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些泛酸。
同样是杜家的女儿,论容貌自己比她还强出一截,凭什么她就人人哄着捧着,自己却要被人踩到烂泥里去?
她有些后悔,早知石南会变成萧绝,当初直接向他示好,何至受这些闲气!也不会被假和三骗财骗色,***失心,落到如此田地!
处心积虑嫁入平昌侯府又怎样?任她百般讨好,终是脱不了一个“妾”字。
哪里比得上杜蘅,退了婚身价不跌反增,走了小侯爷,又来个小王爷!
如今更是凭着一颗“防疫丸”赚得盆满钵满。
最可气的是,她在南北二城高价售卖药丸,到了东西二城却施粥赠药,分文不取!
明明是慷他人之慨,博自身之名,不止没有人说她,反而人人赞誉,称她高风亮节,乐善好施,聪慧大度……总之,拣着各种好听的词汇往她头上堆!
众口烁金之下,俨然将她传成了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真真可笑!她又不是白送,一颗药还不到半个指甲盖大,居然敢卖二两纹银!
数日之间,她从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勋贵之族,公卿之家争相追捧的对象,成为京里炙手可热的名媛千金!
前些日子,还指责她贪图权贵,抛弃了小侯爷的一众贵妇千金;现在风向一变,人人调转枪头,斥责夏风见色忘义,未娶妻先娶妾,妄图享齐人之福。
更有人当面讥笑夏风,有眼不识金镶玉,错把烂铜当美玉!如今后悔晚矣!
就连许太太,话里话外竟也流露出几分懊恼之色,看她越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娘家无人替她撑腰,她又没本事越过杜蘅,除了忍,还能怎么办?
庆幸的是,给萧绝一搅和,夏风的婚事黄了,短时间里不会有女人压在她头上。
但她心里也明白,这只是暂时安全,还不到完全安心的时候。
她希望夏府的水搅得越浑越好,只有这样,许太太才无暇顾及夏风的婚事,才能替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唯有抢在夏风成亲之前,生下长子,才算真正在夏府站稳了脚跟!
要做到这点,只有借助杜蘅之力——换言之,必需暂时放下过往的恩怨,联手对外。
这,是杜荭给她的忠告和建议。
经过反复的思考,她决定采纳——因为,她别无选择。
不等杜蘅答话,又有人来拜访。
杜荇口里含酸:“你忙,就不用送了,我自个回去就。”
杜蘅也不坚持,转过身回了屋,就把白芨叫了过来,附耳低语几句。
白芨不断点头,飞奔着出了门。
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弯眉笑眼地回来,远远地冲杜蘅做了个手势。
杜蘅微微一笑,专心接待客人。
接连数日,登门拜访之人络绎不绝,杜蘅忙得脚不点地,有时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大家似乎都已忘了几个月之前,临安诸人众口一词,指责杜蘅见异思迁,水性杨花,此时见了面个个亲热无比,对她赞不绝口。
因日日与人解说,索性编了本小册子出来,凡来访者人手一册,回去还可随时翻阅,倒比她说得口干舌燥有用得多。
初时只有紫苏几个丫头帮着抄录,后来杜芙知道后主动加入;再后来,不止杜松,杜修几个就连许氏也来帮忙。
也不知哪位勋贵夫人将册子拿到大相国寺,主动提出出资将其刊印成册,置于大雄宝殿之前供人免费取用。
消息传出,首次刊印的五千册,两天便被抢夺一空,又赶着加印了一万本,这才将杜府诸人从每日抄书的窘境中解脱出来。
等喘过气来一算,才发现已到了端午节。
万幸的是,白前一家都未感染疫病,经二十天的隔离后,放回府来当差。
往年这个时候,不止有庙会,还有龙舟赛,宫里也会举办端午宴,邀请命妇入宫。今年却是到处都冷冷清清,一派萧条景象。
除了临安,之前发生旱灾,蝗灾的省份都先后发生了轻重不等的时疫,各地告急的奏折,雪片似地飞往京城,送进了御书房。
临安城里因发现得早,措施又得当,疫情控制得还算不错。经过二十几天的防治,百姓不再谈疫色变。
如今,却虑外面的疫情传入临安,造成二次感染。
是以,朝堂之上一致同意,关闭了外城的八道门,许出不许进,除了每日所需的米粮果蔬,药材等物,一概不许入城!
这下子,可把之前避疫躲到城外的勋贵公卿之流们急得发疯。
每天想方设法,削尖了脑袋来找南宫宸,希望可以批得一纸手谕,进城避疫。
可惜,南宫宸铁面无私,竟是不论亲疏远近,全部一口回绝了不算,反过来还要奚落几句:“尔等既然弃皇上不顾逃出城去,便该与城外百姓共存亡!”
这样一来,不免得罪了许多权贵,他却依然故我。太康帝每天与内阁辅臣们在御书房集议,现在防疫的办法在不断的摸索和实践中积累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法子,只需编撰成册,发行下去,令地方上照此推行便可。
例如,实行患者就此集中症治制度,谁发现谁治疗,在各交通要道上设卡防止病人四处流蹿,交叉感染。
—》文人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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