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君霸爱·偷心皇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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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君霸爱·偷心皇妃-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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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一颤,却是颤抖着抚上了孤零零躺在那里的鸳鸯枕。

他的浅浅,不在了。

心瞬间一阵阵抽痛,清瘦的俊颜上满是哀伤和悲恸,沁着细密冷汗的额头早已蹙成了一团。

上官玄锦只觉得心仿似被谁掏空了一般,只剩下麻木的疼痛疯狂蔓延。

汗水湿透了白色的里衣,他却是浑然未觉,脑海里反复浮现的唯有梦境里挂在浅浅唇边的笑容。

他又梦见她了,玉脸清丽而绝艳,唇角却勾着一丝笑意,那笑容里有一丝悲哀至极的意味,就像一朵即将开到酴醾的花,尽情绽放后,就是调零,陨落。

那是那一晚,他见到的她最后的笑容,也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容。

那样的悲凉,那样的绝望,让他心底莫名的害怕。

可是那时,他恶疾复发,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便陷入无边的黑暗。不曾想到,她留给他最后的记忆却是这样悲凉凄绝的笑,还有她不顾一切伸出自己的小手塞进自己的唇舌之间。

也或许,就是她的不顾一切,才为自己争取到了活命的良机!

他活了下来,可是她却不知所踪。

他视她如命,可她却答应了母后此生不再踏足梦华半步。

这样残忍的结果,要他如何承受?

微弱的晨曦透过茜纱窗照进来,云纱帐后,上官玄锦的脸颊上布满揪心的痛,他一向深邃沉静的黑眸中,弥漫着无穷无尽的无助和恐惧。他的唇色在一瞬间褪去血色,转为惊心动魄的白。

“玄锦,后会无期。”耳边猛然响起她的话,梦里,她这样跟他说,语气温柔,好似这晨曦中的云雾一般云淡风轻。

然后,她伸手,却不是去握他的手掌,而是,在凄美的笑容中,决然挥开了他揪住她衣袖的手,挥断了和他之间最后的一丝牵连。

“浅浅……”低低呢喃着在心中无数次叫响的名字,上官玄锦忽然垂首。

烛火,散出一缕泛白的昏黄,覆在他的眉眼间,长睫在他脸上投下一抹沉沉的影子,遮住了他眸底的无限哀伤。

只是,隐在袖中的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似乎只有指甲陷入肉里那疼痛的刺激,才能令他坐稳身子。

长睫轻颤,两颗泪珠倏然滑落,映着云纱帐外琉璃屏画宫灯里的微弱亮光,折射出惨白的光芒。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到了此刻,他才算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何为伤心落泪。

在他马不停蹄地从潼谷关赶回明城那一夜,得知她被玄睿捉走,他心急如焚,唯一的念头就是祈求上天保佑他能安然将她救下。

当他追赶过去,看到她一袭身影绝然地坠下悬崖,他心底弥漫起前所未有的恐慌;当看到那呼啸的冷刃向她砍去,在那样一个刻不容缓、千钧一发的间隙里,他根本无从多想,也来不及多想。

他只是作为一个男人,去保护他心爱的女人,宁愿自己死了,也不能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仅此而已。

是的,心爱的女人!

当冷锐的刀刃砍入他的后背,那一瞬,他心底,是前所未有的通透,他明明白白地看到了自己的心:萧浅浅,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子。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竟然爱她如此之深。

直到,她彻底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他方知,这份爱,已经深到融入了骨血,渗入到骨髓,想要拔出,哪怕轻轻的一个触动,都是牵筋伤骨,痛不欲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恋上她的?

他不知道!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随着时光流转,愈加的根深蒂固。

或许是在古夏国晔城街头的那一次亡命天涯,也或许是为他治病期间在客栈里短暂的朝夕相处,亦或许是那进行到一半的倾心之吻,还或许是那一晚揽月阁内的赏月交心。

总之,她的一颦一笑,让他深深的迷恋,不知不觉之中,就已经牵住了他的心,勾住了他的魂。

就像罂粟一般,慢慢地渗入到他的心中,待到他发觉时,却已经深深沦陷,无药可救。

这世间,若是失去了她,他的存活,每一日将都是煎熬,纵然皇权在握,又有何意义!

江山社稷,百姓福祉,此刻在他心间,已经形同隔世的云烟一般缥缈。他眼前心头,浮现的都是最后的记忆里挂在她唇角的那一抹凄艳笑意。

痛,撕心裂肺,又刻骨铭心……

外殿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令言轻手轻脚地走进来,隔着重重帘幕低唤:“皇上?”

昨夜,主子好不容易才能睡个安稳觉,又因为身体抱恙暂时休沐,这才三更天却又要被自己唤醒,他心里着实有些不忍,可这事关重大,他左思右想,才进来禀报。

半晌,才听到云纱帐内传来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得到了回应,令言忽然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些紧张,又近前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才道:“黑冥公子差人来报,说有人曾在护城河畔见到过……”

后面的三个字还未说出口,令言只觉得一阵风刮过,眼前白影一闪,定睛看时,主子已经长身而立。

“是何人?都说了什么?”

