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冷汗,嘴唇也早就咬破了。
当陆方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面色苍白神色痛苦的崔莞匍匐在桌子上,身体弓成了虾米状。“润雪!你怎么了?!”陆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崔莞面前焦急地问道。
崔莞没有想到这种事情会被陆方碰到,虽然很疼可是这样的事却是她怎么也开不了口的,她难堪地把头扭了过去。
陆方却误以为她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了,一见她死命捂着腹部,就知道她疼痛的部位在腹部,当下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搁置到床上。
崔莞羞愤之极,“放、放开我——不、不要管我——”
陆方却不容她挣扎,强势地把她塞到被子里,“你躺好,我立马去叫大夫。”说完扭头就朝着门外走去。
崔莞想要阻止,可是刚才的挣扎却加剧了疼痛,让她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她只好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
不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只是跟着的却还有一个陆子琛,这让崔莞的心底越发难堪,只好羞愤地扭头撇向床里侧,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大夫号了一会儿脉,才落笔开了一帖药,让煎服,同时嘱咐了一些事情,说是崔莞幼时受过寒,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身体底子还是坏了的,会这么疼也是源于此种原因,以后可不能再受一点凉,并且需要好好地调理一段时间,否则可能很难有子嗣。
崔莞并没有听进去大夫后面的话,而是由他的那一句“幼时受过凉”想起了那一段几乎遗忘的往事,不由得神思恍惚起来。
陆子琛听着大夫的话也是面色凝重,子嗣……他皱着眉头吩咐大夫一定要好好调理崔莞的身体,同时也让崔莞这几天不许下床,好好养着。语毕才深深地看了床上的人儿一眼,转身离去。
当天,崔莞卧室内就多升起了一只火炉,几天后,当崔莞终于熬过了这段令她痛恨的日子后,一件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的雪白狐裘也送到了她手上。她望着这一件狐裘,脸上的神色非常怪异。
了大纲,决定尽早结束在陆府的剧情去见慕容了……
第49章 时局日下(二)
“二丫,听娘的一句;你也不要觉得委屈;那些谣言也不需要去理会;少爷这么几年以来身边一直只有你一个人,断不可能撇开你而去接纳一个陌生丫头的,娘看得出,少爷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一直等着你,没有哪个主子像少爷这样待你好的;二丫,记得娘的话,你只要好好照顾少爷,其他的不要多想。有些话,娘现在和你说或许为时尚早,但是你心里也需要有一个底的,我们这样的身份,原本能够配给各院管事的是最好的,但你现在既然是少爷身边的大丫鬟,看少爷的样子也是属意把你留下的,娘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以后能有个一子傍身,这样后半辈子也就有了依靠。”
“男人其实和女人也有相同之处,对于他们的第一个女人会有特殊的感情,二丫,如果少爷真的收了你,阿娘希望你能温良恭俭让,好好地伺候少爷,那样到时候即使主母入门了,你也能得到少爷的一点怜惜庇佑,不会落到被发卖的下场。阿娘一直知道咱们家二丫是个大美人,即使是小姐其实也是比不上的,可是就像阿娘一直和你说的一样,二丫,你要安安分分地做人,千万不可张扬,更加不可以倚靠着你的姿色骄傲跋扈,阿娘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也知道男人都是好色的,一旦你容颜不再,失了宠爱,那些曾经因为你的跋扈而坠落的人一定是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的……”
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上午桑婶子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话,崔莞说不出心底到底存了怎样一种复杂的心思,愤怒,可笑!然后呢,还有什么?!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样一天,上赶着要去成为一个小妾,呵,事实上还是连一个小妾都算不上的通房丫头,想要爬上小妾的位置也要等到将来主母过了门然后伺候好了人家,人家发发善心抬了位分,又或者像是桑婶子说的那样,能够为陆子琛生下一男半女……
咔哒一声,她手中的笔竟然就那么被她一手折断了,同时崩断的还有她脑中某根终于承受不住的弦!继下人们之间的风言风语,继桑婶子的谆谆教导之后。
陆方看着折腰在崔莞手中的笔,喉头无意识地滚动了两下,难道说这几年来,润雪其实是有在偷偷地练什么厉害的内功?!
感受到手心的刺痛,崔莞低头看到了手中已经折成两半的狼毫,她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暴虐压下大半,然后轻飘飘地把这已经牺牲在她手下的笔扔进了一旁的纸篓里,就像刚才发生的一幕都是陆方的错觉一般,继续整理陆大少的书桌。
“润、润雪。”陆方觉得刚才那一幕肯定都是自己的幻觉,只是——为什么润雪转过头看过来的那一眼饱含着杀气!
