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积蓄去见了一面!怎么,不行么!”
“行是行啊,那你刚才瞒着做什么,又没人笑话你。不过啊,张三,你好歹也是有妻儿的人,舍了全副家当去找个楼里姑娘,你可对得起你那勤俭持家的发妻哦!她要是知道了,只怕都能气吐血吧!啧啧,真是可怜的!”
孙秀才是跟张三缠上了,头上被挣脱掉了,立马就咬着尾巴不松手了,这胡搅蛮缠的架势让张三苦不堪言。
杨大人见堂上一阵嬉笑,头疼异常,拍下惊堂木道:“公堂之上休得喧哗!孙茂才,你所讲之事与本案无关,若再纠缠,休怪本官无情!”
孙秀才虽然有点无赖,但也是个知分寸的,见杨大人真动了气,嬉笑了下也不再多说,只把目光投向了余灿。
现在局势可又不好了,也不知道这余三少又看出了点什么,刚才他可是一直皱着眉头,好像在琢磨着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算不算未来俩连襟合伙帮助大舅子脱离苦海呢?
第二更~!!
☆、蛋清流了一脸蛋
余灿在想一些事,关于这件案子的。
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插手这件事,毕竟从现在所有的证据来说,容康是毫无疑问的罪犯,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再去怀疑,反正也不关他什么事。只是看着容兰一口咬定容康是冤枉的,并且在惊慌之下无意识的向他求助,他这心就有了那么些触动,旁观者的立场也便开始有了转变。
然后,他就开始思索。
如果容康是无辜的,那么真正的内贼又是谁!
而等到他闻到张三身上的味道后,他心中一瞬明了,接着便做下了判断!
——这个内贼就是张三!
只是这人太狡猾了,眼看已经露出马脚,他却硬是来了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将疑点全部清除。当然,如果真要细查下去,也未必不能再抓住这人的把柄——他说将全部家当拿出来才去了天香楼,那么回头仔细查一下也能知道真伪。如果他说了谎,那么这个案子就不能这么轻易就下了定论。只是这么一来,恐怕又要耗一段时间,而且张三这人心思缜密,万一时间一拖他又想出什么招数洗脱自己,那就更麻烦了……
余灿是个极怕麻烦的事,不乐意为着这事被折腾几天,更不乐意跟着这些人打交道,所以就想着,这个案子要速战速决!
那么,该怎么决战呢!
余灿垂下双眸看着地面,脑子开始飞速运转。
容康是无辜的,张三才是真正的内贼,这个结论成立,那么之前一切都要重新推断!
事情从珠宝被放入库房说起,张三看到珠宝,起了坏心,再想到先前遇到寇氏的事,便在暗中设了个计。他将珠宝盗走埋于容家后院,是为了嫁祸容康,而他为了洗脱嫌疑,提早跟容康调了班。只是在盗与埋过程中,他看到夜明珠,起了贪念,便将其拿走,反正他想证据确凿容康也跑不了,少了颗夜明珠别人也只当是容康转手掉了。
这应该就是与真相差不离的猜测,可是其中还是有不少疑惑。
第一:张三为什么要嫁祸容康?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怨?
第二:张三如何有库房的钥匙?
第三:盗珠宝的人又是谁?——张三确实有不在场的证据,外边更有守门人,如果他进入,定会被发现的……也就是说,这个盗珠宝的另有其人!
……
余灿站在堂内静静思索,不觉时间流逝。可是杨大人却有点不耐烦了,但想着他身份特殊,便也只能缓着口气道:“不知余三公子还有何异议?”如果没有,他可要结案了。
这话一说,四周人的目光又全落在了余灿的身上。
只是余灿并没有回答,依然低着头,好像神魂出了窍。容兰抬头看着他面无表情只微微皱着眉,心里又是期待又是不安。
而张三,同样不安着,面前这个俊秀的公子哥太古怪了,不声不响,可偏偏让人觉得高深莫测。
他在想什么?他发现了什么?
张三揣测着,心虚着,忐忑着,而当余灿猛然间抬起头向他看来时,他一个慌张,情不自禁的向后倾了一□子。
余灿见状,嘴唇一抿,心里笃定了。
“我要问他几个问题。”他转过身,对着容康道。
杨大人有些讶异,不过很快点了下头,算是应允了。
余灿走到容康身边,本来想开口,可感觉到居高临下的姿势有点怪,微微一犹疑,又撩起衣衫蹲了下来——怎么说,这人还是自己的大舅子。
“我问你,你跟他有没有什么恩怨?”余灿看着容康道。
容康本来被他蹲下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听到这个问题后,则更加茫然了,想了一下后,他才摇头道:“没什么大恩怨。”
“那小恩怨呢?”这个大舅子很是老实,也许平常里的恩怨他都放在眼里,余灿想着这层,便又问道。
容康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喃喃道:“之前倒是闹过一次脸的,就是一个月前去查城南王家时,我看到他偷偷藏了一锭金子在袖子里,便上去阻止……”
“容康!你别胡说!”张三见容康揭了他的底,急忙喝阻道。
容康见他矢口否认,想到他刚才不停陷害自己,也来气了,“张三,我没有胡说!这事可是的的确确有的!当时李四也在场呢!”说着,容康看向边上站着的李四,道,“李四,你给我说说,这事是不是真有发生!”
