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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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无忧-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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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过后果吗?”他看着她,脸色阴沉,手里把玩着一把从袖中掏出来的匕首,阴森森的,闪着透骨的冷锐。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这话,草民定请三殿下收回!”或许过于冲动了一点,但少年儿郎又有几人不够冲动,这何尝不是三皇子的试探:若是她忍了下来,只怕三皇子会更加的不放心吧!

所以即使那把匕首让无忧的浑身发软,她还是说出了这话。

“既然这样,本宫收回那句话!”他一字一字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重,好像嘴里在咬着什么人的血肉,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血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忧,双眼一片冷寂,这样子的三皇子更给人一种压力,让无忧连呼吸都无法顺畅起来。

“你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本宫在说一次?”三皇子的脸一直往下伏,几乎快要贴近无忧的脸,那把匕首也在她的脖子上来回的蹭着,锐利的刀锋凉凉地,无忧的汗毛竖了起来,鼻尖冒出冷汗,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明光闪闪,寒气逼人,削铁如泥的匕首上,溅落出水花,似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入骨的寒。

“草民谢三殿下体恤之恩!三殿下果然有容人之量,草民心服口服。”骨气不能当饭吃,无忧也没想过要将骨气当饭吃,所以在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感受到三皇子身上发出来的杀意之后,立刻伏下腰,叩头谢恩。

三皇子轻笑一声,将匕首慢慢的拿开,再慢条斯理的放进袖中,即使他还在气恼,这么多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没有人能将他逼入这样的境地,就是他的父皇也不曾,可心中却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人不但有趣,而且很有眼力——他是真恼了,若是这人再迟一会儿服软,他的匕首怕是要割断他漂亮的小脖子了,虽然他挺喜欢这小子的,但皇家的尊严,皇子的尊严都不是一个草民可以冒犯的。

三皇子的唇角居然扯开了一抹笑容,他没有想到这个威逼他收回那句话的草民,会在最后时刻弯下了她那挺直的腰,在这种百害无一利的情况下,扭转乾坤,不仅保住了自己的脑袋,还让他想要发作也发作不起来:因为她用话将他堵得死死的,他有容人之量,而她已经心服口服,不管是哪位皇子,都不该杀了对他心服口服之人吧!

无忧此举可不止一举两得。

不但表现了自己的骨气,也成功的让他吃了一个闷亏,也在王元帅这里讨了一个好,只怕从这以后王元帅会对他更加的上心吧!

这人知道有取有舍,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果断放弃,又知道应该如何守护好自己项上的脑袋,还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打击对手,只一味的好勇斗狠当然不能成事,但是只一味的委屈求全的话,也只会让人更加的变本加厉而已。

他对她更感兴趣了,真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人。

而一旁的莫志聪也暗暗在心中叫好:不愧是元帅手心里的人,果然是痛快,痛快人做痛快事,就算他这个在一旁看着的人,那也叫一个痛快!

而王大爷自始自终一个字也没说,脸色的表情平静无波,只是没有人知道,刚刚他的手已经摸上床里面的剑:那是皇上御赐的宝剑,曾经他拼死救驾,皇上御赐他一把宝剑。

王大爷看了一眼无忧,满目遗憾,心中长叹:无忧怎么就不是男儿身?怎么就不是他相府的儿郎?苏启明哪里配的上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元帅既然醒了,那本宫也就放心了。”三皇子一面说,一面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无忧,对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了笑,一言不发离去。

无忧只觉得冷的发颤,三皇子那最后转身的一笑落在她的眼中,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的狮子,对着她无声的嘶吼,发出血腥的警告。

至始至终她没有说出话来,也没有对三皇子做出任何反应,直到三皇子离开了半晌后她的脑子才真真正正的清醒;刚刚的事情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现在她才知道惧怕,小衣紧紧贴在身上,中衣也好像湿透了。

无忧身子一软,全身抖得无力,最终跌倒在地上,却还是抖个不停;:她又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刚刚若是这三皇子要砍了她的头,只怕王大爷也来不及救她吧!

王大爷看向倒在地上的无忧:“知道刚刚那位是谁吗?”

