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鼎一听,难道又出了什么变故不成?顿时酒醒了不少,赶紧的坐着马车来到了蜀王府。
到了王府花厅,只见一个身材有些肥胖的老者正在跟蜀王李恪和杨王妃说话,见到萧家鼎进来,便招呼道:“萧执衣,过来参见侯长史。”
萧家鼎这才知道,眼前这稍稍有些发福的官员,便是自己以后的上司,大都督府的侯长史。赶紧上前躬身施礼:“参见侯长史。”
侯长史还礼之后,捋着花白胡须道:“萧兄弟,蜀王对你可是大家赞赏啊,我也对萧兄弟的文才学识早有耳闻。七步成诗,精通刑律,不得了啊。蜀王已经交代了,咱们这次继续录囚,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我是不懂刑律的,一切可都要仰仗你老弟了。”
“侯长史客气了。”萧家鼎忙谦逊道,忍不住打了一个酒嗝。
杨王妃微笑道:“看你,喝了不少酒吧?行了,那咱们就长话短说,也好让你早点回去歇息。——侯长史,你先请回吧,我们还有一点事情跟萧兄弟说。”
“是是!属下告辞。”
侯长史起身告辞离开。
杨王妃这才拍了拍手掌,大声道:“你们俩进来吧!”
话音刚落,便从屏风后面转出两个年轻女子来。俏生生站在他的面前。
萧家鼎醉眼朦胧中也看不真切,只觉得着实俊俏,心想莫非杨王妃送两个美女给自己作谢礼?自己身边女人已经够多了,可不能再折腾了。
没到他说话,杨王妃也先说了:“两位姑娘,我介绍一下,这位萧兄弟,便是我们益州第一才子,能七步成诗,曾经跟京城第一才子卢照邻同台竞技,并列第一。呵呵,他现任益州大都督府侯长史的执衣,精通刑律,是这次录囚的主要负责人。——萧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两位京城来的贵客。这位,便是皇帝的宠妃武婕妤的妹妹武月娘。这位,是长孙宰相的孙女长孙嫣然。”
萧家鼎一听,脑袋里嗡的一下。忙上前两步,眨了眨眼睛,努力凝视,终于看清楚了眼前这两位少女,可不正是武月娘和长孙嫣然吗?
武月娘只是淡淡地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醉鬼,微微皱了皱眉。此前他见到萧家鼎,都是脸上涂了油彩,声音故意沙哑变调了的,所以没有把眼前这位满身酒气的书生跟仙果岛上威风凛凛的那萧大郎联系在一起。
长孙嫣然却是惊喜交加,忍不住就要扑上去。旋即看见萧家鼎制止的眼神,立即想起在小岛上的说过的话,让她不要让外人知道她见过萧家鼎的真实面目,于是赶紧站住了,惊喜交加的面容也恢复了平静,为了不让眼神出卖自己,她甚至把一双美目都硬生生垂下来看着地面。
好在她的这个表情没有落入李恪和杨王妃的眼中,因为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武月娘身上。他们也知道这不是一个让两人见面的好机会,因为萧家鼎喝醉了,印象不好,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他们次日就要离开前往京城,而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就不知道了。再没有时间给他们拖延,而且他们也相信,以为萧家鼎的才学,一定会逐渐征服武月娘的心的。至于长孙嫣然,那是仇人的女儿,只是双方的仇怨与她无关,所以李恪也没有对她如何,但是夫妻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这是人之常情,也正好给了长孙嫣然掩饰自己失态的机会。
李恪笑呵呵道:“萧兄弟,武姑娘和长孙姑娘她们两位,到益州来散心的,正好听说你们要去各处录囚,而她们两位对刑律也非常的精通,所以想跟你一起去,你意下如何啊?”
萧家鼎脑袋有些发蒙,听了这话,赶紧躬身道:“在下欢迎之至,两位姑娘精通刑律,有两位姑娘指点,录囚就更稳妥了。”
当今皇上李治对法律非常的重视,为了讨好皇帝,武则天自然也努力研读法律,以便能跟皇帝有共同语言。而作为武则天的妹妹,武月娘也深受影响,所以对法律也有较深的研究。至于长孙嫣然,他的爷爷长孙无忌是中国古代著名的法学家,是《唐律疏议》的主要撰稿人,作为他的孙女,长孙嫣然自然对法律也有很深的造诣。
武月娘歪着脑袋对李恪道:“三哥哥,你就找了这个一个爱酒贪杯的醉鬼陪我们啊?”
李恪是武月娘的皇帝姐夫的三哥,两人是姻亲,所以他也这么叫李恪。
没等李恪说话,萧家鼎便打了一个酒嗝,吟诵:“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尚且如此,何况我等凡人?”
李恪哈哈大笑,道:“怎么样?我说了他能七步成诗吧?现在相信了吧?”
