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兮浅,“此话日后切莫再提。”
“人家又没说错”,陆希凝不满,“这也不让说,那也不让说,那长一张嘴来干嘛?”
“……”,江兮浅略带无奈,这丫头平日也不是个笨的呀。
虽说以无忧谷的超然地位,她的身份自是贵不可言,可到底现在天子掌权,若她刚才的话让有心人听了去,只怕又是一场祸事。倒不是她为江嘉鼎的仕途考虑,只是在这个将就连坐的朝代,她却不得不谨慎。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就算她凭着超然的身份,可最后仍旧不得不背负乱臣贼子之后的骂名,甚至祸及子孙,除非她真的有改朝换代之心,只是目前来看,楚擎天虽然无能些,可到底还算不上昏聩,这个烫手的山芋还是楚家端着吧。
“好嘛好嘛,人家知道了,以后不说就是”,陆希凝撅着嘴,其实她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略微有些不平罢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
江兮浅看着面前宛若风卷残云般,快速扫荡菜肴的女子,吞了吞口水。
一只鸡腿,三口。
麻酥油卷儿,两口一个。
酿酒丸子,咳咳,她,她也不嫌噎得慌;碗虽然不大,可几口扒拉完一碗还是需要相当的,食量。
“嗝——”
不知道为何,江兮浅捏着筷子,望着陆希凝的动作,突然打了个饱嗝;陆希凝从菜盘子里抬起头,看着江兮浅那边,碗里晶莹剔透的米饭只少了个尖儿,菜也没怎么动,眉头微微皱起,“姐姐,你怎么越吃越少了,唔,小芸儿的手艺还一如当年啊,嗝,明天我还要吃,这个,这个和这个。”
“行了,吃你的吧”,江兮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好久,直到桌面上的东西被她扫荡得差不多,江兮浅甚至都在考虑要不要给她配两粒消食的药丸时,坐在她对面的陆希凝终于放下了筷子,长长地打了个饱嗝。
“都说饱暖思淫欲,嘿嘿,姐姐,我去睡个午觉啊”,陆希凝足尖轻点,纵身一跃。
“回来”,江兮浅沉着眸子。
陆希凝足尖着地,险些跌倒,勉强稳住身形,转头,“姐姐,你干嘛啦?”
“……相府这两日正是多事之秋,隔壁傅府,若咬他们都在,你去找他们吧,有他们陪着我也放心些,等这两日府中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姐姐就过来陪你”,江兮浅语气有些无奈,看着陆希凝那湿漉漉的眸子,心有些软,不过她还是硬下心肠,“乖,听话,我让若芸送你过去。”
陆希凝撅着嘴,“好嘛好嘛,不过姐姐你要说话算话。”
“知道了”,江兮浅点点头。
送走陆希凝她这才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愿宛若一张白纸的她,沾染上后院这些肮脏的事情中来。
她靠在软榻上,心里琢磨着季巧巧莫名失踪之事。
那季巧巧这次回来,竟然变得有些不像她了,至少性子上,不如以往那般颐指气使,甚至自己逼她搬出竹园,在她面前将竹园所有的家私焚毁,她竟然都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至少在明面上。
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好像有些看不懂了。
针线房的何妈妈已经请假好些时日,上次只听到说什么南疆,难道季巧巧还与南疆有关不成?
如果没有,那该如何解释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
她分明感觉到季巧巧身上有股让人,呃,无法言说的味道,很飘渺,很诡异,但她以往绝对没有闻过的。
若是师父在就好了。
江兮浅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思念过无梦。
“阿嚏,阿嚏——”
无梦盘坐在蒲团上,守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上,一座宛若白玉般,八方雕着蜿蜒金龙的丹鼎;上面的盖子,噗咚噗咚的,好似鼎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般。
陡然他只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来,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
“师父,你没事吧?”陆希瑞皱着眉头,为了这炉丹药,他已经整整十天不眠不休了。
“能有什么事,为师老当益壮,都能徒手打死一头牛了”,无梦摆摆手,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丹鼎下面,小心翼翼地掌控着火候。
十天。
已经可以闻到淡淡的药香,这炉丹应该就成了,现在可是正关键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运转内力。
“砰!”
无梦手掌拍在地上,顺手抄起早就备好的玉盒,整个人凌空跃起,但便是在空中也没有改变那盘腿而坐的架势,在空中回旋一圈,又稳稳地落在蒲团之上,“十五枚,还算不错,哎,只可惜这蛇血芝兰无法培育,不然也不用那丫头,哎……”
“师父,但既然已经成了,那徒儿先给小师妹送去”,陆希瑞面带恭谨。
“哼,拿去吧,那丫头当真是胆儿肥了,乱闯蛇谷也就罢了,竟然还明目张胆地致使起老头子来了,当真要不得”,无梦撒泼耍赖,陆希瑞却是看着那晶莹剔透、药香若有似无的血色药丸,这就是传说服用之后能百毒不侵的解毒丹?