低沉的嗓音因为激动而轻轻颤抖。上官玄锦用力握拳,直觉的一颗心激荡地快要冲破喉咙了。

令言看着主子那黯淡无光的星眸瞬间弥漫上无法抑制的欣喜,那俊美无俦的脸上几日来一直不曾散去的沉痛死寂也荡然无存,自己一颗心也跟着紧张、兴奋起来,赶忙将情况据实相告:“是个商贩,今早进城刚好碰上黑冥公子。黑冥公子不敢耽搁,便先行派人入宫禀报。”

“快替朕更衣,快!”几乎是刻不容缓的,按捺着心底潮涌般而至的一***激动和惊喜,上官玄锦高声催促着,“告诉黑冥,将人带到养心别院,朕要亲自问情况!”

仿佛一把巨斧狠狠劈开了拢聚在心头的阴霾,上官玄锦只觉得刹那间眼前一片光明,纵然寝宫内的烛火还是昏黄一片,窗外的天色只有单薄的灰亮,可他的心头却充斥着足以驱赶当下所有严寒和黑暗的温暖与光明,那是失而复得的所有希冀。

令言不敢有丝毫迟疑,就知道主子听到禀报会是这反映,连忙招手让候在殿外的一众宫人进来伺候。

但愿主子这回不会再次失望而归,哪怕,仅是得到一星半点的消息,也是好的……

************************

养心别院是仁德皇帝在宫外的一处落脚,就建在城北的平民区,是一座老旧的宅子,没有官宅的高门白墙,矮矮的石墙上爬满了青苔,门前是弯弯曲曲的碎石子铺就的小巷。覆满白雪的屋舍拢在清晨微露的曦光中,极不起眼。

这样的旧宅在帝都很多,看上去普通的很,很难想象,堂堂的一国之君微服私访竟然就落脚在这样的地方。

不过,树大招风,引人注目了反而不好。

“官爷,小民已经说了好几遍了!您要是问完了就放小民出去吧,小民做的是小本买卖,还要养家糊口呢,这耽误了可不好。”

布置雅致的厢房内,一个三十多岁的商贩模样的人规规矩矩地立在地上,看着面前负手而立的黑袍男子,一脸的焦急和无奈,却是只能压抑着心里的烦躁和不安。

他不过是进城做个买卖,正好碰上这官爷拎着一副画像给他看,正好他又见过那画中人一面,本想说出来混点赏银,谁知道竟被蒙着面带到这鬼地方来,几个问题反反复复问了他许多遍,怎么还是没有问完的趋势?

他心里是很着急,很想冲着面前的人发火。可是对上那冰山一般冷沉的面容,他就先打起了退堂鼓。

虽然不知道这官爷是什么来头,不过看那些官兵对他唯命是从的样子,他也能猜得出绝对是个不小的官。

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自己不过是一介草民,犯不着因为一时冲动触怒了这位爷,到时候人家一个不痛快,自己小命不保可就完了。

黑袍男子凝立在原地,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深邃而美丽。

原本是一个俊美的男子,却因浑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让人顿觉压迫而不敢近前,那被黑色长袍包裹的挺拔身躯也显得异常冷峻,乍看之下,整个人宛如折下悬崖的雄鹰,冷傲,孤美,拒人千里。

冷冷扫了一眼被自己带回来的商贩,他的目光冷静如水,沉声缓缓问:“你确定你最后见到的是那女子站在护城河边上?”

看着面前俊脸冷沉如铁的男子,小贩心中涌起强烈的挫败感,如果没记错,这已经是他第五遍这样问自己了,他心底一阵抓狂,真想对这冷面官爷大吼一顿,可是被那冷厉的气息震慑,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软绵无力的语调:“官爷,小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对您撒谎啊!”

黑袍男子浓眉轻轻蹙起,他微微侧身,冷沉的眸光穿过水晶珠帘,看向身侧的那面墙壁时,竟有一丝几不可见的担忧快速闪过。

再看向小贩时,冰冷的声音里竟然多了几分不甘:“你真的能确定?”

“当时虽然天色暗,但小民可是和那女子打了个照面,小民看她衣饰华丽却是一脸哀伤,觉得好奇就多看了几眼……看她晃悠悠地往护城河边上去了,然后就站在河边看着河水发呆。小民还喊了几声,见她不答应,眼看着城门快要下钥了,小民就急着走了……”小贩一口气说完,信誓旦旦地打包票,“官爷,小民可是绝对不敢说谎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瞄黑袍男子面上的神情,虽说不知道那名女子是什么来头,也不知道和这官爷是什么关系,不过她那一脸绝望凄凉的神情他可是历历在目的。

他忽然一拍脑门,一脸的慌张,嘴上大叫不好:“哎呀!那名女子该不会是想不开投河自尽了吧?”

