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咬了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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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了以后-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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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秉承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原则,可是他如此坦荡荡地承认,我又难以作出决定。这时候,木槿那边传来消息,说红螺湿地公园有血族聚集,我想,机会来了,遂派了几个心腹和他们一同前往,并命令他们,如果消息有假,立刻格杀勿论。

这一段我没有骗你们,漠家人确实做好了瓮中捉鳖的准备,我们的人一去就陷入了苦战,他们也的确有内应,不过不是华泽。但是当时真相并没有大白天下,在他们突破重围后,华泽和木槿在毫无防备下被杀。

我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结了,却在听到汇报时察觉出些许不对劲,华泽队里有一个叫立野的人,平日里没什么建树的他却在这次突围时起到领路的作用,而且据闻他也向华泽开了一枪。

我调查了立野,了解到他是个技术不强却自以为是的人,而且曾经和华泽队长起过冲突。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惶恐,我觉得可能立野才是那个背叛的人,但是我不明白华泽一直以来的行为究竟是为何。

这时候,枝縻来找我,相谈结盟之事,无意中聊起了这个话题。所谓旁观者清,他一语点破了,他说漠家与华泽会晤肯定是要绛蓠,于是华泽预感到了我即将对她下手,作为父亲,他不想自己的孩子沦为实验品,于是打算举家迁移。至于血族少年,那只是立野利用的工具,一个初生的血族需要庇护,很容易就能让他投奔漠家的阵营。

所以,我错杀了华泽和木槿。真相便是如此。”

第四十六章 墓园祭奠

索爷交代得很彻底,特别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夹带着疲倦的鼻音,大有“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之意,可惜我不可能真冲上去指着他骂,更不可能劈手扇他一个巴掌,而且就算我这样做了,结果也无法改变。

索爷不是圣人,他作为猎人协会会长所作出的无数决定当中,总会有一两个有失偏颇,唯一不巧的是这个“偏颇”发生在了我父母身上。我想父亲在临死前看见立野举枪阴笑的时候就明白自己被算计了,依他的性格,想必是自嘲一笑,感叹命运弄人,然后握着妻子的手共赴黄泉。

死去的人已了无牵挂,痛苦的永远是活着的人。

我曾经阴毒地期望我的仇人也痛失双亲,我也想过要厉声质问索爷为何欺骗我,可是这些报复、追究的激情终究慢慢消失殆尽。阴险使诈的人也好,藏着秘密不说的人也好,如果不够洒脱,不够看得开,那到头来都是一种折磨。

我呆坐在椅子上,只觉得四下一片寂静,心里头一会儿空落落的,一会儿又像满得要溢出些什么似的。

“小蓠。”一只手搭在了肩膀上,我蓦地回头,问枝縻,“怎么了?”

“你已经出神很久了。”

“哦。”我朝盯着我看的几位抱歉一笑,然后又低下头,没了声音。

肩膀上枝縻的手突然顺势滑下,扣住了我垂在椅子边上的手腕,手里一带就把我拖起来,他说:“走,去看看你父母。”

“出门右拐直走就是墓园,墓碑是第三排第四块。”荆姨对枝縻眨了眨眼睛,枝縻朝她颔首。

我不明就里地被拖着往外走,枝縻的步子迈得很大,拽我拽得很紧,我一边小跑着跟上去,一边试图挣脱,“喂,你放开我,发什么疯啊!”枝縻置若罔闻,等到行至墓园门口才停下脚步,微松了手。

我抽出手腕揉着,有些恼他,“干嘛带我来墓地?事到如今对着块石碑凭吊有何用?”我嗤笑着望了眼空无一人的墓园,忽然冷下了脸,“还是你又觉得我应该要哭出来发泄情绪,所以刻意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告诉你,该哭的早哭够了,谢谢你关心。”我说完转身就走,没想到手腕再次被枝縻抓住,他用力一甩,我踉跄两步重重撞在墓园门口的铁门上。

后背吃痛,我怒视他,他却毫不避讳地直视我的眼睛慢慢贴近,右手抚上我的脸颊,轻点两下,然后淡笑道:“你每次心口不一想隐瞒什么的时候,脾气就会特别暴躁,一点就着,说话都带刺。”我抬了抬眉毛,他笑容更深了,“对,你还会挑眉,微扬下巴,然后冷笑。”

“……”

好像是这样,我隔开他的手,无言地撇开了头。

“说吧,你觉得我为何要隐瞒索爷的所作所为?”枝縻又伸手转回了我的头。

我没好气地说:“还能为什么?无非是你和索爷在商谈结盟的时候,他提出的条件——把我交给你,但是不准告诉我他才是凶手。毕竟我最初是为了追查父母死因而留在这里的,他怕我知道真相后甩手不干了,或者索性倒戈一方对他不利。你不说不过遵守承诺罢了。”

“所以你在理智上赞同我们的做法,但是在感情上禁不住埋怨,一面恨我们,一面又说服自己没什么好恨的,内心无比纠结,表面还要装作波澜不惊。”枝縻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小蓠,你怎么就这么别扭?”

