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我喜欢他一副要护我的样子,可他明明还小。爹娘,你们可能不知道,其实,书傲从小就有亲我的习惯,只是不让你们看到而已。而我,也从来不想拒绝。我,想我是爱他的,从未改变。”
冷书月的表情忽然变得坚定起来,她面色稍有些红润,继续道,“娘,你知道书月并非一个不能自持的人,可这次,我真的不想退缩。我喜欢书傲看我的眼神,喜欢他的对着我笑,喜欢他吻我,他从来都是为我一心一意,我怎么舍得下。他抱着我说爱我的时候,你说,我又如何能拒绝?你和爹爹不也是无法分开么?爹,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今日险些又昏睡过去,可是我不想死。我只怕再昏睡一日,就再也见不到书傲了,我要他,一刻都不能让他在眼中消失。”
冷书月慢慢软下身子,费力的用手撑着地面,目光也忧伤起来,“这身子真如娘说的一样,会越来越没有知觉,一日比一日困乏,睡觉的时候,都害怕再也醒不来。好几次都是这样半夜惊醒的,娘,我知道书傲疼我,他以为我做噩梦,哄着我,可是,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敢告诉他,我怕这样就再也看不到书傲的笑了。”
“若是有来世,我只要和他做普通的夫妻,这一年的折磨真的够了……难道这就是天谴,姐弟乱伦就这般不堪么!”
眼泪一滴滴的滑下,合着那苦涩的话语更加凄凉。
此时,仿佛上天都也有所动容,天幕忽然暗下,大雨倾落,将晕倒在地上的冷书月打的透湿。
“书月!”
从远处回来的冷书傲一见此景,惊得大喊一声,可是爱人已经失去了意识,什么也听不见了。
此刻,冷书傲悔极了。本想着书月那执拗的性子,就由她去跟爹娘说悄悄话,就暂时忽略了书月那薄弱的身子,反正也不会太久。可看着天色不对,急急赶回来,却没想到会是如此一番情景,都怪自己大意,怎就如此放任了去。
冷书傲急急忙忙抱着爱人往家赶,洗浴,更衣,熬药,喂药,这一折腾又到了晚上,摸摸书月的头,这才有些放心了,总算没有之前那般烫手,还好,还好。
冷书傲庆幸书月能活过来,那是庆幸极了。
因为,他们只有数着天数过,而不是常人过年份的。
时日有限,他比谁都清楚。
半夜,冷书月醒了,睁眼看到的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庞,不由笑了,伸手抚过那人的眼,鼻,脸,唇,痴然含泪。
却不知此时,冷书傲也醒了。
冷书傲看到书月这般凄楚的样子,再也掩饰不住慌张。
他抱着书月就是热切的吻,似乎怎么都吻不够,生怕下一刻书月就永远消失了。
玉颈上不多时也印满的吻痕,红的妖异。
书傲抱紧爱人,声音涩然颤抖,“你是我的,谁都不能带走。”
“你只准是我的,是我冷书傲一个人的……”
“我要你,要你。”
书傲像是疯魇一般,冷书月却麻木的盯着她的所爱哭的凄然。
“怕是爹娘不应我,书傲,怎么办?”
冷书月忽然叹道。
“不会的,不会,我去求爹娘,现在就去。”
冷书傲这就要起身,书月却悲声唤了一声,“书傲,我不许你走。”
她从背后抱住冷书傲,用尽了气力。
“抱抱我好不好?我喜欢你抱着我,书傲……”
冷书月央求道。
这时,冷书傲似乎才冷静下来,他大口喘气,布满血丝的眼睛这才一点点恢复了清明,“书月,你不会死的。”
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在自我催眠,更是轻飘飘的冷然。
这是冷书傲的作风,不惜与天相抗,虽然明知是无用,却还是要殊死一搏。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看来完结不了了,应该还有一章和一篇番外吧……
第93章 第九十三话:黄泉碧落之永随
昨夜一场大雨,雷打轰鸣,雨洒狂虐,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撼动了一般。
而冷家经此洗刷之后,反而平静了不少。
时已深秋,院落里坠满了落叶,倒徒增了几分荒凉感。
树下的美人坐在石凳之上,眼睛盯着那杯热茶发愣,甚至都忘了自己身居何地。
其实这天气坐在树下是极舒服的,可是冷书月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就是坐这么一小会儿,冷书傲都要在石凳上垫上一层,生怕妻子着了凉。
偶有一片枯叶掉在书月头顶,刚刚走近的书傲用手忙给拂了去,“冷吗?”
