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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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妆词-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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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活着来的幸福。

“允……”綪染闭紧双目,搂住允瑶重新躺回绣床,不过这次什么都没做,只是拉开被褥盖在两人身上,綪染不再说言,而是缩在允瑶的怀里,感受着肌肤相贴的温暖,猛然间突然很想带着这个男人立刻离开这里,逃到无人之处,安度余生,可转念中那大片的火海,以及父母赴死时的情景,也随之浮现,她……果然不能逃,可是允瑶的身体好软,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要是早就感受到,或许曾经就不会犯下错事了,最后了……最后一晚,她要把自己的懦弱埋葬在这男人的怀里。

泪悄悄的涌动……迷糊间仿佛听到允瑶那夜莺般的美妙声音:“染儿……允儿会守着你的……”干涩的唇被人小心翼翼却又满含深情的含在口中,綪染此刻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用情之深,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心力。

心隐隐刺痛……

青鸳啼鸣,让綪染缓缓苏醒,左边早已微凉,暗暗一惊,想要抓住什么,后又觉得若是他就此不在,也许也算了了自己的心事,可那满满的失落又是什么……

“主人,可是醒了?”刺眼的阳光穿过窗棂直射进来,不得不让綪染用手背遮住眼睛,透过指缝那披着一身金色阳光的男人正梳理着落地的乌黑长发,甜笑着温柔的看着自己,空气中散发出清晨的丁香气息,略点忧伤的甜腻,却又让人从心底感到平静,若是时光就此停止,也许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吧……

“我睡迟了……”綪染觉着喉咙有些干涩,黏黏的酸涩感,真是难得自己也会有睡的很沉的时候,或许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夜晚吧,那温暖安全的臂弯。

“没,还早……允儿见主人难得好眠,所以没叫主人……”男人边说,边放下梳子,随即拿起梳妆台上的茶壶,小倒一杯,轻轻抿过,将那茶水含在口中,而后用修长的玉白手指勾起落在脸边的长发,挂与耳后,接着立刻俯身凑到綪染面前,深深一吻,渡了花茶,满口清香……

“唔……”吮吸过那微微发凉的双唇,润滑过那一夜干涩的灼痛喉咙,綪染伸手摸上男人的脸庞,还是那样的长相,明明知道过多久都不会有变化的容貌,此刻却觉得对比曾经,如今越发的美艳了。

“允……我该怎么办?”綪染有气无力的说道,昨夜那涌泪的感觉,又出现了……

捧着男人脸庞的双手又被男人的手覆盖,仿佛呵护珍宝一般被那人握在手中,在这女尊的世界,自己显得太过软弱了,也许正因为有这个男人,才能走到今日吧,不由庆幸,当初没有将他卖出。

“主人大可去做想做之事,允儿哪里也不会去,主人也不要安排允儿,就让允儿等着主人回来便可。”男人侧脸陶醉的摩擦着綪染的手,垂下睫毛,似乎被什么感动了。

“罢了……顺其自然吧……”綪染疲倦的说道,若是凡是都不可让她逃避,那这次便任性一次,逃这一回吧。

“小姐,羽到大门口了,说是阁里的妈妈与小姐今日有约。”慵懒的气氛一下被门外之人破坏,綪染明显感觉到手忽的被允瑶握紧,随即放开,原本温热的感觉一下遇上了冰冷的空气……淡淡的惆怅……

“知道了,让芩儿进来服侍吧……”綪染扫过被放开的手,敛了敛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等芩儿进来,就已经把衣服穿好,还很兴致的为允瑶点唇。

“是客人吗?”允瑶羞红着脸,却不忘正事。

“算吧……重要的棋子呢……”綪染冷笑,放下芩儿递过的帕子,也要准备今日之事了,毕竟从今日之后,才是她要开始的真正人生……

第九章

艳妆阁今日特别热闹,人来人往,路过的行人老远便被阁内的保镖们驱散,原本已经够艳的门柱,似乎又被人重刷过,红的似血,金色的瓦片映着阳光,闪闪发亮,更显富贵,屋顶的那些个碧眼狐狸,仿佛知道今日要来贵客,感觉上比往日还媚。

阁里的女人们纷纷穿上最华丽的衣服,原本不施粉黛者,也被迫妆点眼眉,朱唇,而那些阁里的头牌们更是使出浑身的解数能把自己打扮的多耀眼就打扮的多耀眼,生怕别人忽视了她们,完全丧失了女尊女人们的尊严,只是为了博得今日贵客的青睐,由此可见,这位贵客的来历肯定不同凡响。

而就在大伙忙里忙外,恨不得拿出阁内最贵之物招待时,一辆四匹黑马所拉的殷红色雕刻牡丹花饰的马车从远至近,不管穿巷,过桥都不曾缓下速度,却一路平稳的往前飞奔,路过的人无不侧目,可一旦看到那马车上的饰品,又无不唾弃,满眼鄙夷。

“羽,你可有什么消息?”綪染窝在马车之内,背靠在与车娘只有一板之隔的车内壁上,声音不大的问道,可足以让车娘听到她的声音。

“这女人实在无耻,骗了好些良家男子,玩够了,就卖到勾栏院,弄死了不少人……现在似乎又想换了新鲜,玩上女人了。”羽语带气愤之情,又是一甩缰绳,让马充分跑起,踏过地面的水洼,弄得水花四溅。

“呵……那些男人确实可怜,不过如果是看中她的权势,妄想飞上枝头的,也是纯属活该……她有这陋习也好,就怕她无欲无求。”綪染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冷笑道,身子都可以不要了,命都可以不要了,还怕达不成目的吗?