“什么事?”崔莞却是不知道陆方在想什么,当然这也是陆方的幸事。
“啊,那个,润雪,你看少爷已经在二爷那儿呆了一天了,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该用膳了,你去把少爷接回来吧。”陆方终于想起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忙不迭地说了,说完还在心底偷偷的松了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重大任务一般。
崔莞听在耳中,映照在夕阳下的小脸却蒙上了一层阴影,毫无疑问,现在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陆大少,只是——她还是“嗯”了声,“我知道了。”
陆方见崔莞答应,顿时咧开一个憨笑,“润雪,虽然现在的天气已经暖和许多了,不过入夜还是挺冷的,你自己记得多穿点,女孩子家要记得好好保养,哎,对了,还有少爷的狐裘,我给拿过来了,你记得带上啊……”
陆方还在絮絮叨叨,只不见崔莞的脸色在他一句句的念叨中就像是刷墨汁一样,一层又一层变得越来越黑,直到她忍无可忍上前拿过他手中的狐裘,然后充满杀气地乜他一眼,“说够了吗?”
“说、够了……”剩下的话都被崔莞的这一眼噎在了喉头。
“既然说够了,那么我走了。”崔莞冷冷地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看着崔莞干脆离去的背影,陆方张了张口,但最终还是没有把心里千转百回的话给说出来,本来他是想要安慰润雪的,想要告诉她不要在意那些丫头下人们私底下流传的话,虽然大夫人确实是想要给少爷塞通房丫头,可是少爷压根就没同意,少爷还是属意你的,只不过,少爷也不知道是在闹什么情绪,一直没有明确吩咐下来给你开脸,所以才会弄得像现在这样让你难受。但是,这些话又不该由他来说,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想让润雪多多接触少爷,让少爷自己看到润雪的不开心,继而能稍微开窍那么一点。
“唉——”陆方长长地叹了口气,少爷啊少爷,如果说以前你不下手是因为润雪还小,可是现在润雪也已经长大了呀,你还这样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做,难道你会是在害羞吗?你难道会没有发现润雪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身上的杀气一天比一天浓重么?!
……
窗外的天色越发暗了,陆二的书房内,陆子琛点上了烛灯,摇曳不定的烛火映得两人的神色晦暗不明,因为近日朝堂上争论不休的一件事——北方的战事,是战还是和。
二月初,秦寇晋边鄙,一日下二城。当这样的战报传入洛阳城内,原本寂静的朝堂再一次沸腾起来,那些初始因为新君登基,觉得形势不甚明朗的家伙,现在也都在趁着这个时机伸出了自己试探的触角,这个时候的朝堂上下,一片沸沸扬扬,主战与主和,这两派是主要的争吵对象,然后还剩下一派和稀泥的。主战者多是武将,而主和者则是那些高坐庙堂的文臣,主战者想要恢复河山,制止大秦的狼子野心,主和者却以大灾之年不宜动武,国库空虚粮草不继为理由,希望能派出使臣出使大秦,求得一时苟安,等待国力充沛之日再一雪前耻。
高坐朝堂之上的新君态度暧昧不明,主战,他有他的雄心报复,想成为中兴之主,主和,却是多考虑自己初登大宝根基还未稳固,怕生了变故。若是,他还是当年的琅琊王,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出战,无论是出于政治投资还是对大秦狼子野心的认知,而如今的他却不得不更多地考虑到自己的地位。若是他选择了战争,那么就相当于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若是赢了,那么无论是朝堂内的稳定还是边鄙的安定,他都不用再过于忧虑,形势将一片大好,然而若是输了,那么他就将陷入万劫不复,盯着他屁股底下宝座的人可不止一个两个。所以,他赌不起。而选择和,虽然可能在和议的过程中损失许多利益,但起码他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整顿朝堂,彻底巩固自己的权力。
或许正是看穿了新帝的这种隐秘的心事,所以渐渐地,主和派开始占据上风。
而面对这样的局势,陆二爷陆安道却是嗤之以鼻,大秦和大晋是注定要一战的,这是共识,差别只在于时间而已,而现在,当这头猛兽终于经过多年的蛰伏蓄足了体力,开始向着大晋下口了的时候,那些目光短浅的人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以为这一次还是像以前一般的小打小闹,殊不知这一次,这头野兽要啃下的不是一块肉,而是要咬断你的喉咙。可笑的是,这群人却还幻象着能和这头野兽商量,希望对方能口下留情,少咬一口。
捕捉到陆二眼底一闪而逝的嘲讽,陆子琛没有说什么,却是明白自家二叔心底想的是什么,任谁在得到短短一个月,大秦已经将北方六郡之中的三郡收入囊中之后,都能明白这一次大秦的胃口究竟有多大,而大晋早就失去了先机,可以想象,到时候当这一消息传到朝堂,那些整日争吵,想着求和的大臣们会有怎样一副吃惊或者说惊吓的嘴脸。
