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文舒快步向着颜悦的房间走去,到了门口时突然听到房间里有水声,意识到他在洗澡,突然停住了脚步。
“进来。”颜悦早就知道文舒要过来,光着身子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文舒咬了咬下唇,看着李瀚天,神色有些不自在。
她可是知道,她这个师父“看破红尘”,什么“看光”与“被看光”他都全然不在乎,这要是一推门进去,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是瀚天在旁边,会不会误会什么啊?
“怎么了?”李瀚天看文舒神色怪异,帮着把门推开,见到里边的情形,愣愣的看着。
屋子里的正中放着一个浴桶,桶外的地面上漏着一些水,师父穿戴整齐的站在浴桶边,周身缭绕着一层雾气,像是要飞天而去,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相貌,只那清傲与神秘的气息隐约的透漏而出,极为的引人。
只是不到眨眼的功夫,雾气消失,李瀚天见颜悦的头发是干的,再一看地面,干干净净没一丝水渍,他几乎以为自己眼花了,又转头去看那浴桶,桶里的水面摇摇晃晃的显示着刚有人从里边出来。
尽管已经知道颜悦的不凡,李瀚天心底还是吃了一惊。
这得有多深的功夫,才能在眨眼间把身上的水汽蒸干?这也就罢了,竟然连地上的水也弄没了!
李瀚天发愣也不过是半秒的功夫,文舒从他身后出来,对着颜悦介绍:“师父,这是我丈夫李瀚天,我对你提起过的。”然后又向着李瀚天介绍:“瀚天,这是我师父。”
颜悦斜睨了李瀚天一眼,不动声色,像是没有看到那个人一样,没有半丝反应,李瀚天也没有介意,文舒已经说过了,这个师父性子不好相处,肯定会给他冷脸,他恭敬的行礼:“师父好!”但凡有真本事之人,性子大都有怪异的地方。
“师父,我削了一个人的胳膊,你能不能救好啊?”文舒小心的问着,担心颜悦不愿意帮忙。她自己决没有那个本事,就算在前一世里,医学最多也就安个假肢,或者接个小手指,胳膊断了能接好她还真没听说过。
要是师父愿意帮忙,她们再给邴氏些好处,现在这危险的情境就能好转一些,好留有时间做充足的准备。
李瀚天这时才看清了颜悦的容貌,眉清目明,唇红齿白,眸光璀璨耀眼如星河,面容娇好,肤色通透白皙,竟是个看上去比他还年轻的男子!
“削都削了,救什么救。”果然,如文舒所料,颜悦不冷不热的回答。
“可是……”文舒把现下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希望颜悦能稍微重视一点。
颜悦果真来了兴趣,房间里的三张椅子突然缓缓的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地面上,看得文舒感叹不已。
这院子里的东西皆是上等,那椅子可是铁檀木制成的,重的很,一个成年的男子搬起来都极为的吃力,要是这样一动不动的就给弄过来,她还不知道要练到什么时候。
她虽然也能隔空取物,也就是近距离张手对着一些杯子花瓶之类的小东西管用,别说三张铁檀木制成的椅子,就是一张梨花木制成的小椅子她都弄不动。
经常被震,文舒已经习惯了,李瀚天还有所不适应,被文舒拉着坐了下来。
“景文雅是不是想一统四国?”颜悦坐在椅子上,将右手放在身前,感了点兴趣。
“应该吧。”文舒猜测。只要到时候有了钱,国家富强了一统四国是绝对的,这是历史的规则。
“那感情好。”颜悦说着,唇角挂了一丝笑意,深邃璀璨的眼睛里,眸光带着些趣味,上下打量着文舒。
“师父……我可是得罪了邴利军啊!”颜悦的反常,让文舒心底起了不好的预感,有些不满的唤着他。从来,可都没有让他遇到这样感兴趣的事情啊!
“得罪了又如何?得罪一人杀一族,得罪十人杀十族,你怕什么。”颜悦冷冷淡淡的,说的像是捏泥人一样简单。
如此强势的话,文舒被堵的没话说,心底道:你道人人都是你么,有杀了十族人的本事。
李瀚天也被颜悦强悍的话惊了一下,又看了他一眼。
得罪一人杀一族,得罪十人杀十族。
这个师父,真对胃口!
“起了战争最好,你就应该上战场上杀上几十万人,磨砺一下性子。”颜悦又道。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心性坚韧资质佳,就是心太软,太善良了。
文舒已经明白颜悦不愿意帮忙,也不愿和他再说。至于上战场,可是想都没想。她三十六计都没有背过,哪里是那块料?她可不像穿越小说里的主角那样,全能!
颜悦这才将目光转到了李瀚天的身上,盯着他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头也不抬的对文舒说:“孩子生下来以后,抱过来给我养。”
李瀚天没想到颜悦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吃了一惊,双手护住肚子戒备的盯着他。
他……他要他的孩子?这怎么行呢!他的孩子怎么了可以让别人养着!绝不可能!