他倒不是贪心,只纯粹好奇罢了。
见他这副模样,无梦撅着嘴,收起将要出口的话,“告诉那丫头,早点儿回来,她可是老头子定下的接班人,别想跑得掉,惹急了,老头子我将凤都夷为平地。”
“……”,陆希瑞扯了扯嘴角,将玉盒阖上,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而后足尖轻点,整个人快速消失。
“呸,走也不打声招呼,一个两个太不尊师重道了”,无梦起身,身上原本仙风道骨的白袍上有了些许皱痕,脚上的鞋也只是汲着,随着走路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
第二天,辰时。
“小姐,事情都已安排完毕,主院那边的暗线都已经布置好,马老墩那边您打算怎么办?”,若薇沉声问道。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哼,原本不想这么快的,可有人偏偏想玩大的”,她眼中泛起一道厉色,昨日她走得太快,却不想那江嘉鼎竟然真的对季巧萱动手,连她都小心翼翼地护着的人,又岂是他江嘉鼎能动的,“他哪只手动了我娘,就废了他哪只手。”
答非所问!
若薇心头有些无奈,自从大清早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昨日自家小姐离开后,主母大抵是受了委屈,当时她不在屋里,可光听主子房里那瓷器落地发出的脆响就知道。
那可是上好的钧瓷!
依主子那爱财的性子,绝不是个无辜摔东西的人;她只需猜测,能引得自己小姐生气,必然是小姐所在乎的,整个相府如今也就主母一人。
“小姐,奴婢问的是马老墩”,若薇再次开口。
“他么的,要不是弑父不祥”,江兮浅面色铁青,眼中泛着厉色,浑身杀气宛若实质化了般,让若薇感到了不小的压力。
“小姐”,若薇第三次开口,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江兮浅打断,“挑了他的手筋,哼,这次就当是给他敲个警钟,这天下有些人可不是她想动就能动的。”
若薇额头上浮起三条黑线,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挑断手筋,奴婢知晓了;可马老墩那边,小姐您还没说该如何呢?”
“……”
“那明珠这些日子过得不正精彩吗?把她的消息透露给马老墩”,江兮浅面色一暗。
若薇终于松了口气,心中却是泪流满面,小姐其实你是故意的吧?
“园工那边可都打点好了,别到时候露包了”,江兮浅眸色沉了沉。
“小姐放心,相府以前的老园工是月部安插的钉子,奴婢倒是听说过,听说是得罪了权贵,满门尽灭,他抱着孙子逃亡时遇到了银楼主就顺手就下了,不想竟然是个有手艺活儿的,相府当时正缺园工就给安插进来,他孙子如今可是暗部炙手可热的新贵,下一届金牌杀手的热门人选,这个人小姐您也认识的,所以绝对可靠”,若薇嘴角微微勾着。
“哦?”这个人是谁江兮浅到不感兴趣,暗狱夜部总共就那么些人,能竞逐金牌杀手的更少,除了她唯有暗风一人而已,只是为何她觉得这两人之间,怎么多出来了点儿,她不知道的味道呢!
江兮浅摩挲着下巴,思想跳跃极快。
若薇倒是不知此刻她心中想法,只是微微蹙眉,“可若是他不信怎么办?”
“难道你就没有办法?”,江兮浅挑眉。
“……这”,时间太短,若薇抿着唇,若是时间再多些,拿些证据不怕那马老墩不信,可现在距离午时也不过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宁青候府一个来回,够了!”江兮浅冷声。
若薇顿时恍然大悟,嘴角微扬,“是,奴婢明白。”
“明日,我要凤都传出江相手筋被贼匪流寇挑断的消息”,江兮浅眸中划过一道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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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儿:有推荐还不涨收藏这是件很忧伤的事情,比这更忧伤的是有推荐竟然掉收藏……
阿门,心儿觉得当真是人生要圆满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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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穿越成了望族叶家千金失怙孤女叶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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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无情,伯父凉薄
堂姐盼她早日归西;庶妹谋她未婚夫婿……
叶容华面上笑靥如花,心里冷笑连连——
一个一个,欠了我的统统要还,吃了我的也要吐出来,
嫁人?
本姑娘右有万贯,左有良田,为何要去争那后院那一亩三分地?
上天厚爱好不容易让她重活了一回,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自己!
☆、第95章 明柳身败,季巧酝谋
若薇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是,主子可还有其他吩咐?”
“告诉宁青兰海,若明珠不配合,明个儿直接把她扔到黑窑去,”江兮浅摩挲着下巴,脸上尽是凉薄,周身仍散发着让人退却三步的戾气,“下三滥的窑子里可最不缺乐子,比如让她当众接客如何?”
