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我产后体弱,任何的国家祭奠,后宫集会,都不参加吗?”这可是綪染一手安排的,允瑶当然也不愿意出门,露出马脚。
“这事儿,我也不知……”正林也实在看不透那位岩君的用心。
“而且,这些重要的祭奠,不是应该烟后发帖吗?”允瑶从来之前,就做了许多的功课,宫中的规矩,他也明白了不少,就单看岩君这一举动,已是越权了。
“哎……太女一倒,这天儿啊,要变啦!”正林并未回答,到是平日里咋咋呼呼的芩儿道出了实话。
“我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拿着宫贴,允瑶忽然觉得,手中竟有千斤重。
一百一十三章
春日节,一般是在春天快要结束,夏天快要到来之际,在这个季节里,若是往年,恐怕早就飘起了带着夏热的春风,以及满园的花香了。可惟独今年,春日节眼看将近,但似乎春姑娘就是不愿前来,连气候也跟着微寒不暖,周围的植物甚至连生长的周期都出现的变化,耐寒的花期更长,春夏的迟迟不长,就好似冬神舍不得离去一般。
“芩儿,你说今年的丁香,会开花嘛?”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细雨,允瑶望向远处,突然问道。
“这谁知道啊,暂这后宫又看不到,说不定已经长芽了吧。”芩儿拿着块抹布,哼着小曲擦着桌面,也陪着允瑶闲聊。这些日子里,允瑶总是满腹的心事,若是没人和他聊天,恐怕能好久好久不说话。
“想去看看……”允瑶摸着窗框,迟迟不愿关窗。
“哎……我也想回咱们那个小院,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帮着打理。”芩儿捏着抹布在盆里浸了浸,怀念的说道。
“芩儿,你今年也不小了吧。”允瑶忽然转过头,盯着干活的芩儿问道。
“唔……我和小姐差不多年纪,嘿嘿……也算是个老男人了。”芩儿不顾手湿,抓了抓头发,被提及此事,一向大大咧咧的芩儿,也不觉露出男儿羞涩。
“对不起……”允瑶正过脸儿,对着窗外,却是说给芩儿听的。
“什么?”芩儿停住手,望向允瑶,傻乎乎的问道。
“我耽误你了……”若不是他的存在,芩儿现在恐怕早已是几个孩子的爹爹了。
“少爷这是说哪里的话,若不是少爷小姐,芩儿早饿死了,哪里来耽误不耽误的。”知道允瑶心结,芩儿故作无所谓的甩甩帕子,笑着说道。
“要不……等染来,我让她把你送出去吧。”允瑶停顿了一会儿,又狠了狠心说道。
“怎么着?少爷,你不要我啦?”扔下抹布,芩儿几步来到允瑶身旁,噗通一声,就跪在他脚边了。
允瑶一看他跪,忙是慌乱的想扯他起来,怎奈芩儿赌气,一股子劲儿都往下坐,允瑶又是在轮椅上,竟是左拉右扯,也拽不起来,就只能长叹一声,罢休道:“你这又是何苦,我是为你着想,原是你担心我下半辈子没有着落,怕我被主人抛弃,怕我被转送她人,可如今染她真心对我,我又得了名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这里还有正林陪我……你,你不是还想着苍家的秋霜嘛?”
“那也不成,且别说,其他人我不信任,就说少爷你这身子骨,我怎么能放下你走,若是真走了,我下半辈子都不能安宁,再说了,这宫中那么危险,春日节宫中观灯祈福,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少爷此时想我走,也就是不想连累我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芩儿抓住允瑶的手,急急忙忙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何不顺了我的意思,你要离开这高墙,只需羽一臂之力,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允瑶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难免有丝尴尬,可春日节会发生什么,连他自己都没底,再加上多日不见綪染的心慌,让他不得不为身边的人着想。
“既是如此简单的,就能离开皇宫,那么少爷为何不走?”芩儿摇头,反问道。
“我……”允瑶语塞。
“是因为少爷怎么也舍不得身在困境的小姐吧,那芩儿又怎能做个临危叛逃的奴才?”芩儿仰头带着埋怨的看着允瑶。
“我只是……”
“少爷,除了你这里,芩儿哪里都不去,除了你和小姐,我谁都不跟……”芩儿跪在地上,那样子就好似允瑶不答应,他便不起来了。