武月娘这才好生上下打量了一下萧家鼎,见他除了醉态不雅之外,倒也生得英俊潇洒,说话也不酸,这即兴之作还有一股豪气。不仅印象稍稍有了一点好转,轻哼一声,瞧着萧家鼎,道:“看不出来,你这书生到还有点风趣。行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录囚啊?”
“明日!”一旁的李恪帮着回答,“明日我们进京,你们去录囚,已经下了公文了。”
“那好吧!”武月娘对杨王妃道:“嫂子王妃,我饿了,也不赏口饭吃?”
杨王妃微笑道:“已经预备下了,萧兄弟,你也一起吃好吗?”
“行啊!”
听说萧家鼎要留下了,长孙嫣然芳心窃喜,跟着一起来到了膳堂,这里已经摆下酒宴。李恪刻意安排萧家鼎坐在了武月娘的身边。武月娘歪头看着他:“你来能饮吗?”
一旁的杨王妃微笑替他回答:“萧兄弟益州诗会夺魁的一首诗,其中有一句是: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你说他能喝不能喝?”
武月娘哦了一声,道:“不错嘛,换大碗来,我倒要看看这位七步成诗的益州第一才子,这酒量是不是也是数第一!”
长孙嫣然赶紧道:“月娘姐姐,萧执衣已经醉了,就少喝一点好了,免得耽误了明天的行程,怎么明天还要去录囚呢。”
萧家鼎笑嘻嘻看了长孙嫣然一眼,手一挥,道:“没事,两位天仙一般的美人来了,岂有不饮酒作陪的道理。换大杯!”
原本萧家鼎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在酒桌上提劲,当初乌海燕就是这样被他整治得钻桌子脚了。现在武月娘又提劲,他自然是不会退缩。不过,武月娘跟乌海燕不能相提并论,这位很可能要成为自己的妻子,是将来的大靠山,自然不能让人家丢丑。因此,他没有主动邀杯,而只是被动地应付接招。武月娘连续跟他痛饮了三大碗,武月娘已经感到不行了,萧家鼎却还是那个样子。武月娘这才知道,这小子酒量之宏大,不是自己能整治得了的。
于是,她又撺掇长孙嫣然敬酒。长孙嫣然却不听她的,只是微笑看着萧家鼎。
夜深人静,酒宴这才散了。各自回去安歇。
次日早上,萧家鼎跟着侯长史来到城门口,恭送李恪夫妻进京。因为这次李恪进京是悄悄走的,所以只有不多的人知道,没有什么人来送别。当然,长孙嫣然和武月娘昨夜就住在王府,是要来送别的。她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原委,还以为李恪只是寻常的回京城休养,所以说话唧唧喳喳很是热闹,这倒把萧索的气氛扫去了不少。
李恪单独跟萧家鼎说话时,低声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讨得武姑娘的欢心,那这件事情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我明白,我会尽力的。”
“你能做到!我相信!”李恪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看着他说。
萧家鼎自己心里却打鼓,要是换成别的女人,他倒也信心满满,可是对武月娘这个琢磨不透的刁蛮女子,萧家鼎当真没有半点把握,别看先前逃走的时候,她曾经强逼着长孙延他们回来救自己,可是,见过她太多演戏了,萧家鼎对看见的东西也未必就相信。
唐临也单独跟萧家鼎说话,他脸色沉重,低声道:“这次长孙无忌下了狠手,王爷只怕难过这一关,我们原先的计划……唉!只怕不行了,你有才能有抱负,将来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好好努力吧,至于我们的计划,只怕没机会了……”
萧家鼎见他神情黯然,知道他到底会东山再起的,便宽慰道:“唐司马不必灰心,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愿吧!”唐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雅娘不带走,她就像我女儿一样,我不愿意她跟我冒险,我知道她很喜欢你,如果万一我跟着蜀王倒霉入狱了,你就替她赎身收在你身边吧。”
萧家鼎听他把话说破了,稍稍有些脸红,忙道:“唐司马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至于雅娘,我一定会照顾她,请你放心。”
“嗯!”唐临挥挥手,上了马车。
看着李恪携妻子杨王妃也登车,在侍卫队的护卫下远去,萧家鼎突然有一种悲凉的感觉。这种已经知道对方的悲惨命运的滋味,并没有想象的那么超然清爽。
送走李恪他们,萧家鼎他们回到衙门,这边录囚的队伍也准备出发了。唐临交代他若是唐临出事,就替雅娘赎身纳为妾,唐临这次去不会出事,所以这件事倒也不急着办,再说了还有长孙嫣然这个小醋坛子,她要是知道自己两个青楼女子在身边,又不知要掀起多少酸海醋浪。
李恪给武月娘和长孙嫣然各自准备了一辆豪华马车,为了两人的安全,两人都男扮女装,作为李恪特邀的法律顾问身份参与录囚。萧家鼎也见到了武月娘的贴身保镖龙婆婆,她的一条腿断了,李恪给他做了一对纯钢的拐杖,跟武月娘一辆车,她也没有认出萧家鼎来。
他们是继续上一次的行程,他们的目标,是遂州的方义府,这是遂州的州府所在地。这也是距离益州最远的州县之一,需要将近三天的行程。当晚,他们住在蔺州的盆水县。
他们是代表蜀王李恪进行录囚,又有从三品的大都督府侯长史带队,蔺州的刺史带着文武百官在城门口迎接,虽然只是路过,也不敢怠慢。
到了衙门,摆下筵席款待。当晚安排住在蔺州最好的客栈里。给萧家鼎他们都安排了单独的套间。
萧家鼎回到自己的房间,他没有马上安歇,也没有点灯,就这在静静地坐在屋里等着。他知道,长孙嫣然一定会来找自己。
果然,当一切都安静下来之后,萧家鼎听到了窗户轻轻的敲击声,他马上打开了窗户,一道黑影飘了进来,伴随着一阵香风,扑入了他的怀里。虽然屋里没有灯光,萧家鼎还是看清了那黑影正是自己等待的长孙嫣然,两人紧紧拥吻。
吻了片刻,长孙嫣然嘤嘤地轻泣起来。
第225章 类推收养案
萧家鼎揽着她的小蛮腰,温柔地抚摸着她绸缎一般光滑的秀发,柔声道:“怎么了?”