“姑娘,注意点身子……公子会担心的……”羽沉默好久,忽然淡淡一说,綪染突觉内心涌出一丝酸意,竟然欲要开口挖苦一番,而后猛然惊觉,生生把话吞咽入腹,思绪复杂,再不想多说一句。

之后两人都是无言,马车飞快,不久便到了艳妆阁门口……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綪染小姐,这几日不见,怕又是到哪个金主那里淘金去了吧,哈哈哈……”就在羽打开车门,扶着綪染下车之际,忽听阁门口的阶梯上传来一人嘲讽,周围还有人小声相劝,似乎是不想惹事。

綪染稍稍抬头,撇了一眼,那人原是艳妆阁的头牌,名唤琳琅,样貌上佳,也算是阁内的老人儿了,只是可惜虽然年纪与綪染相仿,可她为了挣钱,虚耗了身子,竟然年纪不大就呈现老态,与綪染这种艳而不俗,且雅且媚,风华正茂的比起,显然逊色不少,而且綪染因为容貌,一向喜好挑客,并未纵欲过度,有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感觉,吊足人胃口,身价自然上涨,就在綪染进阁时间不长,裙下之臣便犹如过江之鲫,赚到的金银更是数之不尽,理所当然的招来这位头牌的记恨,两人偶有摩擦,好在綪染住在外宅,见面的机会较少,不过就是因为这点,让这琳琅比之前愈加嫉妒,又无处消火,只好趁着今日宾客未到,妈妈事忙,专程在门口等着羞辱綪染。

“琳琅姐姐,这事儿说的,我去哪里,不都是妈妈吩咐的吗?我哪敢私自出去淘金啊……”綪染不想与她多做口舌之争,今日是个关键,最好能把那人留到晚上,让那人记住自己才好,按照羽和其他渠道得到的消息,这人男色女色均好,却是个酒囊饭袋,只要迷住她的心窍,不怕日后不为自己所用,即便她手中权利再大,她也能让这权利成为她最大的助力,想想都令人兴奋不已。

“你少给我装傻充愣,阁内的客人哪次不是你先挑?我们姐妹只得拣你剩下的,你当我们是什么?”琳琅一脸怒气的看着身边的人唯唯诺诺,平日在她面前对綪染诸多抱怨,真正当着綪染的面,却又什么都不敢说了。

“呵呵……染儿可不敢独大,今日阁内有贵客,不如染儿把这位客人让给姐姐如何?若是妈妈不愿,我也可以后出场,这样以姐姐的容貌,贵客一定会选中姐姐,好处还不是都给姐姐?染儿只是想轻松度日,没有那么多想头……”綪染边说边给身后跟着的羽使了使眼色,羽立刻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包,里面都是小的金块,随便拿出几块,就塞到琳琅身后那些个低头的女人手里,这个数可比她们往日做好几个月的工钱来的多。

没有理那些女人的千恩万谢,綪染淡淡一笑,从自己的手上脱下一个上好的翡翠镯子硬塞给琳琅,琳琅本不愿收,可看那镯子的价值实在高昂,又不忍舍弃,推推搡搡间,还是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当真把初次出场的机会让我给?”琳琅眼冒精光,自己打起了小算盘。

“那是自然,而且綪染今日绝不穿红……”綪染故作礼让的笑道,似乎真有那么点儿妥协讨好的意味,让琳琅也将信将疑,可利益当前,也不由得稍稍给了点好脸色,“既然你还懂得的点先来后到的道理,我也不能说用姐姐的身份压你,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自己说不穿红的……”琳琅捏了捏镯子,高傲的转身进入阁内,她身后跟着的那帮女人只敢偷偷的朝綪染笑笑,一步都不敢多留。

“姑娘,这……”羽感觉情况有点不太对,本来就想在今日钓鱼的,万一被那个女人抢了头彩,她们下一步就不好办了。

“呵呵,羽,你放心好了,既然她愿意为我做陪衬,那我怎么能拒绝……你先回去吧……对了,告诉允,说我……算了,还是说我会回去吧,省得他胡思乱想。”綪染脸色微变,羽见状低头应声,转身回到车上,一拉缰绳,四马长嘶,踢了踢土,便带动马车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既然今天大家都艳丽的很,我就难得朴素一次好了……”綪染抿嘴一乐,面笑心不笑,似乎正在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第十章