无忧颤声回答:“是三殿下。”

“对,他就是当今最被圣上宠爱的宫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亦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你知道你刚刚做了傻事吗?”不知道是不是无忧错觉,在王大爷说道最宠爱的四个字的时候,阴阴地带着一丝丝讥讽。

但也只是隐隐地一丝丝,或者这只是无忧的错觉,王大爷的话可没有半丝对三皇子,宫贵妃不敬的意思。

无忧抬头看着王大爷,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不言不语,她还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时刻王大爷为什么还有心思和她说这些。

王大爷柔柔地看着无忧,嘴角竟然弯了起来,也笑弯了一双眼睛,这是无忧重逢之后,第一次瞧见王大爷笑,她的惶恐不安,恐惧害怕,因为这一笑通通地远离了。

“有时候不用事事都去在意。”王大爷轻咳了几声:“就像刚刚,三殿下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何必惹殿下不快,胳膊扭不过大腿,惹恼了殿下,吃亏的是你自己。”

“谢元帅教诲。”无忧恭敬,感激的叩头,她现在知道王大爷为什么说这话了:这话还真的只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王大爷就用那笑得弯弯地眼睛看无忧:“以后切不可顶撞三殿下,今天殿下大恩,饶过了你,以后可不一定再有今天的恩典。”王大爷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没看出来,你还有几分迂腐的劲,以往挺机灵的一个娃,今天怎么了,怎么就犯了这糊涂劲?”

无忧张了张嘴,无声却用口型答道: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不要告诉她,若是她惨死在三皇子的殿下,王大爷会善罢甘休,只怕皇后娘娘要开心了:三皇子战死沙场,就没人和七皇子争夺皇位了,王大爷定会要三皇子为她抵命。

无忧就有这样的自信,百分百的自信。

无忧却又乖乖地答道,看着王大爷的眼睛摇头:“小人也不是犯糊涂,慈母养育之恩,大如天,小人怎容人践踏慈母的清名,而元帅不但对小人有救命之恩,更帮小人报了父母大仇,高风亮节,小人又怎能让元帅的清誉因小人受损。”

“也罢!你这孩子虽然迂腐点,不过性子还合我胃口,也不枉我救下你一命!”王大爷无奈说道,不过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元帅谬赞。”无忧客气极了。

“罢了,罢了,你先去吧。”王大爷启唇,咳嗽几声:“你先去吧,说了这么多话,我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停了一会,又道:“志聪,晚膳就不用为我准备了,今天没胃口。”

无忧眼睛一亮,看着王大爷,只见他的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大舅舅果然知她,他听懂了她的话。

“元帅,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若是元帅不嫌弃小人手艺难登大堂之雅,小人愿意为元帅洗手作羹汤,聊表小人的心意。”

“都说了,当年那事算不上什么大恩,乃是我辈应该所为,你何必耿耿于怀?”王大爷状是无奈。

“或许对元帅来说是不足挂齿,可对言愁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恳请元帅成全。”说着无忧就跪了下去。

“也罢,真是个固执的孩子。”王大爷最终无奈。

无忧又和王大爷来回客气了几句,然后出了帐篷。

无忧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泪水立时就涌了出来,无声的流着,她哭不是因为她刚刚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而是王大爷这边的情况已经这般的不乐观了:刚刚王大爷陪着她演戏——那是他的帅帐,三军的帅帐,最尊贵的地方,比三皇子的监军帐篷还要尊贵,至少在军中是这样,可现在三军中最尊贵的地方都已经不安全了,想想这形势是何等的恶劣?

只怕三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里,最可怕的是,这有心人还不知道是谁?

三皇子自然是可能的人选,但是他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阵前损帅,他应该不会做这种误国害民之事吧!

无忧心头一片昏乱,思绪乱成一团,她先认为三皇子或许是为了对付苏家才要除了王大爷这员大将,但又想了想,若是想对付苏家,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么费力,苏家毕竟只是商贾之家,捏死苏启明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不用三皇子出手,以宫家今时今日的商场之势力,完全可以让苏家陪得光光,一文不值,犯不着牵连上王大爷。

再说,若是真的想对付王大爷,那宫傲天也就不一定非要娶她,宫傲天执着要娶她,在无忧看来,他不过是想借相府的势,若是王大爷一命呜呼,对他们想要借势的人来说,可也不是好事。

但若不是三皇子出手,会是何人容不下王大爷?难道真的是梁人买通了王大爷身边的人不成?

无忧越想越觉得混乱,心里越觉得没底,前途渺茫:王大爷之毒的解药难求不说,就连她要出营都困难——她和周神医已经知道生病的人是王元帅,只怕为了军心,民心的安定,也不会容他们出营。可,不出营,那解药她怎么寻来,交给别人,她不放心只是其一,而且最重要的是,谁敢保住别人不会再在解药上动手脚?

