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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高震主’确实足以让轩辕定庭杀了邓晨武，只不过一个明君要流芳万世就不会做蠢事。
第321章 根基
邓晨武没有过错，没有反叛之心，在百姓之中深得爱戴，若是动了他天下百姓不依，轩辕定庭便会失去人心，从而动摇大成根基。
轩辕定庭爱沈格儿又如何，和江山社稷比起来永远都是后者重。
“好一个一无过错，二无罪孽。皇后娘娘，你还真敢说。”眯起眼睛，沈格儿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让人防不胜防。
天下间没有不贪的人，尤其是这些位高权重的当朝大员，邓晨武虽然颇得人心，不过私底下那些私底下的恶心勾当若是公诸于世，皇帝不杀他，老天爷也会看不过去收了他。
当初击垮郑太后的时候，沈格儿就想一箭双雕连同皇后一并铲除，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边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战乱，邓晨武又是个莽夫武痴，硬让他打赢了这场战班师回朝，破坏了一系列的计划否则此时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上前半步狠狠地盯着沈格儿，皇后一字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我哥哥对得起皇上，对得起天下百姓亦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慧妃，本宫告诉你，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你扳不倒哥哥同样也扳不倒本宫。前朝后宫本就一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像你这种空有宠爱没有家族扶持的女人，能做到今天的位置已经到头了。你最好夹起尾巴做人，今天的事本宫可以睁一只打死那个贱婢让她顶罪了事，不然……”
“不然又如何？皇后啊！你太高估自己也太小觑本宫了。”笑吟吟地截断皇后的话，沈格儿与彩宁对视一眼，彩宁彻底将绣工精美的手绢打开，里头赫然是轩辕定庭赏赐的金卷小刀，百鸟朝凤的图腾雕刻在刀刃上。
看到东西的那一刻，皇后有某种预感却被此时的怒火冲散，忽略了一向引以为傲的感官，彻底地落入别人算计好的陷进里，连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皇后怒：“皇上赏赐本宫的金卷小刀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是什么时候拿走的？真大胆。”
“娘娘别急，慧妃娘娘这不是正要还给您吗？”彩宁的脸上是讨好般的讪笑，只勾得起皇后一丝憎恶。
跟了自己快十年的人，今天皇后才彻底看清她的真面目。
记得小时候祖父给她说过一个故事，名为‘农夫与蛇’。好心的农夫在冰天雪地里看到一条冻僵的蛇，便好心将蛇揣在心口用自己的体温暖着这条蛇，可是当蛇苏醒过来的时候却一口咬在农夫心口上，农夫当场毒发身亡。
而此时皇后与彩宁的立场就像农夫与蛇，皇后救了彩宁百般信任她，却只换来背叛和欺骗。彩宁这条毒蛇回头咬了皇后这一口，真的很疼。
“贱人，你给本宫住嘴，当初真不该同情你，本宫真后悔居然会将你这个祸害留在身边，若是能重新选择本宫一定会亲手将你送下地狱。”
“可惜啦！天下间并不存在后悔之说。”有点惋惜也有一丝同情。
第322章 被刺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时机已然成熟，拿起那把削铁如泥，斩金断玉的金卷小刀递到皇后手中，顺势巧妙地拉着皇后的手一起将那柄金刀送入自己的血肉中，直到没柄。
然而此时焦急赶来的人正好看到这一幕，算得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啊！娘娘，皇后娘娘，您要杀了慧妃吗？”彩宁的尖叫恰到好处打破了暖阁内的寂静，她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脸上恐惧的表情那么深刻，一点也不像是假的。
皇后已经彻底懵了，她不知道慧妃唱的是哪一出，也听不见彩宁做作的惊呼。
眼里只有一片血红，空气中是铁锈的腥味让人作呕。
身子被大力扯开，一阵剧痛从腹部开始蔓延，因为惯性随之重重地跌落在地上，血红被撕裂皇后看到了怒目瞪圆恨不得将她撕碎的白衣男子。
“来人！宣太医，快宣太医。”逸出嘴角的声音急切尾音发颤，一把将沈格儿打横抱起大步走向靠窗的软榻。
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上去，手一刻也不敢松开紧紧的按住她受伤的胸口，慌乱的连点穴止血都忘了。
忽然如梦方醒，皇后跌跌撞撞的爬向轩辕定庭试图去拉他的衣角，眼中是悲戚和绝望。“皇上，皇上，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臣妾什么都没有做，皇上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是无辜的。”
