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妆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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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妆词- 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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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綪染心头一动,立刻明白了女皇的意思,内心一阵复杂。

“綪儿……这皇宫,看起来美轮美奂,看起来金砖玉瓦,可实际上,都散发着血腥的恶臭,昭著着人心的险恶啊……你,你可以不用再守着我这个,又老又无用的女人了,去吧,已经够了……朕……朕也觉得累了……”女皇说完,就哆哆嗦嗦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递给綪染。

綪染接过,却并未打开,只是低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女人,心中掂量着,此话的真伪。

“这是出宫的令牌,和你平日用的不同,这令牌不论何种情况下,都可以让你顺利离宫……”见綪染并不打开,女皇为她解释道。

“陛下,你知道,我是万万不会走的。”綪染假装伤心的趴在女皇身上,巧妙的掩住了眼中那抹似有若无的动心。

“傻丫头,已经够了,真的已经够了,你陪朕,已经很久了……朕,现在唯一欣慰的,就是在这个时候,还有你陪伴……”女皇摸着綪染的发顶,平和的笑道,似乎像是突然想开了,竟没有一丝对将来的恐惧。

“不,陛下,綪儿是不会走的,若是真有那么一日,那么綪儿也会带着陛下,离开这里。”綪染捏住锦囊,塞回女皇的怀中。

“你这丫头,就是死心眼啊,真是的……”女皇摇摇头,却没拒绝綪染。

綪染悄悄松了口气,暗叹这女皇老奸巨猾,虽是中了情毒,可还是心机深沉,不好对付,虽说不担心她会对自己不利,但要想她完全听从自己,恐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至少要小心对待了。

“呵呵,陛下……事情也并非我们想到那么糟糕,说不定过几日,太女殿下就回来了。我看不如陛下还是选一选此次的舞娘吧。”綪染重新坐回床边,打开折子,媚笑着劝慰道。

“也是,若是朕不选,恐怕也会让那贱人起疑吧……罢了罢了,綪儿……你就帮朕随意选一位吧。”女皇拉了拉被子,显然是要睡了,并且对选舞娘一事,一点兴致都没有。

“是……”见女皇显出倦色,綪染识时务的合上折子,离开了床边,走出了女皇的寝室。

可刚一出来,就遇上了满面愁容的芝慧,綪染知她在门外等着自己,便迎了上去。

“芝慧,可有事?”

芝慧一见綪染出来,赶忙过来将她扶住,就像是照顾綪染回房一样,一路引着綪染,一路小声道:“春日节……我有些担心。”

“呵呵,连你们都看出来了……哎,别担心,兴许二皇女有所顾忌,不会贸然出手的。”綪染不希望芝慧也跟着胆战心惊,何况灼天宫内,人心惶惶,若是让二皇女知道,也不是件好事。

“哎……反正我们这些宫娥,这辈子都出不去了,也没什么好害怕的,只是……”芝慧支支吾吾,綪染立刻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昨日端木茶去苍府了,我想,今日肯定会有话和你说。”綪染浅笑,心中却苦涩,看来,真要到最后选择的时候了。

“真的?那是极好,端木大人,今日可来了?”芝慧马上迫不及待的就要去找端木茶,却被綪染拉住了。

“你与我同行吧,正好,她有事与我谈,你一并来吧。”

芝慧欣然点头,那按捺不住的喜悦,是怎么遮也遮不住了。

“春日节,还有多久?”綪染走在走廊里,望着廊外晴空,忽然问道。

“还有10多日。”芝慧回道。

“近日,二皇女也许会来访,让她进来吧。”綪染倒是希望她来,至少她来,还说明事情会有缓和,那女人没有那么决绝。

“可……陛下的安全……”芝慧皱眉道。

“她要是自己来了,便没有什么威胁,可若是……”綪染没说,她想芝慧也会明白,毕竟二皇女手握兵权,若真是蛮干,就定不会先礼后兵,若是孤身前来,必也是想名正言顺得到皇位,那么女皇因此也会得到几分胜算。

“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安排。”芝慧果然如綪染所想,心里有数了。

“对了,今年的舞娘,就定珀玥舞师吧。”

綪染扭回脸,目光冷然的看向前方,却不知这一决定,又给周围的人带来多少变数……

端木茶匆匆关上房门,就见穆清雅还像昨夜那般坐在桌旁,床铺也叠的整整齐齐,不像睡过,便知道她整夜未眠,心事繁重。

“如何?”喝了口浓茶,穆清雅问道。

“今日早朝,我已经和阮大人说了,说是女皇急召你入宫,有事相商。”端木茶走到桌旁,也坐了下来。

“她没有怀疑?”穆清雅抬眼,明显的双目赤红,一脸的疲倦。

“应该会有,不过只要穆大人回去禀告阮大人,就说女皇希望春日节多调人马,保护宫中安全,我想阮相应该也不会多存疑虑,毕竟太女失踪,女皇担心也是正常。”端木茶到没穆清雅那样紧张。

