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伸手拿起一物,对着厷诏帝笑道:“我西珊国虽不如大周这般地大物博,但吾皇为了向大周皇帝表示两国的友邦之情,特献上此物,恭祝大周皇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说着,又对着厷诏帝恭敬的行了一礼。
“小王爷客气了!我们两朝好歹也是姻亲的友邦,不在乎这些虚礼!你们能来探看与朕,朕已经很开心了!”厷诏帝客气的笑道。
“是大周皇帝抬爱!不过,贺渊此次前来,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周皇帝能够恩准!”拔拓贺渊自一开始便将姿态放得很低。然而,听了他的话后,厷诏帝眉头却几不可查的跳动了一下,暗道: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请,那就不要说出来好了。可是面上却是不显丝毫,只见他唇角一扯,呵呵的笑道:“使者请讲!”
“不知拔拓雨薇何在,贺渊临行前受吾皇之托,特带来一物归还与她!”说着,拔拓贺渊便从另一名侍女的手中接过一个匣子,这才向在座众人环视过去。目光在柳如心的身上不过略一停顿,继而又朝下一个看去……
“咳,咳咳!那个……,呃,”厷诏帝面色赫然,不无尴尬的连续咳了好几声,这才稳住情绪,然后做出一副悲戚的模样,道:“唉!也是朕不好,定伯侯夫人临产的时候,朕没有加派御医、医女等人前去伺候,这才酿成了悲剧!”
拔拓贺渊心中一惊,回头迎向厷诏帝的目光,道:“大周皇帝此话何意?”语气中带了两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出来的急切。
086 杀意
厷诏帝眉头一蹙,听着那略带质问的话语,不由微恼。唛鎷灞癹晓。请记住本站他登上皇位十数年,那种高高在上的位置,哪里容许别人质疑。更何况,大周乃是泱泱大国,周遭的一些小国,哪个不是俯首称臣,自从他收复皇权以来,还真未有人胆敢这般跟他说话。
而拔拓贺渊像是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妥之处,略带歉意的道:“大周皇帝应该知道,拔拓雨薇对于我西珊国的重要性。虽然她当初卸任遁走,但,吾皇却从未放弃过寻找她的下落。她若不是曾经书信一封,吾皇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下落。还请大周皇帝能够如实相告之!”
“这……”厷诏帝略显为难,他也是事后才知道拔拓氏的真实身份,如今让他到哪里给他找人。他大周虽然不惧那些蛮夷,可是,厷诏帝却不愿为了一女人而使得百姓们生灵涂炭。
看到厷诏帝面上的戚色,又想起厷诏帝先前的话语,拔拓贺渊仿若被人当头一棍,身子摇晃了两下,一手支住额头,强烈地忍受着心底的那种窒息感,双眼睁得老大,问道:“大周皇帝的意思……,莫非是指她已经身受不幸了!”
厷诏帝点头!拔拓贺渊的想法一得到证实,那种失去至亲的感受瞬间向他袭来!可也知道这是厷诏帝的寿宴,也未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逐仰头,将泪意逼回。停顿片刻,敛了敛情绪,这才继续想厷诏帝问道:“不知她可有血脉诞下?我这里有一物,乃奉吾皇之命,特意还给她的,她既然不在了,就留给她的后世子孙吧!也算留个念想!”
柳如心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有关于祖母的消息。看了眼上首的厷诏帝,柳如心忽然明白过来,为何她有机会能够坐在这里了。又想起上一世,她因为身子羸弱,又出了苏紫缳爬床的事,一时间倍受打击,昏迷了过去,并未有机会参加晚宴。所以,上一世的她至始至终除了从下人的口中知道她的祖母是个番邦女子外,对于其他,却一无所知。
“这是朕的义女,乃我大周的丹阳郡主,便是老定伯侯夫人膝下的唯一血脉。还望使者能够节哀!”厷诏帝劝慰道。
柳如心深吸一口气,将眼底的氤氲之气强制性的逼了回去。她忽的想笑,厷诏帝看似安慰的话语,却也将大周对她的厚待表达的清清楚楚。原来如此,她终于明白了厷诏帝为何对她面子情做的极足的原因了。
人常说,皇家多寡情!先前她还奇怪,母亲不过是临终时的一个托孤,不仅换来了她一世无忧,还让她享尽了荣华。厷诏帝对于她的圣宠,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原来,一切的一切都等在这儿呢。
拔拓贺渊侧头定定的看向柳如心,像是为了确定什么一样,问道:“你就是拔拓如心?可有证据证明?”
拔拓如心?!下首老定伯侯心中一痛!如今,连姓氏也要被剥夺了吗!
而柳如心有些为难,她除了拥有一个祖母留下的一个翡翠玉镯子外,再也没有了任何关于祖母的遗物。可是,那只手镯自从吸了她的血后,就变得血一样的妖异的颜色,最后没入了她的体内,她根本无法证明。
这样想着,忽觉腕上一凉,柳如心不自禁的向腕上看去,赫然就是那只消失了许久,且化作血色一样妖娆的血玉手镯。她的变化一一落在了使者的眼中,使者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移到了她的腕上,自然而然的也发现了那只镯子!
