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江文清深吸口气,他深深地看了楚靖寒一眼,然后才缓缓道,“当初我在娘哪儿看到过那块木牌,没想到最后却落到了你的手上。”
江兮浅眼中很快划过一抹急切,“那娘亲有没有说过这个用来做什么?”
“没有。”江文清摇摇头,神色晦暗不明。
江兮浅顿时瘫坐在软榻上,整个人好似泄气的皮球般,“可如果她是为了这个,她为什么要将自己的那块也交给我?”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楚靖寒冷冷地吐出一句话。
“嗯,我同意。”江文清颔首,“如果她真的是为了这块木牌,那浅浅可要注意了。”
“那大哥,你说当初刺杀我们的那些人会不会也是……”
这两日,江兮浅将自己重生以来的所有事情都重新梳理了一遍。从自己被季巧巧买凶下毒,追杀到被无梦收为关门弟子,偶遇重伤的江文清,发展楼外楼,一切好似顺风顺水。
可却在她回凤都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原本以为只要报了前世的仇怨,一切都云淡风轻。
现在呢?
她才知道,从自己报仇之后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季巧巧的身世,娘亲失踪,然后找到大哥,连江府中的爹爹都是假的;一个接一个的秘密,她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到底该何去何从了。
“也许吧。”江文清其实也不是很明白。
江兮浅深吸口气,“那我去与找晴公主再谈谈。”
“不用了,本宫已经来了。”娇俏的女声传来,话音未落,随着一声轻响,门被打开。
“晴公主这未经主人允许破门而入的做法,只怕不是皇家的教养吧。”看到楚天晴,江兮浅原本想要问的话顿时被咽了下去,一句讽刺的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要知道这汀兰阁中那可都是冥煞和暗狱的高手,不过那是对于普通的江湖人士来说,对于楚天晴来说,也许只有江兮浅还能勉强能够做她的对手。
听到江兮浅的话,破天荒的,她并没有生气,而是反脚飞踢,关上门,坐下。
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晴公主。”江文清低着头,轻唤了句。
“本宫这次来就是问你一句,江兮浅,你到底考虑得如何了?”楚天晴眉宇间带着浓郁的戾色,江兮浅颦眉蹙頞,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楚天晴这次来跟早上有什么不一样了般,“晴公主就不能让本小姐多考虑考虑?”
楚天晴斜睨了旁边端着茶杯做隐形人的楚靖寒一眼,“本宫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说你考虑得这么久,怎么想从莫雪……莫玉柳口中知道梦颜族的入口?”
“……”
不知道为什么,江兮浅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晴公主好像对莫玉柳很了解?”有道是关心则乱,江文清倒是比江兮浅看得明白得多,这楚天晴只怕此刻也很着急吧。
“了解?说不上,但至少比你们要了解。”就这一句,楚天晴倒是对江文清高看了一眼,怪不得当初母妃会对他那样夸赞,纵使他脸上透着不正常的白皙,可是却依稀能够看出往日的风华和温润。
只是,这浑身上下的冷滞却着实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明明当年是那么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现在却变得……
江文清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既然晴公主了解莫玉柳,又跟我们提出那样的条件,我们又怎么知道晴公主到底是不是骗我们的呢?”
“……你,你爱信不信。”楚天晴在自家大哥那儿受了气,本就压着一肚子的火儿,此刻被江文清这么一说,火气顿时就上来了;话音未落,她甩袖就要离开却被江文清眼疾手快地拦住,“怎地,本公子第一次知道原来晴公主是这么不经说的人。”
“哼。”楚天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那你想如何?”
江文清深深地凝视着江兮浅,视线在楚靖寒和楚天晴之间不断地扫视着;不知道多久之后,他这才低着头抿了口茶,淡淡道,“想如何?呵呵,很简单,晴公主既然想让浅浅嫁给四皇子。至少,也应该让我们见上一见吧。”
------题外话------
心儿:实在是撑不住了,月月痛,痛得要命,以前都是头两天,今儿都第三天了,还是痛得厉害……
☆、第们23章 我们,应该认识吗?
“嗯哼?”楚天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深吸口气,端坐在雕花木椅上,双手交握于腹前,整个人显得别样的雍容优雅。
她薄唇微微抿着,对着江兮浅轻轻一挑眉,“只是不知道这,是江大公子的意思,还是江小姐的意思?”
