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心爱的小哥哥在酒楼把她硬生生的拖了回去。他摇着她的肩膀要她清醒,声音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气愤。她阔别了多年后又一次靠在了他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她贪婪的索取着。她没有告诉他自己是清醒的,只是希望能在那个怀抱再多待一秒,多一秒都好。那晚,她还趁着醉酒,把自己埋了那么久的秘密告诉了他,她爱他,她爱他啊……她感觉到了他的手一愣,随即又抚上了她的发,温柔的夜慢慢过去。
之后,南宫拓就开始避着小影,小影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但却无可奈何。
南宫影再次坠入了酒店的花前月下,可这一日后,一切都改变了。她是醉了酒,想在酒家歇上一晚。可是迷迷糊糊的竟走错了房间。她怎么也没想到会见到那一幕。房间里上官紫伊和一个陌生男子正在床帷里厮混!平时所见那么温柔、那么娴雅的她竟是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南宫影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在床上那妩媚的笑、那裸露的肌肤,无一不让南宫影怒火中烧。她怒气冲冲的离开想要去告发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可是那女子却跪到了她的面前。上官紫伊求她不要告发她,南宫影不听,甩了她的手要离开。最后,上官紫伊自信满满的告诉了南宫影,南宫拓是不会相信她的,南宫拓爱的只有她——上官紫伊。
南宫影一路跑着回了家。那时候天正下着雨,打湿了她一身。她不相信,她最爱的小哥哥一定会相信她的。她顾不得换身衣服就跑到了南宫拓的房间,告诉了他她所见到的一切。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的小哥哥啊,皱紧了眉,竟说她没必要为了自己不可能的爱捏造谎言诋毁上官紫伊。
他不相信她,他不相信她!雨水还在从发丝往下低落,心已凉的透彻。他怎么变了呢?儿时的小哥哥去哪儿了?她顿时感到眼前的他有那么陌生。她回到房里,一夜未眠。
她更没想到第二天上官紫伊居然带了人来证明自己昨日是在家休息,这一下,她在南宫拓心里的形象就一下崩塌了。他狠狠的责备她,告诉她他是她的哥哥,他们是不可能的。当看到上官紫伊偷着的笑时,她终于崩溃了。她回到房里,剪掉了那株宛兰。是的,她绝望了,她的泪流着,心里的血也流着……她要报复……不,应该说是解救,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心爱的人,即使他深深的伤害了她。
她在南宫拓的茶里下了药,那一夜,她犹如一朵洁白的莲花盛开在了他的身下。虽然不是自愿的,可南宫影还是哭了,幸福的哭了,她想这样就够了,即使是死也够了……
她还算好了时间,让上官紫伊刚好撞见了这一幕。上官紫伊生气的跑了开,而南宫拓狠狠的摔了她一耳光,痛骂她的不知廉耻。南宫影的泪在流,嘴角却是上扬的,因为她知道她这么做无疑会成为最大丑闻,她心爱的小哥哥啊就娶不了那个阴险的女人了。她的结果已经达到,接下来怎样都不重要。
果然如她所预料的,她和她哥哥的禁断之爱在一夜之间成了全城最大的丑闻。后来,上官紫伊因受不了别人‘弃妇’的唾骂而投井自杀了,而她的小哥哥也选择了远走他乡。她知道他恨她,恨她毁了他的一生,可有没有人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啊。他走的那天也下了好大好大的雨,他始终都不愿再见她,她只能偷偷的看着他走,看着他的背影都消失,一直一直在雨里淋了一夜……
再后来,南宫影因为偶然救了落难的现任南越王,南越王爱上了她,便不顾一切的迎她成了国母。她又听说了她最爱的小哥哥成了举世闻名的‘香公子’,便想竭尽全力炼制‘满城香’,为的就是引他出来,再见他一面。这一等,她等了十年……
“父王是很爱母后的,他所表现出来的喜好女色不过就是要引起母后的注意,所以到临死的时候,他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走,因为只有我父亲了解我母亲的痛。”司徒堇蹙着眉结束了这个令人惋惜的故事。
“那这石棺里的人是谁呢?”我忍不住好奇的问。
“如果没估计错的话,应该是‘香公子’南宫拓。”莫上桑说道。
“什么?他已经死了?”沫冉不禁叫出声来。
“母后疯了,她一直都不肯接受小舅已经去世的事实,还是一定要炼制成‘满城香’,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
“那么,那个紫鸢……”
“她应该是上官紫伊的妹妹”,莫上桑接过话说道:“当年的上官家也是有名望的家族,而上官家无子,只有一对姐妹。这对姐妹还都是色艺俱佳的才女,只不过后来说是一个去世了,另一个失踪了。想来就是这上官紫鸢了。”
“这么说,所有人都误会你母亲了。难怪南越王死前还指着上官紫鸢说‘你错了,你错了’。”沫冉恍然大悟的说。
然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南宫影的爱是绝望和惨烈交织的乐章,她用尽一生的力气都在爱着她不该爱的人。即使最后湮灭了,也从没有人能懂她的痛,可我知道,她从未后悔……
莫道阑珊 正文 第二十四章 抉择
司徒堇和莫上桑默默的打开了石棺,露出了里面早已腐化的白骨。
石室里一片沉默,谁都无法不承认这个牵扯了十年的羁绊打动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是因为痛吧,我们都沉浸在这感伤里,一时缓不过神儿。
“他到死都不知道吗?他的妹妹为他做的一切。”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听说,南宫拓的死好像还挺奇怪的。”莫上桑用令一个话题截住了我的话。
“是什么啊?莫大哥。”沫冉微微蹙着眉说。
“江湖上传闻,‘香公子’南宫拓是突然消失的,在他自己的野居里突然就没了踪影,什么都没留下。之后,虽然他的名号慢慢淡忘了,但这依旧是个不解之谜。为什么,他会死在这里呢?”