“你又何苦,你快点起来,别跪着了,再这么跪着,我可真生气了。”但,不论允瑶怎么说,芩儿就是不起来。
“少爷,就算我出去了,那又能怎么样,秋霜她……秋霜她应该已经下聘给别家了。”这事儿落在芩儿心中,似乎已经很久了,他其实早知道自己和那人无缘,小姐的复仇之路,少爷的无助脆弱,都让他放心不下,他怎么可能丢下一切,嫁给秋霜呢?何况,在认识秋霜之时,他就隐约听说过,秋霜的家乡,有一位未婚夫了……
“怎么会?那你……”允瑶从没想过,曾经那么喜爱芩儿的女子,居然会娶别的男子,他可一度认为芩儿这一辈子就只会嫁给秋霜了。
“少爷,别赶我走了,除了这里,我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芩儿将脸埋在允瑶的双手里,一时间,允瑶不知用什么语言去安慰他,而芩儿则哀痛与这旧时的伤疤,一时无法适应。
外面的雨还在下,可屋内的人,却不知道不久的将来,还能不能看到丁香花开……
“陛下,刑老将军在殿外,已经跪了好久了。”
刹沫从外面进来,跪地禀报。
“让她跪,哼!居然持剑行凶到朕的灼天宫来了,当真以为朕死了嘛?”女皇躺在床上,侧过头,愤愤的说道。
“可……可老将军带着先帝御赐的宝剑,这样跪着,不妥吧。”对于这位老将军的战功,刹沫打心底是佩服的,但又不得不惋惜其自持功高,不顾后果的鲁莽性子,恐怕这一次,真是惹祸上身了。
“那她砍伤綪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妥?”女皇高声质问道。
“这……哎……”刹沫对此也不敢多言,只得站起,想转身出去,再吩咐人,想将老将军劝走。
“慢着!”门外,端木茶扶着綪染缓缓走了进来,綪染明显消瘦了不少,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让她看起来更加虚弱,缠着白纱的肩膀被吊起,防止无意间拉扯到伤口。
“叶殿从?”刹沫回身一躬。
“刑老将军在门口?”綪染白着嘴唇说道,自从她上次被刺之后,就住在女皇的寝宫内室,周围的禁卫军也比以往多出了一倍,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正是。”刹沫低头,她暗叫不好,今日刑将军恐怕凶多吉少。
“是嘛?她来做什么的?”綪染喘了口气,未露恨意。
“她……她是来拜见陛下的。”刹沫实在不好意思,说那刑天意就是为了綪染而来,还在大殿上,痛骂綪染魅惑主上,应遭千刀万剐。
“只是如此?”綪染冷笑。
“是,因为陛下许久未上朝,所以……”刹沫替刑天意掩饰的浑身是汗。
“陛下身体不适,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了,之前她也来过,不是都打发走了嘛?你们也清楚陛下的情况,可不能被这些外人瞧出什么来。”綪染故意将外人二字,说的清晰沉重。
“是、是……可能是刑老将军太担心陛下了,我这就让她回去。”刹沫心一紧,忙是要走。
“等等的,我只想问,刑老将军可以提剑而来?”綪染看着刹沫的后背,慢慢道。
“这……”刹沫身体一僵,不知如何应对。
“陛下可在这里呢,你可不能御前说谎啊。”綪染不慌不忙的逼迫道。
“这……这……是,是带了,可那是先帝亲赐的……”
“来人啊!去前殿,将刑天意擒住,此人以下犯上,竟携利刃求见陛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綪染根本不让刹沫说出那宝剑的来历,而是接着刹沫的话,就厉声将刑天意的罪名给定下了。
“可是!刑老将军她……”刹沫马上转过身,希望綪染可以改口,即便刑天意鲁莽斩伤朝廷命官,可她在军中威信极大,何况边关那几十万兵马,还在刑家人手里,这万一将此人扣下,就在此时此刻,后果……
“她已不是将军之身,更非太傅,怎么?我说的……不算嘛?”綪染沉下脸,扫视周围,门外应声而来的禁卫军,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看向刹沫。
“綪儿……她,她好歹也是朕的老师……她……”
“陛下!切莫夫人之仁啊!”綪染高声打断女皇小心翼翼的恳求,坚定的态度,已是不容商量了,“如今,她敢用剑斩我,枉顾陛下对她的信任,那么她日,就定会为了那些皇女,朝廷,断了陛下的性命!陛下……她一心尽忠的不是陛下,而是这灼烟国啊!”
“厄……哎……就如你的意思吧。”女皇挥挥手,闭上了眼睛,芝惠很快来到门旁,客气的请三人出去,随后关上了房门。
綪染扬起下巴,对着刹沫,笑着说道:“怎样?连陛下,都请不动你们了?”
