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会收下那十万两黄金,再说了,那些黄金,多的她都用到别处去了,该救济的人都因此而摆脱了困境。
还得感谢祝老爷子,把她从穷困中解救了出来。
这北都古国不跟中华人民共和国相比,人的命都很贱,不值钱,穷人与普通人家就是那势单群体,想被人怎么欺负就被人怎么欺负。
那些黑暗,可以用书写上几十本了。
君歌从小都以为,凭着她的经历,一定可以让家里的日子好起来。可是,势单力薄,连在街上摆个豆腐摊,也要被人欺负,收保护费和税费的人要欺负爹娘,连摆摊多占了一点位置也要被同是摆摊的人欺负。还有人买了豆腐不给钱,还硬逼着找零钱给他,不给硬抢,再不给干脆直接打人。
哪里像前生,她和宋世文凭着勤快发家致富。
在这里,你勤快也好,你聪明也好,你有经商头脑也好,都是扯蛋。
君歌一路走着,却没有心思想要买些什么。
祝子鸣,祝子鸣?他以前也是穷书生吧,他又是怎么成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的?
君歌不懂,这个一样势单力薄的男人,怎么有今天的地位的。
他又付出了多少?
“九少夫……哦,姐……姐……你怎么只顾着走路,不挑选东西呢。”
君歌回过神来,“呵,这样叫就对了。”
“是,姐……姐……”
梅香梅竹仍旧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叫法,叫出口时显得格外的不顺溜。可是,她们心底多喜欢这样的称呼。
九少夫人真好,哪里像大夫人,每天不给她报告情况还要发火,又是打人,又是骂人的。
“姐姐,看看这个发簪怎么样?”
君歌停了脚步,看着那小摊上的满桌饰品,“梅香喜欢,那你买下吧,我付钱,就当是送你的。”
“不是说好我们姐妹送你的吗?”
不容梅香梅竹多说,君歌已经掏了碎银给老板买下了,“来,一人送你们一支。这出来了,哪能还掏你们的钱,好歹我每月的月钱要多你们几倍呢。”
身后是男男女妇,老老少少的指指点点,君歌这才意识到。
她依在梅香耳边轻问,“他们都在说些什么呢?”
“姐姐你还不知道呢,自从上次你一曲笛声感动天地之后,大家都在议论你呢。”
“议论什么?”
“都说你是奇女子,竟然连老天爷也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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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乎乎,留言,留言。郁闷,郁闷。
第六章赌局(6)
“这样?”
君歌全身发毛,这些人真是,少见多怪。哪里是她感动天地,明明是她刚好知道那天有狂风暴雨罢了。
那日,被祝子鸣陷害的时候,天边的云朵异常。
记得,有句谚语,“朝有破紫云,午后雷雨临。”
她不过是善于观查罢了。
再怎么,以前上过高中,再怎么学了些地理。不是天若有情,是她侥幸罢了,刚巧遇上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奇怪天气。
这有什么好奇的!
君歌摇头,“梅香梅竹,我们回府吧。”
对面风雨楼的二楼厢房外,一风度翩翩的男子盯着楼下的君歌,问道:“她就是那奇女子?”
“正是。”
“人倒是长得一般。可是……”
那男子诡异一笑,笑得那般奸淫。
回府的时候,祝子鸣早早地等在了海棠园。
君歌回来的路上顺便采了些鲜花,准备让梅香梅竹摆在屋子里增添些香气。
祝子鸣一脸黑黑的站在她的闺房外厅,“怎么出去这么久?”
君歌把花放在桌上,“梅香,帮我拿一枚花瓶来。”
“是,九少夫人。”
“我说过了,以后叫我姐姐,不管在谁面前。”
“是,姐姐……”
祝子鸣的眼神掠过那桌上的鲜花,没想到这冬日里还有这么美的鲜花盛开,“我在跟你说话呢。”
那口气,依旧是生生硬硬的,像没熟的酸涩果子。
真是扫兴,这人吧,变正常了倒不如不正常的时候,至少那时会笑,会客气一点。
这会儿倒好了,直接给她一张黑黑的脸。
君歌想了想,还是喜欢祝子鸣以前那张伪装的笑脸,“怎么,你有吩咐说不准出去逛街吗?”
“那也不用去那么久。”
“这是我的自由。”
“落花流水,以后九少夫人若是要出门,你们跟着。”
君歌明明知道他这是担心她的安危,却故意仰头说:“怎么,还要派人监视,怕我真正做了淫妇了?”
“你……”
祝子鸣气急败坏。
好玩,真好玩。君歌笑,这祝子鸣也太好对付了吧,就这样把他真实一面给揭开了,太容易了。
“我怎么了,你又想打人?”
