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怒极生泪,唇瓣微颤。
“你下去吧……”蒙珠没有接话,只是转身走了出来,挥挥手,让那个跪着的官员爬着出去了。
“怎么了?不能说嘛?不能让人听吗?这天下人都不知朕的大儿是如何死的,连冤屈都无法申述,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女皇猛拍案桌,砚台上的毛笔飞了起来,掉在宣纸上,染上一片朱砂。
“陛下,此事只能忍了……”蒙珠重新回到女皇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的她们到不像是君臣,而像是伙伴。
“蒙珠,你说,朕该怎么办?”女皇颓然的低下头,捂住脸道。
“陛下应该宣旨,让郑敏做此次的大元帅。”蒙珠皱起了眉,低低道。
“阮洪业的媳妇?蒙珠,你不会不知道……”
“陛下,只有这一条路走了……”蒙珠用手按住女皇的肩头,用力说道。
“好吧……”
第六十九章
白雪皑皑,已入深冬,此时边关告急,女皇不得已将阮相的二媳妇郑敏点为镇关元帅,号令耀里国边境所有将士,定是要死守边关,抵御耀里国的突然攻势,而与此同时,兵部尚书蒙珠带着10万兵马以及粮草军需前去救援,可眼前一场大过一场的大雪,却让这个救急的大事困难重重。
“太女不会让这次顺利的,因为一旦耀里国退兵,大军将会由阮相一人掌握,对她来说,之前做的,都将功亏一篑。”綪染坐于帐内,冬天已经太冷,为了节省不需要的麻烦,綪染只在自己的房内生起炉火,羽也住了进来,贴身保护。
“小姐,你已经好久没说政事了。”羽拨弄着炉火,想生的旺一些,这诺大的宫殿里,似乎也只有她们两人了,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各方人似乎都很默契的撤了出去,估计都是想让綪染一人在此自生自灭。
“逸君……他快生了吧。”算算日子,也是近期了。
“是,看那样子像……”羽先是点头,而后顿住了手,看着炉子里的火光,一下沉默了。
“抱歉,让你想到不好的事情了。”綪染马上反应,歉然的看着羽说道。
“不,小姐,属下……早就忘记了。”羽盖上炉盖,双眼却依旧盯着那滚动的火星,低沉道。
“这样的事,哪里可以忘记呢?”綪染动了动嘴,虽然说,却没有发出声音。
“小姐,下面我们应该怎么办,属下认为,各宫的人,不会放着小姐不管太久的。”羽收收神,来到綪染床前,替她从汤罐里倒出一碗刚刚热好的补药递了过去。
“该来的,总是会来,唔……好苦……”费力咽下舌尖苦涩,綪染皱着眉说道,却在品完苦药之后,狐疑道:“这药方,是百香送来的吧。”
“恩?小姐怎知?”羽刚给汤罐盖上盖子,惊异道。
“呵呵,只有她……不但开的药方难喝,而且补药,汤料什么的,都难喝,估计石老板被她治过之后,要怀疑我是不是故意害他了,哦,对了,既然她送来药方,那么她定是会有消息送进来,莫非……石老板好了吗?”说完,綪染又痛苦的低下头,喝了口补药。
“这属下就不清楚了,只是今日突然得了消息,说是她们一切都好,不必担心,至于石老板如何,一字未提。”羽又站起身,绕着房间走了一遍,这是她每日的习惯,特别是在提防刺客的时候,格外管用。
“那……应是好了,不然八珍楼群龙无首,必不能再做什么……”綪染点点头,灌下最后一口补药,忍着恶心说道。
两人之后,又说了会儿话,见天色已晚,便在洗漱之后,各自上床,准备休息了,可就在羽吹灯之后,窗外突然传来阵阵风声,羽警觉不妥,赶忙飞身来到綪染床边,手中握紧了一直带在身边的长剑。
綪染发现羽的异样,自然也明白此时情况不妥,却并不担心,只是裹紧了棉被,往床里靠去,双目则紧盯窗口,像是等待着什么……
忽然,就在羽握住长剑,准备站起靠近房门的时候,有一股力量一下撞开了房门,一个黑影穿了进来,动作很快,似在屋内张望。羽早就习惯这样的黑夜偷袭,马上提剑过去,举头就劈,那人却像是并不会武,尖叫一声,便连滚带爬的危险躲过,也不回,奇怪的缩在了角落里。
“住手,羽,点灯。”綪染见状便知情况不对,赶忙喝住,人也从床上跳下,走了过来。
“小姐,小心!”羽并不转身,只凭声音,往后退着,挡住綪染,再一伸手,弹出一物,直射烛台,瞬时间,房间里就亮了起来。
綪染用力眨了眨眼,有些不适应烛光的突然亮起,再去看那屋子的角落里,即刻讶异道:“寒秋……怎是你?”
