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一回全倒进去,一点一点的倒。”寤生没好脸色地指挥着。胤禛便听话地将水一点一点的倒进面里,见她用手和面,脸色一变,忙停住了。
“水很凉……”
寤生白了他一眼:“倒水,废话少说。”
“你来倒水,我来和面。”
“你会吗?”寤生皱眉,“壶里的水快烧开了,那就再等一下,用温水和面,更好吃一些。”
胤禛放下手里的东西,嗔了她一眼:“不早说。”却忽然捂住嘴走到一旁咳嗽起来。咳了好一会儿止住,“我忘了自己还咳嗽……不能过了病气给你,还是下次再来吧。”
寤生擦了手走过去,面色不善地瞅了他好一会儿,终是暗叹一声,再狠不下心肠,拉着他出了膳房,穿过正屋去了里间。
里屋内暖气熏染,为他宽了狐裘,搭在衣架上,又倒了一杯热茶递在他手里:“坐一会儿吧,我去做面。什么过不过病气的,我哪有那么娇弱。”然后也不再理他,自己掀了帘子出去。
做了两碗面,直接端进了里屋去,见那人闭眼靠在椅上,手指在扶手上轻弹,极悠闲的样子。
“吃面。”她将筷子塞在他手里。
“好香……”某人很大方地在桌边坐下,笑着赞叹了一声,然后就开动了。
餍足之后,寤生收拾了碗筷,倒了茶给他漱口,又端来水净了手。然后抓了一把散香扔进香炉里。接着去沏了两碗滚滚的碧螺春。俩人面对面坐在凳子上,中间隔着一张圆桌。
寤生看着茶碗中腾起的雾气,半晌抬眸,见对面的人正凝眸望着自己,袖中的拳攥了攥,努力笑着道:“四爷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们说过的话么?”
胤禛挑眉:“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我已经解释过了。”
胤禛的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可以再说一遍吗?”
寤生脸上的笑意渐渐冷却,低头看着茶碗中溢出淡香的清茶,“四爷不用消遣寤生。既然已经撩开手,就不要再纠缠不清了。”顿了顿,轻声叹了口气,“我对你的感情也慢慢淡了,你也早腻了,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结果,既然最终会伤害他,还不如从现在就断了,总好过最终在他心上划过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心中突然变得烦躁,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他,冷冷地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背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还未等她回头,就被人从身后紧紧搂住。
“你欠我一个解释。”耳畔传来咬牙切齿的低沉的声音,“真正的解释。收起你那套敷衍之词,真想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不成?”
寤生的心防在这一刻轰然倒塌,但却仍然做着挣扎,“不……不是敷衍……不是……啊……你在做什么?!”耳珠忽然被他用嘴含住,湿热的感觉引起身体一阵战栗,令她突然失去了所有抵抗的能力。
胤禛热烈的吻沿着她的耳侧落在了她的颈项,熟稔地撩拨着她的敏感,口中却含糊不清地追问,“告诉我……你的解释……”将她紧紧抵在窗前的桌案,不留一丝空隙。放在她纤腰上的手也适力揉捏起来,寤生顿时感觉有些站不稳,呼吸微微急促。
“……你放开我……嗯……混蛋……”身上一阵阵的发软,却被他箍得丝毫不能动弹,更可怕的是,他的一只手已经解开了她外衣的扣子……
“说啊……告诉我那个真正的解释……然后放开你……”他的手终于伸进了她的里衣,在她光滑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上流连揉搓着,并似乎还有向下的趋势。颈间的吻却越发变得激烈,吸吮着她敏感之处皓白滑腻的皮肤。
“……不要……嗯……混蛋……放开我……”眼泪终于落了下来,肩头的凉意令她恐慌,只是声音却混着喘息溢出,气势就弱了许多。
胤禛的呼吸也变得粗重,“告诉我……就放开你……”热烈的吻从她的颈项移到了她裸裎的肩头。以他此刻的视角,里衣内被抹胸包裹的挺翘的饱满在眼前若隐若现微微起伏。他心中剧跳,闭了闭眼,终于抬起头,将她被剥开的衣衫掩住。
寤生无力的靠在他的身上,双颊飞红,声音喘息不定,“我怕……”
胤禛心弦轻颤,将她打横抱起,在床边坐下,紧紧搂着她问道:“怕什么?”
寤生揪住他的衣袍,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半晌哽噎出声:“……我怕……”到最后什么都不能给你。
胤禛心中似有了然的微痛,手轻抚着她的背,柔声低语:“告诉我,你究竟怕什么?”
