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去!”夏雪想着那日误闯而入,撞见夏风与杜荇在里面胡天胡地,心生厌恶。
夏风也想到此节,面上一红,神情微有些不自在。
“也好,那就回你自个的院子去。”夏季不知内情,想着他们几兄弟要与卫守礼谈判,这又是个混不吝,百无禁忌,啥脏的臭的都敢往外说。
夏雪在场,兄弟几个有了顾忌,有些阴损手段,怕不好使。
“不,我不走!”夏雪却害怕卫守礼将她的老底揭出来,到时没脸见人,死活不愿意离开。
夏季拉长了脸:“你这是要跟那泼皮亲自面谈不成?”
“我……”夏雪语塞。
“雪儿乖,听大哥的话。”夏雷难得温柔,扶着她的肩,将她强行送进了内室:“二哥答应你,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嫁给姓卫的。”
夏雪还没吭声,就听见常安在外面高声道:“少爷,卫公子来了。”
夏雪心一紧,脸色登时就变了。
“不用怕,二哥替你收拾他!”夏雷扔下一句,匆匆回到书房。
“哈哈哈~”卫守礼满面春风地走进来,抱拳团团一揖:“大哥,二哥,三哥!几位哥哥都在,小弟这厢有礼了!”
夏雷眼如铜铃,瓮声瓮气地道:“谁是你哥哥?你少乱攀关系!”
卫守礼哈哈一笑:“小弟与雪儿妹子成了亲,大家做了亲戚,几位自然都是小弟的兄长。”
“放你娘的屁!”夏雷沉不住气,跳起脚来骂:“谁他妈跟你做亲戚?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
“不怕几位哥哥见笑,”卫守礼居然不生气,笑嘻嘻地从袖子里扯出一块大红的绸子来,在众人面前扬了扬:“我和雪儿已经私订终身了。”
夏季定了睛一瞧,竟然是一条绣工精致的女子肚兜。
夏雷虽然火爆,却也有妻有子,怎会认不得肚兜?
他虽未亲眼见过夏雪的肚兜,但这材质,这绣工,以及这配色……
再加上卫守礼有恃无恐的态度,都将事情指向一个结果。
这,就是夏雪的贴身之物!
完了!雪儿怎会这么不小心!如此私密的东西落在了这泼皮手上,事情怕已经不能善了!
夏风抿着唇,面上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向来温和的眼睛,闪着慑人魂魄的冷芒。
这一刻,卫守礼在他眼中,已是一个死人。
他要考虑的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从这个世上消失,又能让平安侯府置身事外。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书房。
夏雪在里屋,不明白外面为什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她忍不住站起来,往外走了几步,藏在锦帘之后,焦急地伸长了脖子偷听。
卫守礼别的不在行,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最在行。
他瞥到帘子晃动,留心一看,见帘子下露出一截裙边。
光从衣裳的料子,便能猜出来,此刻帘子后面站着的是什么人。
卫守礼心中暗喜,不动声色地往内室方向移了几步。
夏雷眉毛一动,立刻警惕地挡到了他的身前。
卫守礼心里越发有数,笑嘻嘻地道:“怎么,雪儿没有同几位哥哥说吗?哎,这也不怪她,女儿孩子脸皮薄,害羞也是有的。”
他一边说,一边故意将手里的肚兜扬得哗哗响。
夏雷气得钢牙咬碎,眼里几欲喷出火来。
夏风暗中朝夏季做了个手势,清淡一笑,温和地道:“事关舍妹终身,需要从长计议。且,父母高堂尚在,也轮不到我们哥几个做主。守礼兄请坐下说话,我这就去请家母。”
夏季会意,移步门边,守住出路。
夏雷与他配合默契,立刻转身朝窗边走。
“这才象话。”卫守礼心中怦怦乱跳,强持镇定,哈哈一笑:“不愧是小侯爷,胸襟气度就是与众不同。婚事,自然要坐下来谈。”
夏季几个见他死到临头浑然不知,心中大定,也都含着笑,慢慢地朝他逼进:“三弟说得对,婚事我们几个做不得主。但是,有些话该说的还是要说。前些日子,守礼兄做的那些事,可有点不大地道。”
他兄弟三人,前倨后恭,卫守礼素日打交道的都是些三教九流,自然明白这是翻脸的前兆。
“嘿嘿~”他干笑几声,团团向人一揖:“有头发谁愿意做秃子?小弟这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也不会出此下策。小弟在这保证……咦?萧兄……”
他对着窗外,面露惊疑之色。
夏季在他手里吃过大亏,很是折了许多强将,未免闻萧色变,心中别地一跳,只当这冤家对头果然来搅局,猛地转头去看。
另二人也是同样心思,齐齐扭头去看。
卫守礼便在这千均一发之际,一个箭步蹿进了与书房一帘之隔的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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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事不单行(八十)
夏雪正伸长了耳朵偷听,冷不防帘子一撩,一道黑影箭似地蹿了进来。睍莼璩晓
她吃了一惊,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被卫守礼抱在了怀中,颈间一凉,一柄锋利的匕首,毫不含糊地顶住了滑嫩的肌肤。
“啊~~~”极度的惊诧和羞愤,夏雪尖叫出声。
夏风见窗外什么都没有,已知上当,回过头来,书房里已失了卫守礼的踪影。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夏雪的尖叫声起辂。
不好!兄弟齐齐失声,心知阴沟里翻船,一个大意竟让个混混蒙骗了过去。
“雪儿!”
