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全交代了个干净。
相对无言,这信息量太大了些了。竟是没啥能问的,要么是钱来顺交代地太清楚了。
钱来顺也不知为何,在这俩小儿的面前,他不想说谎。
安安静静地,钱来顺心里也发憷。“我去将马车卸了去了,你们先回去。”
金氏开的门,热情地招呼着“快进屋”,浑然不觉地这兄妹俩有啥不对劲儿的地方。又是倒水,又是摘了自己种在墙角的黄瓜。“也没得这么宠孩子的,雅儿能亏待了自己的嫡亲侄子吗!”刘氏原本在屋子里的,可等了半晌也只听到金氏在外头张罗,就是孔氏的声音也出现了,还不见人进屋来问候她一声。站在门口,愤愤不平。
“娘,奶奶你这是咋的了,可是吃坏肚子了?”二银子心理不顺,一听刘氏虎着脸,一副浑身不得劲儿的感觉。二银子这是真的关心刘氏,祖孙俩感情向来不错,只是听在刘氏的耳里,这是咒自己呢!气得整个人都哆嗦了。
金氏真真地有苦说不出,二银子向来嘴皮子利索,金氏自然知道刘氏这些日子气不顺的,若是放在以前,刘氏说不得还会夸二银子孝顺关心自己,可是现在,金氏知道那绝对是不可能的。不住地给二银子使眼色,二银子哪接受地到。
“哼!”刘氏狠狠地压抑住自己,还知道二银子是跟自己亲近的孙子,只冷哼了一声就进屋去了,等着二银子进屋来跟自己说说话。房门都没带上,只等着二银子进屋来。鸟儿都要归巢了,刘氏的房门还只是敞开着。
过了两日,三儿兄妹俩总算是后知后觉地知道了,这个家好像不一样了。
“哎哟喂,早知如此,咱还是在姑父家住着挺好的,不就是钱可镟嘛,看不顺眼就对骂几句就成了。”二银子到底是孝顺的,做不出顶着刘氏的事儿来,只是心里头觉得憋屈地慌。这人老了,是不是都要糊涂透顶了。
金氏只是白了一眼二银子,“你们还能在你姑父家赖着不回来啊,习惯了就好。”刘氏是被自己请来住自家的,这人可是不走的,长年累月地要住着的,早习惯早好。若是一直这样子,等二银子成了亲了,就立马分了家了。
“娘,你还有银子不?”三儿兄妹俩可是没少心疼银子,不过想着金氏只给了十两银子,也算是幸事了。
“还有着呢,还有好几两的碎银子。你们那就自己收着吧,做大伯的也没脸问你们伸手要银子。”金氏已经歇了要把银子收回来的心思了,若不是想着三儿那儿收着大部分的银子,金氏也不会那么干脆地拿出十两银子来。“这回,你们也别怪你爹,若不是你爹坚持,你大伯可是越多越好的。也不知你姑父晓得了这事没……”
金氏自然是知道徐高升一家都别瞒着的,只是若是贸贸然地去说,可不就是害得人要吵翻了天儿。这可缺心眼了。
只是日子还是照例这般过着,包子铺的二意儿时常得了她娘的吩咐,来给许家和钱家送每日卖剩下来的包子,二银子慎重地劝她娘可是想明白了,“这包子铺可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金氏哪会往心里去,你送我送的,街坊邻里不就常这般,自家还时常往包子铺送肉呢。怎地说,总是肉比较值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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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婶,钱婶——”急促地敲门声。金氏一大早就已经出了门了,孔氏开门,这些日子孔氏虽说已经下了地儿,不过钱家人却是不让孔氏做重活儿,闲得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了,怪不自在的。
一开门,便看到许意儿正挽着刘氏,刘氏的脸色惨白,“这是咋的了,奶奶?”孔氏只是一愣,就伸手扶着刘氏的另一边,将人往里带。
许意儿额头冒汗,刘氏的体形不小,也难怪许意儿搀扶了一路,早就汗流浃背。“嫂子,你大着肚子,我扶着钱家奶奶进屋子就好了,你去寻三儿他们吧,去寻个大夫来瞧瞧,钱家奶奶许是崴了脚了。”
二银子与三儿正在棺材铺子里,被何小妹拉着去玩儿,自打从眉公山回来后,何小妹就一直惦记着三儿,好不容易盼着三儿回了城里,自己可是攒了不少的好东西,要给三儿来瞧瞧。
“三儿,你瞧瞧,你欢喜哪个,我就送你了。”何小妹的匣子里可是有不少的好东西,她的亲舅舅就是南北行商,路过永安县的时候,时常会来给何小妹送些小玩意儿。三儿从来不知道,原来何小妹是个小富婆!两大匣子的好东西,大多都是小首饰。
“得,你这是故意拿出来眼红我吧啊?我可不要,回头免得你笑话我。”三儿咽了咽口水,哪有女孩儿不喜欢漂亮的东西的,何小妹的匣子里装的可都是精致的小首饰,就是永安县城里的商铺里,都寻不到这些小首饰。
“真的,我真的是要送你,我不笑话你。”何小妹急急地道,何小妹没有啥跟人玩得好的,难得地跟三儿交了一回心,这是打心底里认定了。“还是,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识字,跟你说不上话儿?”