寤生坐直身体,与他对视良久,最后搂住他的颈,将他紧紧抱住:“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那天我全说的是气话,你不要相信……”
寤生心头微觉一松,在他颈侧印上一吻,低声道:“想知道我怕什么吗?”接着,腰上就被他拧了一下,她闷哼一声,张嘴咬住了他的耳垂,“……我怕在你后院子里呆久了,会闷死。”
胤禛轻声一笑,心却越发疼得厉害,胳膊不自觉地收紧,似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中去,“有我在,不会闷死。”
“是吗……”她轻轻推了推他,凝眸对视,然后闭上眼,主动地用自己如火的樱唇覆上了他菱角分明的薄唇。
胤禛向后微仰:“我着凉了,咳嗽……唔……”话音未落就被某人蛮横地吻住了。
……激烈的相吻令俩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火热的舌互相追逐纠缠。心神荡漾,意识仿佛要被体内腾起的火焰烧毁。
“嗯……”动情的娇吟不自觉地于唇齿间溢出,这才令她微微回神,忽然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被他压倒在了床上。
胤禛用唇堵上了她的双唇,激动的亲吻渐渐变得温柔体贴,令她不自觉地沉溺进去……
“以后不要再气我……”他直视着她水光盈盈的双眸,轻喘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暗哑。“不要再突然间做出这种仓促的决定。”
寤生的双臂环上他的颈项,眼中一片朦胧的水光之下,隐隐跳动着深沉复杂的微芒:“你也要答应我,永远不要欺骗我。”
第55章脂粉事件
“啊——”忽然传来一声孩童的尖叫,俩人转头向里屋门口望去。就见那边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十七用手紧紧捂住嘴,瞪圆了双眼;旁边的小十八则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瘪着小嘴,胖乎乎的小拳头攥得死死的,闪着一双泪眼望着他们。
床上的俩人对视一眼,寤生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赧然地将头转向床里。胤禛掩好她那已经被自己拉至肩头的衣衫,将她拉起身按在怀里,看着那两个小孩,微微蹙眉:“你们怎么进来了?”
小十八听到这声询问“哇——”的一下哭出来,小腿蹒跚地扑了过来,拳头用力砸在胤禛身上:“呜呜呜……四哥欺负小姐姐……四哥坏人……呜呜呜……坏人!坏人!呜呜呜……”
十七这才回神,一看差点没吓破胆子——四哥也能打?!慌忙冲过去拉开了大哭的小十八。
寤生“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胤禛则哭笑不得,对着十七斥道:“进来之前为什么不打声招呼?”
十七小脸通红,结结巴巴地道:“见寤生这里门开着……小不点儿又闹着要过来玩……后来听到里面有、有、有……动静,小十八就自己冲了进来,我跟着进来,就……四哥,小不点儿他啥都不懂,你别怪他,要罚就罚我吧……”
“出去。”胤禛命令。
“是,是。”十七连忙拎着大哭不止的小十八出去了。
“呜呜呜……坏人!坏人!欺负小姐姐的坏人!呜呜呜……”小十八的哭喊声在院外越来越远。
寤生从他怀里抬起头,极不好意思地一笑,想要挣扎着下来,却被这人又紧紧搂着。
“别动……”胤禛嗔了她一眼,将她衣裳上解开的扣子依次扣好。握住她的手,发现刚才暖热现在又变得冰凉,眉间不觉蹙起:“你这体寒之症,有让太医看过吗?”
寤生倚在他的肩头,微微一笑:“我刚到御前的时候皇上就让太医给我看过,吃了好几副药,总不见效。后来见并无大碍,就没让我再受那岐黄之苦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男子若有体寒的病症倒没什么,女儿家就不同了……”胤禛攥了攥她的手,眸底溢出一丝忧虑,“你的底子本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个病,我是怕将来……”
寤生失笑:“你啊,就会瞎担心……我还会功夫呢,身体挺好,哪有你说的那么娇弱?倒是你,看起来这么强壮,怎么会伤风着凉?”
胤禛抿唇一笑,忽然将脸转向一旁捂住嘴咳嗽了几声。寤生忙抚着他的背心,有些担忧,“我给你倒杯水吧!很难受吗?”
“不用……”胤禛缓了口气,对着她笑了笑,“没什么大碍,就是嗓子突然有点不舒服……”见天色不早,他摸了摸她的头,“我得回去了。”
寤生点点头,站下地,笑着将他拉起来,为他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襟:“虽然是生辰,但也不要闹到太晚了,兄弟们喝酒也要有个限度,你少喝几杯,别又闪了汗。”
胤禛失笑:“知道了。你怎么也变得啰嗦起来?”