“四妹!媲”
顾不得相互指责,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同时扑向内室。
卫守礼已经美人在怀,智珠在握,气定神闲地冲着夏家三兄弟咧嘴一笑:“几位哥哥忒不够意思,把我娘子藏在屋里头,生生拆散我们小夫妻。”
说这话的时候,他左手握着匕首,右手十分娴熟地自夏雪短袄的下摆里钻进去,握着胸前那团绵软狠劲一捏:“好妹子,想死哥哥了!”
夏雪动弹不得,羞愤欲死,闭了眼,泪水纷纷坠下。
“畜牲!尔敢!”夏雷眼见夏雪受辱,目眦欲裂,怒吼着冲过来。
卫守礼左手往前一送,雪亮的匕首刺入肌肤,殷红的血迹渗出来,在刀锋上漫延出诡异绮丽的线条。
他呵呵一笑,阴阳怪气地道:“二哥,我胆小,经不得吓。你要是靠得太近了,我怕我们小夫妻就要去阴间团聚了。”
说话的当儿,右手还不安份,将那两团雪胸用力揉捏。
生死关头,可不是惜香怜玉的时候,正要令夏家几兄弟投鼠忌器,因此他的手劲用得可不小。
夏雪本想装死,无奈自小娇养,哪经得他这般凌虐,当即尖声嚷起了疼:“哎哟……”
美人坐怀,珠泪滚滚,娇声呼痛,卫守礼本就是个无赖,这时哪里还把持得住?
气息渐粗,索性张嘴咬住圆润的耳垂,含糊道:“好妹妹,哥哥疼你~”
“畜牲!我杀了你!”夏雷吼着,呛地拔剑出鞘。
卫守礼有恃无恐,故意往上一顶,顶得夏雪娇喘出声,纵声笑道:“请,请!”
夏季气得直抖:“你这衣冠禽兽!”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卫守礼涎着脸嘻嘻笑:“爷不过想娶你家妹子,几位哥哥就想要爷的小命!爷不能因为娶美人把小命丢了不是?没法子,只好让我家娘子委屈些。好在几位也不是外人,就算见了些春光,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无耻!”夏风怒叱。
卫守礼丝毫不以为意:“我要不无耻,就要没命。无耻总比没命强吧?”
夏风从没见过象他这么不要脸的人,实在是骂他都嫌脏了嘴!
卫守礼还有些不耐烦:“不是说要谈婚事?老太婆到底什么时候来!再不来,大爷我可不伺候了!反正已是老子摸剩的烂货,惹火了,老子还不要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当着这三兄弟的面,肆无忌惮地上下其手。
夏雷血冲脑门,握着剑的手青筋卉起:“雪儿,别怪二哥心狠!与其让你活着在这畜牲手里受辱,不如让二哥送你一程!”
说罢,一剑刺了出去。
“啊!”卫守礼脸都吓白了,惊叫一声往夏雪身后一缩。
“不可!”夏风急嚷,顺手抄起凳子扔过去。
当地一声响,长剑将凳子劈成两半。
“别拦我!”夏雷怒吼着,执剑追了上去:“士可杀不可辱,今天不杀了这狗东西,难消我心头之恨!”
夏雪惊恐至极,瞪大了眼睛慌乱地望着夏雷,眼里满满的全是求生的渴望。
卫守礼见他势如疯虎,当真一副拼命的架式,搂着夏雪仓惶退到墙角,嘴里胡乱嚷:“妈的,人都死哪去了?再不出来,爷的小命就真要交待在这里了!”
话刚落,就听“哗啦”一声巨响,承尘忽地破了个大洞,漫天烟尘中,接二连三跳入了四五个黑衣人,个个蒙着脸,迅速把卫守礼围了起来。
卫守礼见来了援兵,立时又趾高气扬起来,揪着夏雪的黑发,强行将她的脸扭过来,对准了樱桃小嘴吧唧就是一口,亲完了还挑衅:“来啊,来杀你爷爷啊?”
夏季不声不响,对着他的后心,一剑搠了过去。
“呛”地一声,斜刺里伸出一柄钢刀,将他的长剑架开。
“走!”黑衣人低喝一声。
卫守礼哈哈大笑,把夏雪往肩上一扛,拔腿飞奔:“几位哥哥对不住了!小弟等不及要回去洞房了!”
夏雷这个气啊,虎吼一声:“来人!”
唰唰唰,从两旁的树梢上,接二连三又跳下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个圆,将卫守礼拱护在中间。
这边结好了阵,夏府的府兵这才陆续跑了过来。
还未较量,两边高下已现。
夏风眉头一皱,已察觉气氛不对。
这些黑衣人的气势,跟那日大佛寺,萧绝随身所带护卫竟是惊人相似!