文舒也被这个意外给弄的讶异了一下:“那等孩子三四岁以后吧。”她不知道颜悦说这话的意思,是太寂寞了想要个人来陪着还是别有用意,试探的说。不能答应,她就算舍得,瀚天也舍不得;也不能不答应驳了师父脸面,他既然收了她为徒就是长辈,做事会为她考虑,先拖着再说。说不定到那时候,他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生下来我就要。”颜悦抬头,语气平淡,态度却是固执,看着文舒,“你的女儿应该是个好苗子,可别糟蹋了。”要是跟着她,别又教出一个太过心软善良的。
李瀚天求助的看向文舒。刚还觉得这个师父很好,现在就让人生厌了。这样强势霸道,专横的不留余地!
“师父,我们是母女,哪有母女做一个人的徒弟的,这不是乱了辈分么?”文舒握住李瀚天的手安慰他,让他别着急。
颜悦脸上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那又如何,你九师姐和你二十八师姐还是祖孙呢!”
囧里个囧。
文舒怔住了。
李瀚天也怔住了。
九师姐、二十八师姐——祖孙!
文舒是知道她有师姐和师兄,可是颜悦不说具体情况,她也不清楚她这个老幺到底排第几。果然是……比她太爷爷还大啊!
“那将来真是要麻烦师父照顾了,瀚天在这里先谢过了!”李瀚天见此,反应极快,迅速的答应下来,心底有些黯然,又有些欣慰。
如果一对祖孙都能成为他的徒弟,那他的年龄到底有多大当真就是一个迷了!驻颜有术么?这样说有点玄乎啊!如果孩子能拜在他的门下,将来必不是凡人。
这师父像是铁了心的要,文舒不应就是有驳弟子之道,他不想让她为难。再说了,他就算不给,以师父这性子,怕抢也能抢了去。
“我不麻烦,你自己照顾。”颜悦很满意李瀚天的干脆,态度却并没有因为与他说了几句话而有分毫的改变。让他教导孩子还可以,要让他照顾?他才不愿意。
李瀚天听后心里一喜,真要是这样,那和养在他身边有什么差别?!
“好!我照顾。”李瀚天勾起唇角,眼眸里有了笑意。
“那师父,我到底,排第几啊?”文舒试探着问颜悦,不知道他会不会回答他。
“八十七。”颜悦又收了一个徒弟,心情有些好,回答了文舒的问题。
八十七!
如果祖孙相差的年龄按三十八来算,师父平均两年会收一个徒弟,那排名第八十七,岂不是至少有一百七十四岁了?!
颜悦看着两人那不置信的神色,心情好了很多:“别那样看着我,我很年轻。”
两人松了一口气,他们是这样想的不代表就是这样,说不定师父还一年收几个徒弟呢!
这边没事,文舒是想着先送李瀚天回自己住着的园子里休息,然后再去见那罗雄,李瀚天说他也想去,两人又一起去见罗雄了。自然,身后跟着郑云郑远这两个在明处保护她的女人。
厅里除了罗雄和那个精悍矮小的女子,还有闻声而来的冷冰玉与管家。
罗雄一见文舒进来,慌忙起身行礼。
“起来吧!”文舒看着罗雄,只觉他一个平民,礼仪却是不差,不像是没有见识的女子,浑身也有一股刚硬之气,倒像是当兵的。
“王爷,草民之弟只是一张硬嘴,心底是很好很软的,他绝不会干出杀人这种事情来,我问过他了,他说不是他杀了您的大侍郎,他是被身边的小厮陷害的!”罗雄一起身,就对文舒急急的道,像是怕他飞了一般。
“那一天是怎么回事,你具体给我说一下。”文舒问起了一边的管家来,对于当日那事她并不清楚,管家可是个全能,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回王爷话,那天早上还好好的,天象异色过去之后,就发现大侍郞死在了湖里。”
“身上可有伤口?是死后抛尸湖里还是溺死在了湖里?”
“脑后有伤口,是死后抛尸湖里的。”
“就算脑后有伤口,你怎么认定他是死后抛尸湖里而不是溺死在湖里?又怎么知道他是被杀而不是自杀?”
“大侍郎一直与二侍郎有矛盾,以前也曾扬言要杀了大侍郎,早上的时候听说两人刚吵过架,二侍郎身边的小厮说是他看见二侍郎趁大侍郎不备在屋里杀了他。而且奴婢观察二侍郎神色惊慌,就算不是他杀的,应该也知内情。”
“用什么杀,怎么杀?”
“用木棍击伤后脑至死。”
“在哪个房间里杀的,离湖有多远,又是怎么运过去的?”
