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巧巧却像是没听出言外之意般,手绢捂着唇,“妹妹谬赞了。”
“哼”,江兮浅冷哼。
“原来是这样”,江嘉鼎面色冷硬,“看在表小姐为你们求情的份儿上,这次就算了,若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香菱等人赶紧磕头谢恩。
一旁的江文斌却再也忍不住,“爹你怎么就不问问,为何姐会出来?”
“哼,这还用问么?”,江嘉鼎脸色一黑。
江文斌突然间就明白了,为何当年姐姐总是说,说了又如何,反正没人在乎的。当时他一直以为是姐姐太过偏激,可现在看来,只怕那句话另有深意吧。
“爹,你这样单凭片面之词,对姐姐也太不公平了”,江文斌咬牙,从小对他最疼爱的姐姐,就算承受千夫所指也护他爱他的姐姐,他再也忍不住,嘶吼着将所有的事情一口气说了出来。
那语气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江兮浅只觉得心头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
“他说的是真的?”,江嘉鼎沉声。
“是”,江文武看着将江文斌搂在怀中轻轻拍慰的江兮浅点点头,虽然对这个妹妹他并不喜欢,但却没有恨到要颠倒是非的地步。
季巧萱面色铁青,“真的是这样吗?巧巧……”
“姨母,我”,季巧巧低头抿唇,她真的没想到一向厌恶江兮浅的江文武尽然也会帮着她说话,不过很快她就恢复过来,“我只是觉得既然香莲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就没必要让姨丈和姨母操心了。”
“哦?”,季巧萱分明不信。
江嘉鼎却一把打断季巧萱的话,“就算是香莲的错,你也不应该将她卖去那种地方啊你,我看在老宅这几年你不但没有修身养性反而变本加厉,当真应该多在外面呆几年。”
“相爷!”
“爹!”
季巧萱和江文斌同时开口。
“是啊,丞相大人说的是”,江兮浅冷声,“既然如此,那民女这就告辞了。”
江兮浅心中苦笑,她虽然很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她爹。一个为了妻家侄女甚至宁愿将自己的女儿赶出家门的爹。
季巧萱心中一急,赶紧将她唤住,“浅浅。”
“你,你这个逆女,你给我站住,谁让你走的”,江嘉鼎面色难看着,却没想到江兮浅竟然会这么给他下不来台。
江兮浅回身,“不是丞相大人您么?”
“你”,江嘉鼎这才注意到江兮浅的称呼,心头突然一滞,“你给我回汐院闭门思过去。”
江兮浅看着他冷笑。
“浅浅,这件事娘会查清楚的”,季巧萱心头却是另外一番光景,看着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动弹的香菱等人,“江城,将这几个丫头都发卖了吧;主子的舌根子岂是这些下人乱嚼的。”
江城低头应声,“是!”
香菱等人却是慌了,“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奴婢不敢了。”
“大小姐,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呆在相府可能会被惩罚,可总也好过卖到人肆。被相府卖出去的丫鬟,哪家府里敢要,除了青楼妓院,她们在没有第二个选择。
想到这一点,跪在地上的丫鬟都拼命地挣扎着,求饶着。
“姨母,这”,季巧巧面带不忍,开口想要求情。
“还不快拉下去”,季巧萱厉声呵斥。
看着这样的她们,江兮浅到底还是心软了,“娘,这次就算了吧。”
“可是浅浅,这些贱婢居然胆敢”,很显然,季巧萱被气得不轻。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江兮浅淡淡的开口,“更何况这次若非香菱,女儿倒是真不知该怎么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呢。”
她斜睨了季巧巧一眼,看见她双手死死地捏着手绢,指节泛白的模样,就觉得心中快慰。
季巧萱叹口气,“你倒是好心。”
“娘——”,江兮浅拉着她的手臂左右摇晃着。
“行了,既然大小姐替你们求情,这次就作罢”,季巧萱看着香菱几人,面色稍微好看几分,“不过汐院刚好缺几个洒扫的粗使婢女,待会儿你们就自己过去吧”,说着不顾江嘉鼎难看的脸色,对江城道,“将汐院的人员配齐了,所有卖身契交给大小姐。”
江城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看向江嘉鼎,“这不合规矩。”
要知道,握有这些下人的卖身契就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
虽然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但一些大世家却有着约定俗成的惩罚下人的手段。那些官府也总不能去人家府里调查下人的去向吧,更何况这让一个消失的方法多种多样,官府也没得为了个下人得罪权贵不是。
江嘉鼎看着季巧萱,对着江城厉声,“看什么看,没听见夫人的话?”
“呃”,江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应声,“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17章 两个消息(首推求收藏)
江兮浅撅着嘴,“娘啊,这下可是气消了,将这些嘴碎的都打发给女儿,女儿这可不依。”
“行了你这泼猴”,季巧萱被气乐了,“说吧,看上娘院里的谁了?”
