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伤害过很多无辜的生命。想起这些,偶尔还是会做恶梦,罪恶感总无法消除,所以我也只好用我剩下的生命,医治世人,弥补自己由于自私而给别人带来的痛苦吧。
说话间来来到前院,秦瑞守在门口,见我们走过来,示意我们等一会。不一会就见秦瑞走了出来,对我们点了点头。
小碧替我打开帘子,我走了进去。这应该是间书房,屋子却空落落的,书架上也就寥寥几本书,只中间一张大桌子,放着些公文,一些笔墨之类的东西。而风正聚精会神的趴在桌子钻研一份地图。听我进来,才抬起头来,向我淡淡一笑:“先生来了。”
他的脸色比刚回到拉城那会更苍白了,已经似乎也失去了光彩,挺直的身体有些僵硬,我是不是一回来,就去议事到现在?这样的劳累,中毒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先生,先生,怎么了?”看我呆了半天,风走了过来,才把我从呆滞中惊醒。
“哦,我看看你的伤吧。”回避开风探究的目光。
“好!”跟以前一样,他并未追问什么。
细细替风把了会脉,“你的伤,已经无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切忌不可太过劳累了,中的毒,只要坚持按我的药方服药,过些天也就没事了,你的体力很好,恢复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快。
“那就有劳先生了。”风还是那样淡然的对我微微一笑。
我写了药方,唤来秦瑞,“给你主子煎药去,每天三次,切不可忘了。”
秦瑞走后,我和风都未说话,气氛有些生硬。我只好装作不经意扫向摊在桌上的地图,果然不错,是番月国的地图,很详细的注解,甚至连军事要地都用红笔标注了出来,看来制图的人对番月国做过很深的调查。
“那是番月国的地图,就是我这次去孤独图大营的成果。”看我大量地图,风好像对我并无戒心。
“先生就不好奇我是什么人么?”
“你如果告诉我的话,自然会说,何须我问呢。”
“呵呵,先生果然聪明。其实我是祈国当今圣上的二皇子祈风,这次奉命来边城督军的。”
“咣当”一声我摔碎了手中的杯子。虽然,我猜出一些,可是经过风的嘴说出来,我的手还是抖了,抖的如此厉害,以至我都已经无法控制。
“先生是在怪我的隐瞒么?”风微微的蹙了下眉毛,“其实我不是故意隐瞒先生的,不过那种情形下,我不得不小心。”
“不,我没有怪你。”赶紧深呼吸一口,我要冷静,冷静,“萧微,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多少风雨你都过了,现在怎么可以这么激动?!”
“我,我只是有些惊讶…。。”艰难的说出这句托词,我站起了自己依然发抖的身体,状作给风行礼。
“给二皇子殿下请安!”我的声音是无法控制的颤抖。
不等我弯下身子,风就伸手扶住了我,“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我暗暗地舒了口气。
“先生如果不嫌弃,就暂时住在这里吧,马上要开战了,最近路上不安全,先生还是等过些日子太平些的时候再走吧。您放心,边城一定很安全的。”
“先生,还没用饭吧?一起用吧。秦瑞,摆饭吧!”见我心神不定的样子,风可能以为我是太惊讶了,所以并不在意。“对了,秦瑞,去把萧然和阿依达也叫来吧,也算是我作为主人的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
果然,萧然在听说风是当今二皇子时,瞪大了眼睛,细细的将风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一点没有打算行礼的征兆,还不时点点头:“不错,不错,倒有几分架势呢,果然龙生龙,凤生凤啊,生的眉时眉,眼是眼。”
真不知道,萧然是在称赞风还是在贬他。也许这就是萧然的可爱,多年江湖渲染,还浑然不懂勾心斗角,世事险恶。也许也是我的故意纵容,教她的总是善良和平淡。也许是我的私心,我只想萧然永远简单快乐,永远不要接触丑陋和邪恶。
“然然就这样,从小跟我没大没小惯了,不懂礼节,殿下别见怪。然然,阿依达,给二皇子殿下行礼。”
“哦,还要行礼啊?”一听我说要行礼,萧然马上睁大了眼珠子抗议起来。
“免了吧,我也不在乎这些虚礼。然公子天真未泯,我很喜欢的很呢。”
听说不用行礼,萧然马上眉开眼笑来,拍着手:“叔叔,可不是我不行礼啊,是殿下不要呢。”
有丝怪异的气氛,被萧然一闹,一下子轻松起来。
饭菜一摆好,我们也都未推辞,按次坐了下来。
“我有伤,不能喝酒,先生喝几杯吧。”秦瑞端来一坛酒,给我和萧然都满上了。
我是要喝点酒,酒能使人安心,也能让人忘记很多东西。
第18
“喂,我说二皇子殿下,你怎么身为堂堂督军皇子,怎么一个人跑到敌营里了啊?”吃饭说话的毛病,是我和萧然两个人一起时的习惯。我总是怀念前世,一桌子的人围在一起,吃吃喝喝,热热闹闹,多么的自在惬意,而在这个世界这种小小的奢侈都被剥夺了,这个时代的人讲究的太多。
似乎已经习惯了萧然的不讲礼节,风并没有责怪萧然的不礼貌问话。其实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他怎么可以一个人贸然闯敌营,难道他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其实,我不是一个人去的。”风的声音多了份担忧和苦涩。“我们派了几个人试图跟独孤图谈判,我是化妆成跟班瞒了白将军他们去的。”
“这样啊,那怎么只见你一个人啊?其他人呢?”