李四见视线都转到自己身上了,脚不由的一颤,他目光闪烁的看了一眼张三,然后低着头道:“我……我忘记了……”
“你怎么能忘了!这才一个月前的事啊,当时你还在边上劝着呢,说张三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容康本来还想再说下去,可是余灿拦阻了他。
余灿看了低着头回避所有人目光的李四一眼,又继续问容康:“你跟李四关系如何?最近几天可有接触?”
“我与李四关系一向不错,就前两天晚上他还邀我一块喝酒,那夜我喝多了还歇在了他家……”容康说这话时直盯着李四,目光里满是不解跟愤怒。
“那李四跟张三关系如何?”
“他们俩是表亲,关系很好!”想到李四可能是帮亲不帮理,容康声音里有含了怨气。
余灿听完,点了点头,沉吟一会后,他转身看向上面坐着的杨大人,道:“我问完了。”
所以呢?杨大人傻眼了,在场的人也傻眼了。
余灿懒得解释,转过头看了人群里刚才说话的那个黑脸秀才一眼——这人挺聪明的,应该知道他什么意思吧!他也是个多话的,应该乐意帮他说明。
孙秀才收到目光,眼珠子一转,了然了,然后咧嘴就笑了,“哎呦,事情真相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众人闻言,都把视线看向了他。
孙秀才扫了一圈,见众人都是一脸茫然,下巴一抬,乐道:“你们怎么都不明白呐,多简单啊!这张三啊,就是个中饱私囊的主,我琢磨着,原来在办公时他指不定揩了多少油呢。之前我还一直纳闷呢,话说衙差每月的银子也不多啊,这张三怎么隔三差五就买鱼买肉还连带着不停跑赌坊跟青楼呢……哎呀张三,你别瞪我,这可是我亲眼见着的,不单是我,我那帮朋友可也全都瞧见了!嘿嘿,那时候我就琢磨着这张三一定暗中捞了不少外快,现在看来,我还真琢磨对了!”
围观的人中也有几个见过张三上赌坊的,听孙秀才这么一说,纷纷应和着。张三见状,脸色泛白了。
孙秀才一笑又道:“本来吧,张三你是揩揩油水滋润滋润你的小日子,可谁曾想,容康来了,又不巧将你揩油水抓了个正着,于是你就被盯上了,于是你就再也揩不了油再也过不了滋润的日子了,于是你就忧伤了你就哀愁了你就抓狂着想到底该咋的了!再于是,你就想法设法的想要把容康给整走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说话间,孙秀才觉得挤在人中不舒服,便干脆拨开衙役走到了堂内,而当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经站在张三跟前了。而这时的张三,脸色已经难看了。
孙秀才欣赏了一下他的长脸,转头又道:“张三一直觉得容康碍事,可容康又是个老实仔细不犯错的,要把他赶走也不容易,那该怎么办呢?就任他待在衙门里妨着自己?不行不行,容康在,大鱼大肉就没有啦!容康在,骰子美人就摸不到啦!所以,整走容康,刻不容缓!而当他看到珠宝入库,他就知道,机会来了!”
“在珠宝入库的那一刻,张三就动了陷害容康的心思!可是就他一个人,怎么都觉得有点风险啊!正所谓干坏事要拉人一起下水,张三是个心眼多的,所以很快,他就找到了他的表弟李四!说起这个李四,我刚才似乎忘了说了,嗯,之前去赌坊去青楼的,有张三,那多半就会有李四。可这李四家境还不如张三的,哪有钱啊……说到这大伙应该也明白了哈,这中饱私囊的可不止张三一个,别人是上阵父子兵,他们这是揩油亲兄弟啊!唉,这份兄弟情真是令人感动啊!”
“哦,好像扯远了,嘿嘿,咱把话继续扯回来。”孙秀才插科打诨一番后又转回了话题,“张三要陷害容康,一个人不行,就去找了李四。然后他们商量完后,张三就告假跟容康换了班,而李四呢,就找着机会请容康喝酒。当然,这喝酒只怕是大有门道的,刚才容康说他还被灌醉,那我琢磨着,这灌醉之后,他裤腰上的钥匙,只怕已经被动了手脚,比如取下来被按了模子另刻啊什么的……”
“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的!”张三听孙秀才都快把真相全部说出来了,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更何况,还有福叔守着门,李四又怎么可能进得了库房!福叔可是瞧见容康鬼鬼祟祟的,难道福叔还骗人不成!”
