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宫家向来只有一妻。”苏夫人听了无忧的轻叹,心头一颤,却还是动心与宫家的优良传统,她想或许是无忧看多了苏老爷的花心,对男人有了抗拒,若是知道宫家向来只娶一妻,定然会动心不已。
“只娶一妻?母亲,谁又能知道,这一妻是否是他心头之爱?”宫家,她是断不会再进,即使母亲不会赞同,她也不会进宫家的大门。
人错一次,并不可怕,但一错再错,就显得太过愚蠢了。
回想前世的一切,无忧的胃痛的痉挛,牙根咬得酸痛。
她不会妥协,她不会再软弱,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也不会被害死第二次的,再也不会为了那个男人将自己变成傻瓜。
同样的路她也不会再走第二遍。
“无忧,你听母亲说……”苏夫人知道无忧的担心,但不管这一妻是否是心头所爱,却总比妻妾成群来的好太多。
何况,昨夜她已经和苏老爷说了这事,他也点头称好,很乐意和宫家结为儿女亲家,毕竟宫家的门槛比苏家高多了,谁会傻傻地拒绝,只怕这事由不得无忧不乐意了。
苏夫人此时心头大乱,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母亲,此事以后再说吧!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为好。”无忧打断苏夫人的话,不想为了宫家和那个男人再去费神,语气虽然极力淡然,但心头却再一次痛的无与伦比,好似钢刀一下下摧残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那个男人,曾经她全心付出的男人,眼睁睁的,冷漠的看着她和孩子惨死在他的面前,那么的绝情,那么的郎心似铁,她怎么可能再次将自己交到这样人的手里。
“无忧,傲天是个好孩子,相貌人品样样出众,你相信母亲。”在孤山寺的三天,她没闲着,派人打听了宫傲天的为人处事,皆属上品,苏夫人不希望无忧错过了一段好姻缘,不管宫傲天以后会不会爱上无忧,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样有情有义的男子不会弃无忧不顾。
再说,她的无忧这般美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品出众,又有谁会不喜欢她的无忧,他们会成为幸福的一对,弥补她曾经对生活的美好愿望,实现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
听到苏夫人提到宫傲天的名字,无忧的眸色一沉,心尖处似乎有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刺了一下,全身都痛了起来,脸上却仍是勉强维持着笑:“母亲,相貌好不好还是女儿说了算,女儿还小,还想多陪母亲几年,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身体,这才是眼前的大事。”
虽然这话有几分勉强,但也是无忧的真心话,比起她的婚事,苏夫人的身体有无中毒,可重要多了。
只是想到,会与宫傲天再次有着交结,心中实在不快,无忧不傻,听苏夫人的话音,应该对宫傲天非常满意,而宫家的家大势大,苏老爷也会赶鸭子上架,不会错过和宫家结亲的会,但她不会让那样的机会来临,至少嫁进宫家的最后绝对不会是她。
绝不会……
是她……
第十六章 再相逢
宫傲天……即使现在还没有见到他,只是心中暗念了这三个字,无忧的心里都有一种锥心的绞痛。
这个男人,毁了她对爱情的期望,毁了她对生活的热情,也毁了她对男人的信任。
曾经,她对他一见钟情,一心一意想要和他白头偕老,想要和他孕育子女,但,注定他们是悲剧的结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他从来认定的都是——她是仇人之女。
不管她为他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都不能改变分毫,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最终结局,怎么会再将自己的一生的幸福交到他的手里。
“无忧……”苏夫人还想在劝劝无忧,但却被无忧一句话打断。
“母亲,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女儿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错将狼人当良人,如父亲这般……”薄情寡义!
