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苗疆:巫蛊天下- 第5部分

龙誉握拳沉默。

“我想要……”这一次，换烛渊俯身靠近龙誉耳畔，轻轻吐气，“是你。”

009、苗疆与中原的恩怨

我想要……是你。

龙誉只觉浑身一阵鸡皮疙瘩，外加一阵阵恶寒，成功地从梦中醒了过来，她真是做梦也想不到那个白面小男人居然说得出这么让她颤抖话，竟然让她睡着了还能从梦中惊醒。

阿娘经常骂她没脸没皮，她以为自己已经很无耻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无耻，竟然无耻得让她无言以对，竟然无耻到逼得她转身跑了。

不过现想来还真是后悔万分，她当时为何要跑，为何要跑！？她当时就应该扒了他裤子，让他知道谁无耻！

而且，既然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她和阿娘，为何当日不是连阿娘一起带走，为何还要让布诺亲自跑一趟？

曳苍叫她不要担心阿娘，道是只要她不惹那个白面小男人生气，阿娘就绝不会有任何危险，这话，能信吗？

本来还打算若是情况不妙转身就逃，现下看来是不行了，她肩上还挑上了带阿娘一起逃重任，这就必须好好计划了。

还有，那个白面小男人中了断肠蛊，居然不治而愈！？他到底还是不是人，中毒不死，中断肠蛊也不死，诡异，太诡异了！

亏她还以为他中了断肠蛊会命旦夕，谁知道跳进坑好像是她自己，而且似乎还是个深坑，她早就该想到一路上他们都是一副镇定模样绝对不正常，可她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这一层，还真是验证了那根鱼刺预兆。

算了吧，既来之则安之，她龙誉从不是怨天尤人人，况且这还是她向往五毒圣教，或许会有好事发生也不一定。

睡吧睡吧，希望不要再做这么惊悚梦，龙誉看了一眼窗外夜空，翻了个身，继续睡，这大半个月，她真是累得不行了。

入梦之前，她还嚷嚷喊了句话：阿娘，你要是保不好自己命，以后就不管你叫阿娘了。

屋外，曳苍经过，正巧听到龙誉这一句嚷嚷，不由失笑，看来等布诺回来，得好好告诉他。

第二日一早，曳苍便带着一名手捧着衣物女子出现了龙誉屋前，龙誉拉开门，乱蓬蓬头发简直让曳苍不忍直视，把身后女子扔进去伺候着，自己就屋外大树下等着，龙誉再从屋子里出来时候，已经全身齐整，曳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是教徒衣服，我不是教徒，为何要穿这身衣服？”龙誉一从屋子里出来，就指着自己身上换上衣衫对曳苍劈头盖脸地质问道，“还有，我又不会逃，你不用时时刻刻盯着我。”

“小姑娘，你要是还想穿你那一身已经馊得不能再馊衣服，我也不会拦你，况且你昨日就已经大人面前说了加入我教，不穿这身衣服穿什么？”对于龙誉劈头盖脸质问，曳苍非但不怒，还是一如既往对谁都十分好态度地笑着解释，“还有，等老左回来，我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每天盯着你。”

“……”龙誉一时无话了，她完全没有记得她昨日已经起誓加入五毒圣教，曳苍话她听得明白，左长老布诺回来就代表着阿娘被带到了这儿，到时曳苍自然不会再时刻盯着她。

可恶！龙誉烦躁地挠了挠头发，曳苍笑着开导她：“小姑娘，其实你大可不必烦躁，我教可不是谁都能入，入教之前都是经过严格甄选，你可是前所未有特例。”

“这个我知道。”龙誉又整了整被自己挠乱头发，脱口而出道，这是整个苗疆都知道事情，她当然也清楚。

相传五毒圣教创教时便定下甄选教徒方式，为每个村子进行选拔，以蛊与毒进行轮轮比赛，以巫蛊为尊苗疆，苗民们很以自家有子女能进入五毒圣教而自豪。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苗疆与中原冲突越来越厉害，时常有教徒会因保护苗民而丧命，苗民将五毒圣教视为苗疆保护神，那自创教时便有传统就愈加被看得神圣。

可是二十年前，中原武林门派与大唐军队突然一同攻入苗疆，苗民死伤无数，后是五毒圣教牺牲了几乎全部教徒才守住了苗疆，虽不算是完全地将中原人从苗疆驱逐出去，却也算是守住苗疆没有完全被中原占领，但是五毒圣教付出代价是五位圣使数牺牲，左右长老身受重创，教徒死伤惨重，五毒圣教元气大伤。

因为二十年前那一战，苗民人数兑减，五毒圣教徒也所剩无几，中原可谓是对苗疆大肆打压，终于公元724年，苗疆溪州首领覃行璋无视苗王，率苗民起义反叛，大唐以宦官杨思勖为黔中招讨使，率兵六万前往苗疆实行镇压，擒获覃行璋，斩首参加叛乱苗民三万人，苗疆再次受重创，苗民对中原怨恨愈加深，而苗王只是一味臣服于中原，导致苗民积怨深。

