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狠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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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妃狠绝色-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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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蘅浑身一颤,手中棋子应声滚落地面,停在一双黑色薄底男靴前。

抬眸,入眼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眼角眉梢已有些老态,但仪容华美,气质雍容。

穿着简单的丝绸长袍,面上套件深色马甲,然而细看上去却绝不随便。高雅中透着尊贵,身上每一件饰品都很有质感,就连对襟马甲上的盘扣都镶着顶极的东珠。

此人正是当今天子:南宫逸!

他的身侧,站着两个随从。

一人着黑衣,英气勃发,不苟言笑;另一人着青衣,相貌阴柔,颌下无须。

杜蘅自然识得,黑衣的是十年后的大内禁宫统领,皇帝的随身暗卫:聂寒。

另一人则是十年后荣升大内总管,现在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张炜。

“小姑娘对棋道颇有研究?”南宫逸弯腰,拾起脚边棋子,在手中把玩着。

杜蘅深吸口气,略带着羞涩和不安地道:“没正经的学过,只是偷偷学着下而已。”

南宫逸眉一扬“下棋又不是什么坏事,干嘛偷偷摸摸?”

“学棋太费功夫,耽搁了女红的时间,会被母亲骂。”杜蘅冲他悄悄吐了吐舌尖。

棋逢对手(6)

南宫逸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小滑头!原来是以学棋为借口,行偷懒之实!”

“才不是啦~”杜蘅噘着嘴,嗔道:“下棋本来就比绣花有意思得多嘛!”

南宫逸一时兴起,指着石桌上那局残棋:“那你说说,这局棋,谁赢了?”

杜蘅不假思索地道:“这还用问?当然是白棋输了!”

话一出口,张炜的脸色立刻变了:“放肆!”

“呀~”杜蘅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这么凶?”

南宫逸摇了摇手,制止张炜上前,笑呵呵地道:“小姑娘,还得努力学啊!这盘棋,黑棋看上去来势汹汹,白棋被逼得走投无路,其实只要一着棋,立刻就能令形势逆转,反败为胜!”

他苦思了一个晚上,才想到这招绝妙好棋,哪知慧智那贼秃,竟然不等他落子,留下一局残棋,可耻地逃走了!

输一次会死吗,嘎?

输给一国之君,不丢人吧,嘎?

害他半年来,天天惦记着这局未完的棋局,日思夜寐,寝食难安!

杜蘅小嘴一撇:“原来老伯不会下棋啊!这局,的确是白棋输定了,绝无反转的余地。22”

张炜咝地吸了口凉气,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好大的狗胆,敢笑话皇上不会下棋?这比骂昏君更罪不可恕!

简直是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

“你说什么?”南宫逸一蹦三尺高,拈起一颗棋子,“啪”地敲在棋盘上:“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白棋只要在这里落子,就能反败为胜,把黑棋的一条长龙全部吃掉!”

“可惜,棋差一着。”杜蘅一脸遗憾:“不等落子,先被黑棋吃掉了!”

南宫逸恼了:“你这小娃娃,怎么说不清呢?”

“老伯,你大概没算清吧?”杜蘅很好心地指点:“这一着,该黑棋下了。白棋已经被吃了,怎么反败为胜?”

南宫逸登时大怒:“岂有此理,黑棋还能连落二子不成?”

杜蘅笑道:“执白先行,这局已下了一百七十一手,自然是该黑棋落子了。”

“胡说八道!”

“这样吧,咱们也别争了!”杜蘅索性坐下来,大有跟他辩个水落石出之势:“不妨试着把这局棋重新演练一遍?”

说完,扭过头冲旁观二人甜甜一笑:“有劳两位大叔做个见证,如何?”

聂寒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下一弯,回了她一个阴森诡异的笑痕。

小命都要玩完了,见证个屁!

张炜嘴角直抽抽。

我说小姑娘啊,没事跟皇上较什么真啊?

自己活腻了就算了,别连累咱家!

南宫逸一怔:“你说什么?”

“打棋谱啊!”杜蘅给了他一个少见多怪的表情,嗔道:“别告诉我,你棋谱都没打过?”

PS:古代下棋,执白先行。

棋逢对手(7)

“你确定没有吹牛?”

杜蘅微微一笑,把黑白棋子分别拣到嵌在桌角的棋盒里:“既然老伯坚持白棋赢了,不妨执白先行。2”

“看来,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冷笑着,啪地落下一子。

杜蘅笑着回应一手,南宫逸再下,杜蘅再回,如此往复,眨眼间两人下了五十多手。

南宫逸不禁暗暗纳罕。

这盘棋是他迄今为止,他与慧智贼秃对奕,赢得最漂亮的一局,半年来不知在脑海里盘桓了多少遍,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这小女娃当天并未在场观战,居然只凭借一局残棋,就能分毫不差地推算出每一步棋子的落点,简直是神乎其技!

“老伯,老伯!”

南宫逸恍然回神,见杜蘅单手支颐,白嫩的指尖上拈着一粒漆黑的棋子,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一脸好奇:“想什么呢?”