在江文清开口的刹那,楚靖寒的心陡然悬起,他猛然回首,紧张兮兮地看着江兮浅。
“呵,呵呵。重要么?”江兮浅五指聚拢呈盘旋状拖着白瓷薄胚的茶杯,晶莹剔透的白瓷与她莹润小葱般的指尖,在阳光中交相辉印着,显示着别样的光芒。尤其是她嘴角那丝若有似无的笑,好似天下仅余,再无其他。
楚天晴眉梢浅扬,对着这样的江兮浅倒是高看些许,“自然。”
“虽说这婚嫁之事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本宫以为,还是要心甘情愿来得好。”她好似不经意的低首,垂下眼睑,声音骤然缓了下来,带着让人听不懂的语气,“如果是江小姐的意思,本宫自会安排。”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自然是江兮浅已经应下了她之前的条件。
江文清轻笑一声,“正所谓长兄为父,本公子的意思自然是浅浅的意思。”
唰——
楚靖寒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若非此刻江兮浅再在此,只怕又免不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江小姐怎么说?”楚天晴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么短短的片刻,可她整个人的气韵、风华都好似变了个人般。之前还带着以势逼人的压迫,可现在却是胸有成竹的自得。
江兮浅深吸口气,斜眼递给楚靖寒一个安抚的眼神。虽然对自家大哥很无奈,不过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办法。楚天晴不松口,或许可以从那个传说中的四皇子身上下手找到突破口也未可知呢。
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她愿嫁;人家愿不愿意娶还要另说呢。
所以,她微微颔首,薄唇开开合合间流淌出清脆的嗓音,“大哥的意思自然是本小姐的意思。”
“兮儿,你……”楚靖寒顿时失声叫道,瞳孔微缩。
“好。”楚天晴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宛若三月春风拂过的娇花,带着点点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那般的耀眼。
江兮浅深吸口气,用眼神安抚着楚靖寒,有些话现在明显不好说,她只能低着头,垂下眼睑,“阿……三皇子,我们之间的事情,兮浅必会给你一个交代。”稍顿她深吸口气,“您请回吧。”
“……”楚靖寒咬着牙,双眸通红泛着血丝,看着江兮浅眸中带着明显的不可思议。
“三皇子,请回吧。”江文清看着楚靖寒的模样,虽然对他很是不满,不过不得不说他对自家妹妹的感情还当真没的说;只是有些话却不适合在这个场合说出来,只能在他之前抢先开口道。
“好,兮……江小姐,本宫等着你的交代。”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说完一句话,楚靖寒飞快地离开房间。
“咯,咯咯。”楚天晴顿时就笑出了声,那宛若黄莺啼鸣的清脆笑声,给整个房间压抑的气氛染上了三分轻快;“江小姐果然是做大事的人,本宫甚是佩服。”
想要从她哥哥身上找突破口么,那也要看看她楚天晴愿不愿意。
江兮浅低首垂眸,不让眼底的情绪曝露一分一毫,语气淡淡,宛若古井无波,“晴公主打算何时安排我们见面?”
“江小姐就这么着急?”难得的,楚天晴语气带着调侃。
“呵呵,晴公主,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江兮浅沉下脸来。
“本宫自然不会忘记。”楚天晴淡笑着,抿了口茶。
纵使茶水已经凉透,带着微微的苦涩,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她多少年来喝过最可口的茶。便是苦,那也苦得心甘、情愿。
江兮浅薄唇微微抿着,“既然本小姐应下了,那晴公主就看着安排吧,我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我爹爹和娘亲从梦颜族救出来。”
“哧——”楚天晴不屑地轻笑,“本宫该说不知者不畏呢,还是该说江小姐初生的牛崽子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江文清斜眼睨着楚天晴,“本公子第一次知道,原来向来以温和敦厚著称的晴公主也会有爆出口的时候。”
楚天晴没好气地轻哼,“本宫实话实说而已。”
梦颜族,那是什么地方?虽然低调地隐匿在玉雪山中,但她之前说过的话却没有掺杂半点水分,里面就是一个烧火丫头都有四五十年的功力,就凭他们这些想要将人救出来?不全折在里面,都已经是上天庇佑了。
“那晴公主是什么意思?”江兮浅的脸顿时就黑沉了下来,“本小姐已经知晓了爹爹和娘亲在梦颜族内,既然晴公主已经这般笃定我们救不出来人,给个消息,就是要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受折磨,然后感受自己的无能吗?”
“……”楚天晴深深地凝视着江兮浅,“那江小姐想要如何?”