拔拓贺渊神色一禀,一道暗流湮灭于眼底,然后恭敬的对着柳如心行了跪礼,道:“拔拓贺渊叩见郡主!”
‘嘶!’,四周抽气声响起一片。这西珊国的使者见到厷诏帝不过是行了一个普通的礼仪,然而,却对着一个孤女行跪礼。莫非,那拔拓氏在西珊国……
厷诏帝只冷眼看着,面上看不出丝毫喜怒。
拔拓贺渊似乎不知道众人心里想着什么一样,不等柳如心回话,继续道:“这是她留在西珊国的遗物,吾皇本想让微臣带给她,让她防身之用,却没料到,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说着,便从匣子里取出一把精巧的玩意儿,拿在手中。刘婉清至始至终都注视着这边的动静,如今,看见使者手中的物品,全身的血液瞬间沸腾起来。那个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了的。也不知怎的,刘婉清忽然对拔拓氏的来历变得好奇起来。
拔拓贺渊目光颇为留恋的看着那柄精致的火枪,对着厷诏帝道:“还请大周皇帝允许微臣教会郡主如何使用这柄手枪。也好留着日后防身之用!”
柳如心在见到拔拓贺渊手中之物时,在震惊不过了!那是苏紫缳上一世经常拿在她的面前显摆的物品,最后赐给了苏擎筠。这东西,她曾见过苏擎筠使用过一次,确实威力无穷。甚至杀人的时候,你根本就无法防备,那东西发出的暗器,速度极快,让人根本就躲避不及。上一世,苏擎筠一直将它当做宝贝一样,贴身藏着。原来,这是祖母留给她的吗!?那么,上一世又怎么会落在苏氏的手中?这样想着,柳如心不由将目光投向了厷诏帝。
而厷诏帝却在见到拔拓贺渊手中之物时,心底一沉,面上却不显丝毫,只对着使者点头,算是同意。他据探子回报,西珊国现在生产了一批火器,威力无比,不知跟拔拓贺渊手中的这把玩意儿有什么关联!
只见那拔拓贺渊将柳如心从位置上拉了起来,然后将那把精巧的手枪对准一个无人的方向,拉动阀门,然后手指轻动,只听‘咻!’的一声,那暗器便以惊人的速度飞快的驰了出去……
众人看着紫洐殿那不知是何材质做成的红漆大门,此刻被那发射出去的暗器穿透,唯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小孔,除那之外,周边竟看不出丝毫损伤。
对于拔拓贺渊手中之物,众人更多了一丝忌惮。柳如心看着拔拓贺渊手中的精品小手枪,伸过去,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对准方向,同样‘咻!’的一声,便见一个黑影迅速发射出去。然后除了留下一个黑孔外,不留任何痕迹!
柳如心看着手中之物,脸上看不出喜怒的问道:“这就是祖母曾经用过的东西吗?”
“是的!”拔拓贺渊看着眼前的人儿,然后转身看向厷诏帝,道:“是拔拓贺渊僭越了!不知大周皇帝能否放过拔拓郡主,让她随小王一起回我西珊国。毕竟,我拔拓一族的血脉不容外流!”
拔拓贺渊言语间极为诚恳。而且也说的在理,让人找不出反驳的条件。
众人看向厷诏帝,又看了看老定伯侯,最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拔拓贺渊。至始至终,从未有人问过柳如心的意见。
“呵呵呵……,这事儿,朕做不了主,毕竟事关丹阳郡主,咱们还是听从她的意思吧!”厷诏帝轻飘飘的便将最后的决定权转到柳如心的身上。
柳如心神色一禀,她分明从厷诏帝的目光里看到一抹杀意!看来,这中间定是有甚是她不知道的事情参和其中,莫不是,跟祖母有关?柳如心心底虽如此想着,但历经两世的经历,让她学会了不动声色。
柳如心沉吟片刻,然后向老定伯侯的方向看去,只见他眼底一片悲戚之色,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瞬不顺的盯着她看,似乎在害怕着什么。柳如心心中一暖,不管怎么说,祖父心里还是在意她的吧。想到这里,柳如心唇角不自禁的溢出一抹浅笑,对着使者道:“多谢使者的成全,丹阳倒是很想虽使者回去看看祖母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呢!”
