫人一片好心,屈尊为她诊治、出头,怎么能怀疑?
用水洗洗没关系的,大不了再发作搔痒就是。
“没关系,嬷嬷问得对,应该问个明白。大约找到了病根。需要再验证一番。不用担心,不是洗脸的原因。”
锦言温声解释,这位表姐也太好性了!
“不过,烦劳嬷嬷盯着点,要直接从院中井里取清水。莫要混了东西的脏水。”
应该不是水的原因,那得放多少山药黏液到水里,中合之后还能让人痒成这样?
小心为妙。
待井水取来,锦言取了一些,将自己的手全部浸湿——
就是水,只有凉湿,没有痒。
取了水瓢示意表姐用流动的水冲洗:“不要搓,先用水泼面,试过感觉后再洗。”
嬷嬷忙将瓢接过去:“……不敢劳动侯夫人……”
主仆二人一个倒水一个用手掌接了水轻泼到脸上,反复冲洗。
“现在感觉如何?痒吗?”
停了一会儿,锦言问表姐感觉。
若真是山药黏液,这会子应该冲洗得差不多了。
表姐轻轻抚着脸:“……好象,不痒了。”
“真的吗?你再感觉感觉,别顾忌,说真实的感觉。”
就怕她不好意思,怕拂了自己的面子,明明没感觉也安慰性地说感觉好多了。
有时候,老实人善意的谎言反而坏事。
最怕这样的。
表姐又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不象之前那般痒,感觉很轻。”
脸上的刺痒好象被洗去了似的,表姐又惊又喜:“真不怎么痒了!”
真是神奇!
用了不少的药膏,刚涂上去似乎好些,马上就没效果了,还是刺痒难耐。
怎么只是清水洗洗,就缓解了这么多?
好多了?
那真是这个原因?
“舀些水到盆里,再慢慢洗几次,别使劲搓。”
那再洗洗看,等表面的全部冲洗干净会更好些:“嬷嬷,去取些醋来。”
接触到山药会过敏,是因为黏液中有植物碱,待她洗完后再用醋洗两遍,酸碱中和,就好了。
只是,会痛。
脸上的抓痕见了水,再被醋浸过,痛是一定的。
醋?
乳娘糊涂着,侯夫人看诊,怎么这么特别啊!
这回有信任度了,不明白也不问,凡事听吩咐,立马出门。
趁表姐洗脸,锦言开始检查她的妆台。
使用排除法,范围缩小,能与皮肤接触的,要么是护肤品要么是擦脸巾,没可能是她睡着了被直接涂上的……
妆台上胭脂水粉不多,表明主人有一段时间无心妆容……
只一盒白粉一小盒胭红。一个大些的瓷罐装的面脂,小罐的是唇脂。
唇脂就免了,锦言打开面脂罐,面脂呈水膏状,带着股好闻的兰花香。
将左手在水中浸湿,取了一点,涂在自己的虎口处,涂抹处立即就有刺痒的感觉……
原来是这个?
面脂中混合了山药黏液?
将手洗过后,锦言又取了更大的量涂在手背上,马上刺痒起来……
这个感觉。虽然痒。似乎还可以忍受。不至于将脸抓挠成那样子吧?
况且表姐,一看就是特别能忍的女人,怎么会如此严重?
敏感肌肤?还是涂得多?擦脸巾也有问题?
……
乳娘将醋取来,锦言让她取了干净的纱布浸上醋。轻涂在表姐的脸上。
“会有一些痛,忍一下啊,痛过就不痒了。”
用醋浸过脸,约摸着时间,再用清水冲洗去。
取了白玉膏,细细地涂在抓破的地方:“涂了这个药膏,两三日血道子就消没有了。”
整个过程中,表姐都一声不吭,坚忍地令人心疼。
锦言情不自禁地叹气又叹气:
这么好的女人。怎么就所嫁非人,被头野猪拱了呢?
“谢谢侯夫人!真的不痒了!”
表姐发自内心的感激,痒痛几日,心力憔悴在其次,又遭诬陷。若非心有执念,她怕是要疯了。
“称我锦言或言妹妹都可以,侯夫人什么的,太客气了。”
落到被人想欺就欺的份上,是环境使然,还是性格使然?
“侯夫人,老奴斗胆询问,我家大奶奶的脸中的是什么毒?”
乳娘非常惊奇,这什么毒,不用药,用清水和醋洗就能好?
这两样东西随手可取,若早知道,大奶奶的脸早好了,哪会遭这份罪!
锦言笑笑,想起一事:
“……乳娘嬷嬷,表姐用过的擦脸棉巾都还在吗?”
面脂是原因,会不会还有其他的原因?
“擦脸巾子?”