“人家好……好担心你……昨天看见你好端端的活着,我……我欢喜得心都要……炸开了……”长孙嫣然抽泣着,断断续续说着,想着这几日自己的担忧,觉得好生的委屈,紧紧地抱着心上人,只怕一松手便要飞走了。
萧家鼎感知到了她的柔情,轻声道:“我也很担心你,你们在湖上没事吧?”
“没事,只是找不到方向,又饿又渴的时候,我们的船找到了我们。一问一下,才知道有一个脸上涂的花猫一样的年轻人告诉他们我们在湖上翻船了,他们才出来寻找的。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就知道你已经脱险了,我……我高兴得都哭了……呜呜呜呜!”
长孙嫣然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萧家鼎轻轻拧了一下她嫩滑的脸蛋:“哭什么,那海姆佬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整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她能耐我何?”
长孙嫣然想起被萧家鼎的腐蚀湖水弄成重伤的海姆佬那狼狈样,不由得又噗嗤一声笑了,轻轻打了他坚实的肩膀一下,道:“瞧你那得意样!你那是靠你不怕强腐蚀的湖水,没有湖水,你连她一招都挡不住!——对了,后来你是怎么从她手里脱身的?”
“那还不简单!”萧家鼎说得很轻松,他不想让长孙嫣然后怕,只说自己利用火山喷发,强腐蚀的湖水泛滥的机会逼退了对方,然后利用一根枯木顺水漂流,运气很好,就回到了港口。
长孙嫣然也不怀疑,兴冲冲听着,听到他回到港口,这才舒了一口气。
萧家鼎又问:“你哥他们呢?”
“哼!别提他们了!我没有他这样的哥哥!回去我就告诉爹爹和爷爷他忘恩负义的行径!你几次救了我们的性命,他们却恩将仇报,不顾你的生死逃命,当真是良心都让狗吃了!”
萧家鼎听她说得激动,忙柔声安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你和月娘。”
萧家鼎越是说得大度,越让长孙嫣然感动,抱着他的脖颈献上香吻,然后说:“我们获救之后,我和月娘都恨透了他们忘恩负义的行径,不愿意跟他们一起走。他们却不觉得他们做错了,反而怪我们心太软。于是我们就说暂时不回京城,他们自己走,我们要去益州玩一段时间。我们跟着龙婆婆在兵士护卫下就来到了益州找到了蜀王。蜀王见到我们非常的高兴,听我们说了之后,便说正好他们要回京城,让侯长史和一个精通刑律的益州第一才子带队录囚,让我们可以跟着去游玩。想不到那个才子就是你!我真高兴。我在京城就听说过你的名头呢!嘻嘻!”
“哦?都听到了什么了?”
“你如何大展神威,以一对二,击败了京城第一才子卢照邻还有原来的益州第一才子钟文博。还说你故意先写了一首那个什么上面粗下面细的诗,让他们两放松了警惕,故意挑战你,你才借机将他们二人一举击败。说你很了不起呢!对了,你的好多诗词我都读过呢,我最喜欢的是你益州诗会上夺魁的那一首!当真酣畅淋漓……”
长孙嫣然唧唧喳喳跟一个幸福的小麻雀一样,在萧家鼎的怀里诉说着对情郎的倾慕。
两人时而亲热,时而说着情话,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长孙嫣然这才起身,恋恋不舍地重新穿窗而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之后,长孙嫣然但凡有机会,便会悄悄潜入萧家鼎的屋里跟他亲热,听他说一些花前月下的情话,两人便如泡在了蜜罐里一般。这等儿女情长,暂且按下不表。
第三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遂州方义府。
这是预定的录囚的地点,按照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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