黑袍男子那双淡漠的眼眸中却是因这无心的一句染上了重重的震惊,再次侧目看向身侧的那面墙壁,只是在短短的一瞬间,那震惊之色又倏尔不见,黑眸又恢复了一贯的冷然和沉静。

他目光冰寒地看向面前的小贩,沉声道:“今日之事不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

小贩看着那两道冰冷的目光中凝聚的骇人的犀利,只觉得由内而外冒冷气,禁不住微微瑟缩着身子,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连连点头保证:“官爷放心,这个小民明白,小民没见过那位姑娘,更没见过官爷,小民会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的,绝不敢向旁人提起!”

“好了,你可以走了!”冷冷地吐出一句话,黑色的袍袖衣服,一道银光倏然滑落。

小贩直觉的手中一亮,愣怔着低头看时,蓦然睁大了双眼,一锭银子正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的手心里。

果然是有赏银的!

美滋滋地攥紧了手中的银子,小贩连连鞠躬道谢:“多谢官爷,多谢官爷,小的告退。”

一直候在门边、黑衣劲装的男子一扬手,用一面黑纱结结实实地覆盖住了小贩的双眼,利落地将他带了出去。

一股寒风席卷入室,珠帘摇曳,叮咚脆响,光影晃动间,露出了那面墙壁上的一个不大的圆孔……

轻微的声响过后,那面墙壁却似门一般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缓缓步出一道白衣胜雪,纤尘不染的修长身影。

黑袍男子神色一凛,连忙毕恭毕敬地对着来人俯首行礼:“黑冥见过主上!”

一股冷凝的气氛忽而在室内弥漫,黑冥瞬时感到了压迫。虽然仍旧恭敬地单膝跪地,但他却清晰地感受到了主上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那是压倒一切的王者之气。

只是轻轻地挥了挥手,拂云一般的衣袖无力地滑落下来。上官玄锦俊美的容颜笼在一片阴冷之中,他的脚步有些虚乏,靠着令言的扶持才勉强站稳。

这已经是第几次,满怀希望而来、绝望而归,他记不得了。

心头疼痛纠结,刚才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中他,伤口不断地滴着血,隐在长袖下的手,痉/挛似的攥紧。

他的浅浅怎么可能会投河?他不相信,他不信!

墨玉般黑沉深邃的双眸中猛然掠过一道亮光,纠结的眉宇,冷沉的声音,好似做出了最艰难、沉重的决定,一字一句命令道:“黑冥,立刻召回所有留守帝都的暗卫,搜索护城河!”

“是!”没有丝毫的迟疑,大声地应了一声,黑色的身影快速的一个闪声,消失在薄凉的晨光里。

冬日的清晨是冷寂的,令言紧紧跟在上官玄锦身后,看着那一角雪色长袍在寒风中猎猎飞舞,心里却涌现出阵阵的失望和担忧。

方才在密室里,他分明看到主子幽暗死寂的眸子里浮现的光亮,在那小贩突然高喊出那句话时骤然熄灭,依旧成为一片枯寂,如同被战火燃烧过的疆场,只余下萧索寂寥。

而今,再对上那冷沉锐利的眸光,他只觉得自己险些不能呼吸了。

但愿,那小贩不要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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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又开始飘零,下的那样急,一片一片,每一片都似乎飘到了上官玄锦的心坎上,带来彻骨的寒。

漫天飞雪中,他一袭白色的长袍久久伫立在护城河畔的寒风下,显得格外的萧索而寂寥。

连日飞雪,将常年奔流不息的护城河水也凝结成冰。

黑衣的暗卫和银色盔甲的飞云骑将整个护城河戒严,兵分几路,在冰面上搜索着、寻找着。

漫长的等待,严寒的侵袭,令上官玄锦的心一寸一寸冷寂。

他不相信他的浅浅会轻生,所以,他才鼓足了勇气来验证自己的判断。可是,他又万分惧怕最后的结果会是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

一颗心,就这样在极度的矛盾中浮浮沉沉……

他倏然抬首,望向阴霾灰暗的天际,漫天的雪花急急洒落下来,有一片飘落眸底,冰晶澈心;还有几片飘进了衣襟里,脊背上顿时一片薄凉。

“主子,这里寒气太重,您还是到后面的暖帐里去吧!”一把伞适时地举到头顶,遮去了漫天飞雪。

剑眉入鬓,黑瞳如墨,薄唇紧抿,明明是气势迫人、尊贵非凡,却因轻愁哀伤染上眉宇,而散发出悲凉萧索之气。

令言看着那迎风而立的单薄身影,终是忍不住小声劝慰。心里的忧愁却愈发深了:真没想到,这一次探听到的竟然是这样的消息。

他明白主子的心思,只是,如若真的是跳了水,这都几天了,只怕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上官玄锦却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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