乳娘摸不着头脑,侯夫人这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她有些跟不上。
“第一次也是洗过脸后开始发痒的吧?你将从那时起的擦脸巾取来,用过的都取过来。”
或许用了混合方式也说不定。不过,希望不大,哪有用过不洗的?
“棉巾子?噢……都拿去洗了,只有昨晚用过的还在。”
嬷嬷将昨晚用过的取来。
锦言洒水将棉巾打湿,从一端开始,在自己的虎口处擦拭。
表姐主仆二人傻愣着,不明白她这是在做什么。
没有感觉。
这块棉巾没有问题?
还是所有的都没有问题?
用完收走,是向来如此,还是有意为之?销毁证据?
“这些……有什么不对吗?”
表姐小心地问道。她并不笨,看锦言的举动,知她是在找原因。
“是谁收走拿去洗的?”
“胭红。”
乳娘回答道:“胭红服侍梳洗妆扮,这些一向都是她打理的。”
服侍梳洗妆扮?
眼前一亮,管着梳洗妆扮类的丫头,向来是贴身服侍的大丫鬟。
这胭红,是什么人,可靠吗?
“胭红是陪房家的丫头……跟大奶奶有些年了。”
乳娘嬷嬷的神色逐渐有些不自然:“……一直在屋里服侍,……被大爷要了去……”
通房丫头?
大丫头可以看做是为通房准备的,只是,看乳娘嬷嬷的表情,这胭红做通房另有隐情?
“原先要放出去配人的,陪房中有家小子与她打小关系亲近……大爷借酒强要了去……”
这些房中私事,真难启齿。
不是所有大丫头的职业规划都是爬床、当通房,晋姨娘,生庶子,做半个主子。
有些丫鬟的职业目标是:
嫁管事或能干的小厮做正头娘子,将来走管事嬷嬷的专业路线。
这胭红,有青梅竹马的准夫婿,
被强占了身子被迫做通房,是否就心甘情愿认了命?
从了,还是,暗藏仇恨?
对尽心服侍的主子,是否有怨有恨?
ps:
抱歉,今天晚了,过渡章节,若觉有水,见谅见谅。
明日双更。
后日起要出去几天,九号回来。外出期间会使用存稿箱自动发文,不会断更,谢谢!
正文、第一百三十五章 水落石出
胭红软软润润水水的,典型的南方小女子样貌。是个俊俏的丫头。
乳娘嬷嬷将她领了进来:
“昨日世子夫人有命,大奶奶身边由她留的人服侍,胭红这几个丫头在屋做些绣活。”
锦言颌首,这事她知道。
百里霜见了平妻的脸后,坚决认为,象表姐这种情况,很可能是身边有内鬼,在不知道又没有彻查的情况下,干脆所有人都暂且隔离,不需要她们的服侍,杜绝与表姐的人身接触。
除了乳娘嬷嬷外,包括一等大丫头在内的所有人,均被留在屋内,不允许随意进出私下探讨,防止串供。
实际就是被软禁在院中,隔离审查。
为期三日。
百里霜的计划是:
若查不出来,先和离,出了张府再论其它。
果然强权社会无法制,这般就将人家府中的下人隔离了,张府却无异议!
当然,与他们理亏也有关系。
若无栽赃在前,百里霜这查实一说就立足不稳——
就算你是世子夫人,别家府上的内宅事务也插不得手的!
理亏加强权,这种锦言没敢想的处理方式就不可思议地做实了!
没有搜查令,也不是执法部门!
两人就替张府做主了!
“……这怎么不可以?我们是娘家人!还能白让人欺负了?”
百里霜这个法盲,压根没认为自己的做法触犯大周律:
“娘家人出头,天经地义!法理不外乎人情!走到哪儿都说得去!”
无奈。
好吧,法没问题,百里姐姐你赢了!
……
对这个社会,自己还是认识不够!
找出面膏有问题,锦言再次发现,对于大周的约定风俗,她知道的还是太少!
就象生活在非母语的异国,即便语言熟练。日常生活、工作沟通无逾,但总有些俚语风俗不甚知之。
时下就是这种感觉。
虽然她有个很好的挡箭牌,方外之地与红尘俗世有区别。
但长此以往,随着她居京城时日渐久,总以此为理由,天长日久之后呢?
在长公主府生活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之后,还能用这种理由吗?
要学习,放空自己,虚心向学。
时下属于卫锦言的生活才是真实的,属于林达的已是前尘旧梦。
……
见锦言拿出了面膏。胭红没做半分辩解。竹筒倒豆子。交代个清楚:
“……没错,是我做的。”
做了这样的事,她却面色坦然,毫无惧色。
“你!你怎么能做这没良心背主的事!”
乳娘嬷嬷大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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