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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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妾-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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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小檀扫兴,她还想再等一会,看看来人长什么样呢!

“去吧,折腾这么多天康康也乏了,你们好好歇着,本王一会叫郎中过去给你扶扶脉。”

天大地大,都不如儿子最大,应小檀这几天习惯了与康康腻在一起,轻而易举就被赫连恪引开了心事,伸手接过花末儿怀中的康康,抱着他便去了后院。

自从大嬷嬷的事出了,赫连恪再也没有往康康身边安排过乳母,正巧那阵子应小檀住在宫里,康康的起居便被他直接交给了花末儿。

花末儿虽然没教养过孩子,可她对应小檀一片忠心,四处找了老妇人询问经验,服侍起康康,倒比之前的嬷嬷们都仔细。

只是可怜康康未满周岁就断了奶,喝的都是牛乳羊乳。好在一开始虽然不对味,但康康难得的懂事,很快便接受了新的食物。比起跟嬷嬷,他也显然与这位常在母亲身边呆着的侍女更亲近。

应小檀出宫后乐见其成,并没再提给康康找乳娘的事情。反正伺候康康的人手总是够的,花末儿虽没经验,但贵在谨慎……而应小檀私心里,也希望长大后的康康能成为花末儿又一重依靠。

若她真的失宠,或是为赫连恪所厌弃。

以康康世子的身份,决计不会亏待了曾经服侍照顾过他的花末儿。

这样,即便花末儿不愿嫁人,这也算应小檀另为她留着的一条退路。

应小檀抱着康康,与花末儿等人且言且行离了正院,赫连恪望着她的身影,却是绷不住沉声一叹。

小檀,有些事,你不开口,我也愿意为你做到。

那些属于你的东西,你想要的东西,有朝一日我都会双手捧着送到你面前。

只是我不敢说。

怕许给你的承诺,无法实现。

更怕说了,叫老天爷知道,他便又会从中作梗。

与人斗,其乐无穷。

与天斗,你我都注定拼不过。

☆、第100章

十月;应小檀的身孕已经有六个月,而洛京城的冬天也比往年到得都早。

“都说酸儿辣女;我看可不一定。”应小檀嘴里一个接一个的塞果脯;笑嘻嘻地看着花末儿;“上回我爱吃辣的,结果康康生出来照样是男孩儿;这回爱吃酸的,恐怕能是个闺女。”

花末儿两只手牢牢地抱着康康,康康这几天瞧见母亲的肚子越来越大;总是绷不住过去踩两脚,第一回把应小檀吓了一跳;第二回再来的时候又刚好被赫连恪瞧个正着。

赫连恪登时就气得白了脸;他一巴掌打在儿子的屁股上;一边提溜着他往外走,一边又是无奈又是后怕地骂:“不肖子孙,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说着把康康抱回了梢间去,一本正经地教训了一顿。

应小檀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回来还劝赫连恪,“小孩子瞧着好奇罢了,你与他当真他也听不懂。”

赫连恪伸手圈着应小檀的总算丰腴几分的腰,将头埋在了她颈窝里,“我担心你,小檀……有努蒙的事在前,我怎么能放下心来?”

应小檀失笑,“傻,这是我亲儿子,他还会害我不成?”

赫连恪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应小檀。

不过,手心手背都是肉,顾忌着肚子里这一胎,应小檀还是不敢再让康康胡闹,只好让花末儿劳累点,将孩子看得紧了些。

·

随着天一日比一日冷,洛京城中终于落下了雪。

不同于邺京,洛京的雪一下就是扯絮一般纷纷扬扬。

天绮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满面都是兴奋,“主子不出去瞧瞧吗?可漂亮了!”

天已经半暗了,花末儿闻言便上前啐了她一口,“我看是你脑子里进了雪,天那么冷,主子身骨儿哪里受得住?”

应小檀听她俩打嘴仗,免不得莞尔一笑,“这雪看样子一时半刻不会停,明日天亮了再出去看也是一样的……天绮,我让你送的斗篷可送过去了?”

天绮这才走到应小檀跟前蹲身一福,“回主子的话,都送去了,不过禄公公说,王爷今天恐怕未必会回来呢。”

“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说来稀奇,自从回了洛京,赫连恪倒比从前在邺京还要忙,镇日里早出晚归不说,这些天竟还开始往军营跑了。

洛京在边地上,往西就是一片大漠黄沙,驻守的军队离城中远得很,赫连恪这一去一返,路上要费的工夫就少不了。

但尽管如此,赫连恪也极少留宿在军营里,便是应小檀睡得模模糊糊,他都会坚持到她身边与她共眠。

兴许是两个人都习惯了,他习惯被她枕着手臂,而她习惯靠着他的胸膛,所以不管多晚,应小檀都只有进入他怀抱的那一刻才能安稳入梦。

不过,看样子今日会是那个例外了。

“禄公公没说,不过看样子不像是有事,大概是雪天路滑,王爷骑马不便吧。”

应小檀点点头,“那也有理,早知该多准备一套替换的衣裳叫人送过去了……这雪来的实在突然。”

未曾想,那一日赫连恪还是赶了回来。

彼时已至深夜,赫连恪推门进屋的动作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可应小檀还是从猛然灌进屋子里的寒气中醒来。

“王爷?”她撑着床半坐起了身子,随着这一声唤,赫连恪命人点亮了灯,“吵着你了?”