无忧顿了顿,终究没把这四个字说出来。“子不言父过,”这道理她还是明白几分的。
其实这话无忧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是在母亲伤口上撒盐,但为了让苏夫人知道她的决心,也顾不得什么,这不是她自私,而是宫傲天已经是她生命里的恶瘤,非除去不可。
无忧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苏夫人也不好再劝。
二人各怀心事又聊了一会闲话之后,无忧便带着杜鹃和云黛离开了。
无忧从苏夫人的房里出来之后,心情异样的沉重,看样子,她和宫傲天的婚事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摆脱的。
唉……
无忧暗叹一声,她曾经深深地爱过宫傲天,那种唉是深入骨血的爱,但是,从他冷眼看着她和孩子的死去,从她知道那个男人对她的无情之后,那种深入骨血的爱就变成了恨,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可是,她不能将这种怨恨告诉她的娘,只能让娘知道她对宫家,宫傲天的抗拒。
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的抗拒到底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无忧摇摇头,不再去想这烦人的事,她是打定主意不嫁,就不信到时谁还能将她架上花轿不成,何况,她可记得清楚,那无恨可是一开始就喜欢宫傲天,否则也不会嫁入宫家为妾,这一点倒是对她有利,她要好好利用。
无忧心中有了思量,眉头也就舒展开来了,一双澄清的眸子,荡漾如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的云黛和杜鹃暗暗称奇,总觉得现在的小姐似乎变了一个人似地,沉稳又有主见。
“杜鹃,你让管家备车,我要上街去云水阁买点胭脂,云黛,你去准备点熏香,将书房好好熏蒸一下,下午我要到书房去。”无忧淡淡的吩咐,却又让两个丫头瞪大了双眼,小姐极力响应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去年就封了书房,专心女红,专修妇德妇言,怎么今天又要打开书房了?
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依言而行,小姐待她们再好,还是主子,主子的命令她们只要执行就好。
她们都是机灵的丫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中明白的很。
待到云黛,杜鹃退出了房间,无忧将一直缩在袖中的左手伸了出来,展开手心,赫然是花茶的残渣。
江氏以为她奸计得逞,却不知是无忧故意为之,当她眼光中闪过一道幽光时,无忧就心存防备,当茶盏倾倒那一刻,无忧原本完全可以避过,不过她却故作愚笨,让江氏的奸计得逞。
而当丫头们为她清除茶渣事,她看似随意的挥手,却趁机扫了几片花茶的残渣在手。
虽然说,无忧已经将江氏和无恨的阴谋告诉了苏夫人,但她多留了一个心眼,苏夫人房里的贴身人既然不可靠,那么有些事做起来就不那么保险,而自己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的房里肯定也安插了各房的人,可那些人都不是贴身的人,她房里的大丫头云黛,杜鹃十分可靠,做起事来,要比母亲来的方便。
这花茶之事一日不解决,她那颗心就一日不能安宁,所以此刻她决定出府,偷偷寻找名医。
反正前世的自己对云水阁的胭脂就喜欢的不得了,三天两头去云水阁挑选胭脂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好趁此机会,将花茶里的毒检验一下。
无忧用锦帕包好花茶残渣,放入袖中。
云黛进来禀告:书房熏香已经熏上了。
无忧点头,领着她出门,想必杜鹃已经在马车旁等她们了。
果然,在苏府的大门外,杜鹃正站在马车旁一脸喜悦的等着她们,小丫头的脸上充满了对街道热闹的向往。
无忧看了她一眼,带着笑意上车,车子里非常宽敞,铺着厚厚的坐褥,放着熏炉,烘得车厢里很是温暖,云黛,杜鹃跟着上了车,无忧脱了大氅递给云黛,刚把自己放舒服了,就听到外面家仆恭敬的询问是否可以出发了,无忧点点头,杜鹃将帘子掀起条缝,吩咐了下去,车子轻轻晃动了一下,缓缓的动了起来。
三人坐在马车上,云黛,杜鹃打起帘子四处张望,无忧闭目养神,思索着该到哪家医馆求医。
“大小姐,云水阁到了。”正思索间,马车停了下来,马夫的声音传来。
无忧依着云黛和杜鹃下了马车,看了一眼高挂着门头上“云水阁”的匾额,一阵悸动,没想到还能有机会来这里,一时间恍然如梦。
杜鹃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不动的无忧,“小姐,进去吧!外面日头大。”
无忧点头,舒了一口气,进了云水阁。
无忧是常客,店里的伙计都比较熟悉,一见她进来,就笑着招呼起来:“苏小姐来到巧,昨儿才到了一批新货,您瞧瞧。”
无忧看着殷勤的伙计,笑着道:“那敢情好,今个儿要好好挑挑。”
嘴里说是好好挑挑,但是手下的动作漫不经心,随意挑选了几样,就让伙计包了起来,转身,刚准备离开,身后仿佛有一团黑云压在过来,无忧怔住了,这压迫的感觉……
无忧只觉得喉咙发干发紧,
宫傲天……
第十七章 相逢只当不相识
宫傲天……
苏无忧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低下头,淡淡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真是冤家路窄。
无忧知道和宫傲天见面避无可避,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今天见面,是巧遇还是有心人为之?