祝子鸣吸一口气,退了两步,“我没你想的那么粗鲁。”
第六章赌局(7)
“祝子鸣,粗不粗鲁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当真与你无关么?”
祝子鸣凝视她,深深的,看她的淡漠,看她的戏虐,却看不见她的真心。好想,找把刀子,把她的心给剖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心。
难道,嫁一个人就这么容易吗?
他祝子鸣到底是她什么人了?
君歌回望,同样口吻,“祝家大少忘了吗?那日泾河岸边你许下的诺言,若是我证明了我的清白,你还回自由,从此我们各不相干。你忘了?”
祝子鸣拉了拉自己脸上紧绷的肉皮,似笑似悲,“好……好……你要把关系断了,我就给你断得干干净净的。我会让人把休书奉上的。”
他转身,背着她咬咬牙,女人,再怎么打动男人欢心,她都只不过是没有感情的动物。你留她,你恋她做什么?
在他心,休书已被斟酌成章。
休书?
那同上辈子的离婚有何区别?
祝子鸣啊,祝子鸣,除了这一招,你可还有新鲜一点的花样?
在君歌眼里,祝子鸣那决绝的背影是一种疼,挤压在她胸口。
原本,只把这一切当成一个赌局的。她只想看他好下场,为何一提休书时,她也会心痛?
罢了!
这,不过也将是成为过眼云烟,一如昨。
傍晚时分,梅香梅竹端来了一盆暖暖的热水,“姐姐,饿了吗,奴婢伺候你洗洗用餐了吧。”
君歌倚在窗前,回头一望,这两丫环,把姐姐二字倒叫得挺熟了,怎么还奴婢来奴婢去的自称,“为何叫了姐姐,还要自称奴婢?”
君歌走过去,“以后不必这样自称,懂吗?”
梅香递来布巾,“是姐姐。”
“我自己来。”她又故意看了一眼梅竹,很是疑问。
梅竹欣慰一笑,“是,姐姐,都懂了,我帮你吧。”说着,就伸手来替君歌拧起布巾。
“擦擦手吧,姐姐。”
“我自己来,以后大家不必这么客气拘谨。”
梅竹一惊,“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她轻轻一碰触,那冰凉迅速传来,低低的温度早已不是正常,让梅竹猛地一惊,又迅速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君歌把手缩回,“没事。”她也不知这是为何,按理说这手不会凉到发青发乌,洗了热水,暖了手还照旧没有温度。
想必,是被方才祝子鸣气的吧,气到心气不顺,所以才会身心冰凉?
第六章赌局(8)
“没事的,我们吃饭吧。”
梅香看她,自觉她虽情绪平稳,却心情不畅,“姐姐,其实,我发觉少爷对你还是蛮上心的。他从来不会每日都去其它房少夫人那里,就算是去了也不会逗留太久,更不会亲自吩咐给你洗漱的水都要烧热些。”
君歌转眼看着梅香,半笑半躲的,“哦?”
梅香不知怎的,一声哽咽,“姐姐,你的病……”
君歌见她一脸关切,眼眶都急红了,她心中的凉意渐渐回温,淡淡地道:“傻姑娘,这病又不害命,只是以后不能生子罢了。”
梅香擦了擦眼泪,道:“可是,姐姐,老爷还指望着你给祝府生个胖孙子呢。若是姐姐终生不育,那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还不知道其她房的少夫人怎么挤兑你。”
她知道,这富人家的家务是很繁琐的,妻妾间互相陷害,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争宠夺权,若是她常年呆在祝府,又生不出个孩子来,那一定会被这些小心眼的女人给弄死的。
可是,想了想,也没什么,不管以后呆不呆祝府,她都不觉惧怕,再怎样那些个女人都不被她放在眼里。
“好了,好了,你们先乖乖吃饭,以后怎样都无所谓的。”
梅香听了君歌满不在乎的语气,立即反驳,“那怎么行,只要姐姐在祝府呆一天,我们姐妹就得好好服侍你一天,决不让你受欺负。”
君歌笑了笑,心中难免有些许的感动,“好,我若在祝府呆一天,也决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们。”
“嗯,姐姐吃饭了吧,趁热暖暖身子。”
“我帮你盛饭,还是要先喝点汤?”
“大家都别客气了,自己想吃什么,自己动手,在饭桌上没有谁伺候谁的规矩。”
梅香梅竹又一阵感动,小声小泣地,“姐姐……”
君歌轻笑,“想说什么尽管说。”
“梅香梅竹从来没有在饭桌上吃过饭,都是看着主子吃饱了,收拾好所有事务了,才能到厨房勉强吃上一口饭。从来,没有在这饭桌上好生地享受过。”
说着,又是梨花带雨的。
君歌理解,这北都国人的尊卑就是两极分化的,有权有财的人就是那上帝,穷人下人就是一条狗,有时候甚至不如狗。
想想,梅香梅竹真可怜,从小被卖进大富人家作下人,哪里过了一天安生的日子。
不过,幸好她们今儿遇上了君歌,她欣慰一笑,“别难过了,从今往后,你们就自由了。不要提奴婢,伺候,服侍,这些不公平的词。在我这里,大家都是同等身份,平起平坐,有人生自由的人。”
“人生自由?”