那一团人影,一听到綪染唤他,这才抖抖索索的爬了起来,但仍是不敢上前,只能靠在屋内立柱上,点头道:“正是奴才。”
綪染拉下羽手中执起的长剑,几步上前,裹着被子不解道:“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为何来我这里?你不知这里已是禁地嘛?若是被人看见,你可就活不了了。”
寒秋好容易止住颤抖,也自然恢复了几分淡漠,犹如曾经那般作揖道:“是文大人让奴才来的,说是有话交代。”
“文湘?”綪染先是一楞,接着很快便清楚这事情原委,看来文湘那里进行的很顺利。
“是,文大人让奴才把这个送给殿从大人,说是很重要,必须今晚送到,所以奴才才会夜探此地。”寒秋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再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了过去,此间,羽本是害怕此物有毒,綪染却招招手,自己上前接过了。
“她还有什么话?”綪染拿着薄薄的信封,并没马上打开,只是收了起来。
“文大人让奴才转告,说是大人的知遇之恩已报,从此两不相欠,但仍是劝大人,不论将来如何,都不要怨恨叶家,这就是命……”寒秋仰着头,一字一句的描述着,不带一丝感情。
綪染听后,却是笑了,忙是象征性的回了礼,心中已知这是表面功夫,说给她听,也是说给烟后听的,想必这文湘如今已得烟后器重,在朝中站稳脚跟了。
“既然大人已经收到东西,那么寒秋便回去了,也不打扰大人休息了。”寒秋说完,小撇了眼羽,看样子之前的惊吓仍叫他心有余悸。
“寒秋最近如何?”綪染知他顾虑,便推了把羽,让其靠后,自己也退到床边,坐下悠闲问道。
“多谢大人关心,还如往常那般。”寒秋见羽不阻拦,也就放心的走到门口,跨出了门槛。
“呵呵,那便好,不过我到有句话送给寒秋你。”綪染通过房门看向门外,黑漆漆的一片,风却格外的大,还发出嗡嗡的响声。
“大人请说。”
“不要爱上文湘,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綪染说着,只觉脚冷,便重新爬回床上,缩成了一团。
“多谢大人忠告,只是奴才身不由己,已被殿下赐予文大人了。”寒秋扶着门框,说完这句,本是要走,却又转过头来冷冷看向綪染道:“不过,若是寒秋自己选的话,文大人即便面皮不如大人,但其余却胜出不少,大人,你还是想想自己吧,如今这般处境,也不用奴才多说了。”
綪染缩在暗处,心叹的看向那对在黑夜中,却闪闪发光的眼睛,苦笑摇头。接着寒秋关门而去,羽则来到床边,不明綪染用意。
“哎……我本是好意呢,这男人也是个倔脾气。”綪染从怀中掏出信封,递给了羽。
“属下不懂,即便是烟后将这男人送给了文湘,也不代表他会爱上文湘啊。”羽小心的闻着信封上的气味,检查道。
“他最后那番话,已经泥足深陷之相,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文湘心中除了那人,再无多位了。”綪染想起这个俊秀的少年,无限惋惜道。
“这世上的男人,总要攀上一人,是谁都无所谓,能爱上自己的主子,也并无不对,总比爱上小姐强,小姐的心中不是更没位置了吗?”羽检查过后,发现并无异常,但仍不敢马虎,倒退几步之后,才用小刀拆开了信封。
“你在取笑我了?呵呵,也是,我有何资格劝说别人,大家都是为情所苦,我的心却连一半的位置都无法给允瑶,我才是最无情的那人啊……”綪染抱住被子,枕在下颚出,想起心中所爱,难免自责道。
“小姐,爱情之事,你我都经历过,不必强求,相信文湘也不会对他出手,日后他还有选择,不过,也许对他出手还是好的,至少她不再执着。”羽将信封中的薄纸递给綪染,綪染展开看后,发现只是些冠冕堂皇之语,顶多说是告诉她,她会为她求情,想帮她出宫之类的,貌似雪中送炭之言,可无实际。
“羽,把汤罐里的药渣拿出来,抹在上面。”綪染将薄纸交给羽,自己靠在床头看着她在桌旁小心翼翼的忙碌。
羽照着綪染的吩咐,一点一点的将药渣抹在信纸上,本以为那药渣带着药汤会将纸浸湿,但却没想到,那药汤浸过之后,纸张居然慢慢变成了金色,还浮现出之前从未出现的字迹,与之前表面上的字迹完全不同,竟像是两个人写的。
“呵呵,怎么样,有东西出来吧,这是文湘和百草研究出来的,除了百香给我准备的药汤渣外,没有东西可以让这信纸还原。”綪染偏头得意的笑道。
“这……这纸原本就是这样的?”羽瞪大眼睛,抖掉了金色信纸上的药渣,赞叹道。
“恩,是什么特殊材料做成的,遇水不化,要用火烧,来,我看看这是要说什么……”綪染一伸手,羽马上将纸放了上去。
“文湘必是有重要之事,不然不会让这男人半夜涉险的。”羽拿过一个烛台放在綪染床边的矮桌上,为其增加亮光。
“唔,这样啊……”綪染低头看着纸上的一行行文字,时而沉思,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又看向远处,最后不明所以的咬了咬唇,将信纸转交给羽道:“看最后一行字,你明日就去找个地方拿包裹,然后将包裹交给八珍楼,百香会懂的。”
羽重新接过信纸,看完最后一行字,默默记在心中,原想着把信纸烧掉,却在不经意间误看了信纸中间一行字,脸色顿时大变,猛然转头冲着綪染,难以置信道:“她居然还让小姐继续留在宫中?”