“皇后，朕从来不知你居然是如此恶毒的女人，格儿那么脆弱善良，你怎么下得了手？”
滚烫的血液争先恐后地从自家指缝溢出，空气里蔓延开的血腥让轩辕定庭无比咆燥，盯着皇后的眼睛血红血红的。
像激怒的兽随时都可能将皇后撕碎，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清瘦俊美的脸颊带着一丝病态般的苍白，让人惧怕。
今天不知吃了什么身子不爽，小睡片刻皇后就惹了这么大的事，如果不是含章宫的小宫女杏儿及时找轩辕定庭求救，现在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子。
赶到含章宫就在庭院里看到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素梅，不安瞬间笼罩着心头，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轩辕定庭忽然有种窒息的错觉。
皇后手中锋利的刀一点犹豫也没有直逼沈格儿，轩辕定庭想要阻止却终究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刀刺破皮肤深入血肉。
轩辕定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恨皇后歹毒、心狠手辣，更恨自己没有保护好最爱的女人。
“皇上！”泪蓄满皇后的眼眶，她真的是无辜的，可是在轩辕定庭的眼中却看不到一丝信任。“臣妾真的没有做过，是慧妃要陷害臣妾，她还对您下毒她要害死您。皇上啊！你一定要相信臣妾。”
皇后的话让轩辕定庭失望透了，亲眼所见人赃并获她为何还要狡辩？
“皇后，你何德何能做朕皇后，何德何能母仪天下？你太让朕失望了。格儿没事也就罢了，若是她有什么事朕就要你陪葬。”
第323章 麻木
“皇，上……”皇后瘫坐在地，眼中的绝望从未有过。
她明白了，彻底明白了，今天这一出自己居然配合的那么好，照着她们事先写好的剧本将这场大戏原原本本的唱出来，站在偌大的台上像牵线木偶一样让人摆布，真真可悲呀！
沈格儿说的对，是自己自视甚高，自诩聪明，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她。哈哈哈，好笑，好笑！哈哈哈，活该，活该！
太医每次来得都很快，轩辕定庭挥手阻止他们行礼，让他们快些上前诊治，看着他们拔刀、止血、上药，轩辕定庭的心痛的已经麻木了。
躺在榻上的人面色如此苍白竟连一丝血色也看不到，双眸紧闭浓密的睫毛颤抖着，证明着她此刻很痛很痛。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将她的一切磨难和痛苦都承担下来。格儿啊！他可怜的格儿。
“皇上，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理由刺杀慧妃，臣妾已经是皇后了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臣妾没有什么不满足，您为什么就不相信呢？”皇后还是不死心，紧紧地抓住轩辕定庭的衣摆，满心悲戚。
没有再次踹开她，只是依旧冷冷的看着，逸出嘴角的声音比刀还锋利。“因为你怕格儿夺走你拥有的一切，妒忌格儿得到了朕的爱。因为你的两个孩子是格儿亲生的，所以你恨她入骨。因为格儿的存在是你最大的威胁，所以你不甘心想尽办法将她除掉。”
闭起眼睛捏紧双拳似乎是让自己保持平静，睁开眼睛后除了冷冽别无其他。“皇后，朕早就对你说过了，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许多事朕不说并不代表朕不知道，你却偏偏要触碰朕的底线，非逼着朕杀你。”
“原来是这样，呵呵！原来皇上是这么看臣妾的，怪不得臣妾百辞莫辩。”笑有些苍凉，更多的却是心死与无望。
皇后是妒忌，妒忌沈格儿凭什么得了轩辕定庭的宠爱。
皇后是恨，恨两个孩子为什么偏偏是沈格儿诞下的。
皇后是不甘心，当初与轩辕定庭同甘共苦为何如今她空有皇后头衔，却不知在何时早已失去了他。
“皇后，回朝凤宫去，朕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别开头不去看皇后，轩辕定庭怕自己看了就忍不住要她的命。
将她囚禁在朝凤宫至少还能给她皇后的虚衔，留住她的地位，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不是顾及到功绩侯的势力而是念在仅存的夫妻情分上。
“臣妾，谢—主—隆—恩！”匍匐下去，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皇后茫然地起身，眼神空洞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谢主隆恩’四个字说的一字一顿，全部都是从胸腔中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用尽她毕生精血，说完了心也碎了，没有知觉，不会痛、不会怒、不会悲、不会喜，更重要的是不会爱了。
恢弘华丽的朝凤宫一夕间变作了冷宫，偌大的殿阁里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第324章 悲恸