头顶传来的声音语尽关心,冷书月仰头看了看书傲摇头。
“在想些什么?”冷书傲将书月抱起,坐下将她置于腿上。
“没,没什么……”冷书月有些吞吐。
而书傲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在她额上亲了亲,轻声问,“不如我们四处走走。”
冷书月眼神看起来有些恍惚,继而半有些困倦的向书傲怀里靠了靠,又努力睁开眼来,笑着回道,“嗯,随你喜欢。”
“我抱着你。”
“好。”
事实上两人如此对话都是在小心翼翼的回避那病,小心的刻意之极。
书傲知道妻子喜欢安静,便总带着她去那些承载有往昔记忆的地方,那里只有他们,无人打扰。
西域有花无名,却紫色妖媚,引人遐想。
在整个西域版图靠北处,长有大量的紫域之花,只是花落高山,不易攀爬,所以真正到那儿赏花的人是少之又少,就算到了山顶也是筋疲力尽,早就将那份兴致磨的干干净净了。
而冷书傲轻功了得,就是抱着书月登上那高山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花香弥漫,紫浪叠起。
冷书傲将书月放下,两人找了处地方坐下,依偎着看着眼前的花之天地,仿佛自己也给融进去了一般。
“书月,那日你跟爹娘都说了什么?”冷书傲侧头问靠在自己怀中的妻。
冷书月笑了笑,不语,可内心却是苦涩的。
“有什么是为夫听不得的?还是……你有什么瞒着我?”冷书傲的话问的有些忧虑,只是面上没有很明显的情绪。
“我只是跟爹娘说舍不得你,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话虽说的清淡,可冷书傲听的出妻子语中的哀凉。
接着,他们便各自沉默,直到傍晚。
夕阳西下,总让人看着心酸,冷书月忽然说,“为什么日落的时候总那么好看呢?”
冷书傲不答,他不敢答,他害怕。
落日余晖,生命之尽,书月的问话越来越不避讳,许是她已经做好了后续的准备才这般言语。
天地苍茫,浩瀚无穷,却终究敌不过命运轮回,人也总要经历生老病死,周而复始,逃都逃不掉。
黄昏易愁,难掩悲苦,自去赏花之后,冷书月就受了风寒一病不起,就连吃食都进不得。
冷书傲日夜相伴榻前,寸步不离,如此也撑了十日,倒见病好了些。
今日一早,冷书月就起了身,还亲自下厨为书傲准备好了早饭。
待冷书傲闻到饭香时,书月已经坐在桌前等了。
自从书月回来,冷书傲就非要让书月住进自己房间,方叫做入了门,嫁了夫。
而书傲房间有一个大饭桌,是以前冷书傲特意向父母要求的。因为他喜欢把剑谱啊,兵器什么的一股脑丢在上面,只有饭桌才够他折腾的。
但也因冷书月“嫁”了过来,这桌子才真正成了饭桌。那些东西书月都不让他乱丢。不过也因此,书月被打趣说妻为贤。
“书傲,起来了?”
冷书傲愣了愣,点点头。
吃饭的时候,却是诡异的安静。也许,在冷书傲看到书月神清气爽的时候,就该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饭吃的很沉闷,可冷书月却似乎跟平时无异,吃完便收拾碗筷,如平常一般。待一切收好了以后,才走近呆看着自己的书傲。
她将双臂从书傲脖后伸到身前环住,下巴也跟着枕在书傲肩上,有几分撒娇的说,“书傲,我想游湖,就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冷书傲眉头一紧,神色有些不自然,只是转头间,将书月揽了过来,温柔的回道,“好,只要你喜欢。”
冷书傲记得以前她与书月游湖的时候,总是默默的看着书月发呆,他不敢奢望冷书月会对他存有男女之爱,只要永远这么守着她就够了,可如今,怕是要在此与她生死诀别了。
竹筏顺流而飘摇,冷书傲从书月身后搂着她的腰,低低的说话,声音从未断开,就一直这般絮叨着,这根本不是平日那干练的冷书傲。可是,现在的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好像重病的那个人是他。
“书月,以前我总是跟在你身后,却从未想过娶你做妻,你说这人生是不是很神奇……”
“书月,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可我知道我看你第一眼的时候,也许就存了那份心思了,是不是知人事的太早啦……”
“书月,你真好看,娶到你这辈子就够了,真的。”
“你说爹娘如果在世,他们会同意么?”