寤生拿了狐裘为他穿好,本要送他,被他强行止住,又一脸严肃地嘱咐了她好些话才走了。听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窗外,满心的情绪终是化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她还是不够狠心,还是不够决绝。看着茶碗中凉掉的茶水,她无比泄气地想:是不是应该顺其自然才对?今后的事还是不要想太多吧,她要让自己变回从前那只鸵鸟。
冬去春来,时间在指缝间悄悄溜过。冰雪消融,万物复苏,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康熙四十五年初春,帝王巡幸畿甸回来,驻南苑,回京后住进了畅春园,直到孟春时节宫中选秀,才又回到紫禁城。寤生原本跟着康熙在外那两个多月同胤禛也仅仅是在畅春园时偶尔奉茶才能见上一面,如今虽说回到皇宫,那人却倍加繁忙起来,见面仍是很少,有时遇上了也说不到几句话。
她忽然想起此时距离一废太子也不过还有两年多时间,那些皇子阿哥们暗地里在忙些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这日傍晚奉命去北五所的古董房取东西,路过御花园。转过一座假山,忽然见那厢桃树下站着一位女孩,左顾右盼,澄澈的眸光灵动流转,模样极是清雅秀丽,只是面上隐隐有焦急之色。
寤生见她眼生,再看她衣着举止,料到必是这一届的秀女。那女孩转眸间也看见了她,脸上顿时一红。寤生微微觉得好笑,走到她面前,柔声问道:“姑娘是在等什么人么?”
女孩不好意思地笑着,点点头。
寤生暗自将她打量了一下,淡淡一笑,“我叫寤生,请问姑娘芳名?”
女孩见她是个和蔼之人,刚才的局促也消退了些,眸中光彩闪耀:“我叫兆佳·梦筠,是来选秀的。姐姐是这后宫里的人么?”
兆佳?寤生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我是御前宫女。”顿了顿又笑着道,“姑娘是在等十三爷?”
女孩的脸颊顿时绯红一片,面上却满是惊讶,支吾地问:“你、你怎么知道?”
寤生见她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极是可爱有趣,就忍不住想逗逗她,故作沉吟状:“是他告诉我的。”中国的文字就是这样博大精深,简单的一个“他”字,就增添了很多类似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
“他?”女孩面色微变,“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些?你跟他……”
寤生仿佛没注意她有些发白的脸色,以及话语间流露的狐疑和担忧,仍是微微笑着:“嗯,我们很好。我常常受他照顾,他是个好人。”好吧,她不否认是故意想给胤祥那家伙找麻烦,谁让他上次对自己语气不善来着。不过,她说的可也都是实话啊!
“小筠!”清越的声音响起,胤祥喘着气跑来,“让你久等了。”转眼看见寤生,面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寤生也在……你们怎么……”
“胤祥,你怎么认识这位姐姐?”女孩皱着眉看向胤祥,显然在忍耐着怒意,但语气中仍透出极好的涵养。
胤祥扬唇一笑,看了寤生一眼:“我们很早就认识啊。”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俊逸的青年双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眸中透出浓浓笑意,“因为一个误会认识的,那时肯定吓着寤生了。不过我们现在关系很好。”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女孩说的。
女孩见那俩人眸光交递间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咬咬唇,瞪了胤祥一眼,眼圈却不禁红了:“我知道了。可是你不该骗我!”说完转身就走。
“哎……小筠……”胤祥怔忡地看着女孩离开的背影,片刻后转过头望向寤生,一脸疑惑,“她这是怎么了?”
寤生轻笑出声:“你问我,我问谁?你得问问你自己啊!快去追吧,人家正在生你的气呢!”
胤祥瞅着她那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哭笑不得地手指着她点了点,咬牙切齿地半天憋出一句话:“你真是……太坏了!”然后一拍额头忙追了过去。
寤生笑看着那对年轻璧人的身影,顿时心情大好,不再停留而去。
康熙四十五年选秀结束,帝王为十三阿哥胤祥和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梦筠赐婚。不久择定吉日,俩人在胤祥新建起的府邸完婚。
在这之前寤生同凝香又易装出宫闲逛的时候就提前去京城玉器店定制了一对玉璧。翠玉,水头很好。因为凝香不小心露出了一块八贝勒府的腰牌,所以价钱就很便宜了。胤祥新婚之日,寤生拜托胤禛将这对玉璧送给了新人,还让他捎上自己亲手制作的一张写着祝福之语的贺卡。
几日后她收到胤祥带来的信笺,是梦筠写的,字里行间透出发自内心的真诚,寤生很是感动,将这信仔细收藏起来。
这些东西虽然平常,于她而言却是这个世界渺如尘粟的稀有之物,宛若一线甘泉,暖化她心底某处冰封已久的寒凌。
这日上午乾清宫奉茶时遇到胤禛。等暖阁议完事,那人悄悄告诉她下午得了空会去看她,毕竟俩人很长时间连在一起喝杯茶的工夫都没有。
傍晚寤生回到住处,就去小膳房烧了水,最近新出的龙井,胤禛一到春夏时节是最爱的。
然而等到太阳落山,烛灯初掌的时候那人连个影子都没出现。寤生一页书都看不进,去门外望了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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