何小妹因着亲娘早逝,吕氏做了填房后,虽说不会苛责了何小妹,却也不是太往心里去,何小妹原就跟刺儿头一样的,吕氏就是想做个好后娘,也没机会发挥。一过门就有了儿子,如此脚后跟都站稳了,自然不会刻意地去讨好着何小妹,只求相安无事便好。
“好了,就这个吧,我喜欢这个。”三儿并不挑了首饰,只是挑拣了一个蹴鞠小球儿,放在手里左右抛着,倒像是一个小绣球儿,还挂着四串儿红须。
何小妹也知三儿并不作假,只想着往后得了新鲜玩意儿,再让三儿来挑。这些可是陈年的旧东西了,若不是自己想找个名目,拉着三儿来自家玩儿,何小妹也拿不出这种旧东西来。
“三儿,你大嫂唤你呢,好像是有急事——”何小妹的弟弟,何才与三儿同年。站在房门口大叫着,“姐,你锁着门做啥?”
“来了——”
三儿请了大夫回来的时候,金氏已经在家了。刘氏只是脚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夫说了,可得好好养着,上了年纪了,恢复地慢。刘氏如此,每日只得在家中,脾气日益见长。时常让三儿去将许意儿唤了来说说话儿,若是不晓得的,还当许意儿是刘氏的亲孙女儿呢。
“奶奶这是将许意儿当成了救命恩人了呢!”二银子暗不爽,总觉得刘氏这是老糊涂了。就是要闹腾,关起门来闹腾就是了,若是三儿不去唤许意儿来,刘氏就开始撒泼,将一家人拿捏地死死的。
“嘿,这老了就有闹腾的资本了。你说这老人家怎地变脸变得那么快,这才几个月,前后就不认得的。”刘氏原本待三儿虽说只是平平,但是好歹还记得这是孙女儿。可现在啥孙女儿,连孙子都不认了。
“咱娘一定更是怄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2 章
包子铺里,不大和谐。
“娘,你看大姐,这几日都往钱家一得了闲了就往钱家跑,你说她到底安的是什么心呐!”许二意也没少跟着许意儿去钱家后院儿,可三儿兄妹俩人都不在家,就光是听着刘氏拉着许意儿的手,说些琐碎的事儿。许二意竟是连个插话的地儿都不曾被人腾出来。忍无可忍。
许意儿今日也已经去过钱家了,这会儿就着微弱的烛光,低头做着绣活儿。只是不时地抬头看了一眼巧娘,和站在一旁气愤不已的许二意,“娘,钱家也不能去?”不无嘲讽。巧娘挣开许二意的手,重重地呵斥了一声,往后说不得还真的得靠大闺女,二闺女一看就是不稳重的。
“娘,你跟爹当初怎么说的,如今,如今你们都向着大姐了!呜呜——”许二意一着急,就给哭了出来,哭声尖利地让一进门的许小树眉头大皱,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你爹我还活着好好的,哭啥哭,也不知道晦气!”许小树剔着牙,骂骂咧咧地在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壶水。
巧娘看着许小树这般作态,也只是轻皱着眉头,许二意也堪堪地止住了哭。“果然是闺女都是靠不住的,一个个地胳膊肘往外拐,这才多大点,就知道俩姐妹抢男人了!大半夜地闹出来,也不嫌丢人地慌。”
“许小树,你这是喝多了吧!整日地下馆子也就算了,一回来嘴里就说不出好听的,你说的可是你闺女,往后你说不得还得靠着你闺女给你养老送终的!”许小树被呵斥地讪讪地,自打嘴巴子,“我这喝多了,闺女,你们别往心里去啊。”
许意儿捧着绣棚子站了起来,“娘,我先回屋了。”对许小树视而不见。许小树倒是不在意许意儿有没有跟他打招呼,左右自家这个大闺女向来是冷清的性子,若是哪日亲亲热热地冲他喊爹,许小树这才要心里发虚。
许二意赖着不肯走,小心地拉了拉巧娘的袖子,轻轻地唤了声,“娘——”极尽央求。
许小树眼珠一转,招呼着许二意过来说话。“二意儿,爹也觉得钱家的二小子挺好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每日地看着你往钱家送包子去。”
许二意哄着脸儿,呐呐地道:“钱家婶子不也经常往咱家送肉吗?听说那肉在酒楼里一小碟子就要是几十个铜板的。”这纯碎是传的,望江阁还真没有西市的去过的。有的说是三四十个铜板一小碟子,也有保守的估计是十几个铜板一小碟子。不管如何,钱家可是赚了大钱的!这还是长久的营生,听说有不少人家都已经蠢蠢欲动了,盼着能将自家闺女嫁到钱家去。
“这事儿还没成,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说着这话的时候,可不是刚刚那种嫌弃的语气,微妙地带着点儿宠溺。“要是二意儿能让钱家二小子答应做上门女婿,咱家的这些家当就都留着给你。包子铺的店面也给买了下来,都留给你。”许小树怂恿着,若不是想让钱家二小子入赘自家,许小树可没那么好的心思去讨好“亲家”。闺女嫁给谁家不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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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入了深秋,钱来发一家子回来了,带着喜意。刘氏阴郁了两个月余的脸色,终于阴转晴了。在钱家门口上演了一幕母慈子孝的画面,雷氏只是笑呵呵地站在钱来发的身旁,脸上的笑容却是挡也挡不住,不用说,这举人怕是囊中之物了吧?