应小檀眯着眼睛望屏风后头望,赫连恪的影子被烛光映得高大,他正在解下斗篷,掸去上面的雪星子,接着才绕进内间,“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我这就吹了灯去……”

“没事,醒都醒了。”应小檀索性起身,披了衣裳上前替赫连恪更衣。她一抬手碰到赫连恪的领口,便摸到一片湿濡,应小檀下意识地往回收,却见掌心里一大片血渍,应小檀脸色霎然变了,拽着赫连恪的衣裳不肯撒手,“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赫连恪笑了下,无奈地弯下腰,顺势伸手揽住了应小檀,“不是我的,你仔细瞧瞧,看看可有伤口吗?”

应小檀踮着脚往他领口里瞧,除了雪白的里衣上有一团湿热的血污,旁的地方倒干净得很。

等到替赫连恪抽丝剥茧一般脱掉外衣,光裸的蜜色肌肤更是完好无损。

应小檀前后摸了一圈才放下心,“吓死我了,好端端的,怎么还见了血?”

屋子里虽然铺了火龙地炕,但毕竟还是凉,应小檀转过身想去取寝衣,赫连恪却是抓着她,囫囵地吻了下来,“可不能白叫你摸了。”

应小檀捶了他两下把人推开,取了衣裳给赫连恪换上,两人一并躺了下来。赫连恪抚了抚应小檀高高隆起的小腹,片刻后才叹道:“前几天皇上拨了一队兵过来,说要抽调兵防……不知他从哪找来的兵痞子,本事没多大,成天惹是生非……今天本王亲手教训了几个,才总算老实。”

四王。

应小檀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四王的消息了。

“他故意的?要为难你?”

“也 不算是吧,皇上重新调整了西北这一带的州府,本王收到的邸报上是说,连洛京也要改成洛州,再并几个地方进来呢……”赫连恪显得十分疲惫,但他还是习惯性地 把胳膊垫在了应小檀颈下,接着将人搂到了怀里,“你别多心,他敢动洛京,其实还是信得过我,过去的事,早晚都要过去……况且,他这么做,也是为我好。”

更是为你好。

赫连恪不愿多替四王美言,闭上眼拍了拍应小檀的肩头,便不再说话。

应小檀也没有多问,新帝登基以后,十分热衷于革除弊政,抛开当日他的冒犯不谈,应小檀隐隐觉得,四王心里还是有一番抱负胸怀的。

只是她不喜欢他。

凤印也好,皇后也罢,不是赫连恪的妻子,又有什么用呢?

应小檀埋在赫连恪肩窝里蹭了蹭,生活里多一点缺憾,其实未尝不可。

两个人彼此贴靠着,很快就都进入了睡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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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恪得到的消息,果然算是快的。

冬至,新帝的一纸诏书便颁了下来,洛京改为洛州,并封赫连恪为宣王,掌洛州。

与此同时,作为旧都班底的一大批官员,则都被调往了邺京。

当然,其中也免不了有大妃的父亲。

这像是一个平地惊雷,砸在了洛州城内。须知呼延一族在此根基深固,若是迁入邺京,还不知能否有今日半数威势。就算不论这些,呼延氏是与赫连恪一衣带水,他们手中权力大失,则对赫连恪亦有很深的影响。

没了他们,赫连恪是否能完全掌控洛州城,恐怕都是个未知数。

于是,圣旨刚颁下来没过多久,昔日安宁的王府一霎就变得门庭若市。

在庄子上陪大哥儿“养病”已久的大妃,也匆匆骑马赶回了府上。

隔着几重墙,应小檀甚至都能听得到正院的喧哗。

康康有点人来疯,靠在花末儿怀里咯咯的笑,还有几分想出去看看的意思。

应小檀使了个眼色,花末儿忙抱着他往梢间里去,拿了不少稀罕玩意儿哄他,希望能把康康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而应小檀,则是一个人开始心焦。

这 一阵子大妃在庄子上,一半的原因是为了看着些努蒙,另一半,也是因为赫连恪默许她与她的心上人往来。大妃是个爱重面子的人,若在王府里与人接触过密,总怕 给她和赫连恪都是难堪,是以得了赫连恪的首肯,便匆匆搬了出去,倒也给应小檀腾了地方,由得她与赫连恪自自在在。