笑自嘴角如涟漪一般一圈一圈散开，却更像龟裂的水晶轻轻一触就四散崩坏，在层层纱幔的隐匿下有些诡谲，也有些凄凉更多的却是悲恸。
轩辕定庭，我的陛下，你真够狠，丝毫旧情也不顾念。你以为保留我皇后的身份，却将我囚禁在比冷宫更甚的朝凤宫里，我便会心存感激吗？
你错了，错的彻彻底底，我不仅不会感激反而会恨你，我不好过别人也休想快活，包括你，我最爱的皇上。
爱极欲生恨，恨极而生欲。
当一个人在爱恨欲的煎熬中便会失去理智，极爱、极恨便迫不及待地的想要摧毁一切，哪怕天崩地裂，众生湮灭从而万劫不复。
得不到，宁可亲手毁掉也不容许别人得到，这不是曾经认识的自己，而是被绝望逼入深渊后从人格中分列而出的，至少这样不会再那么痛苦亦不会那么煎熬。
笑着，展开一张一张雪白的宣纸，小豪沾了浓一行行墨娟秀端庄的小楷便呈现在纸上。没有人来朝凤宫，那么多堆积在心里的秘密无人可诉，便一一写在纸上，没有将这些秘密带出去，那么就将这些写满秘密的纸做成风筝也好，天灯也罢，只要能飞出朝凤宫甚至是飞出四面高高的红墙，飞到外面去，让全天下都看到这些东西。
这个秘密很重要呢！本来只愿意说给轩辕定庭一个人听，因为皇后那么爱他，爱的忘乎所以，不惜舍弃自我，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欺骗，被蒙在鼓里任人背叛。
可是，他深爱的陛下却不给她说的机会，断绝一切她与外界的联系。
既然他都已经将自己逼到如斯地方，既然他都已经不在乎了，那么自己凭什么还要为他在乎？毁掉，毁掉，只有毁掉了，大家才能一起解脱。
在这个冬天最冷的夜晚，大雪纷飞笼罩着的天幕下，一盏接一盏的天灯点亮了浓稠的夜，这些天灯都是从同一个地方飞起的，那便是皇后所居住的朝凤宫。
皇宫里的人不知道皇后因何获罪，惹得皇上再度将她囚禁却保留皇后的身份，没有人愿意接近朝凤宫，不仅因为宫门外层层守卫更重要的是不想沾染晦气。
一座冷冰冰的宫殿里只有一个女人，她有什么本事放出那么多盏天灯？她在祈福吗？祈求上苍让她重获皇上的宠爱，高高在上母仪天下？亦或许她有别的目的，酝酿这别的阴谋？
这些谁也说不清楚，不过鄙薄随处可见，后宫里的女人总会将理由想象成前者，然后嘲讽皇后到了今时今日还想着翻身，她已经是树倒众人推了，之所以还住在朝凤宫是因为她那个手握重兵的哥哥，除此之外她早已一无所有。
御书房内，轩辕定庭埋首在宽大的龙案上，手握朱笔认真批阅这奏折。
雕花木门被从外推开，小喜子一脸慌张的走进来，手里捧着一只落下来的天灯，天灯上的笔迹依稀可见。
第325章 天灯
小喜子惶恐地跪在轩辕定庭面前，将手里的东西举过头顶。“皇上，请您看这个。”
轩辕定庭蹙眉不满小喜子此时打扰，不过看到他凝重的面色，还是从他手中将那只天灯接过去。
淡淡地扫过天灯上的文字，轩辕定庭没有预想中的暴躁和愤怒，反而只是沉吟的看着，眉目间很平淡看不出喜怒却让小喜子心惊。
天灯上的内容他早已看过，自然知道此事兹事体大，若是流传在往外重则动摇国本，轻则也会引发****。
年轻的帝王若因此而怒兴许还能猜到他下一步举动，但是他如此平静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也不知道看到这些东西的人，能不过安然度过这一劫？
“从什么地方来的，数量有多少？”令人窒息的沉默被轩辕定庭打破，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眼神却冰冷的让人害怕。
天灯上的笔迹轩辕定庭很熟悉，知道是出自谁人之手，也因为知道所以才让他更加难看，隐隐还有一丝痛苦却被愤怒取代。
小喜子看着轩辕定庭，颤颤兢兢的回答道：“是从朝凤宫飞出来的，天上漂浮着的大概有三十余盏，还有一些陆陆续续地往上升。”
“把天上的全部弄下来，除了含章宫其它宫苑一律搜索，凡是看到过这东西上文字的人格杀勿论。”轩辕定庭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弥漫开来的杀气令人颤栗。
“奴才遵旨。”小喜子不敢怠慢，立刻就退了出去，夜色下皇宫的宁静在这一刻被打破。
捏紧手里的东西，轩辕定庭努力压制着濒临发作的怒火，深呼吸后走出御书房。
他没有带任何随从，一个人走在公道上，天上的天灯已经陆续被箭射了下来，犹如星辰般的光点忽明忽暗，最后彻底湮灭。
站在回廊深处，看着天幕下仰望穹苍的女子，一袭白衣长发摇曳，那一刻似乎跨越了时空回到初见的时候。
一步一步走向她，终是忍不住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她的腕骨那么细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能捏断。有些迷茫的回头看到眼前的人，惊喜点燃那双黯淡的眸不过转瞬之间便成了不安。
紧紧地捏住皇后的手腕，清冷的声线逸出轩辕定庭的嘴角：“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没有回答，只是迷惘更深了，机械般地扯起嘴角，“因为你不肯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只好让所有人都看到，天下那么多人总有一个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