“但是,二叔,西边的大燕呢,真的会眼看着大秦这样肆无忌惮地吞并下去吗?”陆子琛向着陆安道问道,要知道,秦燕晋三国就有如之前的魏蜀吴,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没有谁能坐视一家独大,而现在,显然大秦的势力已经膨胀到了不得不遏制的时候。
“大燕,”陆安道轻轻地念了一声,声音中夹杂着十分复杂的味道,“他们怕是自身难保,这一次,我们大晋怕是在劫难逃了。”
“二叔……”陆子琛还想说什么,陆安道却是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我们该准备准备了,要南迁了,”他转身望向了窗外昏暗的天空,语气中是说不出的沉重和怅然,大厦将倾,如何能挽回,又如何挽回得了。
第51章 落花有意
落花有意
崔莞注意到;从陆二爷那儿回来之后,陆子琛的神色就一直不是很好,颇有些凝重之感,她略略沉吟了一下;也大约知道了是为了朝堂上的事情。新君继位,无论表面上多么平静;底下也免不了暗潮汹涌;她不是真正的深宅妇人,什么都不懂,那些史书上记载的事情,还有历史剧上上演的东西都足够让她比常人远多一份见识,更何况,在平日里;陆子琛处理一般公务的时候也不会刻意避着她,所以对于朝堂上的那些事情她也有一星半点的了解,结合分析再猜想一番,大致也能猜出一些权力更迭的戏码来。只是,却不知道在这其中,陆府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或者说卷得有多深。
只不过这一次,难道是发生了更糟糕的事情吗?从新君登基以来,陆府其实表现得一直很平静,就连陆子琛也没有出现过像今天这样凝重的表情,那么这一次——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崔莞想着,不由自主地走神了,原本只是除下陆子琛身上的狐裘就可以了,却不想解完狐裘的带子居然又顺手去解对方里面衣服的扣子。
如果这个时候陆大少还没有注意到崔莞的走神,可就怪了。他微微低头,就那么近距离望着崔莞厚厚刘海下越发精致的小脸,迷离的双眼,挺翘可爱的小鼻尖,以及下面微微抿起的粉色唇瓣,不由得心头一动,伸手盖住了她还在他胸口捣鼓的两只小手。
崔莞却是被手背上灼热的温度一下子烫醒了,一看到陆大少的手就覆盖在她双手之上,瞳孔猛地一缩,立即想要抽回手。
然而陆子琛却根本不想放开她,感受到她的挣扎更是微微使力,反倒握得越紧了,“怎么这么冷?”手心里沁凉的温度,令他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他还记得大夫之前的嘱咐,只是这话他虽然是想要表达关心但说出了口却更多地表现出了责问的味道。
崔莞的脸色一瞬间黑了,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想给眼前的人一拳,只是——却不行!
然后还不等她做出进一步的举动,陆方却是忽然闯了进来,“少爷,晚膳已经……”在看到润雪依偎在自家少爷胸前,两人四目相接这样一副亲密姿态的时候,某人的话音戛然而止了,只瞪着铜铃大的眼睛震惊地看着眼前两人。
崔莞虎躯一震一个使劲儿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陆子琛当然也不能再握着崔莞的手不放,只得松开,眼角的余光扫到崔莞低垂的脑袋却看不见表情,脸上的阴郁更甚了一层,而后转头凉凉地向着陆方看了过去。
陆方知道自己破坏了什么事情,早就后悔得想死了,这会儿再接收到自家少爷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后背立时冒出了一阵白毛汗,他今天出门前怎么就没有在祖宗牌位前烧炷香,求保佑呢?!“少、少爷……”陆方很想吼一句,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然后转身就跑,只是——他知道这样的后果会比被丢到乱葬岗的家伙更惨,他咽了咽口水,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接着道,“少爷,晚膳、额,已经准备好了……”
陆子琛黑着脸向外间走去,走过陆方身边的时候,陆方只觉得周身犹如坠至冰天雪地一般严寒刺骨,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
晚饭期间,这家伙拼命想要弥补自己之前的过错,一个劲儿暗示着崔莞给自家少爷殷勤布菜,真真是就差握着崔莞的手夹菜喂到陆大少嘴里了。
崔莞被他的举动折腾得只想揍人,而陆子琛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黑,直到最后,陆大少终于忍不住把陆方弄出了房间。
陆方临走前给崔莞抛了个求救的眼神,只是崔莞根本不想理他。
接下来的事就和平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