我语塞,默默搓捏衣角。

枝縻凝视我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身子一歪,也靠在了铁门上,“其实,我想过要告诉你的。”

“骗人。”

“就在红螺公园你望着弹痕失神的时候,那表情看起来真伤心,让人忍不住想安慰。”

“那为什么又不说了?”

“因为知道比不知道更伤心。”

“嗯。”我咬了咬嘴唇说,“但是,即使明白知道真相的意义并不大,我还是选择知道。这大概是一种执念。”

“这个执念现在解决了吧。”

“解决了。”我在铁门上一撑,直起了身子,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脸,朝枝縻展颜一笑道,“我们回去吧,既然和索爷该说的都说清了,我父母的那几个朋友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支援我们。荆姨说她是个结界师,阴阳五行,佛法一家,讲不定她知道那个法阵。”

枝縻替我掸了掸背后的铁锈,说:“不急,来了就进去看看。”我想也是,虽然父亲在世的时候常开玩笑,说等他百年后让我把骨灰撒在大海里,有空想一想他就成,但是哪有到了门口也不祭拜的道理?

两人推开铁门朝里走,只觉得视野范围内遍地墓碑,大的、小的、有名字的、没名字的、清一色苍白的石雕,不知道埋葬了几世的英魂。

一路寻过去,幸好荆姨告诉了墓碑的方位,不然在昏暗的路灯下不知要找到哪年哪月,时间倒是其次,主要是墓园里肃穆的氛围逼得人心情莫名阴霾几分。

第三排,第四块。

我找到了,是一座合墓。墓碑一尘不染,大概有人一直来打扫,碑面上两张照片男左女右并排贴着,一看就是进猎人协会时拍的标准像,一本正经,一点也不像父亲平日里的样子,倒是母亲,一贯温婉可人。

我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轻声说:“父亲,母亲,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作你们的女儿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是赖在你们家里。”我脸上明明是带着微笑的,也不是很难过,却还是不争气地落下眼泪。

用手背把泪水抹掉,我拍着膝盖站起来,转头看见枝縻闭着眼睛,双手合十,神情分外庄重。

“喂,你刚才在干嘛?”待他睁眼,我问道。

枝縻嘴角一勾,竖了食指抵在唇上,说:“秘密。”

我撇撇嘴,刚想说“不讲就算了,谁稀罕”,突然觉得心跳徒然加快,然后胸口一阵胀痛,就像要爆开了似了,眼前瞬间一黑,我摇晃着捂住胸口。

“小蓠,怎么了?”枝縻急忙扶住我,疼痛逐渐加剧,我闷哼一声,靠在他肩上直喘气,他也不敢乱动,只好交叠双臂圈住我。

约过了一分钟,抽痛就平息了,我深呼吸一次,站直了身体说:“我没事了。”见枝縻看着神色不定,我又补充道:“大概是最近运动密集,情绪起伏不定,心绞痛了。”

他皱着眉问:“真没事?”

我肯定地点头:“真没事。”

“那也得回去查查。”枝縻不由分说抱起我就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上一章是不是早更了一天呐……o(╯□╰)o虽然是几乎零点更的……

算不清日子的某人……掩面

第四十七章 夜幕沉沉

会长室里,索爷他们还在聊着,猛一见枝縻抱着我进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我被搁在位子上,一边嚷嚷着“我没事”,一边动动胳膊扭扭腰,努力表现得我很生龙活虎,无奈大家全都无视我,一听枝縻说我刚才心口痛,立刻打电话召了个会里的老中医来。

不出五分钟,老中医便闲庭信步地从外面踱进来,环顾一圈,不声不响径直坐到我边上,捻着山羊胡子给我号脉,不时专注地望上我两眼,一脸高深莫测,很有神医仙风道骨的风范。

我被他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心说莫不是真有什么重病?

结果诊了半天,老中医收了手,瞟了眼枝縻说:“别紧张,没怀孕。”

“……”我觉得窗外有乌鸦飞过。我收回“仙风道骨”那个形容。

“君尘,你给我认真点!”索爷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诊有没有怀孕的!”

“你又没说清楚要诊什么。”老头儿给自己倒了杯水,悠闲地抿了一口才正经地开口道,“小姑娘没什么毛病,就是心思郁结而已,什么都别想,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我保证你健康。”

“老爷子这不是废话嘛,都挺尸了还能得什么病。”天佑说出了我的心理话。

“兔崽子皮痒了是不是?”老头儿作势要抽他,天佑赶紧往后边一跳,老头儿摆摆手道,“没事儿我就走了。”说着就晃晃悠悠地走出去了。

“我说没病吧,你们还不相信。”我起身道,“索爷,荆姨,我有事想商量。”

紫荆看了眼索爷说,见他没什么表示便对我说:“现在也不早了,你还是先去休息,等明天再说吧?”

