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鼎骂骂咧咧,苏老财能娶得起九个小妾,那天行贿自己,一下子拿出了一箱子的钱,说明还是称钱的,自己的小妾死了,既然这样草草的就安葬了,当真是为富不仁啊!
萧家鼎把供品摆好,插上香,开始烧纸,他想念叨几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毕竟这是替人家烧纸烧香。
他正琢磨怎么说,忽然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还有哭泣声。是朝着他这边过来的。
难道是柳氏的娘家人来替她上坟来了?那可得赶紧躲起来,要不然被看见了,可是说不清楚。
于是,萧家鼎闪身藏在了坟边的一块巨石后面蹲着。
片刻,那脚步声和哭声到了坟前,从声音听好象是一个男人,而且有些岁数了。难道是苏老财?
不可能,要是苏老财会在柳氏坟前哭,他就不会这么草草地把柳氏安葬在这乱坟岗。
到了坟前,那呜呜的哭声停止了,似乎听见那人在自言自语:“是谁来给柳儿拜祭啊……?”
很显然,这个人看见了萧家鼎在坟前儿的祭品和烧的香纸。
停了片刻,接着又听到那男人呜呜哭着,然后是摆放祭品杯盏的声音。
到底是谁呢?听声音只有一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到柳氏坟上哭泣拜祭,这还真有点意思。萧家鼎忍不住好奇,便以巨石下面的杂草为掩护,探头望去。只见坟前跪着一个中年男子,在自己的祭品旁边放着自己的祭品,然后开始点香烧纸。
这男子身穿粗布短衫,满脸的沧桑,从衣着看,应该是个普通的农人。
听他哭着说:“柳儿,你安心的去吧,唉!芸霞那闺女,为了帮你报仇,到官府告状,结果被官府抓了,要定死罪,唉!很快就要跟你去了,你们母女在阴间也有个伴,不会孤单了。呜呜呜呜……那该死的武氏,也已经被下了大牢,要是她被砍头了,你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可是,我听说,那该死的苏老财,正在四处花钱通关系,准备把她的死罪换成活罪。柳儿啊,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不要让苏老财得逞啊,要把这该死的武氏的魂收了去啊,呜呜呜呜……”
那男子一边哭着一边烧纸钱,也不抹泪,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鼻涕眼泪的。
哭了一会,中年男子又接着念叨:“可怜芸霞了,她为了给你报仇,把自己的命都赔进去了……这孩子可怜,唉!要是当初我爹肯卖了耕牛作聘礼,把你娶过门,那也不至于有今天啊,你也不会被那毒妇杀死,芸霞也不会为了给你报仇枉送性命了……。那次你来找我……我要是答应了……何至于今天……?唉!这都是命啊!当初你哭着走了之后,我一早就去找你,躲在苏家门外等你出来,可是见不到。我后悔啊……!我一次次的从梦中后悔得醒过来。我爹给我找媳妇,我就是因为对不起你,死活不要,当初我就说了,除了娶你,我谁都不娶!这么些年,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说到伤心处,又呜呜哭着。半晌,才接着念叨:“我心里盼着,盼望那苏老财厌倦你了,把你撵出来,又或者苏老财死了,你回娘家,我就算不能娶你,也可以时时见到你,那我就开心了,谁想到,那杀千刀的武氏,竟然把你打死了!呜呜呜呜……”
第76章 两年换一命
中年男子哭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柳儿,你放心,你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如果那个苏老财真的打通关节把那武氏死罪判成活罪,等她出来,我就一斧头砍死她!然后我就到你坟头来自杀,跟你死在一起!”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嘭的一下扑在坟堆上,嚎啕大哭。
这一场,哭得当真是惊天动地。连躲在巨石后面的萧家鼎都不由替他黯然。
哭了好一会,中年男子才渐渐收声,依旧趴在坟头,哭道:“柳儿,你在天之灵一定要救救芸霞,我可以死,芸霞不能死啊。她可是你唯一的骨肉。可惜我没本事找人帮你。要是你在天有灵,就教给我,让我想到办法救芸霞一命,便是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我也心甘情愿……!”
中年汉子哭得昏天黑地的,朦胧中,他忽然感觉身边好象有什么人,便扭头过去,可是眼眶里已经满是眼泪,他看不清眼前的人,便抹了一把,终于看见了,一个身穿长袍的年轻书生。正背着手看着他。
这人当然就是萧家鼎。
“你是……?”中年人抽噎着问。
“在下是受朋友之托,来祭奠柳氏的。”
中年人低头看了看坟头的另外一些祭品和香纸,顿时明白了,他就是先前在这里祭奠的人。忙从坟上爬了起来望着萧家鼎,他一个农人,在萧家鼎这样的读书人面前,立即便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只是诺诺说道:“谢谢!谢谢你来祭奠柳儿……啊不,柳氏……”
萧家鼎道:“你跟柳氏很熟吗?”