苗民知道指望苗王，苗疆永远不能从中原压制中脱离出来，于是许多苗民宁可选择相信五毒圣教，也不会选择相信苗王，他们认为只要五毒圣教是与民心一致，所以对于教徒甄选，苗民看得很是神圣，也很重视，因为一旦入了五毒圣教，他们肩上所担便是守护整个苗疆重任，所有人都将教徒甄选一事视为重中之重。

一路走往总坛大殿，曳苍与龙誉说了许多关于五毒圣教事，这些整个苗疆都知道事情，她自然也知道，就是六年前那场起义，她还背着阿娘偷偷去参加了，兵败之时她也曾想着与大家伙一起死了算了，可是后一刻，那些平日里苗民哥哥用性命护着她逃了出来，她留了一条命，站高高山头上看着三万头颅齐刷刷落下，血流成河，她也几乎泪如雨下，那一刻，她就决定，誓与中原为敌！替那些为壮义而死英雄报仇！

所以她才会加执着于加入五毒圣教，她与大多数苗民一样，认为五毒圣教是苗疆守护神，她想要保护苗民不再受中原镇压与欺凌！

她知道关于五毒圣教事情并不多，只知道教中有无数多关于巫蛊与毒术典籍，而其余关于五毒圣教内部事情，她就不得而知了。

“那我便与小姑娘说说外人所不知事情。”曳苍笑得很是友好，一边引着龙誉往总坛大殿方向走，一边开始耐心地解说起来，路上教徒但凡看到曳苍，均会停下，面带笑容地向曳苍深深躬身。

曳苍似是有意无意地告诉她关于五毒圣教种种，于是，她一次比一次惊讶。

010、难怪他那么白

五毒圣教是非常神秘组织，对于中原武林来说，五毒永远是一个神秘门派，他们自给自足，一般不涉足中原，但是一旦惹是上他们，除了一死，别无他法，不然五毒将会对你追杀至天涯海角，再加上五毒难以解释蛊毒之术，常常杀人于无形之中，于是五毒成为武林人士不愿意招惹门派。①

也正因为如此，中原武林视五毒为眼中钉，皆想将其从江湖上抹除干净，正如同大唐王朝想要让整个苗疆真正匍匐他脚下一样，所以二十年前，中原武林才会与大唐军队联合攻打苗疆，只是结果都未能遂了他们愿。

虽然中原武林一直未曾放弃要将五毒圣教连根拔除，但是五毒圣教依然巍然屹立圣山之中，五毒圣教经二十年前一战虽元气大伤，中原武林却没能五毒弱时候将其拔除，如今是二十年已过，天下人看来，五毒圣教已经恢复到强大如从前地步，可只有教中人知道，如今五毒圣教与二十年前，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五毒圣教教主之位已经空缺二十三年之久，而那二十年前一战而悬空五位圣使之位，如今也仅有四位圣使位，圣蝎使之位一直悬空，因为教中有亘古不变教规，教主必须从五位圣使中甄选，所以五圣使不全，教主之位也便一直悬空，故教中一切事情皆是由左右长老统管。

所以如今教徒入教，除非得到允可，否则终生不得离开圣山，若要逃，结果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所谓大祭司，竟是整个五毒圣教至高无上权力所，便是教主废立都掌控大祭司手中，如此说来，就算是从五位圣使之中选出所谓“教主”，只要大祭司不点头认可，那选出人永远也不可能坐上教主之位。

“那白面小男人居然是决策着整个圣教人！？”龙誉几乎是觉得不可置信，五毒圣教虽位于苗疆，可是苗民对其可谓是知之甚少，只知教中有哪些重要人，完全不知这些权力之分，她以为大祭司地位多不过是与圣使平齐，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可谓是让她震惊。

“不然小姑娘以为呢？”曳苍听到龙誉所说“小男人”一词，还是忍不住笑了，“大人虽然二十年未曾离开过神殿，对外面事情却是了如指掌。”

圣山已经多少年没有过像这个小姑娘一样生气了？这个身世有趣小姑娘，如非她身上有大人非要不可东西，只怕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不过这样也好，或许会改变大人也不一定。

曳苍被自己这个突然想法吓住了，改变大人，有这个可能吗？妄想还差不多吧。

“什么！？二十年没有离开过那死气沉沉蚩尤神殿！？”这一次，龙誉比方才得知大祭司是高权力所一事时还要震惊，乌黑漂亮眼睛睁得好似铜铃，险些把曳苍吓住，用看怪物眼神看了看曳苍，再看了看蚩尤神殿所方向，半信半疑道，“不是真吧？”

“所以大人亲自离开神殿去找你时，我和老左都震惊了。”曳苍这倒没撒谎，大人亲自出马去追一个黄毛丫头，他们当时震惊可不比她现震惊要少。

“难怪他那么白，原来是二十年都没有晒过太阳！”龙誉脸上表情变幻得很，刚刚震惊很变成了现同情，“不死里面就算是万幸了吧？”