艳妆阁内一切妥当,阁内的妈妈挑好样貌上等的在外服侍,那些个年老色衰的,纷纷赶回房去,勒令不许她们出来,怕吓着贵客,这样的紧张筹备,一年当中,鲜少出现,所以自然引得那些个新来的丫头们私下猜测,有些胆大好事的,还特别跑到綪染身边儿询问,只因今夜所有新人,没有特别姿色者,都只能在后院干活,看不到前厅的奢华,自然也看不到那位贵客。

綪染笑着敷衍完那些询问她的丫头们,便独自来到艳妆阁二层,那个专门为她准备的房间,经常用来打扮,小歇,偶尔才会用作寝室,这还是她刚开始进艳妆阁时,妈妈给准备的,有过很不好的回忆,所以她不是很爱待,一般接客也挑别的屋子,妈妈只当她觉得屋子不够奢侈,随她去了。

打开衣柜,綪染瞄过那一片的红,全部都是妈妈给准备的,都知道她爱红,也能把红穿的与众不同,显出不一样的风情,颇受那些纨绔小姐们的喜爱,自然备上很多,当然,也有客人送的。

不过这次,綪染不准备再穿红,只是翻开柜子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竟然都是素色的衣服,淡蓝,淡黄,纯白,清雅的很,很少装饰,綪染用手指抚摸了下布料,想了一想,先是准备拿那套月牙白,可转念又害怕被人拿去做文章,说她破坏气氛,只好放弃,来来回回,还是选了那套淡淡的藕荷色套装,虽然素,却不失礼,也配合今晚的色调。

綪染不喜欢别人服侍自己更衣,梳头,就算是在自己的别院,也只允许允瑶一人碰她,毕竟在她心中,可靠的人太少,她过多了那种心惊动魄的日子,已经不愿相信别人了,何况女子也没必要把时间花在容貌上,又不是男人,所以,只有在接客的时候,她才会好好打扮自己,因为此刻,她不再是别人的主子,别人的小姐,而是一件货品,一件引诱别人上钩的饵料。

等到楼下丝竹齐鸣,綪染才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对着铜镜穿戴整齐,而后小心来到窗口,慢慢推开窗棂,让丝竹之声畅通无阻的流入房内,比刚刚更大声,綪染靠在窗口旁的墙壁上,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压抑心中的亢奋,胸腔内那颗鲜活的心如今也如同快要冲破而出一般狂跳,就是今夜,只要今夜顺利,那一切的一切都将开启,爹爹,娘亲……女儿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就在綪染陷入弦乐之中,忽听楼下一阵击掌声,还有几个丫头忍不住呼出声音,綪染抵不住好奇,睁开双目,把头探出窗外,就在自己窗户可以看到的小院里,不但有刚刚奏乐的乐师们,竟然还出现了几个穿着舞衣的舞娘,而且看那姿态,那韵律,还不是一般的舞者,技艺不凡,以这样的情况看,应该不是妈妈请来的,她没那么大的面子。

舞娘,在灼烟国并不似别国那样地位低微,相反,因为灼烟国人爱好乐舞,对于能歌善舞者都给与极高的评价和赞赏,特别是那些达官贵人们,甚至愿意掏大笔的金银,开办学院,培养这些人,让这些人发挥所长,将乐舞带入新的高峰。自然这样的学院里,是很少男子进入的,大部分都是女人,老百姓称之为舞娘,而宫廷之人则称之为舞师,据说这世上最好的舞师便是当今女皇的表妹所拥有的,看过其舞者,无不称奇,无不被其所迷。

但这并不是说平日青楼勾栏之内没有歌舞升平,而是根本不是一个等级,身份的不同,即便跳的再好,也不可能成为舞娘,贱籍就是贱籍,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变,女人尚且如此,就别提身份卑微的男子了,在世人眼里,勾栏里的那些舞者都是卖弄风骚,借此卖肉的,而乐舞院出来者,则是心灵纯净,为乐舞而生的,是高洁不可侵犯的,着实可笑的很。

綪染看过这世态炎凉,心中不觉暗嘲,这年头有几人是心灵纯洁者,就算那些高贵的舞者私下有什么肮脏的勾当,百姓一样不知,这个国家的腐败,早已进入骨髓,挽救不了了,何来等级之分,到是只有未经世事的孩童,还保有一份纯真。

楼下不知是哪位大人带来的舞娘还在继续练习,看样子不是哪位大人看不惯青楼中舞者的扭捏作态,就是为了讨今夜贵客的欢心,就算一掷千金也在所不惜,可这些东西,在綪染眼里不过是权贵们的游戏,就算再好的歌舞,也蒙了尘,倒不如允瑶在家清唱拨弦来的恬静,舒适。

想及此,綪染惨笑一声,这男人,自己当真送的出去吗?

“染小姐,可准备妥当了吗?妈妈让大家都去门口侯着,说是贵客就要到了。”门口的丫头敲门提醒,綪染理了理紧张的情绪,甜甜一笑道:“这就来。”说罢,关上窗户,提了裙摆,万种风情的摇晃着腰肢往门外走去……

烛光点点,允瑶散着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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