换言之,这些全是穆王府训练出来的死士!
卫守礼的背后不止有皇后,还有穆王府在为其撑腰!
怪不得他气焰如此嚣张!完全不把平昌侯府放在眼里!
卫守礼愈发得意忘形:“傻了吧?老子没这个本事,也不敢闯这龙潭虎穴!”
“给我上!”夏雷已经气昏了头,嘶声狂吼。
哗啦啦一阵响,双方各自亮出兵刃,院中气氛立时剑拔弩张起来。
“住手!”夏风急喝。
那日因不明萧绝的身份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今天若再不清楚状况,那就是猪脑子了!
传说中,穆王府的死士,个个都是杀人机器,战场上能以一敌百!
夏家的府兵虽也骁勇善战,打起架来能以一敌十,然而跟穆王府的死士拼起来,仍是天差地远,不谛以卵击石!
他却不知,这些人其实是神机营的杀手,并非穆王府的死士。
真要打起来,只怕这花团锦簇的平昌侯府,刹那间就要变成修罗地狱!
“卫守礼,我敬你是陈国公世子,这才好言相劝。”夏季疾言厉色,几顶大帽子扣下来:“不料,你仗势欺人,青天白日,公然掳掠侯府千金!恶行令人发指,于强盗无异!眼里究竟还有没有王法!”
“大哥,”夏雷双目赤红,握紧了剑柄,厉声道:“跟他讲什么道理?先杀了再说!杀完了,再抬了尸首去找陈国公评理!”卫守礼见夏府府兵越来越多,心里也有些发怵,不敢多留,搂着夏雪朝外走:“强扭的瓜不甜,几位哥哥既是不欢迎我这个妹婿,小弟只好打道回府,改日再登门拜访,商议婚期。”
“哟~”男子沉醇的声音响起,华丽中带点谐谑:“几位这是做啥呢?润卿,咱们好象来得不巧啊,正遇上人家演兵呢!”
夏季心头咯噔一响,心中气恼:府里的守卫真要重新安排了!别人长驱直入,进到了后院了,连个送信的都没有!
夏风脸上一红,硬着头皮迎上前:“殿下,和三,什么风把你们给吹来了?”
南宫宸笑而不答,目光在卫守礼,夏雪,以及周围这二十几个黑衣人身上扫了一遍,回到夏风脸上。
和瑞笑着拱了拱手:“我过几天又要出京,想着临走前跟你辞个行。正巧殿下也没事,就拉了他来找你喝酒。没想到……嘿嘿。”
最后两声干笑,竟是比任何语言还厉害。
夏家三兄弟都觉被捅了无数刀,面上发烧,恨不能挖个洞钻到地里去。
夏风极为窘迫,一张脸红得象熟透的虾子:“让殿下,和三兄看笑话了。”
当着南宫宸的面,厮杀已经不可能了。
夏季使了个眼色,府兵收了兵刃,悄无声息地退走。黑衣人也默契地还剑入鞘,纵身跃上树梢,转眼间走得干干净净。
卫守礼哪敢多留,忝着脸笑道:“三位大舅兄,既是府上来了贵客,小弟就不多打扰了。不要客气,让雪儿送我就好,几位请留步。”
“卫守礼,你休要欺人太甚!”反正已是丢脸到家,夏雷大喝一声,上前理论:“殿下在此,还不把雪儿放下?”
“嘿嘿,”卫守礼脸皮比城墙还厚,死抱着夏雪不撒手:“不是我信不过几位大舅兄,实是舍不得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一刻也不想跟她分开。要不,哥见个开恩,让她送我到大门口?”
夏雷气得眼珠差点暴出来。
送,天底下有这么送的吗?
一把匕首抵着脖子,瞎子也知道是绑架!
偏,南宫宸竟没有插手的意思,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亲热如连体婴的两人:“夏府和卫府,好事近了吗?”
夏雪身子虽不能动,神智却很清醒,眼见着心上人在面前,自己却被这登徒子百般羞辱,本已是万般委屈。
南宫宸这看似调侃,实为讥刺的话一出口,立时急怒攻心,一口气憋在胸口,一时上不来,竟气得晕了过去!
卫守礼嘻嘻笑道:“好说好说,到时还请殿下纡尊降贵,来寒舍喝杯喜酒。”
他一边说着话,脚下并不停顿,拖着夏雪朝外走。
夏季几个势必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人带走,只好亦步亦趋地跟着。
和瑞瞅得津津有味,南宫宸不置可否,满眼深思。
平昌侯府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国公府的家丁在外面,只听得里面闹轰轰,人头攒动,早就焦急万分,恨不能撞开大门冲进去抢人。
“出来了!”不知谁发一声喊。
人群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就见卫守礼雄纠纠气昂昂,左手匕首,右手美人,从平昌侯府的朱漆大门里走了出来。
“世子爷,您把少奶奶给请出来了?”阿光一脸谄媚地迎上去。
“混帐!”卫守礼把眼一瞪,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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