说道这里,她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强烈的杀意又浓了两分,她猛地回头,刚好对上厷诏帝那双精光外泄的眼眸,柳如心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细白的牙齿,继续道:“只不过,大周乃是丹阳生长的故土,还有丹阳的家人,丹阳不想失去他们!所以,还请使者能够见谅!不过,倘若有机会的话,丹阳一定会随着我大周的臣民,一起去西珊国做客,顺便好好观一观西珊国的景色,以及祖母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柳如心此话一出,身上顿时一轻,那种强迫压制住她的威压瞬间退了去。柳如心轻吁一口浊气,直到此刻,她才感觉,自己还真实的活着。看来,她没猜错,倘若她一旦答应了使者的请求,她定然不会活着走出大周。
她那一番话看似一个小女儿家不舍故乡,不舍亲人的情愫,却及时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间接告诉了拔拓贺渊,她乃大周的子民,就算有一日随着大周的臣民去了西珊国,也不过像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一样,也仅是一名客人。并不像大周这般,能够给她归属感。
厷诏帝自然也听出了她话中的深意,这才收回强制性的威压。然后呵呵笑了起来,道:“唉!朕其实也理解小王爷的一番盛情,按说,这本是你拔托一族的家事,朕不该插手,可是,这丹阳好歹也是朕的义女,她既然不愿,朕也不好勉强于她不是?还望小王爷莫要见怪的好!何况,朕受她母亲临终之托,又怎能食言于人!”
世人都知死者为大!更何况,还是柳如心逝去的母亲亲自相托。
“是臣僭越了!还望大周皇帝能够海涵!”拔拓贺渊有些失望,不过,到底没敢放肆!毕竟,这里是大周,他也不能轻易就挑起两国争端,否则,也是违背了她的遗训了吧。
“使者客气了!今日朕大摆筵席,宴请四方来客,一会儿使者可要多喝几杯才行哦!”厷诏帝笑着道。眼底一道暗流涌过,同时,看向柳如心的目光也多了一抹审视。
随着使者们进献结束,筵席正式开始,四周伴乐响起,期间还有那曼妙而又婀娜的舞姿,美酒佳肴,酒池肉林,大周的繁华、富饶,在这一刻尽显。
时间飞逝,夜幕吞噬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一抹银光悄然升起。酒过三巡后,宴会这才逐渐接近尾声。随着厷诏帝的离开,各家大臣带着家眷赶在宫禁前离开。
定伯候府的马车早已侯在宫外,柳如心来到她的马车前,还不等她上车,便听见老定伯侯说道:“心儿可否愿同祖父乘坐同一辆马车?”
柳如心沉默的看着老定伯侯片刻,这才回道:“好!”
简短的一个字,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老定伯侯心中一痛,知道柳如心对他定是生了怨恨,心中微涩。不过却没表现出来,见柳如心答应,便率先踩着马凳上了车厢。柳如心在鲁嬷嬷的掺扶下,也上了马车,面对老定伯侯坐下,一时,整个车厢内变得沉闷非常。似乎谁也不愿打破沉默的样子。
“那个……,呃,”
“对不起!”一时间,一老一小,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还是先说!心儿听着!”柳如心很自然的将垂下的发丝撩到而后,向定伯侯说道。
“唉!”老定伯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道:“皇上的寿辰依然结束,到时,祖父亲自为你挑个黄道吉日,然后,就此搬出定伯候府吧!”
老定伯侯强烈的忍住心底的窒痛,向柳如心说道。上一次清洗府中的势力,让他受到多方阻扰,甚至让他感觉到有股力不从心之感,这说明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所以,对于柳如心的安排,他提前一步才行,否则,一旦他的身子有个好歹,那么,柳如心绝对逃不出那些人的挟制。
白氏纵横定伯候府数十年,内宅的势力早就不是他这个身子已被黄土埋过脖颈的人能够抗衡的了。上一次,倘若不是他被老三气到昏迷过去,又有太后身边的空铭执事在候府助柳如心查那惊马一案,当时,以老三的能力,定会锁住风声,又怎会受心儿丹阳郡主的身份胁迫?
“好!”柳如心的嗓音听不出起伏,低垂着的眼眸,也让人看不出她的喜怒。
看着她的样子,老定伯侯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对不起!”忽的,那原本平静的一个人儿的嗓音在老定伯侯的耳边响起。只听她继续说道:“倘若不是心儿胡闹,祖父也不由失去兵部尚书一职,是心儿连累了祖父。”
老定伯侯忽的笑了起来,那笑意说不出是喜是怒!只听他那略显沧桑的嗓音说道:“心儿不用自责,其实,祖父之前已经上了折子,向皇上辞去尚书一职。皇上不过是没有找到一个适合的契机,便搁浅下来。这一次,皇帝能够借助你的原因,削去祖父的职位,何尝不是一种手段?这也是帝王的驽驾之术!”
柳如心心中一惊,这才意识到厷诏帝为何会当众转移怒火了。原来,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的连个渣子都不剩了!上一世,她从头至尾就是一个笑话;这一世,她步步谨小慎微,依然逃不过被人利用。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才能为今后的生活寻求一份更加稳妥的保障。
想到这里,原本黯淡的眸光闪过点点光亮,对于未来,她的心底已经有了一副蓝图,只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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