“其他人?”说到这里,风的声音突然就冷了下来,“他们应该都已经不在了,即使活着也被独孤独关起来了吧。哼,独孤图,好个狼子野心,我一定不会让凡他们白死的。”
“啊!原来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了啊,好危险啊。”
“你们也太天真了,独孤图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大举发兵,绝不会因为你派几个人去跟他谈点小恩惠就放弃战争的。”我插嘴到。
听我的分析,风也点了点头,“其实我也知道,他不可能退兵,不过,我们必须得去。番月经过几十年的养精蓄锐,已经不是当年兵败衰弱的番月了,不知己知彼,我怎么能赢呢?还好,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这番话虽说的轻巧,却透着无比的沉重,一场战争关乎千万生灵,对祈国,对一个第一次督军的皇子,这场胜利应该很重要吧,不然他也不会以身涉险。
“那你也不要自己去啊,你是皇子,随便发一号令,就有人去送死啦。”萧然还是不解。
“不,我要亲自去看看,体验下番月士兵的士气。听说番月国主独孤图是一代枭雄,我想先一堵他的风采。再说……”说后后面,风有些吞吐。
“再说什么啊?”
“独孤图继位也是近十年的事情,他的少年时代是在洛城度过的,直到二十年前才回到番月。他在洛城时,一直表现是个碌碌无为的异国王子,成天寻花问柳,骄傲自大,并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才能。他回到番月时,当权的是他的哥哥独孤石,但他经过十年的经营,杀了兄长,而登上番月国主的位置。”说到独孤图的这些事迹时,风表现的很平淡。
“哇,那个什么图来着,怎么连自己的兄弟都杀啊?好残忍!不过,那跟你去看他也没什么关系啊?”萧然虽然对独孤图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她还是对眼前的关系更在意些。
“是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据传碌碌无为的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再说……”风又顿住了,显然有些话,他无法说出口。
“又怎么了?”萧然显然不耐烦了。
“听说我母亲当年很赞赏他,说此人‘一代枭雄,不可不防’,可我父皇并未在意,还是放他回番月了。”无声的叹了口气。也许当年的情景并不只这么简单,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罢了。
“祈言,今天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不跟你斗,不过你记着,如果我独孤图有出头的一天,终会抢回我想要的。不管她是谁,我一定会抢回来。”一个少年,倔强的挺直身子,对着那把放在脖子的剑毫不在意,而对旁边一个少年打扮的人微微一笑:“今天的事我不后悔,即使你杀了我,下辈子,我还是会这么做。”他的眼睛居然是蓝色的,在阳光下发出蓝幽幽的光芒。
“哈哈,有你这句话,独孤图,我不杀你,而且还会放你回去。你不服气,我就等着你,等你回来,看你能不能赢我!”剑主人似好不在意的收回了剑,一身傲气。说完,不再理会少年,尽自拉着旁边的少女转身走去。
“陛下,真的要放了独孤图?不后悔?臣妾断定,二十年后,独孤图必然成为祈国第一大敌人。”女子柔柔的声音却带着一丝嘲讽。
“哈哈,这不正是爱妻想的结果么?如果我杀了他,你不要恨我一辈子。”男子的声音很温柔,不过细听倒能听出一点咬牙的声音。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是一瞬,少年终于移动身体,跳上旁边的一辆不显眼的马车中。少年沉默了很久,突然眼光触到旁边一个小包裹上,慢慢的少年打开包裹,除了几件年轻男子的衣物,还有一卷类似画的东西,少年不经意的打开。一会少年的脸色突然后苦转悲,小心翼翼的收拾好画卷,少年钻出马车,扬起马鞭,消失在夕阳之中……
逝者已逝,不可追忆。
“哦,就因为你母亲赞赏他,你就要去看看啊?”