綪染耸耸肩,笑着点头。
“小姐也应了?她不是说,小姐之后会有牢狱之灾,岩君必不会放过小姐吗?”羽拿着信纸摇晃着说道。
“是吧,可几次没杀得了我,估计会借别的机会,让我入狱,然后暗地里除掉吧。”綪染难得露出很可爱的表情,眼珠略微向上转去,故作烦恼状。
“小姐!!!”羽一见綪染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马上就急了,当下就转身走到橱子前,从里面拿出了包袱布。
“喂,羽,你不要那么着急嘛,都说了,我不能离开宫中,不然之前所做,便功亏一篑了,女皇也会对我更加怀疑,我不是白做那么多年伶人了嘛。”綪染立即跳下了床,鞋子也顾不得穿,很快冲到羽跟前,拉住了她的手。
“可是,她不但不保护小姐的安全,还要小姐顺从,选好牢房,这不是陷小姐与不义,是什么!”羽抓住包袱布,愤怒道。
“你也知,这是必要的,也是最关键的,若是后宫不乱,计划无法进行,又会恢复平衡的,而此次最大的赢家,则是姓阮的那个老匹妇。”綪染一把扯过包袱布塞进了橱柜里,撇嘴说道。
“那也不成,不能让小姐涉险!”羽坚决的摇头,又冲动道:“若是小姐势要报仇,今夜我便夜探阮相府,要那狗贼的命。”
綪染重重哀叹了一声,无限纠结的说道:“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在很多年前就讨论过了,不行,绝对不行,她死不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你跟着我那么久,也应该明白,我们这一群人,不但是要报仇,还有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不是吗?”
面对綪染的苦口婆心,羽却摇头道:“属下是粗人,只知小姐对属下恩情如同再造,小姐不可有失,这是底线。”
綪染听后反而奇怪的舒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便没有问题了,放心好了,文湘的计策从未有失,我是不会有事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东西送给八珍楼,还有……要在逸君生产之时,夜探锦祥宫!”
第七十章
似乎,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到了年关,兵部尚书蒙珠带领10万兵马前去救援,却在半路失去了联系,边关战事不明,据说阮相也特别派了自己的亲信,前去调查此事,可毕竟路途遥远,一时半刻也得不到回应。
而相较这危急国家,危急百姓的大事,那女皇后宫中的那些勾心斗角,反倒显得小了,也不知,是烟后真的因为大儿之事,暂避闭关,还是暗地里另有图谋,反正是在这段时间内,真的事对后宫之事,完全不理,就这么眼看着岩君一步步做大,甚至有夺取后宫主位之势,再加上他的三个女儿与阮相之间活动频繁,就更让这江山的未来模糊不清了。
不过,此间也不都是坏事,逸君就在大雪那日产下了一个男婴,女皇即便被边关战况与太女蓄意夺权之事,愁的无暇□,却也还是特地派了芝慧前往,赏赐了一些东西,只是言语之中,仍是遗憾此子是男罢了。
除此之外,还有最最重要之事,就是还有一月便是大寒,而女皇的寿辰也将来临,所以就算宫里宫外,再有不快,再是私下阴谋筹划,再是对那皇位窥视已久,也都会将心思稍稍分出一些,准备为女皇庆生,因为毕竟这天下还未易主呢,不过这当中当然不包括綪染的锦竹宫。
“呵呵,近来是不是石老板大好了?消息竟是来的如此迅速,也不过两个月而已,变化真快,看来,我要好好谢谢百香了。”綪染往后靠着,拿着手中的纸,看完一张,便烧一张。
“应是文湘给的线索起了作用,不然那青梅如何找的到,竟被太女藏到那种地方去了。”想想她当日接到消息,夜探丐帮总坛,也摸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被绑已久,全身几乎溃烂的杀手青梅。
“她一向善于如此,这是我所不能的。”綪染放进最后一片纸,似是羡慕道。
“小姐之能,也是她不能的,若不是小姐的老鼠,她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达到目的。”羽最看不得綪染自贬,忙帮腔道。
“我这个……才是罪啊……”看着空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