“不过,估计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进宫了……呵……”透着悲苦的笑,穆清雅仰起头,吐出一口浊气,沉重的说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昨夜问你,你又不说。”端木茶被她瞒的整夜也没睡好。

“这事非同小可,定要和殿从大人当面说清。”将牙关咬的死紧,穆清雅怎么都不肯透露。

“哎……也好,大人现在也应该过来了,不过……你若是真有苦衷,为何还要回去?”不明白穆清雅在害怕什么,也不明白穆清雅想说的秘密是什么,只是,她不希望穆清雅深陷危机。

穆清雅无言,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看来决心已定。

正在此时,房门阵响,綪染到了……

一百一十八章

“殿从大人……”穆清雅与端木茶同时站起,稍稍行礼,她们虽然官职都在綪染之上,但在这灼天宫中,恐怕除了女皇,便是綪染最有势力了。

“千万不要多礼……穆大人?”綪染刚刚看清来人,着实一愣,连身旁的芝慧都傻眼了。

“正是在下,在下有急事……”没有了招牌的笑容,没有了平日的洒脱,穆清雅好像一夜间颓废了不少,让綪染差点就认不出了。

“端木,芝慧有事要问你,你随她出去吧。”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綪染来到桌旁,端木茶也不好留下旁听,便跟着芝慧出门去了。

等待屋内只剩两人,綪染咳嗽了一声,单手替自己倒了杯茶,等待穆清雅开口。

穆清雅捏着水杯,欲要开口,却又似乎被什么哽住,就只能干憋着,眉头紧皱,说不出口。

綪染并不着急,因为她知道,穆清雅进了这道门,便已经差不多将她想知道事情,送到了面前,现在就等穆清雅撇开内心的障碍,揭开这层面纱了。

“大人……”果然,等了大概半个时辰,穆清雅终于开口了。

“我在听……”綪染并没兴致勃勃,反而平淡如常。

“当初,大人所说那位边关将领之事……”穆清雅先问。

“绝无虚言。”綪染斩钉截铁的回道。

“那大人可想知,那遗孤的事情?”穆清雅目光稍稍停滞,声音也轻了一些。

“若是大人知晓,还望告知,毕竟陛下也很是挂念。”没有拆穿,綪染只是安静的听着。

“那个孩子,死里逃生,却失去了记忆,几番挣扎,被人所救……这,都是实情,但,多年之后,这个孩子才彻底的明白,所谓的相救,不过又是另一个精心设计好的局……”似是要泣,可又欲哭无泪,穆清雅颓然的坐着,双手放在膝盖上,愤然却无力。

“局?”綪染惊诧,但未表露。

穆清雅低下头,沉沉的,就像是被千金重陀压住,不能挺直腰板,内心那一波波的失望与悲愤,现在也只能用语言叙述,却无法真正的发泄了。

“那个孩子,一直以为,师傅是帮她的,教她习武,教她学文,用尽心力,将她养育成人,又把身世告诉她,让她选择自己的人生,之后,在她决意为母报仇之事,师傅甚至还利用人脉,将她送入官场,送入阮府……师傅,对于她来说,真的如同父亲一般,再……不会有对她那么好的人了……”欲笑,却只是泛出苦意,穆清雅捏紧拳,脑袋一阵的混沌。

“其实不然?”綪染已看出,穆清雅此时已是万念俱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傻孩子……”穆清雅忽然仰天长笑,眼角分明湿润了。

“穆大人……”

“你知道,那个恶人家中,有个很得宠的儿子吧。”穆清雅侧头,看向綪染,似笑非笑的问道。

“恩……知道……”穆清雅的夫君,就是那位极其得宠的儿子,据说,是阮相最爱的男人所出。

“可你又可知,曾经有位神人给这位小公子算过命?”穆清雅开始笑得怪异。

“算命?”綪染心念一动,马上想到了怜君的父亲,毕竟有这么一位预知未来的人在,何须什么神人,更何况,阮相如此深信不疑。

“恩……说是,日后小公子身体欠佳,必须要找一位阴年阴月阴时出生,克死母父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在孩童时,还要失忆过……呵呵呵……你看,竟是说的如此符合?岂不是神人嘛?”穆清雅晃着脑袋,大笑道。

“真是那般准确?”如此一说,綪染更能确定,那预言之人就是怜君之父。

“何止啊,连那个孩子将会在哪里出现,样貌特征之类,都说的极为详细,所以……那恶人就找了江湖上很有名气的组织,代为寻找……”穆清雅再次露出愁苦之色。

“那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人?”这事让越多人知道,应该越不好,以阮相的个性,不会那么草率的托付于人。