我想了想也好,遂朝荆姨点点头,约好了明日九点再见后,众人散去。

雷池安排了有两间厢房的独立小院儿给我们,寻至门口时,我突然想起漠常还在外面,问枝縻,“漠常怎么办?睡车里?”

“嗯。”枝縻摸着下巴说,“不然让他进来,合睡一张床也可以。”

“好啊。那,晚安。”我答道,顺手推开身旁的房门,没想到枝縻也跟了进来,“干嘛?这间我要了,你睡对面。”

“对面不是让给漠常了?”枝縻一脸无辜,“你答应同我合睡的,不然哪来的空房间。”

“你别扭曲我的意思。”我瞪他,“怎么想也应该是你和他睡一起,我自个儿一间屋子吧。”

“他打呼噜,我不要和他一起睡。”枝縻推着我进屋,眨眨眼道,“莫不是你怕自己把持不住扑倒我?”

“嘁,怎么可能。”我瞥他一眼道,“分明就是你占我便宜。”枝縻闻言但笑不语,我也随他去,反正睡着睡着也习惯了。

猎人协会的客房古典和现代并存,想来是在沿用已久的老宅上做的改建。正中是一张圆桌,两个圆凳,墙上挂着空调;左边是一道月亮门,门内是带帷幔的架子床;右边是卫生间,奇*|*书^|^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我抱着浴袍进浴室,边洗澡边盘算明天有哪些事情要商量的。首先要同索爷申明,如果结盟不是建立在互相信任的基础上,那便会事倍功半,还不如不结的好。其次便要问他有没有安插情报份子在我们其中,夙夙一事与他有无关联。再次,有关法阵的信息荆姨可以帮着查查,人类的情报网比血族更扎实,如果能抢先找到第三部分并毁掉的话,便能不再受制于漠枫。

“小蓠。”枝縻敲门,“雷池差人送了点心,你晚饭没吃,快些洗完出来吧。”

我应了一声,这才意识到肚子饿,三下两下擦完了身体就冲向食物。

点心挺实在的,一盘肉包子,一杯热牛奶。我翘着二郎腿抓着包子啃,枝縻坐在对面掂着一包血袋,我伸长脖子瞄了眼,“雷池还想得挺周到的嘛。”

枝縻随口道:“他大概怕我出去觅食。”

我点头表示附议,“那你可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枝縻朝我掀了掀眼皮。

两个肉包子下肚,我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摸着浑圆的肚子去刷牙,准备睡觉。爬上床的时候,老旧的木头床板“嘎吱嘎吱”直响,犹如在控诉我的体重,枝縻在外间很不厚道地轻笑出声,结果待他梳洗完躺上来的时候,床也“咔吧咔吧”叫唤了几声。

我边往里挪边乐道:“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嘛。”

“那是因为你太重了。”枝縻放下帷幔道,“晚上睡觉安分点……”

我以为他在讽刺我会把床压坍了,遂一个翻身打算敲敲床板以示它的厚实,没想到动作幅度太大,重重磕到了手肘,我嗷叫一声,赶紧揉。

枝縻凑过来叹气,“早料到了你笨手笨脚一定会撞到。”握着我的手臂翻看。

我反驳,“嘁,我四肢灵活哪里笨手笨脚啦?这不是没睡过硬板床不习惯嘛。”转头瞪他,忽然发觉我和他离得极近,似乎都能感受到呼吸的气息。

“明天肯定有淤青。”枝縻放下我的手臂,抬眼看我,眼神温柔得我看着有些晃神,愣愣和他对视数秒,我觉得有些热,猛地别开视线咳嗽一记道:“咳,不早了,我睡了。”抖开床尾的被子,搭了一个角在身上,我面朝墙壁合眼睡去。

五分钟后,我翻身。

十分钟后,我挪动。

……

半小时后,我仰躺着,仍旧清醒,

“床太硬睡不着?”枝縻转过身问我。

“大概吧……”我是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的人,失眠对我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哀叹一声,盯着床顶说,“数绵羊有没有用?”

“没试过。”

“哦。那我试试……”我默默数了起来,数到五十只的时候,我放弃了,“越数越清醒,没用。”

枝縻闷笑,“自然是没用的,你一直惦记着数到哪儿了,怎么会睡得着?”

我头一侧,一脚蹬过去,“我数完了你才说?”

枝縻笑得更欢了,“谁知道你真会去数。”

我气结,抬脚就踢,他伸手一挡,捏住我的膝盖稳住我,“好了,睡不着就躺着,一样是休息。”我撇撇嘴,继续望床顶。

夜未央,枝縻和我一样仰躺着,他睡眠一向很少,我不睡,他更不会在我前面睡着。架子床营造出的氛围很暧昧,大小也远不及一般的双人床,这是我头一次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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