梅香梅竹挑了她们听不懂的词,“姐姐,这世道还有人生自由吗?”
叫君歌怎么解释的好,这世道确实没有人生自由,也不好给她们打比方,“对,这世道没有,但是在我这里有。以后,在这海棠园没有主仆之分,不用谁伺侯谁,大家都是互相照顾的朋友,亲人,明白?”
看来,梅香梅竹这回是来了个彻底的感动,她们活了那么十几年,恐怕连爹妈都没这么待她们好,“姐姐,遇上你真好。可是我们姐妹被买进祝府,就是下人,就该服侍主子。”
君歌彻底无语了,罢了,罢了,“这样,大家都不要再为这个事议论就是,以后什么事都听我的?”
这样说,她们总算放心了吧?
君歌叹气,“不提了,你们坐下来吃饭。”
“梅香帮姐姐盛汤吧,少爷吩咐厨房把这汤从午时煲到现在呢,补血的。”
又是祝子鸣吩咐?
第六章赌局(9)
君歌慢慢享受着,清甜之味从口而入,入喉,沁心,有一股红枣香味,却看不见红枣仁在汤里,估计已经被火煲化掉了。
饭后,君歌觉得心口闷闷的,有些想睡了,又觉得太饱。
梅香梅竹端来洗漱用水时看见她气色不太好,关心地问,“姐姐是心情不好吗,怎么一脸愁云?”
“就是胸口闷,呼吸不顺畅。”
“那梅香把前后的窗户都给你打开。”
“嗯,你们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也准备睡了。”
“那,梅香晚些再来替姐姐关窗,这天太凉,夜晚多风。”
月亮挂在窗外静谧的天空之上,似钩,弯弯细细的,又似芽儿,嫩黄嫩黄的。
好美的夜!
屋子里只静静地燃着一盏油灯,昏黄昏黄的,倒与那月色相衬。
一地的月光与灯光,虽美,却不明亮。
君歌的人影拉长在地面,显得有些凄凉。
不知这世道,有没有恩爱的夫妻,终身相伴,不离不弃,彼此视为唯一,在这样美的夜里相拥而眠,亲亲我我,恩恩爱爱。
像,山伯与英台那样,彼此没有背叛与伤害。
是她自己没有英台那样的聪慧与执著吗?
所以,她不该有好命,不该被一个男人宠着,疼着,爱着?
她倚在窗前看月芽,明明有啊,她也一样执著地爱一个人,怎么没有人亦如此地爱她呢?
宋世文是,祝子鸣是。
她还有下辈子,再去遇见那个人吗?
沉思,像这夜的黑一样迷漫在脑海,无边无迹。
想了许多,终究是不肯上床入睡,那么暖的被子,那么软的高床,她都不眷恋。
如果此时,能有一男了与她相伴,怜惜地拥着她,多舒心!
一时感慨,她轻轻笑吟:
无言独上西楼,
月如钩,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
理还乱,
是离愁,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她又重复,“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锁寒冬?”
现在应该是寒冬吧?
“还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听起来顺畅。”
窗外有人答话。
君歌四处张望,不见其人。
明明是一陌生男子的声音,她诧异地望出去,却四处无人踪影。真是奇了怪了。
那人声又响起,“好一个月如钩,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君歌警惕,“是谁?”
“少夫人可是在寻我?”
君歌一回头,那男子已经堂堂地站在了她的厢房之内。
她看了看。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俊青年。都不知,他是不是不怕冷的,这样的寒冬,竟穿着一席轻轻白衫,飘飘然地站在她身前,像一副画,美得太不真实了。
君歌诧异,“你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吗?”
那翩翩青年问,“什么画里?”
“还是从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书写的的故事里走出来的?”
翩翩青年来了兴趣,“什么聊斋志异?”
君歌一脸淡然,“就是那人鬼故事。”
青年呵呵一笑,“莫非少夫人把本公子当作是从书里走出来的鬼了?”
君歌反问:“那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呵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今晚,本公子就为少夫人当一回风流鬼。”
第六章赌局(10)
风流鬼?
君歌想,难不成,他是来采花的?
她一扭头,不看他,心平气和地坐到了桌前,“难不成,你是个采花贼?”
那青年含首:“正如少夫人所言,流言传说祝府出了个九少夫人,奇了整蜀都城,连天与地都被你一曲笛声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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