“是啊……啊不,不是……我是只是一个村的,没有别的什么。”
萧家鼎知道他心有顾虑,便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是衙门康县令的执衣,我叫萧家鼎。我今天来,是受苏芸霞苏姑娘的委托,来祭奠她母亲的。她以为肯定没有人来祭奠她母亲,所以委托我。想不到她还有你这个乡亲记挂着她的。”
那中年人一听这话,顿时激动起来,上前两步,两手乱抖,道:“芸霞……她……她在牢中好吗?”
“不好,苏家没人管她,没花钱替他打点,所以她被上了最厉害的囚具匣床,很痛苦。”
中年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呜呜哭着。突然,他想到既然这个执衣能接受苏芸霞的委托来祭奠,那就应该是个好心人,说不定就能帮苏芸霞。于是,他马上站了起来,用手背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带着哭声道:“你……你是康县令的执衣,那一定能帮她!求求你帮帮她,让她少受点苦。我……我现在没有什么钱,等到秋后打了谷子,我……我拿一半的稻谷……啊不,所有稻谷谢你!好不好?求求你!”
萧家鼎问:“她是你什么人?”
“我……我只是她一个村的……”
“你没有说实话,既然这样,抱歉,我帮不了你!告辞!”说罢,萧家鼎转身要走。
那中年人赶紧追过来,拱手作揖:“萧兄弟,对不起,我……我说实话,求求你帮帮芸霞这苦命的孩子。”
萧家鼎背着手站着,望着他:“你叫什么?跟柳氏又是什么关系?”
“我叫蔡老山……”中年人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跟柳氏是一个村的,两家挨得很近,从小一起长大,她曾经说过,她将来要嫁给我。我很高兴,说我除了她,谁也不娶。可是,等我们长大的时候,我就听说有个姓苏的商贾看上了她,要纳她作第五房姨娘……”
萧家鼎奇道:“那苏老财有五房妻妾?”
“有九房呢!当时只有四房,要纳柳儿作第五房姨娘。”
萧家鼎苦笑:“难怪这苏老财根本不在乎那柳氏和他的女儿苏芸霞,这九个妻妾,应该给他生了不少子女吧?”
“总共二十七个!还不包括外面瞒着偷偷生的!”
“你对他挺了解嘛。”
蔡老山恨恨道:“我没事就在他们家外面蹲着,当然了解!那苏老财元配妻子是个毒妇。我听说苏老财当初本钱小,虽然是个做生意的料,却没多少本钱做大生意,娶了这夫人之后,靠她带来的一大笔嫁妆作为本钱,这才逐渐做大的,所以对元配妻子很是纵容。对元配毒打其他妾室也只是真一眼闭一眼。”
萧家鼎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苏老财这么在乎这位原配,原来是他起家的基础。
蔡老山接着说:“他经常殴打柳儿,我听在耳里,听在心里,我……我好恨自己没有本事把六而救出来……”
说到这里,蔡老山痛苦地蹲下身,抱着脑袋哭着。
萧家鼎道:“你别太难过了,事情究竟怎么回事?你从头说!”
“嗯……”蔡老山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柳儿进苏家之前的一个晚上,她偷偷哭着把我约到村外小树林里,告诉我说她爹娘准备她给苏老财家作小妾,要是我家这个时候能拿出同样多的钱说媒,说不定就可以嫁给我了。我一听很着急,便让她等我,我马上去央求我爹娘,到柳家说媒,可是,我爹说家里没钱,要是托亲说媒,只能卖田土或者耕牛,那绝对不行。所以还不能给我娶妻。要等几年再说,不管我怎么跪下来哀求,都不答应。我哭着把这个结果告诉了柳儿。柳儿哭得很伤心,接着,她就抱着我说,让我带她走,带她私奔,不管去哪里,她都跟我去……唉!”
蔡老山不停用力捶打着自己的头,咚咚的,神情极为痛苦。
萧家鼎道:“如果你们两情相悦而又不能在一起,那私奔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啊。”
蔡老山想不到萧家鼎会这么说,惊讶而就感激地抬头看了看他,又用力捶了脑袋一下,痛苦道:“那个时候,要是有一个人这么劝我,我就不会后悔一辈子了!”
“你没有答应?”
蔡老山悲伤地点点头:“我……我那时觉得私奔……很丢脸,我爹娘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要是跟她私奔了,那我爹娘将来怎么办……?我就说,让我想想,想一个晚上再说。她哭了,捂着脸转身就跑了。”
萧家鼎叹了口气,道:“你真不是个男人!人家大姑娘主动提出要与你私奔,你却还要想想。我真个怀疑你对她是不是真情!”
蔡老山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声道:“我对她当然是真情!我可以为她去死!”
