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紧跟在后头,感动得眼泪都几乎要“唰唰”的落了下来。
主子真体贴我等啊,真是太宽宏大量善解人意了!
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主子极讨厌被人,尤其是女人,更尤其是还没他长得好看的女人触碰的话,他真是好想忍不住的去相信他这句话!
他跟在后头,那张脸在夜色中狠狠扭曲了一下,挖空了心思的思索究竟该如何就此事给主子一个满意的解释,不然他绝对相信在接下去的几天里全府的人都会不得安生。
当然了,别人不得安生才不关他事,主要还是他自己也会不得安生。
他拼命回想着有关于刚才那个丫鬟的所有信息,忽然目光一亮,说道:“我想起来了,主子,刚才那个丫鬟安是在您刚回京的时候,右相大人送来说是来服侍您的,当时不好回绝便暂且将人给留了下来,不然咱府上又不缺人,主子您也无需丫鬟服侍,无缘无故招丫鬟做什么?”
嗯哼,就把这祸水引到右相府去吧!
听到这话,风玄玥果然神色一动,然后轻轻的冷哼了一声,再然后他似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忽然停下了脚步,蒙蒙灯光中映照出他那古怪的神色,透出几分诡异。
夜色昏暗,又是紧闭了门窗,房内便更加的黑暗,沈思曼在黑暗中仔细搜索着,终于从床底下拉出了她的那只黑箱子。
箱子又大且沉,拖出时与地面摩擦发出了一阵细碎的声响,在寂静黑暗中格外响亮,她拖拽的动作一顿,将所有心神皆都放到了此刻正抓在她手中的箱子上,之后更轻柔的拉扯。
终于将箱子完全从床底拖了出来,她也不禁松一口气,一放松便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警兆忽然而来,她来不及思考当即往前一扑,侧身时眼角的余光瞥到有白影从她身旁一闪而过,当真如鬼魅一般。
她一扑让了过去,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又是就地一滚,滚到了旁边,有劲风从耳旁次划过,刮得她脸颊都不由生疼,同时耳边有“叮”的一声,似什么尖锐的物体钉入了那里地面。
黑暗中,有人轻咦了一声,似乎对她竟能将他的袭击躲开而感觉十分惊讶。
他一出声,沈思曼便听出了这声音正是风玄玥的,顿时不禁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他不是进宫陪太后娘娘吃晚饭去了吗?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尽管心中惊诧,她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滞,避开他的攻击之后又迅速翻身站起,并往后退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他就站在她对面,倒是没有再次攻击,黑暗之中一色的白,衣摆无风自动,幽灵一般。
有火光忽然闪了一下,然后光线迅速朝着四周蔓延,为这黑暗房间照出一层蒙蒙光亮。他就着手中的火折子看她,笑盈盈的没有一丝惊讶,就连目光都轻柔,沈思曼却敏锐察觉到了夹杂在其中的一线森凉。
他看到了她,视线迅速的从她那被青黛色劲装勾勒出的曼妙身材上扫过,然后笑眯眯说道:“小曼曼,你这大晚上的做这副打扮跑本王的房里来做什么?不知是欲要劫财还是劫色?”
沈思曼冷眼看着他,又微微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上身后一个架子,发出“咚”的一声轻响,她将手伸到后面轻按了下,忽然一怔。
风玄玥并没有察觉到她这个动作,因为正在低头用火折子点燃着蜡烛,然后才又抬头看她,说道:“不过小曼曼,你这趁夜擅闯,怎么都没有蒙个脸呢?真是让本王少了好大的猜测你身份的乐趣。”
“那真是不好意思,让王爷失望了。”她探往身后的手还在背上,并悄然迅速的在身后那架子上摸索。
白天进来时有屏风阻隔,她并没有能看到这个架子上的情况,此刻意外竟是正好摸到。
他虽觉得她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但也只当她背后藏了什么东西,况且他现在的大部分注意力也在那床底下拖出的黑箱子上,于是看向沈思曼的眼神越发古怪,问道:“小曼曼你莫非是为了这黑箱子而来的?你要它做什么?”
“我看它就觉得很喜欢,不知王爷是否愿意割爱?”她放在身后的手飞快而小心的摸索着,到此时忽然有“嗒”的一声轻响,掩盖在她的声音里。
他眯着眼笑得无害,说道:“小曼曼真是太客气了,你若是喜欢只管说一声便是,何必要趁夜偷偷来拿呢?你可是本王的未婚妻,你若想要什么东西,本王无论如何都该是双手奉上的才对。”
沈思曼的动作不由一顿,尽管明知道他的话就跟放屁一样,但听着这样的话还是不禁怔了下。
而就在这一怔的时候,他忽然飞身,直朝她过来。
他的速度太快,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不过眨眼间他就已经到了眼前,她想要再躲避也怕是不能。
眼看着她就要无处躲避被他抓个正着,她忽然伸出那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直接扣动了那刚被她单手组装完毕的东西。
“砰!”