“在二夫郞的房间杀的,有两百步距离,是二夫郞将人背到湖边的。”
“两人体型如何?二夫郞怎么可能背得动一个成年男子?”少说,也有一百斤左右。
“二夫郞体型纤瘦,大夫郞圆润一些。本应是背不动的,奴婢也是刚不久才知道二夫郞小时候跟母亲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力气不是常人可比。”
“二侍郎怎么说?”
“他说大夫郞是自杀,连同他身边的小厮陷害他,没有杀人。”
“二侍郎与身边小厮感情如此,平日里可有矛盾发生?二侍郎可曾打骂过他?”
“那小厮是四年前与二侍郎一起入的府,二侍郎口快,嘴上有些不饶人,却也不曾打过身边的小厮。”
“大侍郎为人如此?”
“大侍郎温柔内敛,大多时候显得沉默寡言。”
“两人为何关系不好?”问到这里,文舒已经有些清楚两人为何关系不好了。
“大夫郞在嘴上吃过二夫郞很多亏,因此感情不合。”
“仵佐怎么说?”
“仵佐说是重物击伤后脑而死。”
文舒不再问。按表面上的这些,证据都指说是二夫郞杀了人。不过,得查过宗卷,看一下璟昭府府尹审案的过程,很多细节方面都还不清楚。是真凶还是被冤枉,很难说。
罗雄在一旁担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惶惑不安,眼巴巴的看着两人。
“瀚天你怎么看?”文舒问起了一旁的李瀚天。
“按我说啊,这二夫郞一定是被陷害的。谁吃饱了撑着,在杀人之前还要先声明一下?要真恨到那种地步了,杀了就杀了,干什么不承认?既然不想承认,自然是惜命,那在杀人时想过自己说过那样的话也不敢杀了,怕事后被人怀疑。”李瀚天未开口,一旁的冷冰玉倒是先开了口。
文舒一连串的问下来,让她感到惊奇,实在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细致的一个人,连一些很小的细节也能注意到。看着文舒那张脸貌美的脸,她真是生的美,美到女男莫辨,一时只觉心疼了起来。
“那要是一时冲动,事后又后悔呢?”李瀚天对着冷冰玉的看法发问,不知怎么的不喜欢她看文舒的眼神。
“多大的人了还一时冲动,又没有什么仇恨,夫人见识!”
“好了,嫂嫂,你一个女人与瀚天争什么,也不知道让一下他。”文舒阻止两人再吵下去。这俊男美女,天生一对,万一要是吵出感情来了,她哭的地方都没有。
“他算是男人么?”冷冰玉一指身形比她壮身长比她高的李瀚天,反问着,就算是吵架,人也是个妖娆的。只是怎么听,语气里都是带一丝怒气。
“那你算?”李瀚天眉一挑,反问了回去。
“我……”冷冰玉哑然,泄气般的低了头,安静下去。
“管家,帮我去璟昭府把这个案件的宗卷借过来。”文舒转个身对着管家说。璟昭府案件的宗卷不外借,可她身份特殊,又事关她府里的事,这个案件的宗卷以她的身份能借过来。能不能查清她只能尽力,结果不敢保证。
“王爷。”管家此时已经拿出了一踏纸,交到了文舒的手里。在王爷刚回到王府,她听了此事就知道她要过问,立刻让人去璟昭府借了来。
文舒接过来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她的二侍郎的姐姐罗雄果真是士兵,而大侍郎方迪的姐姐方超也是士兵。
“你认识方超么?”文舒抬头问罗雄。
“都是一个副将手下的,只听过名字,并不认识。”罗雄立刻回答。
“可有利益或功名上的牵扯?”
“副将要提大队长,共有四人的名额,草民与方超就在其中。”罗雄立刻恭敬的回答,想了一下又补充,“另两个人是小队长。”
“是不是你最有可能被提成大队长,方超在你之后?”文舒猜测道,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那两个小队长的能力应该不行,不然直接在她们两里选了。或者说,罗雄与方超很优秀。
而在熙国里,武将里要提将领头目,会考虑到家庭的因素,如果罗雄有一个杀了人的弟弟,那么必会落选。
“是。”
“你可知那方超为人如何?”文舒又问罗雄。
“据说很正直。”罗雄如实回答。
“那个小厮呢!”文舒问起管家。
“马上带来。”因为已经结了案,那个二夫郞的小厮就在府中,管家猜文舒可能要问话,早就让他在一旁候着了。
侍候二侍郎的小厮很快就被带了来,长得还算好看,干干净净的样子,面色带着惶恐。
“为了一个马超,你就联合大夫郞陷害二夫郞,知罪么?”文舒凝着眼,厉声逼问着这个小厮,试探他的反应。
那小厮吃惊的瞪大了眼,满脸骇然,然后恐慌摇头否认:“我……我……不,奴才,奴才没有,是二夫郞杀了大夫郞的。”
罗雄在一旁怒目发红的瞪着那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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