“你可以为她去死,却不肯为她背井离乡私奔!真是笑话!”
蔡老山一下子蔫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哭着说:“我夜里就后悔了,我要跟她走,好不容易盼到天亮,我跑去她家找她,要带她走,可问了才知道,天还没有亮的时候,苏家有已经派人来把她接走了。原来,她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夜里才跑来找我要跟我一起私奔,我却没有当时答应……”
蔡老山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又呜呜哭了起来。
萧家鼎又道:“你可以后面找机会带她走啊!”
“没有机会了,机会一旦失去,就再也没有了。”蔡老山悲声长叹,“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柳儿被接进他们家之后,我天天守在他们家附近,希望等柳儿出来,然后带着她跑,可是,我等了好几个月,虽然她也时常出门,可是每次身边都有仆从丫鬟,我根本没有机会跟她说话,也不敢露面,生怕苏家发现。终于有一次,她身边的丫鬟上茅房去了,就只有她一个人在街上,我立即跑过去跟她说,要她跟我走,我们私奔。可是,她却哭着摇头,说……说她已经怀孕了,既然已经是苏家的人,就不能再嫁别人了,我说我不在意,可是她说她在意!我还要说,她的丫鬟出来了,我只好走开了。”
一女不事二夫?萧家鼎心中暗叹,古代女子还真的搞不懂,把贞操看得这么重。
蔡老山又接着道:“我以为她是因为怀了孩子,不方便私奔,所以就等,一直等到她生下了女儿苏芸霞。我又找到了机会跟她说带她走,如果舍不得孩子,那把孩子也带走。她还是没有答应。再后来,我就听说苏老财的元配经常打骂那些妾室,特别是柳儿。因为柳儿是苏老财的几个妾室中最美的。我便时常守在他们家后院墙外,有时都能听到柳儿被打的惨叫和哀求。还有她女儿苏芸霞的哭泣。我想着,她在苏家这样受苦,应该会答应跟我走了吧?后来我又找到了两次机会跟她说话,要她带着女儿跟我走,她都哭着拒绝了。说这一辈子的苦都是命,她已经认命了。我这才彻底绝望。可是我没有想到,她不仅仅是受苦,还被苏老财家那个毒妇用剪刀活活扎死了!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便是用强,也要把她抢走!”
是啊,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人就是这样贱,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
说到这里,蔡老山望着萧家鼎,突然一下子跪在了他的面前,磕头道:“萧兄弟,求求你,救救芸霞这苦命的孩子吧!柳儿这么一个骨肉,我救不了柳儿,要是再救不了她的孩子,我,我也不想活了……”
萧家鼎望着他,半晌,沉声道:“救她可以,但你要失去两年的自由!——你可愿意?”
“我愿意!别说两年的自由,便是要我的性命,我也愿意!”
“那好!”萧家鼎点点头,“你起来,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
第77章 必须学的内功心法
离开刀劈崖,萧家鼎坐着马车返回了城里。
天色还早,还没有到中午,萧家鼎已经安排好了如何帮那个苦命的姑娘苏芸霞,所以心情很愉快,他掀起车帘,望着外面的街景,忽然,他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寺庙,上面写着:“青云庵”。不由心中一动,美貌女尼慧仪不是在这里吗?现在还有一些时间,何不去找她说说话,昨晚上抓捕邓全盛,全靠她的消息,要不然还麻烦了。还没有谢谢她呢。另外,从书本上看武功还不如让她当面教,这样更快。康宣那小家伙缠着自己教她轻功,得赶紧学会了教他。只是不知道她还是否住在这里,是不是已经回到峨嵋山去了。
他还是把马车叫停了。下车之后,付了车钱,迈步来到这尼姑庵前。
看样子这尼姑庵的香火可以,进出的香客也不少。萧家鼎迈步进去,到了大殿前,看见过来一个女尼,便拦住了,道:“请问这位师父,峨嵋派的慧仪师太是不是住在这里?”
那女尼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找慧仪,不由心生警惕,道:“你是谁?找慧仪师姐有甚么事情?”
萧家鼎忙道:“我是县衙的书吏,我叫萧家鼎,是慧仪师太约我来见她的。”
一听这个名字,那女尼立即换了一付笑脸,道:“原来是萧公子啊。慧仪师姐已经交代过了说你可能会来找她。你请跟我来,慧仪师姐在后院呢。”
萧家鼎跟着她来到了后院。慧仪正在盘膝打坐,听到脚步声,也没有睁眼。直到那女尼说了一声:“慧仪师姐,县衙的萧公子来了。”她这才睁开了眼睛,望向萧家鼎。眼中带着一抹羞涩的微笑。
这抹羞涩,让萧家鼎有些疑惑,这美貌女尼为什么会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神态?难道,她看上了自己?罪过罪过!
萧家鼎晃了晃脑袋,拱手道:“慧仪师太,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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