“没什么,”南宫逸望着棋盘,哂然一笑:“还用走下去吗?”

“不用了,”杜蘅双手绞在一起,扭啊扭,不好意思地道:“是我看错了,白棋赢了。2”

这局棋,前世慧智曾做为经典的战例,为她详细解说过。

重生后,经过反复思考和仔细斟酌,决定以这盘棋为切入点来接近皇上。

今天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动作,都是预设了数种反应后,精心策划过的。

到现在,她确信已在最短的时间里,最大程度地赢得了皇帝的好感。

“哈哈!”南宫逸又是骄傲,又是得意,纵声大笑:“有没有兴趣,跟我杀上一盘?”

哐,张炜的眼珠碎了~

皇上,竟,竟然主动向一个及笈少女邀战?!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杜蘅满眼兴奋,欣然应战。

南宫逸莞尔一笑:“输了,可不许哭鼻子!”

“切!”杜蘅娇气里带着点骄傲:“怎见得哭的不是你?”

“你年幼,执白先行。”南宫逸呵呵笑。

杜蘅也不客气,拈了一粒白子,想也不想,直接放在了天元之上。

“嗬!”南宫逸抬头,惊讶而赞赏地瞥她一眼:“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看来该打起精神,与你大战数百回了!”

杜蘅自信满满:“拭目以待!”

南宫逸拈了一颗棋,下巴微微抬起来,似笑非笑的表情,以一个非常骄傲的姿态,极随意地应了一手,嗒地一声,其声清脆悠扬:“请~”

第一局,杜蘅不肯占执白先行的便宜,下在天元;南宫逸怜她年幼,又是个少女,恐输得太难看不高兴,布局上失了先机,负三目。

第二局,杜蘅大意失荆州,输二目半。

第三局,两人不再试探谦让,各自施出浑身解数。棋盘上硝烟四起,杀机四伏,步步陷阱,处处危机,杀得难解难分……

棋逢对手(8)

张炜第N次催请:“老爷,该用膳了……”

“嗯~”南宫逸眉峰紧蹙,手里拈着一颗黑子,盯着棋盘头也未抬。2

“戌时已过,”张炜陪着笑脸,小声提醒:“就算老爷不饿,杜姑娘也该饿了。”

杜蘅抬起头,果然见一弯弦月高挂,衬着满天繁星,佯做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哎呀!居然这么晚了!”

南宫逸按着她的肩,止住她往山下冲的脚步:“吃完东西再说。”

“不行啊~”杜蘅哭丧着脸,急得团团转:“我出门时没跟祖母说,她一定着急死了!”

“这个时间,城门早就关了,回去也没用啊。”南宫逸淡淡道。

“啊!”杜蘅无比沮丧:“城门关了……”

张炜帮着出主意:“我跟城门领熟,一会找人帮你捎封信回去,就说有事耽搁了,要在寺里住一晚,明天一早就回。行不?”

“也,只能这样了。”杜蘅垂头丧气。

聂寒眉毛一抽,对主仆二人合谋,欺骗无知少女的无耻行径,很是无语。

不着痕迹,就把人小姑娘的身份背景,家庭住址套了出来……

张炜拍拍手,几个内侍提着食盒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不过片刻,浓郁的香味弥漫在鼻端。

“都说相国寺的素菜天下第一,殊不知静安寺的佛跳墙,才是人间美味。”南宫逸笑眯眯地看着她,亲自挟了一箸到她碗中:“你尝尝。”

“这道麻婆豆腐也挺不错,伯伯你尝尝。”杜蘅舀了一勺豆腐,笑眯眯地递到南宫逸碟中。

常言道,下棋似布阵,点子如点兵。

一个人的性格,在对奕时可见一斑。

从棋风来看,他深谙权谋,颇懂韬略,绝不是个谦谦君子;

她犀利狠辣,锋芒毕露,从不心慈手软!

他温文尔雅,亲切里带着关怀;她笑语盈盈,活泼中透着俏皮。

两个在棋盘上杀得血腥遍地之人,下了棋桌,竟然其乐融融,一团温馨!

前后变化之快,角色转换得之自然,不禁让张炜叹为观止!

饭后,张炜信守诚诺,派人飞马入城,往杜府递信。

那边老太太正为杜蘅这么晚还没回,闹得鸡飞狗跳。

家丁得了信,没往瑞草堂,反而是进了杨柳院。

“嗬!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开始目中无人了!”柳氏捏着帕子,冷笑道:“竟敢先斩后奏,夜不归宿!”

赵妈妈阴阴地笑道:“说是去烧香,谁知道干什么去了?要我说啊,八成是去私会情郎!要不然,侯府那么好的亲事,她也敢往后推三年?换谁,不是巴巴地往上贴啊?”

“留点口德,”柳氏看她一眼,笑了:“二姑娘还没出阁呢,这要是传到侯府耳里,怎么了得?”

萱草小心问:“人还在院子里等姨娘示下,看怎么给老太太回话呢!”

“什么人,”柳氏冷冷问:“你看到了吗?”