府上其他女眷,如察可、皎月,都被直接留在了邺京。她们是得了朝廷册封的人,就算不在赫连恪身边,也照样有内务府的供奉,不愁吃穿。

应小檀,已是洛京王府的半个主人了。

但此事一出,大妃恐怕就会为了家族而继续做回那个兢兢业业的大妃,大妃要与心上人分离不说,应小檀更是自感惭愧。

呼延青媛是赫连恪的元妻,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独占赫连恪之后,还能坦然面对他的妻子。

这种怪异的、令人心虚的情绪不断在胸口翻涌。

应小檀坐立难安,说不出的紧张。

直到……傍晚。

赫连恪推门进来的时候才发现气氛不对,康康不在,花末儿不在,连天绮都只是守在外间儿,时刻听着动静。

“怎么了?”赫连恪挑了挑眉,却没等天绮回答,便迈过门槛绕到里头去了。

应小檀歪靠着软榻上的引枕假寐,便是七个多月的身孕,她依然身姿窈窕。赫连恪笑了下,挨着她坐了下来,伸手抚在了她的腰际。女人的纤睫眨了下,却没有睁眼。

赫连恪揉了揉她,“怎么连天绮都被你打发出去了?身子不舒服?”

应小檀自知被赫连恪察觉了,便只好睁开眼,“没什么……”

她声音一出,赫连恪便听出她情绪有些不对。

若说应小檀嗓子哑了以后有什么好处,这便是一桩。她声音清脆时,轻而易举便能带出朗然的腔调来,真情假意叫人分不清楚。但眼下,她若情绪明快,声音就只是发哑,若情绪低落,音调便显得沉郁……至于此刻……

赫连恪握住了应小檀的手,他只觉她快要哭出来一般,说话颤巍巍的,一看便是在抑仄什么情绪。

“傻。”赫连恪禁不住笑了下,强拉着应小檀坐了起来,“去换身衣裳,青媛要走了,咱们一同送她一程。”

应小檀骇然。

“怎么?大妃要去哪儿?”

赫连恪只是笑,亲自起身蹲了下来,捧起脚踏上的一双绣鞋,伸手去握应小檀的脚,“自然是上邺京,他举家迁走,焉能独留她一个……”

“那怎么不能?……哎!王爷!我自己来!”

“别动!”赫连恪按着她脚腕子不许她移动,亲自替她穿上了鞋,“皇上有心分开我与呼延氏,一则是为了削减我的势力,二则,还有几分拉拢他们的心意,既如此,我何不成全他?”

赫连恪站起身来,有些情切地拉住应小檀,低首啜吻了下去。

应小檀还有几分迷蒙,应承了须臾便把赫连恪推开,催问道:“怎么还要拉拢呢?”

赫连恪一哂,“呼延氏一离京,只怕皇上安排好的流言很快就会放出来了,本王就藩后与呼延一族不睦,甚至连大妃都被本王亲自赶走……这样一来,为着保全自家的面子,呼延一族很快便会投靠新帝。”

他眼神里,带着几分应小檀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兴奋,“虽然失去了一个臂膀,但这件事于本王也并非百害而无一利。洛州城的旧势力会权衡忠主,忠呼延氏的会离开,忠本王的则会留下,往后,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本王也就能看得更清楚些!”

应小檀这才明白了一些,他懂得如何逆水行舟,在万般艰难的境地,却也觅得如何立足。

皇帝又要用他,又要防他,可他混不在意。

好似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他们的世界里,根本没有什么难题。

应小檀跟着也有些释然,点头笑笑,“那大妃就这么走了?就她一个人?”

“这个自然不会,她府上会给她料理周全的。”赫连恪话中藏了几分深意,应小檀片刻便了悟,缠绕了半天的灰霾,翣翣眼的工夫就无影无踪。

然而,赫连恪的兴奋却迟迟没有退去。

他领着她去送了送呼延青媛,呼延青媛带的东西很少,除了贴身的婢子,连大妃的冠服都没有带。

曾经属于她的院子仍然留着她住过的痕迹,金簪,玉镯,样样都整齐地摆放在妆箧里。

赫连恪带着应小檀进去扫量一圈,须臾,莞尔,“她这是……一点都不留恋啊。”

“留恋什么?”

赫连恪没有答,转首吩咐:“福来寿,命人把这边清一清吧,本王恩赐的东西,就重新造册入库,若是大妃落下的,就整理整理,派人给她送到京里,其余没来路的,一律融了就是。”

福来寿称是而退,赫连恪随意翻了翻,取出了一个珠花,簪到了应小檀的发髻里。

应小檀有些莫名其妙,仰着头问道:“给我戴做什么?好歹是大妃的东西呢。”

赫连恪只是笑,从他送走呼延青媛以后,他脸上的笑就没有消退过,“无妨,大妃的,就是你的。”

·

元月。

应小檀顺利诞下了她第二个孩子,亦是赫连恪第三个孩子。

又是个男孩。

应小檀在屋里就听到了赫连恪的笑声,她累得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便睡了过去。

甚至混沌间,她自己嘟囔道:“怎么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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