“晴公主说过,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本小姐,亦然。”江兮浅深吸口气,既然是楚天晴逼的,那自然要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她只不过想多得到些许消息而已。
梦颜族内高手如云,结合当时在凤都时楚天晴说过的话,她就猜到了。那么冥煞、暗狱这些人,只能在俗世中行走,在那个地方,根本不是人家的一合之将,反而容易暴露目标。
楚天晴轻轻挑了挑眉,“江小姐这算盘打得可是精妙,怪不得能在短短几年内将楼外楼旗下产业发展得如日中天。”
“晴公主谬赞了,本小姐以为,有些事情宜早不宜迟,您还是尽快安排吧。”江兮浅语气淡淡,好似根本不在意般。
江文清也颔首着,无声地附和着江兮浅的话。
“好,本宫会尽快安排的。”楚天晴深深地看了江兮浅一眼,“既然江小姐已经答应了本宫的条件,那本宫希望江小姐能够做到自己的本分,别跟其他人纠缠不清。”
江兮浅薄唇微微勾着,“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划清关系就那么简单的。至少,先帝赐婚的圣旨扔在凤都江府。在晴公主要让本小姐改嫁之前,是不是应该先将它给解决了?”
“……”楚天晴深吸口气,眉宇稍微颦蹙着。如果江兮浅不提,她还真的快将这回事给忘了,当初熙妃手中那张空白的赐婚圣旨,先帝和先太后共同拟下并且盖章的,想要解决是有些麻烦。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这是自然,江小姐只管做你的新嫁娘就是。”她深吸口气,只是费一番手脚罢了。
“呵呵,新嫁娘?”江兮浅扬眉勾唇,脸上却带着滞人的冷意,“现在说这个,晴公主难道不会觉得太早了些?”
“……”楚天晴嚅了嚅唇,却没有再说什么,她只是深深地凝视了江兮浅一眼,然后才缓缓道,“江小姐所言甚是。婚姻大事,自然不能儿戏,希望江小姐,说到,做到。不然……本宫也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晴公主这是在威胁我?”江兮浅深呼吸,努力地克制自己胸口翻腾的怒意。
“……哼。”楚天晴起身,连看都未再看她一眼,径自转身离开。
等到她走远之后,江兮浅才从茶杯中抬起头来,看着坐在斜对面的江文清,良久才愣怔着开口。
“大哥,你已经考虑好了?”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带着一层不真实的飘忽感。
江文清面容清冷,俊逸如画,那因为常年带着面具,而略微显得苍白的肤色却没有丝毫影响他整个人的风华气度。他抬起头愣愣地打量着江兮浅,良久才轻叹口气,“浅浅告诉大哥,你对三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兮浅低下头,单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和流苏,看着那细碎的红绳缠绕着纤细雪白的指尖,“生不离,死不弃。”
“哦?”江文清倒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哥你应该知道,我如今看着光鲜亮丽,实际却不过是个躯壳罢了。顶着如花那样的奇毒,连师父都没有办法的,如今不足一年的寿筵,我……”江兮浅张了张口,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的楚天晴既然能够查到她背后那么多的事情,自然也应该会查到她身中奇毒。既然如此,在这样的条件下,她会提出让浅浅嫁给四皇子,那她自然会有解毒的办法。
江文清垂下眼睑,眸中飞快地划过一抹精光。
“这是你和阿寒早就商量好的罢。”江兮浅深吸口气,轻声喟叹着。
“……”江文清眉梢浅扬,嘴角微微勾着,温和的笑意从眼底绽开。那似是慨叹,又似是包容、无可奈何的语气,“浅浅果然是长大了,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说起来,浅浅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大哥自问我们没有丝毫破绽。”
江兮浅抬起头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轻快又带着调皮,“想知道?”
“嗯。”江文清轻轻挑了挑眉。
“就不告诉你。”江兮浅撅着嘴,小腮帮微微鼓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中盈光流转。
楚靖寒从屋外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在江兮浅身旁坐下,朝着江文清挑眉冷声,“你输了。”
“那又如何?”江文清可不怕他。
“……本宫以为江、大哥是条汉子,当懂得一诺千金的道理。”楚靖寒的脸霎时就沉了下来,连语气都带着三分寒意,他一字一句,甚至隐隐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江文清却丝毫不以为意,“别忘了,浅浅还是我们江家的丫头。”
言下之意,这还没出嫁呢,凡事都有意外,更何况就算出嫁了,她也还是他江文清的妹妹,这点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对于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江兮浅早已经习惯了。
殊不知这样的情形,却刚好落在门外那双沉痛的眸中,带着深深的愧疚和悔恨。
“哼。”楚靖寒轻哼。
“行了,加起来都年过半百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江兮浅没好气的,刚才还是宛若孩童般的表情;可转眼就好似变了个人般,“大哥,阿寒,你们难道就真的不怕我当真和四皇子有什么?”
江文清,“……”
楚靖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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