冷书傲这般语无逻辑的话几乎都是没话找话,最后说着都有些抽噎,可他都给强压了下去,在冷书月耳里,似乎书傲还是平时说话的样子,有时也是没心没肺的。
话至最后,冷书傲只是哑声重复一句话,“我爱你,书月,我爱你,爱你……”
良久,长空划过一道凄厉的鸟雀嘶鸣,而怀中的人儿也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一句,是一生的等待,这一句,是契阔的生死,这一句,是临行的绝唱。
“书傲,我爱你。一直如此,从未改变。”
冷书月缓缓闭上眼睛,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一下子瘫在书傲怀里睡了去。
而这一睡,就再也没能醒来。
之前那声鸟雀的嘶鸣就如预兆似得,催促着冷书月步上黄泉路。
冷书傲抱起佳人,满是笑,可脸上却布满了泪。
“原来,原来,我们都是傻瓜。你可知,这一句我一等就是七年,是多么不易,可你说完就走,你是早就想好了的,是不是?”
冷书傲忽然忆起昨夜书月说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他想要看,可是书月非躲着不给。还说到时候自然会放在自己的衣袖里……
冷书傲慌慌张张的从衣袖中掏东西,这一摸索,果真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封信。
细细读来,才发现冷书月所记录的竟是从幼年他们相遇,乃至到辞宫之后的种种。原来他们本就是相爱的,确如书月所说,从未改变。
多少回眸,多少嗔闹,兜兜转转,他们还是绕回了原点。
“难怪你总在写些什么,还不让我看,原来是在写这个。你可不就是算好了的,连日子的算准了,你要我如何是好?”
冷书傲抱紧怀中的人,忽然笑,“风大,我抱着你暖些。”
信至末尾,却道,“书傲,自从我入宫之后便一直奔波不停,只觉得身心疲累,若是我死了,就带着我的骨灰周游列国吧,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冷书傲忽然像发疯一样哭喊道,“我说过,你走了我也不独活。你从不反驳,为饿哦以为你默认了。可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不让我跟着去,你不管我了!你说,你说啊!”
冷书傲猛摇怀里睡颜依旧的妻子,大声唤,“你醒来,醒来啊!醒来啊!醒来啊!醒来啊!醒来啊!”
凄怆的哭声震彻了整个湖岸,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这痴人的哀声苍调。
……
冷书月就这么走了,冷家一片寂静,从此也没了欢笑。
当姬先生和小四前来探望的时候,却已是人去楼空。
听当地的人说,冷家办了丧事,极是简单,之后这屋子就空了,主人怕是出了远门。
而这远门一出,就是五年。
西域那片高地的紫色花浪依然飘香,那曾经画面却早就逝去不返了。
那年夕阳柔美,璧人相依,两相痴看,真是羡煞旁人。可如今,花间人影孤独,却不是当年的轻狂模样,看似倒是个历经沧桑的人。
冷书傲望了望天边不变的夕阳,又转而低头小心翼翼的抚摸腰间的小罐子,苦笑道,“书月,这五年游山玩水真是累人。就到此吧,好不好?”
那小罐子自是没有反应的,这时,冷书傲却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目光都变得游离起来,接着便自说自话起来,“这五年最痛苦的就是每夜都会被冻醒,为什么走到哪里,夜里都那么冷,冷的心都发寒。你说,是不是?”
“我眼睛是越来越不好了,人老了,还这么爱哭,怎么跟女人似得。”
“对了,路上的女子什么时候喜欢穿白衣裳的?我总是认错人,你不会怪我吧……”
冷书傲出神的看着那小罐子,一直唠唠叨叨的,直到天快要黑了,他却猛然忽然转身。
不知前方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冷书傲一副痴相,呆呆的看着那里,忽然笑了。那笑容仿佛又回到了他从前的不羁,且温柔。
可他说的话又明明是胡话,他晃晃荡荡的直往前走去,几次都险些摔倒,但是那双眼却一眨不眨的痴看着前方,口里还不停的叨叨念着,“书月,书月,你去哪里,慢些,等我……”
踉踉跄跄的步伐却又那般急急切切。
冷书傲已追到这山的顶端,而山是极高的,脚下稍动一步就会有石子落入山峰之下,声不可闻。那自是高涯绝顶,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可是,冷书傲却还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他只是痴痴的唤着妻子的名字,一脸想往,“书月,我听见你叫我了。莫急,我这就来,这就来……”
话未完,人便凌空一跃,堕入深渊。
空中似乎还飘荡着他最后的痴唤,继而随风消逝。
涯高,天寒。
人去,无踪。
【由。(。 )整理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