曳苍脚步一个趄趔，险些栽倒地。

“他不是喜欢自虐吧？你们怎么没解救他？”

“……小姑娘，大殿到了，先行入教礼吧。”曳苍无言了，这小姑娘想法，可还真是非同一般，真是难以想象她昨日竟是惊慌失措地从泉道里跑出来，大人也太有本事了。

好她永远不可能逃得出大人掌心，不然他告诉她这些，要是让老左知道了，还不得暴跳如雷。

入教礼仪虽不算复杂，却也不简单，然而龙誉一向是个受不了繁琐人，一道道仪式下来，她觉得简直烦透了。

入教了，她就这么简单地入了她一直想入五毒圣教？没有曾经所期待开心，心情倒是变得有些沉重，她想到了阿娘，想到了那些为苗疆而死英雄，想到了还受中原欺压苗民，突然觉得双肩很是沉重。

“右长老大人。”就龙誉行完了该行礼仪时，一道温和女子声音她身后响起，“这位便是祭司大人带回姑娘吗？”

龙誉不禁转过身，只见女子肤色白皙，长得极是好看，只是一双眼睛看起来很是温婉，着一件精镶花边右衽上衣，百褶裙，头上插银梳，围银质围腰，银项圈，手戴雕花银镯，两耳坠蛇形银耳环，银质蛇头正好垂她肩上，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有两条小蛇正伏她肩上欲吐出蛇信子。

龙誉眉梢不禁爬上了笑意，漂亮又温婉姑娘，她很是有好感。

“原来是灵蛇使。”曳苍见到沙耶娜也是笑得友好，问道，“此次任务还算顺利？”

“嗯，正要向右长老大人禀告。”沙耶娜向曳苍微微垂首，眼里有犹豫之色。

“如何？可是还发生了什么事？”曳苍瞧着沙耶娜神色不太寻常，便问道，龙誉瞧着觉得这情况她很不适合场，便很有自知之明地走到一旁去了。

沙耶娜神色谨肃地向曳苍说了句什么，只见曳苍脸上笑意褪，难得地如布诺一般地微微蹙起了眉。

“我现下需将此事报予大人，那位刚入教小姑娘，便先劳灵蛇使代为看住。”曳苍脸上没有再浮起笑意，向沙耶娜抛下一句话，转身便要离开。

“右长老大人放心。”沙耶娜点头应道，眉梢扬起笑意一闪而过，随后朝龙誉走去。

蚩尤神殿。

烛渊一如既往地斜倚石椅上，听着曳苍禀告，神色未改，只是用食指一下一下轻轻扣着椅把，口气是一如既往云淡风轻：“曳苍，你觉得这件事，要查么？要管么？”

“属下认为此事非查不可，也非管不可，若非如此，迟早有一日会波及我教，而此事，属下认为，或许是冲着我教来也不一定。”曳苍是难得严肃。

“照你这么说，看来是不管不行了。”烛渊忽而抬眸盯着曳苍，询问道，“那么你认为我派谁去查这件事为好呢？”

曳苍看着烛渊嘴角那似笑非笑弧度，有种不好预感，“大人该不会是想让那个小姑娘去查吧？”

“看来曳苍还甚是知道我想法，我确实是想让她去办这件事。”

“大人，让她办事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属下觉得，那个小姑娘，还很是欠调教。”这么大事让那个黄毛小丫头去查？曳苍实笑不起了。

“她可是红眠之蛊蛊主，我倒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少实力。”烛渊慢慢坐直了身子，嘴角慢慢上扬，“况且我可不想留个废物身边。”

红眠之蛊，蛊虫之王！

只是，她自己还尚且不知，她体内宿着红眠之蛊。

呵呵……朵西，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道你藏着秘密么？

－－－－－－题外话－－－－－－

注释：①取自剑三

011、原来阿妹还记得我是大祭司

苗疆广袤山林里，紧邻着苗疆门户仙踪林有一片山岭，名无心，那里，树林异常茂密，奇花也异草繁多，整个森林被这些植物点缀得斑斓多彩，然而这些外表美丽植物几乎都含有剧毒，五毒教千种毒药来源之处，便是这片美丽无心岭。①

这片森林没有路，只能斩荆棘而前行，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带有毒性植物，这里猛兽异常凶猛，便是毒物，也是出没得极是寻常，因而这片无心岭鲜少有人踏足。

尚未到无心岭范围地方，有苗人竖了一块牌子，上面书写着苗人独有文字“无心岭”，是为提示到此来苗民，再往前走话，就进入无心岭范围了。

因为以前常有苗民误入无心岭而不得归，苗民怕后世再有此种不幸发生，故无心岭外竖起了此块牌子，如今这块牌子已经被风雨冲刷得早已看不出原本木色。

龙誉像没有看见那块用于警醒牌子一般，越过了那块木牌界限，继续往无心岭走去。

那个白面小男人居然这么就开始使唤她了，使唤她也罢了，还仅仅是到无心岭采集毒药草这么简单事情，于她来说简直就是大材小用，无心岭，她完全可以安然无恙地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