张三抛出福叔,众人面面相觑,哑然了,的确,福叔守着门,别人怎么进得了库房。
而在这时,清清淡淡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了,“他是骗人的。”
这话一说,全场哗然。
张三震住了,他抬起头看着神色淡漠的余灿,后背滋出了汗。而李四,早已经面如土色。
杨大人也吓得不轻,“余三公子,此话当真?”
“唔,”余灿眨了眨眼睛,道,“我是猜的。”
“噗!”孙秀才喷了出来。
全场石化。
杨大人面上风云变幻,忍了半晌才怔怔道:“公堂之上,岂能凭猜测下定论……”
余灿似乎站得久了有点累,动了动身子后才道:“那个福叔到底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但我有能证明张三跟李四犯案的证据。”
“啊!”众人闻言,惊呼。
“什么证据?在哪里?”杨大人这会又被吊起了心。
余灿转身,看着张三,慢悠悠的道:“证据在他的身上。”
张三顷刻间眼睛瞪大了。
余灿盯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的身上,应该藏着那颗夜明珠跟那把复刻的钥匙。”
张三听到这话,只觉天塌了。
杨大人见状,赶紧命人去搜张三的身。而后,果不其然,那颗夜明珠就藏在张三的束腰里,而那把库房的钥匙,就跟他别的钥匙混在了一起。
当这关键的证物呈现在面前时,所有的人都惊诧了。
杨大人看了看那些东西,又看了看余灿,随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在他身上的?”
余灿看了一眼孙秀才,意思是你来解释吧。
孙秀才摇摇头,道:“这回我可解释不了,我也很纳闷啊!”
余灿想着自己还要废唇舌解释,有点不耐烦,不过看到容兰也是一脸好奇,犹豫了一下,便忍着道:“那还不简单。张三设下这么个计划,一看就是心思缜密的人,而他之前嚷嚷的那么厉害,又能看出他是个狂妄的。心思慎密,所以他不会这么早就转手卖掉夜明珠,狂妄,所以他不会相信有人能识破他的计划,而这两样证物又是要紧的,放哪都不安全,还不如放自己身上。”
说完,余灿揉了揉额头,感到自己说那么长一段话好累人。
而众人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把话说完,却是目瞪口呆。
这个,就叫“简单”?
张三此刻是真想抽死自己,他干嘛要把夜明珠放自己身上!他干嘛用完了钥匙不顺手将他丢掉!
到现在,真正是被自己害死了啊!
看着杨大人下令,衙役朝自己走来,张三脚底一软,知道自己这回是完了!
……
找出真凶,容康被松绑,张三李四福叔被带下关押。
关于福叔,其实他本来不参与其中的,只是在一个夜里,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跑进库房,便跟了过去,然后,将李四抓了个正着。李四惊慌之下,便利诱之,福叔心动,便成了一丘之貉。
证据找到,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公堂之上呼声连连。
而在张三被带着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孙秀才凑上去嗤笑道:“本来我还以为你是骗人的,没想到你真是舍了家当去了天香楼,这是想着以后卖了夜明珠能大赚一笔所以提前乐去了?啧啧,张三啊,可惜了你的妻儿啊!回头你妻子与你和离再嫁,别怪小爷呸你一句活该!”
说完,一笑离去。
张三见状,气吐了血。
……
案子了结,众人散去。
容家人看着容康,各自唏嘘,而后想着他能化险为夷全靠容兰夫妇,于是看着他们的目光变得有些复杂。
容康表现的最为直接,上前一步就向他们俩施了个礼,唬得余灿赶紧闪避。
容兰忙道:“大哥,都是一家人,不要这样。”
都是一家人,这话一出,容夫人跟容梅都有些动容。
容兰见她们一个两个都盯着自己瞧,有些别扭,便又笑道:“现在这天也不早了,咱们别站在这了,赶紧回去吧。”
众人闻言,连连应是。
而在这时,容康突然开口道:“等等!”说着,他转头看向四周,似乎在找着什么。当视线落在边上树荫底下时,他眼睛一亮,忙走上前去。
“孙秀才,刚才多谢你了!”说着,容康朝孙秀才正正经经施了个礼。
孙秀才凑完热闹就走开了,没料到又被容康寻上还来这出,不由有些窘,见他施礼忙起身搀扶道:“我这也没说什么,你甭谢我,要谢啊,就谢你家妹夫去!”
容康见他推脱,更加感激。
一旁的容梅听着,看着孙秀才的目光变了一变。
孙秀才瞥见她瞧自己,嘴一撇,道:“大饼脸!”说完,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