赵妈妈道:“姨娘早早睡下了,什么话也没听到。”

“是~”

奉召入宫(1)

一夜鏖战,令南宫逸对杜蘅刮目相看!

身为帝王,尤其是一个太平盛世的帝王,他的骄傲是与生俱来的。

输了固然没有面子,赢得太过轻松,同样觉得有失身份。

唯有旗鼓相当,才能成功激发他的好胜心,让他欲罢不能。

面前这个女娃娃,聪明/慧黠,对奕中常有奇思妙想,对谈时更是妙语如珠,让他常常不自觉地开怀大笑。

他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自小就学着言行留心,时时提防,防人陷害,怕人构陷;登上帝位后,更是谨言惧行,刻刻警醒,防人蒙蔽,怕人谄媚。

他没做过父母的儿子,也没当过弟妹的兄长,更没有尝试着做一个父亲。

他以为,这一生只要做个好皇帝就够了。

原来,不够。

第一次体会到,原来他也可以谈笑无忌,和乐融融……

天,蒙蒙亮。

“老爷,寅时了。”张炜小心翼翼提醒。

南宫逸意犹未尽,将棋子扔回棋盒:“今天先下到这吧。”

杜蘅愕然抬头:“还没分出胜负呢!”

“我还有事,必需先走了。”

“什么事这么急?”杜蘅不满地噘着嘴:“又不是皇上,天不亮就早朝!”

“姑娘,”张炜一头汗,忙转移话题:“下了一晚棋,你不累吗?”

杜蘅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你这一说,还真是挺累的。”

南宫逸亲切地摸摸她的头:“下回有机会,咱们接着再下!”

杜蘅转嗔为喜:“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南宫逸带着聂寒张炜刚一消失,杜蘅立刻软软地跌回椅中。

在对奕中想要输给对方并不难,难的是不着痕迹,要输得漂亮,又要赢得对手的尊重,起惺惺相惜之意!

这一晚,看似轻松趣意,实则拼尽了她所有的智慧,说是殚精竭虑毫不为过。

若非前世对他的棋风烂熟如胸,加上重生后记忆力和思维能力的大大提高,还真的无法做到。

“小姐,”紫苏端上一杯热茶:“咱们是不是也收拾东西,立刻回府?”

“不,”杜蘅摇了摇头:“先睡个回笼觉,天亮了再回去不迟。”

紫苏狐疑地挑眉:“你真的相信,柳氏不从中做梗,乖乖呆在杨柳院,把口信送到老太太那?”

如果猜得不错,此刻的杜府,定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么好的机会,柳氏怎么可能放过?”杜蘅笑了:“我敢打赌,她一定把消息拦下了,正翘着脚,等着看好戏呢。”

“那你还睡得着?”紫苏更不解了。

“柳氏有一晚的时间布局,”杜蘅笑了笑:“咱们回得再快,终是晚她一步。不如索性从容点,方显得我坦荡无私。”

紫苏茫然了。

皇上是微服出游,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能据实相告。

除了被动挨打,还能怎样呢?

奉召入宫(2)

锦屏服伺老太太梳洗完毕,打算去花园摘花插瓶,见小丫头飞奔着进了门,竖了眉喝道:“一大早,瞎跑什么?”

“不好了,”小丫头慌慌张张地嚷:“二姑娘,昨晚,跟人私奔了!”

“胡说!”锦屏唬了一跳。

“整个府里早传开了,单瞒着咱们院里的人呢。”

“咣当!”

老太太两眼发直,呆站在碧纱橱外:“这是什么话?”

锦绣垂下头,不敢与她对视。

原是怕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这才编了谎话哄她,想不到一觉醒来,会闹这一出!

她不禁暗暗埋怨起杜蘅:都说不叫的狗咬人,最懦弱的人,犯起浑来能把天都捅破!

老太太心里一凉:“难道,蘅丫头昨夜没回?”

锦屏定了定神,扶了老太太小心地避开碎瓷,回了屋:“二姑娘不是那糊涂人,绝不会做有辱门风的事。”

“蘅丫头在哪?叫她来见我!”老太太喘着气,厉声喝道。

“这会才刚天亮呢,二姑娘怕还没起来。”锦绣心中咚咚狂跳:“不如,等过了早,再去叫二姑娘过来给您请安。”

一边说,一边给小丫头使眼色,让她去搬救兵。

老太太阅历无数,这种一听就是托词的话,怎么可能骗得过她?

“好,她不来,我去见她!”

众人劝不住,又不敢拦,只得簇拥着她往竹院来。

杜谦脸黑如墨,负着手站在抄手游廊上。

周姨娘跪在地上,身边还跪着三个小丫头,白薇被反绑了双手趴在春凳上,裙上血迹斑斑,显然已经挨过板子了。

“你,你们……”老太太眼前一黑,身子往下就倒。

“娘!”杜谦唬得魂飞魄散。

郑妈妈几个把老太太抬到屋里,掐的掐,唤的唤,全没反应。

最后还是杜谦一针扎下去,这才“唉”地一声,缓过劲来:“快,赶紧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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