第四十五章 这是什么?
“砰”一声巨响在这寂静黑夜里炸起,响彻整个睿王府,也惊动了整个睿王府的人,当然也惊得已到了她面前下一刻就能将她抓个正着的风玄玥以一个违反物理规律的姿态从极速到极静,一下子停止了下来,与她不过相距几毫米。
他停止在那儿,似有些僵硬,一向嬉笑不正经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深刻的震惊。
他那盈盈桃花眼蓦然睁大,直直盯着她,过了好久才终于转动了眼珠子,从她的脸上满满转移到了她手中,那小巧的黑黝黝一个形状古怪的不知名物体,然后继续转动眼珠,就着昏暗灯光,看到了就在他左侧的那张大床,其中那与他相距最近的床柱已经完全碎裂,对角的那根床柱上,一个还在冒着烟和硝烟味的空洞,他甚至看到还有大量的裂纹正以那空洞为中心而朝四周围蔓延了出去。
然后忽然,又是“咔嚓”一声,那床柱也彻底的崩裂了开来,整个床顶都在顷刻间倾斜,随后轰然坍塌了下来。
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眉头倏然跳动,并再一次转动眼珠,盯上了沈思曼手中的那黑色物体。
静止的身体始终保持着那静止的姿势不变,一直都只转着眼珠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再看沈思曼手中的东西,尽管此物有了些改变,但他还是认出这是他从当初那个不知怎么回事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女子身边找到的,只是他找到的时候这东西已七零八落,研究许久也没研究个什么结果出来,此刻却好似忽然完好,并且还落到了沈思曼的手中。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刚才那一直将手背在身后的动作,再仔细想,他确实是在研究不出什么之后随手将那几个零碎东西放在了这架子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看到她的手指在那东西上扳动了一下,然后随着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那东西里极速喷射而出,似将空气都给割裂,直接穿透那粗壮床柱将其炸裂并再入对角穿透没入了墙壁之中,那巨大的震动从她手上传来,他尚未与她触碰便感觉到了深深的震颤。
这是什么东西?
他将目光落在她手上,震惊、骇然、惊惧而又灼热。
她也移动了手,缓缓的将那枪口对上了他的额头。
这是她当日不慎跌入这个时空时随身携带的那把手枪,是两个世界里最让她感到熟悉的武器,只需稍微触摸便马上将其辨认了出来,尽管已经散乱成了几部分。
不过此刻她面上沉静,心里却正起着波澜。
这枪,似乎出了点问题,不然不可能会有这般巨大的声响和如此强烈的后座冲击力,震得她有那传说中的内力护持都忍不住的整条手臂都发麻,差点手一松将枪掉落下去。
可现在,并不是仔细检查的时候。
她将枪口对准他,抵上了他的额头将他往后推离,丝毫也不将手掌的麻木表现出来,冷声道:“离我远点,不然爆了你的头!”
滚烫的枪口抵上额头,他眼珠子跟着转,转成了一个斗鸡眼,却可惜美人就是美人,斗鸡眼都与寻常人不同,看上去还是那么美艳无双,还透露出了淡淡的萌。
然后他又将眼珠转开,直看向她的眼睛,神色中没有一点被枪抵了脑袋正面临着生命威胁的惶恐不安,反而目光灼热得能让人焦灼,开口便问道:“小曼曼你为何竟能将这东西恢复完好且还能够使用?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有这般巨大的威力?”
沈思曼眸色深沉,在出手之前她就知道一旦出手定会引起他的强烈好奇和关注,热武器对冷兵器时代的诱惑力,尤其是对身为冷兵器时代的将帅们的诱惑力便如色狼面对绝色美女,叫他们如何能够把持得住?
可她不出手不行,不出手她将会被他所擒,且不管他抓了她之后会否对她不利,但她想要安然离开并且还将箱子拿走却是不可能,以后再出手必将千难万险。
她将抵在他额头的枪缓缓下移,从额头到鼻尖到下巴咽喉再到胸口心脏的位置,正好平举略微往上,最顺手的位置,然后停住,说道:“转过身去。”
他眼珠顺着她的动作而转,闻言却丝毫不为所动,而是低头仔细研究着抵在他心口的那在他看来形状古怪的黑色物体,好奇、惊疑、目光灼灼。
这目光如有实质,沈思曼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忽然“咔”一声又略微扣动了扳机,只需再稍微施加些力量便能在他的心上开个血淋淋的口子,神仙难救。
“小曼曼你这莫非是想要谋杀亲夫?”他又将注意力从手枪,转移到她的脸上,笑盈盈的,又眼珠一转从旁边地上那黑箱子上扫过,说道,“本王以为这世上也不该会有人知晓这东西的用处,毕竟它们出现的方式实在是匪夷所思,我派了大量的人去各处查探许久,也没有任何与此相关的消息。这些日子,本王也时常仔细研究,实在是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却不想今日小曼曼你趁夜到访,竟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那你是否也能打开那黑箱子?可知道那里面藏着些什么?”