“这个,连我母后都不清楚。我只记得,南宫拓的尸体是突然出现在我母后的寝宫里的。”司徒堇冷冷的说。石室里顿时多了一丝恐怖的气息。
“突然…出现?还是尸体?”沫冉抓了抓我的手,我一看她,果然脸色有些发白。
“看这白骨,不像是中毒啊。按少主那么说的话,还真是很奇怪啊。”
“还有一事。其实,明歌要找的那幅《水墨》也是随着南宫的尸体出现的。”司徒堇一句话落,愣是把我给吓到了。
“什么?”我一冲动,抓住了他的手。
“明歌……”莫上桑走过来,拉开了我的手。
“司徒堇,告诉我具体情况吧?”有关于《水墨》的事总让我很敏感,被莫上桑一拉才发现失礼了。
“明歌,我真的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时的南宫拓出现时已是遍体鳞伤,他的手里紧紧抓着的就是那幅传说中的《水墨》。那幅画后来就由母后收藏了起来,里面画的是什么谁都没见过。”司徒堇看向我,眼神清澈。
“既然没人见过,如何能知就是《水墨》呢?”莫上桑问。
“因为,画的卷轴上有令尊的刻印和题字。”司徒堇缓缓的说。一瞬间,我感觉莫上桑抓着我手的手加重了不少力度。我看向他,他的眉少见的微蹙。
“我们先出去吧。”冷静过后,我先开了口。不管怎么样,都要先出去,要找到苍墨,拿到《水墨》。再一次想到苍墨,心里还是感觉不是滋味,明明那么真切的存在过,又那么真切的在我身边,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随着木阡离离开了呢?他和木阡离到底有怎样的过去呢?我好想知道,又想永远都不要让我知道他们的过去有怎样的瑰丽色彩。
重新合上石棺,收拾好心情,我们一行人准备重新出发。正当此时,石室突然震动了起来。
“糟了,这石室要塌了,快走。”莫上桑拉了我的手,我又拉了沫冉,沫冉再拽上司徒堇,就像一条线上的蚂蚱一样,我们开始挣扎着走出这个已开始摇晃的密闭石室。
我们靠着一边的墙,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密道里已不断的有石块掉落下来。这个石室已经是摇摇欲坠了。可是不应该啊,这个石室都是用巨大的石块砌造的,如果是自然力应该是过个百年也不会坍塌的,怎么突然就开始崩溃了呢?
一路躲避着好不容易逃离了石室,我们一行人也都毫发无伤。刚一出来,身后就一声巨响,回过头看看,那片密室所在的地方已然坍塌,深深的陷了下去,上方则是浓浓的尘土飞扬着,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这里是哪儿啊?”我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气时,沫冉先注意到了我们所处的环境。
我缓过气,环视了一下四周。是很空旷的地方,都是些野草繁盛的生长着,一眼望去,没有一点人烟。看起来不像是在皇宫里了。
“说到底,真是很奇怪,为什么石室会突然坍塌呢?”莫上桑凝视着那个飞扬着尘土的地方说。他也发现了吗?
“这是什么?离人歌……”一旁的司徒堇背着我们说道。
我走过去,看到他手里是一张绣布,上面的图案是一棵开满了粉色和白色相间的碎花的树,边上三个题字,便是这“离人歌”。这个绣样像是空绣啊,难道说是……
“啊,明歌,这个,这个就是第二幅绣图啊。”果然!沫冉的绣图她自己不可能不认得的。
“沫冉,这就是第二幅绣图啊。那么,这图是什么意思啊?”我从司徒堇手里拿过绣图仔细的看了看,还是不太明白这树和离人的关联。
“我来告诉你吧”,莫上桑走过来,取过了绣图说:“这棵树是苗疆的独有树种,名叫千离。”
什么?千离?那不就是……木阡离?