“奴婢明白!”若薇身子狠狠地颤了几颤。
主子自来待女子宽厚,楼外楼旗下虽有花楼,可里面的女子都是各地的孤女自愿入楼,照主子的话说,不过是给那些达官贵胄提供个无聊时找乐子的地方,并不一定就要做那些拉皮条的行当,楼里的女子大都是清倌伶人,虽也有红倌,但最后十有*都是会嫁出去的。
楼里会为她们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虽然出身花楼不好听,但有楼外楼做靠山,嫁出去的姑娘们虽不说大富大贵,至少平安和乐。
可刚才她听到了什么?
下三滥的黑窑,这也就罢了,竟然让人当众接客,这……
让自幼接受大家闺秀教导的明珠如何接受得了!
若薇再次为那些不长眼招惹主子的人默哀。
只是,若薇抬头,“主子,宁青候会答应咱们吗?”
“哼他若敢不答应,我就让他永远见不着媗娘。”江兮浅唇角微微勾着。
“……”,若薇恍然大悟,玉宇琼楼中的姑娘,那可是一个赛一个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以宁青候对貌美女子的钟爱,看上其中哪一个都有可能的,“奴婢先告退了。”
若薇闪身离开。
江兮浅眉眼尽是狠戾,走进厨房。
“小,小姐?”
若芸有些诧异,腰间还围着粉色碎花的围裙手脚正麻利地准备着麻酥油卷儿,不用看就知道是给隔壁那个吃货准备的。
厨房内打杂的其他下人,也都愣住,而后齐齐福身行礼,“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你们先下去吧。”江兮浅摆摆手,而后略微思忖,“翠花你去主院通知夫人,说本小姐亲自下厨备了午膳,让夫人移步云亭。”
“是!”众人恭敬地应声而去。
若芸麻利地将锅里的麻酥油卷儿捞起来,手顺势在围裙上抹了两下,“小姐,您打算做点儿什么?”
小厨房虽然带了个小子,却实在不小。
三口大小不一的锅架在灶上,旁边还有两口炖锅;在诺大的房间中,靠墙是碗架,上面各色碗碟玉著;中间是长三米宽五米的案台,厨娘处理食物的地方,在往旁边是洗菜用的石槽。
江兮浅巡视一圈,琢磨着现有的食材能用的、适合孕妇的东西,只是片刻思忖后打定主意。
“把锅里的老油起了,火稍微温一些。”江兮浅径自取了挂在墙上的一条冰蓝色蝴蝶绣花围裙,撸起袖子,说干就干。
“这,这个小姐您就在一旁只会,奴婢来做这些就成。”若芸哪里舍得真让她动手,虽然自家小姐的厨艺当真不凡。
“啰嗦什么,让你做你就做。”江兮浅面色一沉。
“是!”若芸只能无奈地点头。
江兮浅说干就干,操起菜刀,顿时整个厨房好似沦为她一个人表演的舞台。
说好让若芸帮忙打下手,结果她不过是负责坐在灶前,加柴添火,剩下的;偷偷抬头瞄了眼。
她那纤细飘逸,钟灵毓秀,不似凡女的主子正非常凡女地忙碌这。三座灶头同时开火,一支锅煮饭,一支锅熬汤,最后一支锅炒菜;这只手剥笋,那只手捡菜,还有那菜刀和菜板亲密接触,剁剁剁……
早就知晓自家小姐厨艺非凡,可这,这也太打击人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头六臂?
不久,若芸抬起头,看着宛若跳舞般在案台、灶前来回旋转的江兮浅,张口结舌,锅里散发出来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一向对美食没什么抵抗力的她更是拼命流口水。
这哪里是在做菜啊,分明就是一场表演。
香菇鸡粥,胭脂冬瓜球,清炒笋丝,紫甘蓝话梅糖渍藕片,凉拌酸梅乌鸡丝……
八道菜色,荤素搭配,最难得的是那搭配的颜色。
青粉嫩紫,浓浓的香味和鲜艳的色彩。
若芸吞了吞口水,这就算是孕妇也恨不能将舌头都吞下去。
“看什么,还不把食盒提来。”江兮浅用香胰子洗了两遍手,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微微蹙眉。
她喜欢厨艺,但却不喜欢下厨后身上那股油烟味,“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是!”若芸颔首,“那,小姐这些……”
“先在灶上温着!”话音刚落,江兮浅便觉有些不放心,“让翠柏准备热水,你负责看着大厨房,不可给有心人可趁之机。”
“奴婢明白!”若芸抿唇。
半个时辰之后。
江兮浅从房中出来时,换上一袭冰蓝色窄紧抹胸宽袖绣牡丹长裙,淡粉色丝带轻扎,束在腰间,外面披上一件同色系的纱裙,头上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双环髻,头上戴着的却是甄宝斋最新推出的碧海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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