说着他又看了抵在胸前的那把手枪,目光一闪,竟是隐约浮现了一抹惊惧,却并非是因为生命正受到威胁的惊惧,而是想到了在这背后的力量。
说起缓慢,其实这前后不过几句话的时间,巨大的枪声,以及床榻崩塌的声响,被惊动的侍卫们到此时终于汇聚在了门外院子,却只看到黑暗中火光闪烁,人影憧憧,脚步声,刀剑声,搭弓上箭声,而惟独听不见任何的说话声。
这里已经被团团包围,却没人出声询问主子是否安好,而是率先迅速的将此地包围,杀机锁定,然后才有人从那其中走出,走到门口询问:“主子,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都退下!”
房内传来主子悠然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听到这样的回答本该马上听令退下,门外的侍卫正欲转身却忽然耸了下鼻子,似在仔细嗅着什么,随之脸色一变,转身的动作也猛然停顿。
他闻到了从房内传出的淡淡的硝烟味,这时代虽没有高杀伤性的热武器,但简单的火药包已经在战场上偶尔出现,每次都能带来惨厉的杀伤。
主子的房中,怎会有硝烟味传出?他可不是会在自己卧房里研究这等危险物品且还有刺鼻气味的东西的人!
第四十六章 离去
门外的人停顿了一会之后又迅速退下,随后便看到外面火光闪烁中黑影飘荡,脚步声远去,让这院子又重回了安宁。
房内,沈思曼握枪抵着他胸口纹丝不动,目光却并没有看他,而是从映照出火光人影的门窗扫过,看到火光远去人影消散之后又从屋顶扫过,最后才又看向正对她目光盈盈含情脉脉貌似抛媚眼的某只王爷,说道:“你的侍卫们比你靠谱多了。”
他顿时眉眼弯弯笑得好欢喜,就像是那受了褒奖的孩童,怎一个粉嫩可爱,无邪纯真所能形容的?真看得人连心儿都似乎酥软了。
沈思曼不由得嘴角一抽,好想就这么扣动扳机将他给洞穿算了,如果她不用因此来给他陪葬的话。
夜晚很安静,她却敏锐察觉到这安静黑暗的四周围有人影密布,虽没有了刚才的威势浩荡但却依然将此地团团包围。她以枪抵着他的胸口,在看到他对此浑不在意还笑意盈盈的时候,目光不禁幽幽的越发清冷,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终于缓缓的,往内扣压了下去。
他嬉笑的表情微顿,忽然伸出手朝她抓了过去,速度极快,恍惚中只看到一片虚影,然后下一秒便抓住了她的手腕,往着旁边一扯。
沈思曼迅速松开了扳机,没有将那即将出膛的子弹飞射出来,倒不是怕伤到他或者舍不得这用一颗便少一颗的子弹,而是从刚才那一枪的震动中,她感觉到这枪出了点问题,可能是她刚才摸着组装时的问题,也可能是当初零散之后的某个零件出了问题。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枪口从胸前移开然后又是伸手一扯将她连带着整个人都朝怀里拉了进去。
这个动作一出,他忽然好似反应过来什么,不由得一愣,下一秒温香软玉倏然撞进了怀中,撞得他浑身一震,忽又觉得馨香扑鼻,让他心头跟着一跳,另一只欲要将她推开的手也因此而顿了一顿。
他自小就不喜欢与人触碰,所以除父皇母后和皇兄这三人之外,他也从不让人太过靠近,所以刚才那似乎无意识的一拉,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究竟是为什么。此刻她忽然整个人都撞进了他怀里,那温软而又极具弹性的身体如同撞击在他心头,让他莫名的心颤了颤,恍惚中觉得,这似乎、好像并不是第一次了。
那天,在左相府,她是否也曾撞进他怀里给他狠狠的一击?
他有些失神,沈思曼则撞进了他的怀中之后忽然抬手,“砰”一声用力撞在了他的胸腹之上,身如游鱼在他后退时翻转到他背后,再次将枪口对准了他的后心。
“我不想杀你,所以,别逼我!”
枪口已没有刚才的滚烫,抵在后背,隔着衣服感觉到有些暖融融的,风玄玥的脸隐藏在烛光明灭中,眯着眼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然后他不怕死的开口道:“为何不想杀我?莫非小曼曼对本王终究还是有着几分情意的?”
“我只是不想给你陪葬而已。”
“夫妻本就该生同衾死同穴。”
“我看你是真想死。”
“人家分明是很想活的……哎呦,小曼曼你戳得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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