上千两的银子砸下去的,若是连本儿都捞不回了,怕是要哭丧着脸回来了吧?
“二哥,我早几日就看着奶奶在那儿收拾东西呢,喏——”三儿冲着二银子努努嘴,屋子里,刘氏正在落寞地解开了包袱,将东西一样样地放回了原处。钱家门外,只是上演了一幕,作为大功臣刘氏,钱来发一家子谁也不曾提出让刘氏一道儿回钱庄去,钱来发意气风发地说了一通在青州城里的事儿,然后就领着妻儿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日,刘氏果真是安静了不少,惹得金氏连连侧目。
钱来顺这些日子,每日地都在自家的那几亩薄田上做活儿,跟着佃户做活儿。至于大金子,在一家小铺子里做了账房先生,又做掌柜的,又是伙计,一个月也不过是五百文,不过好歹也是个进项。
这一日,天晴大好,据刘氏说,喜鹊叽叽喳喳的,一听就知道有喜事儿。
一路吹吹打打的,直到巷子口。
“娘,我接你回家了!”刘氏喜极而泣,“儿子我中了举人了!”钱来发拉着刘氏的手,将刘氏早就不知道拆解了多少回的包袱挂在身上,“娘,我特意雇了一顶小轿子来,咱一路吹吹打打地回家去!”
“嗳!娘的好儿子,娘就知道你这辈子定是有出息的,咱这就回去给你爹上一炷香去!”刘氏哭了笑,笑了哭。三儿远远地瞧着,这么大的年纪了,情绪波动那么大,真的好吗?
钱来发笑得合不拢嘴,“嗳,这报喜的人一走,我就往镇上来了,我坐着杨叔赶的马车回去,娘就坐轿子。沾沾儿子的喜气!”
“娘都那么大的岁数了,做啥轿子,图惹了旁人笑话。”刘氏这一辈子都不曾坐过轿子,戏文里头的老夫人可都是坐着轿子的,如此想着,愈发觉得儿子这是真的孝顺!
滴滴答答地声音渐渐地远去了,刘氏坐着大红的轿子,回去做她的老夫人了。
巷子口总算是恢复了宁静。钱来顺有些无力地往自家院子走去,留下三儿兄妹俩交头接耳。“咱爹就是嘴儿笨,你看看大伯将奶奶哄得跟个新嫁娘似的,只是一顶小轿子,一两的银子,就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出息的好儿子。咱爹——”三儿差点儿将脑袋给晃下来了。
“三儿,我听说你大伯中了举了,怎地你们不过去热闹热闹!”柱子刚刚从学堂里回来,就听到了钱家的喜讯。
“嘿,柱子哥,若不是我知道你是厚道人,还当你这是挖苦我们家呢!这巷子里的,谁不晓得我家大伯瞧不上我家啊,这会儿,热闹热闹怎地还有我家的地儿?”三儿插着腰,凶巴巴地道。
“可不,欠收拾。”二银子牙痒痒。
柱子笑嘻嘻地应了,连连讨饶。
作者有话要说: 又是一周周末,咱都吃好玩好~~有好吃可别忘记咱,最近嘴里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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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钱来发中了举,与及第的举人一道儿,得了永安县县令的亲自接见。一时间风头无两。
至于,钱可镟仍是在徐家住着。自打三儿兄妹俩回去了后,季氏就将徐家人都赶了回去,只留下了徐绍律陪着二老,就是连徐高升都被拒了。虽是如此,钱来雅每日都要到城里买了肉菜送到庄子上去,每回,钱可镟必定是跟着一道儿去的。
隔上几日,钱来雅都能寻到借口,在庄子上住上一日。
这一日,照例是如此。
“表哥,晚饭前我特意煮的绿豆汤,一早就冰在井里的,你尝尝可还合口?”钱可镟盈盈笑着,白皙的双手捧着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瓷碗儿。柔弱的腰身弯了下去,将托盘放在书房里的桌子上。因为天儿热,书房里的大门虽说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