每一个疑问都在困扰着无忧,每一个担心都压在她的心头,几乎要将她小小稚嫩的肩头压垮,可她连一个能够询问的人都没有。

在这偌大的军营,无忧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莫志聪虽说忠心,可是心眼不够活,而唯一一个能商量的人——王大爷,又因为中了毒时常陷入昏迷,根本就指望不上,现在她一人对着高深莫测的三皇子,她就觉得惶恐不安:因为这人同样让她觉得危险,也是,皇家的人都是从那吃人的皇宫里爬出来的,哪一个身上不沾满了鲜血,谁能干净,谁能不危险?还不说,另外躲在哪里,她看不见的敌人。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深入狼群的小羊,一个不小心,救不了王大爷不说,就是自己也会连皮带骨被人吞了下去。

无忧脱去在众人面前强撑着的镇定,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稚嫩的孩子,一直只有十四岁的孩子。

在没有人的空间里,在无人的角落,她尽情释放她的恐惧,她的害怕,她的无助,还有她的悲伤,而无忧所谓的尽情,也只是坐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将脸孔埋在双膝之中,外人看到她,或许只是认为她累了,想要在静寂下静静地休息着,根本无人看到她的泪,这就是无忧的尽情释放,同样的压抑,同样的谨慎,到了这里,她连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都觉得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边城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墨色更重,天空上都没有一丝光亮,如此黑沉却还没到太阳落山的时分,只是今天是不是能看到夕阳还真难说。

无忧渐渐地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眼泪流干之后,她没有抬起头来,依旧埋在膝间,她努力的回想自己所有开心的往事,渐渐地,她的眉头展开了,她抬起头,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更显得清亮,她的眼睛中带着看透一切俗事的明澈,仿佛一个立于凡尘之上的仙子,眼中未曾落下半点灰尘。清得人容易深陷她的双眸中,恍然如明镜。

她细细回想了她的前世今生,她的快乐那么多,为何总是执着与悲伤,王大爷中毒又怎样?解药难寻又怎样?

比起前世被乱刀砍死,他已经是幸运的了,何况这一世,他不一定就会死,至少,她已经知道了解药是什么?只要她能想法子出了这军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

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无忧站起身子,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在了地上:现在身体不僵硬了却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却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双手来,将她抱住,她抬头,眼角抽了抽,她立时想起了刚刚落泪的事情,难不成是祸事真得来到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阴魂不散的三皇子。

“参见三殿下!”无忧立刻挣脱三皇子的手臂,跪了下去。

无忧紧张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袖,脑中转过了很多的主意却没有一个能解说她为何能出现在这里,她飞快的转着脑子势要想出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草民在这些皇子的眼中就是连蝼蚁也不如的存在,真有谁在乎一个草民的生死吗?

“嗯,在干什么?”三皇子显得心不在焉,他可以肯定自己不好男风,可是刚刚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再次加快的声音,这样的经历他今天已经经历了两次,而对象都是眼前的整个人,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当她或坚强,或软弱的时候,他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加快,他是成年人,他自然知道这是他对一个人有好感的征兆:三皇子,很迷惑,这样的一个不够出众的少年,他怎么会觉得很顺眼?不解,非常的不解,很不解,尤其是这少年似乎很不喜欢他。

三皇子出生宫廷,人心自然看的清楚,无忧眼中的戒备,小心翼翼,他看的非常的清楚,并为此不快。

他出生皇宫,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里面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他看的最多的是包藏祸心,是陷害,是背叛,他从最初的抗拒,到习惯,甚至到了现在他已经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他已经慢慢的接受这种生活,慢慢的习惯这种生活,慢慢学会驾驭这种生活,到最后是享受这种生活。

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这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岁月,他甚至可以坦言这段岁月他过的并不轻松。

可是在众多的皇子中,他生存了下来,并成为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因为他有着其他皇子所没有的霸气和魄力,他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

他以为自己很习惯了,习惯了皇宫的冷漠无情,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无情,可是今天,他遇见了他,一个草民,甚至他只要动动手指的,就可以处置的草民,他在这个草民的身上,感受到那种真情,虽然他极力掩饰对王元帅的那种真情,可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可是别忘了,他出生皇宫,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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