“明歌,你一定是想到了。没错,这千离树指的就该是木阡离。千离树在苗疆是预指情人间的分离的,通常并不开花,因为它的开花指的就不是单纯的生离了,而是……死别。”莫上桑抚着绣线的纹路说道。
“这图是给苍墨保管的,在木阡离出现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沫冉走过来,双手牵住我的手说。
“给了苍墨?这么说……”,我转而看向莫上桑,说:“他要我们死吗?”我不敢相信这会是苍墨做的。可若不是,为什么这张图会出现在这里呢?苍墨,他到底是怎么了?我一定要找到答案。
“不一定是苍墨做的,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个木阡离。”
没错,还有个木阡离啊。当她听到我提苍墨时的那种眼神,如此的悲哀,我早就该察觉到的。
“第三幅图的样子其实也已经出现了。”沫冉说着,从怀里取出令一幅绣图。
我接过来一看,图上是一盏宫灯,题的字是七月流火。这宫灯,八角,有流苏,支撑柱上刻有花纹,像是乌桑宫里的。
“土生金,属土的地方是哪里?”我问道。
“是乌桑的皇都。”莫上桑答。
“命运要我回去吗?回到最初的地方。”
“明歌,这是乌桑的宫灯吧。”莫上桑拿了绣图说道。
“看来,皇都是发生了什么了。”
“苏明歌,你若今日回去,他日我俩为敌,休怪我无情。”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司徒堇突然开了口,语气很是强硬。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司徒堇是南越的皇储,经过这一件事,南越王死,他理所应当要继承大统。南越又和乌桑是宿敌,往日金溪河的休战只是暂时的,他日必定还会兵戈相向。我这一回乌桑,却是与之为敌了。司徒堇其实待我不薄,并不曾用卑鄙手段加害于我,今日一走算是背叛了他了吧,可是若是随他回到南越,又对不起沫冉和莫上桑的相救之情。这该如何是好啊?
莫道阑珊 正文 第二十五章 不如归去
“你若归去,休怪他日我不念往日情面。”
司徒堇的话掷地有声。我听的出来里面满是愤恨。可是我要救东离,我不能将王委托给我的事置之不顾啊。救东离就一定要回到乌桑去寻找《水墨》的线索……
“感念少主对我有恩,本不想反目成敌。可是,少主有听过杜鹃鸟的鸣叫吗?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你本不是乌桑人。”司徒堇转过身来,眼神犀利。
我看着他的面容一时说不出话。夕阳正是西下,晚辉照到他的眼眸里,晶莹剔透,连鼻尖上停留也了些许光彩。他的唇线不再是上扬的,而是保持着平直,显得很严肃。金发闪着耀眼的光芒,衬托得他的皮肤将近透明。他依旧如初见时耀眼,美的不像凡尘之人,只是他不再是那时候的微微笑着了,而是眼里出现了一丝暴戾。我怎么忘了,他终究还是南越的王,是外界所说的那个孤傲的君主。
“望少主成全。”我还能说什么呢?面对这样的他,我的任何理由都成了借口。
司徒堇不再说话,转身迈入光辉之中。余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好长好长,慢慢的,影子和身体纠结在了一起,勾勒出了一代君主的气魄和霸气。“苏明歌,他日再相见,你我不再是朋友……”司徒堇头也不回的说,声音清冽,回荡在空旷的土地上,一声声为以后的故事打下了伏笔,可惜,我那时并不知道。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路,马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回乌桑的路途一下子变的冗长了起来。
莫上桑驾的马车,我会沫冉坐在里面,相对无语。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了初次去安阳的时候,苍墨驾着车,我和沫冉在车里嬉笑着。不同了,不过才一季,一切都不同了。我掀了帘子,坐到莫上桑的旁边,但也不说话,只是感受着点点雨丝飘过,落到脸上有些微凉。
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进着,太阳东升西落。我们仨谁都没有多余的话说,想着自己的心事,随着马车往前。
到乌桑的时候雨刚好停下,但城内还是湿答答的。街上行人不多,只有零散的人撑着伞经过,店铺也都稀稀落落的开着,无精打采的。我一路看着沿街的事物,好像都没怎么变嘛。莫上桑找了个客栈住宿,把马车也停了好。沫冉要待在客栈歇歇脚,也好继续她的活。我和莫上桑就到街上逛了逛。
走着,走着,竟到了花飞榭的门口。花飞榭俨然没有了往日的光彩,门紧紧的闭着,两串红灯笼也都暗淡了,无力的悬着,招牌有些歪了,我走近了看看,居然还有些许蛛丝缠绕着。发生什么了,这花飞榭往日可是皇都里最为繁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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