宫傲天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只是问着伙计,“凉州的胭脂帮我准备一份。”这男人一如既往让人觉得干净的如同清晨的朝阳。
鼻间闻到一种属于男人特有的那种温润气息。
曾经的自己,那般的沉迷他独特的魅力,喜欢他特有的气息,一旦走近他的身边就会脸红心跳,就会双眼发光,然后想尽办法地留在他的身边,和他说话,引起他的注意。
那时的自己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所一见钟情的对象,就是身边温润如水的男子。
曾经的宫傲天,对自己看似有情,实则无情,而她偏偏一头栽了下去,最后……
不过说真话,这男人还真的有令女人倾心的条件,不说他傲人的财富,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主持这宫家这一大片产业,就说他这相貌,也是得天独厚,修长的身材,挺拔的身姿,秀逸挺拔,气质不凡,目如朗星,清俊高雅,翩然风逸,眼神轻润,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带着无尽的温文儒雅,是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正是前世自己最欣赏的类型,温文儒雅,其实今生,她又何尝不喜欢这样的男人,而此刻他正用他那双温润的双眼望着她。
温柔?哼,无忧在心中轻哼,她可没有忘记他温柔背后是怎样的冷血?
因为惊愕这般快就见到宫傲天,无忧一时没有站稳,慌乱之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后仰,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却因为动作太大,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关键时刻,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紧她的右手,用力一拉,将她拉了回来,施援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润的宫傲天。
“多谢公子!”无忧站稳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退后几步,谨守着女儿家的矜持,然后,有礼的道谢,眉头却皱了几下,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
“小姐不必多礼,举手之劳。”声音低沉温润,如夏日的清泉流过每一个人的心上,温润而清澈。
无忧不免心头一颤,还是这般有礼,这般动听,可是却如同彼岸盛开的茶花,美丽,而暗藏毒素。
原谅她的胆小吧,她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有毒的花还是敬谢不敏了。
“那奴家先告辞了。”转身,招呼着云黛,杜鹃离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头再没有抬一下,更不要说给宫傲天一眼。
有些人,你曾经爱的死去活来,恨得死去活来,说到底不过是一颗心在作祟,而她能够重生一次,何必再把一颗心送到这个男人的身上。
是的,曾经的她就像一个白痴一般傻傻地爱着宫傲天,为他纳妾,为他持家,就像一个不知疲惫的傻子,以为只要自己那样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他也会像她那样爱上她,最后,她等到了什么,她以为他在相互扶持的六年,他或许也有几分喜欢她了。
结果呢?只是一场不肯回首的笑话,赔了自己不说,她的义无反顾还赔了孩子,她的深情都成了他伤害她的利器。
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上演第二次了,而她更知道,她这样平凡的女子不可能化解他心底的仇恨,她还记得那黑衣男子语气里的仇恨,她是苏启明的女儿,就该死的不值得同情。
无忧低着头走着,敛去眼底的悲伤愤怒,慢慢的弯起嘴角,绽开一个绚丽的笑。
恶瘤早已和血肉相连,切除时很痛不欲生,但真的切除了,才会有生的希望,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其实也不是那么疼,不是吗?
至少此刻,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原以为再见这个男人,她会激动愤恨,她会嚎嚎大哭,她会……
可现在她这么平静,平静的令自己都觉得诧异,到此时,无忧知道,这个男人对于自己来说,是真的过去了,她终于将这颗恶瘤切除了。
“小姐,请稍等。”宫傲天一双温润的,略显阴鸷的眼睛在无忧的身子上扫了一眼。
无忧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漾起一丝讽刺的笑。十指纤纤,理了理衣摆,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脸上已是一派的温婉“公子还有何吩咐?”
不会是因为她没有对他发花痴,目的没达到,还要纠缠吧!
她背对着光,微眯了眼,嘴唇鲜红欲滴,还带着刚刚惊吓后的茫然,神态慵懒迷人,宫傲天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张口便道:“苏小姐,在下与苏夫人是故人,正要去府上拜访,不如送小姐一程,也算是为刚刚惊吓了小姐而赔罪吧!”
赔罪?她怎么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歉意?无忧垂下眼掩去眼里的不屑与慌乱:“公子,男女有别,奴家还是先行一步吧!”
一个为了复仇可以将婚姻作为手段的男人,一个可以把深深爱恋着他的妻子当草,眼睁睁地看着柔弱的妻子死去的人,她怎么会给他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
上辈子,她已经错过了一次,这辈子又怎么会明知是错,还会错下去,她再不肯为他流一滴泪,也不肯再为他流一滴血,何况还是她的命呢。
曾经他把她当草,现在她也不会再把他当宝。
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错,无法改正那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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