“那恶人当然知道那孩子的来历,若不是对她有用,恐怕早就斩草除根了,何况,她怕那个孩子想起什么,对她不利,再加上,留在身边,容易引起别人怀疑,毕竟,那时的她还不如现在这般权倾朝野。”穆清雅冷笑。

“那她怎么就会相信那江湖组织?”綪染还是抱有怀疑。

“……”

此时,穆清雅却不说了。

“穆大人?”綪染看她沉默,忍不住唤了一声。

“大人可知,羊皮卷之事?”穆清雅眼眸一闪,突然问道。

“羊皮卷?”綪染脑袋里似乎有什么忽然间炸开,有些似有若无的东西,在此刻,慢慢的衔接了起来。

“恩,据说,这些羊皮卷,代表着上古的一些神人所栖息的地方,在这些地方,还留有神人的后代……保有上古的神能。”穆清雅思索着,慢慢的说道。

“这……有可能嘛?”綪染故作不知,好奇问道。

“有,起码恶人就曾经得到过,而且不止她,朝廷中,肯定有人还拥有过羊皮卷……”穆清雅肯定道。

“就算有这些羊皮卷,找到几个有点力量的神人,那又如何?难不成还能掌控当世?”綪染自认为,自己还没那个能力,就算怜君等人合起力量,也只不过沧海一粟,掀不起大的风浪。

“不,关键不仅仅是神人。”穆清雅很快否定道。

“那……”綪染觉得,下面的话,可能是会比她这么多年来,对于自己的家仇,对于自身的认知,还要重要的东西,而这样东西,应该也决定了,她们这些不凡人的未来以及命运。

“是羊皮卷,那羊皮卷是地图!那么多块羊皮卷,可以拼成一张寻宝图!”穆清雅趴在桌上,极为小声的对着綪染说道。

“寻宝?”綪染不由想起文湘之前所带的话,也是说,这羊皮卷背后,有个惊天的秘密。

“恩……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有什么,但是……据说那东西……可以改变天地。”

綪染瞳孔微缩,不敢相信。

“而那恶人,很有可能就已经拥有了绝大部分羊皮卷……当然,这些羊皮卷也不可能是她一人找来的。”穆清雅继续道。

“她还会有合伙人。”毕竟阮相只是一国之相,而羊皮卷却有可能在许多国家藏匿。

“正是。”

綪染领悟,随即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江湖组织,便是那恶人的合伙人?”

“恩……而且这个组织,不仅仅只和那恶人一家做买卖。”穆清雅点点头。

“这个组织的目的,是在钱还是……六叔难道也想得到那最终的宝贝?”六叔此人,行为乖张,让人摸不到头脑,既然知道有神人这么一回事,可却又相信,或者说假装相信自己是有特殊功夫的人,在这背后也许又是隐藏着什么让人看不透的阴谋。但是,起码綪染此时能够确定,六叔并没有将自己出卖给阮相。

“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组织和金赤国,有紧密的联系。”穆清雅摇头回道。

“是嘛……那这么说,那位恶人家得宠的小公子算是得救了?”綪染暗猜,恐怕朝廷中,和圣门做交易的人,不仅仅只有阮相,那几位皇女都有参与的嫌疑,只是,圣门在这些地方渗透,到底为了什么,又和金赤国皇室,有什么关联呢。

“不……到他顺利产女之后,才算是真正的结束了……”穆清雅坐直了身子,看向窗外,神情又开始变得恍惚了。

“生产?”

穆清雅见綪染一脸迷茫,便笑道:“是啊,生产,这个男人肚子里的孩子,毕竟还是她的骨肉,即便她那般的仇恨,那般的想要报复,可……孩子还是她的,男人……也是她的。”

“恕我多嘴,原本……那位遗孤是不准备与那男子圆房的吧。”让一个男人守活寡,也是一种报复的手段。

“是啊……可他是个好人,是个与那恶人完全不同的少年,是一个纯净的,不沾染一物的男子,他全心全意为她,他真以为两人相遇是天赐良缘,他真以为那个怀揣心鬼的女子,是真心爱他,所以才会费尽心思,与他成为夫妻……呵呵,那遗孤怨天怨地,恨那恶人阴狠毒辣,设局陷害,可看看自己,看看自己啊……又何尝不是拿一个不相干的人的幸福,来实现自己的私心呢!”穆清雅懊悔的捶着大腿,就像完全不知疼痛一般。

綪染看着她自残,也没阻拦,只因她再一次感同身受了,纯净的男子,一心爱慕自己,奉献了自己的全部,而她们却为了或无望的爱情,或无尽的仇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这……真的值得吗?

“你不忍了……”綪染像是在描述自己一般喃喃说道。

穆清雅咬着唇,点点头,接着道:“我不该的,不该拿他的幸福做赌注,我害了他……”

“你从现在开始,对他好,不行嘛?”綪染也希望,可以来得及。

“呵呵……我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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