风对萧然毫不留情的直白有些尴尬,嘴角扯了扯,有些苦涩的味道,“我母亲在我半岁时就过世了,她留给我的东西太少了。”
我端着酒杯的手又不自主的抖了一下,不过他们都在听风说话,并未注意我。
“哦,你好可怜呢。不过,你别伤心哦,我母亲也在我出生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呢。不过,我过的很快乐啊。”好心的萧然,马上同情心泛滥了,“那你到底怎么受伤的啊?”
“我来到边城后,番月大军已经在蠢蠢欲动,但是对敌方的情况我们并不能十分的了解。于是我们决定先派几个人去谈判,伺机观察敌营的情况,我听说独孤图身边有两份详细的地图,一份是祈国的,一份是番月的,里面地理形势,军事要地都非常详细。所以,我们必须要拿到这两份地图。”说到这里,风顿了顿。
“当然,人选很快就敲定了。不过我的加入,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的,毕竟在独孤图的眼皮下偷到地图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亲自去。但是,我知道,白将军肯定是不会让我去的,而我的身份也不允许我冒险,所以我化妆成士兵,跟着谈判队伍去了独孤图的大营。”
“那后来呢?”萧然果然是个好听众。
“后来,后来,我们就去了,很快就被发现了。后来我受了伤,独自逃了出来。其他人都没能回来。”显然,风已经不想再谈这个问题,我看他的目光似乎有些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这样啊?没有更精彩的?”萧然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赶紧吃饭吧,都凉了。”我瞪了眼萧然,不让她再追问下去了。
事情的确没有风说的那样简单就结束了。那些情节我们也是在很多年后,才听风娓娓道来的。
那天,祈国派的代表是镇守边城多年的李勉将军,随后带着五个竞选出来的勇士,还有风贴身侍卫凡,加上风偷偷化妆跟了去,一行八人。刚开始连李勉都未发现风的随行,直到步入独孤图大营才发现,可为时已晚。
还进入独孤图的大营,远远就听见士兵操练的声音,更有仿佛千军万马的马队声,那一定是番月国最厉害的马战。风他们知道,这是独孤图对他们示威。
他们一行进去后,独孤图并未见他们,而是将他们八人分了四个帐篷招待起来。一看那架势,营帐旁满满都是番月士兵巡逻,看来是要把他们当囚犯困起来了,更别说刺探什么军情了。
第三天,李勉在帐中大闹,要见独孤图。这次独孤图倒很爽快的接见了他们,不过只准李勉一个人进去。在李勉的坚持下,风以侍卫的身份被带进了独孤图的大帐。
只见整个大帐足有普通五六间房大,简单粗犷,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大帐中间,座上铺着一张虎皮,一双蓝色的眼睛隐隐有丝戾气,八字胡,眉眼高挑,身体健壮,整个人充满霸气,年轻时应该也是个美男子。两旁分别坐着几员番月大臣,后来风才知道,那左边是番月的大将迈尔木,八丹,独孤图的叔叔独孤佑,右边是番月的宰相夏君治,大臣阿才,麦喀等。中间的男子身后居然是一幅详细的祈国地图,此图显然不同于那个年代的一般地图,地图用各种眼色划分的很清楚各州县,各地方的名山,要塞,交通一一有简明的标注,此图简单明了,没有这个年代地图的模糊拖沓。风看得心一惊,果然有这东西存在。
“见到我大汗,为何不跪?”迈尔木轰隆的嗓子仿佛要振破蓬顶。
“我乃堂堂大祈国三品将军,为何要跪你一个番国君主?何况,当年独孤汗可还是仰仗我们国主才得以留命呢!不知独孤汗,是否贵人多忘事,已经忘记了呢?”李勉当年是亲眼看见祈言放走独孤图的人之一。
“大胆,敢侮辱我大汗,来人啊!”迈尔木马上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迈尔木将军,你歇歇火。李勉将军毕竟是客么,我们做主人的怎么能如此粗鲁呢?是不是李勉将军,故人重逢,我们是不是应该庆贺一下?”后面的话是对李勉说的。很有磁性的男中音,不紧不慢,不急不噪,独孤图果然不是个一般的主。
“不,喝酒没兴趣!独孤汗,我此次来只是提醒你,而且祈国和番月两国和平相处四十年,边境安宁,人民安定,发动战争,必定会引起民不聊生,对祈国对番月都不是件好事。请你三思。你屡受我国主大恩,断不可忘恩负义!”李勉真不愧是令番月国屡屡头疼的飞将军,说话软中带硬。“而且,现在开战对独孤汗来说并不是好时机啊,番月现在还内乱不已,国力受削弱,而我们大祈,正是国力强盛之时,真是开战,你们肯定会吃亏的。”
“哈哈,李将军,咱们今天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二十年一别,李将军怎么变得巧舌如簧了啊?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