即刻,刹沫未动,那一列精兵却已奔跑而出,直奔前殿了。
“哎,叶殿从……你又何苦呢?”刹沫已知此事无法挽回,就只能无奈的摇头闭眼,不忍去看那老将军被擒入狱。
“记住,不要交给刑部,要放在灼天宫的禁卫军内牢之中。”綪染没有回答她,只是吩咐了一声,便让端木茶扶着她,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刹沫远看那两人离去,自己却不知该去往何处,就只好来到殿外长廊之处,看着那风中的绵绵细雨,暗叹这无常的老天……
一百一十四章
“大人……”端木茶将綪染扶到软榻上坐下,却有些欲言又止。
“若是你想问刑天意的事情,那还是别问了……我现在不想提她。”綪染面露倦意,靠在软枕上,不耐烦的说道。
“我只是个人觉得,这样做,会对大人不利,如今突然间刑天意被擒,朝野上下,必会震动,怕是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在这其中参合,鼓动那些脑热缺乏判断之人,到处编排大人的不是。”端木茶到是没觉得擒住刑天意这样的朝廷忠臣有什么不妥,何况綪染做事也并不像真正祸国殃民之人,所以此事也应该有綪染自己的理由,端木茶单纯只是好奇而已。
“无妨,我又不是第一日被人说三道四,只是恐怕过不了多久,灼天宫前就会跪满了求情的官员,你记得不要让她们进殿内就是了。”綪染要是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也不会活到今日了。
“是,可万一有人行动过激?”端木茶最讨厌遇上死脑筋的朝臣,她可是一直过着默默无闻的日子,直到遇上綪染,才被拉到这风头浪尖上。
“过激?”綪染讪笑,“事先准备好棺材,撞死几个,就用几个,银两从国库里出。”
“是……”端木茶应道。
綪染闭目,可好久不闻端木茶离去,于是又睁眼问道:“还有事?”
“这次春日节,似乎宫中准备大办。”端木茶从身后拿出几张折子递了过来。
“哦?大办就大办……呵,怎么?岩君殿下还没吸取陛下寿宴的教训吗?”没有接过折子,綪染只是笑着讽刺道。
端木茶拿着折子,以为綪染只是气愤后宫保护不周,才导致陛下中毒,如今整日缠绵病榻,所以补充道:“就是因为想要热闹点,为陛下冲冲喜,希望陛下可以尽快康复。”
“康复?呵……那为什么要递折子给陛下?不是自从前些日子太女中伏,生死未卜,朝堂上一切大小事务,都归二皇女管了嘛?”綪染接过折子,可并不想打开,反正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说是如此,可每年春日节,陛下都要点舞,跳头舞的,都要是名角,别人也不好做主。”端木茶也清楚如今女皇的处境,太女失踪,那么如今形势看来,皇储必会是二皇女无疑。
“呵,现在到想起陛下了,不过也是,在未确定太女是否不幸之前,她还需要留着陛下呢。”綪染到也不避讳的说道。
“不论如何,陛下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倒是,可我们不得不做准备……”端木茶自然知晓宫中丑恶,所以既然她已做出了选择,要站在綪染身后,也就必须要站在女帝身后,何况,若是女帝倒了,对于已然在众人眼中成为保皇派的她,肯定过不了以前那般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所以,你并不想,我关了刑天意,因为她手上的兵权?因为她是女皇的老师?”綪染拉了拉靠枕,笑道。
“恩,但是就算是她,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是个屏障罢了。”端木茶先是点头,又是摇头。
綪染嘴角上翘,没有回她,只是慢慢打开折子,看着上面那一排排小字。
“有自荐?”綪染看完一排,愣了一下。
“恩,往日里颇有名气的舞娘,可以自荐,这是规矩,也让陛下可以有更多的选择,更是防止手下赛选之人,徇私舞弊。”端木茶知綪染不想再说刑天意,便也识趣转了话题。
“我原先听说,陛下有位表妹就是舞娘,能歌善舞,已是舞师了……”綪染忽然想起在艳妆阁时,常听别人说起此人,只是如今再谈,好似曾经如梦。
“恩,确实极好,陛下原本也甚是喜爱,只是……”端木茶犹豫了。
“是那舞姿也没压制住陛下猜疑的心,所以……现已不再人间了吧。”綪染已是深深了解了女皇的为人,好色,狡猾,善疑,当年她的同辈,应是绝根了。
“哎,帝王无情啊……”忍不住由衷一叹,却忽想起綪染是女皇的情人,所以端木茶马上改口道:“可对大人,倒是深情的很,可见动了真心。”
綪染不明所以的一笑,暗道若不是下药控制,恐怕自己早就是一堆白骨了,之后又觉这天变的厉害,局势太紧,便道:“端木,你可想过,去见见孟公子。”
“我……尚未准备……”端木茶一听綪染提及那人,整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了。
“端木,你可怕死?”綪染合上折子,问道。
“呵,人生在世,谁能不死,可谁又能不怕?”端木茶到是实在,如实说道。
“那么,去见他吧,把什么都告诉他,然后……拿着虎符,去一趟御林军大营,记住要悄悄的。”綪染突然郑重的说道。
“御林军?大人……”端木茶手心一握,慌了。
“春日节……若是还是没有太女的消息,记得让她们待命,随时保护陛下的安全。”綪染推了推端木茶,意思让她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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