“哪能啊”,江兮浅连忙讨好着。
季巧萱戳了下她的鼻子,“行了,难得今个儿文斌沐修,今个儿娘亲自给你们做好吃的。”
“娘你也太偏心了,就疼姐一个”,江文斌也凑上来。
“怎么,你的心不是偏着长难道是长正中间儿的”,江兮浅打趣着。
江文武立时噤声。
看着这样母慈子孝,言笑晏晏的场景,江文武心里极不是滋味;明明那也是他的亲娘、亲弟、亲妹,为什么……
另一边季巧巧死死地捏着手怕,凭什么,她努力了三年,整整三年,她却能如此轻易得得到这一切,凭什么?难道就凭她有一个好的出生么?
陷入自己思绪的季巧巧,好久才回过神来,生生凑上去,“姨母,我来帮你吧。”
季巧萱摆摆手,“你还是回院子里养着吧,不然等你哥来了,我可没办法跟季家人交代”,那语气中带着的疏离显而易见。
“什么?季家来人了?”,江嘉鼎惊声。
“嗯”,季巧萱深深地看了江嘉鼎一眼,心中悲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变了。变得让她觉得好陌生,好不理解,如今他们之间也不过是维持着表面的和睦罢了,想到这里,“前两日收到季家修书,巧巧的大哥要参加来年科考,说是提前来熟悉熟悉。”
江嘉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若有所思,却没有再提江兮浅禁足的事情。
在正院用过午饭,江兮浅就以午休为由,回了院子。
江文斌有心跟过去,可看到江兮浅的倦容强忍着将她送到汐院外。
“姐你好好休息,我明个再来看你”,江文斌有些不舍。
“你这小子”,江兮浅轻笑,“先生布置的作业可是完成了?”
江文斌嘴角往下一掉,“姐你……”
“行了,自己好好念书,没事姐姐回去看你的”,江兮浅揉了揉他的头发,一如多年以前;江文斌却不如以前般柔顺,连连挣扎着,“姐,我已经长大了。”
“再大你能大过我去?”,江兮浅反驳。
“姐你强词夺理”,江文斌撅着嘴。
“呵,这小嘴儿都能挂个油壶了,谁说自己长大了来着”,江兮浅调侃着。
江文斌终于顶不住,落荒而逃。
看着少年青葱背影,江兮浅心中升起一股暖意,回想前世,却是她太过执着,以至于忽略了好多,甚至还害得娘……
想到这里,她双手紧握成拳。季巧巧,齐浩远,今生她不会让他们好过。
当她不再痴情齐浩远,当她对季巧巧已经没有了嫉妒,齐浩远也不能再让她痛苦时,她倒要看看她季巧巧还能用什么来打败她?
哼,当相府宛若黑白分明般的两位小姐少了一个,没有她这个恶毒表妹来衬托那狗屁第一才女的纯洁和善良,她倒要看看齐浩远会不会看上她!
季巧巧!
回屋躺在软榻上,江兮浅深吸一口气。
“小姐,银楼主来信了”,若芸端着刚冲好的茶水,轻声道,“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江兮浅懒懒地抬起眼皮斜睨了她一眼。
若芸笑得花枝乱颤,“嘿嘿,那我还是先说好消息吧,小姐要的院子已经买下来了,正是紧邻咱们汐院的这座。”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然后呢?”
若芸微愣,随即想起,“至于坏消息嘛,凝儿小姐追到凤都来了。”
“什么?陆家哥哥呢?”江兮浅突然惊坐而起,鼻翼狠狠地抽了两下。
“呵呵,消息正是三公子传来的,他们走不开让小姐注意一下”,若芸语带笑意却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调侃。
江兮浅微微蹙眉,在这种情况下凝儿那丫头过来,的确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不过这也要怎么看,不过那丫头怎么会一个人跑来,简直太胆大包天了!
若芸捂嘴轻笑,“其实陆小姐对小姐真不错的。”
“靠”,突然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向文明的江兮浅忍不住,“不错的毛线。”
“姐姐,淑女啊淑女”,若芸学者陆希凝的语气,江兮浅一把抓起软榻上的靠枕给她扔过去,“有多远滚多远!”
若芸往旁边一闪,嘴上却不停,“其实几位陆公子都很好啊,大公子是小姐的师兄,风度翩翩;二公子行走江湖,侠骨柔情;三公子仪表堂堂,官居三品;四公子年轻有为,富可敌国;五公子虽然年少些与小姐同龄,可却也俊桥无比;更重要的是陆氏家训,男不纳妾,女不共夫,不管嫁给哪一个,都会非常幸福的啊。”
“若芸!”,江兮浅恼了。
“人家又没有说错”,若芸嘻嘻哈哈,“我就是不懂小姐为什么这么抗拒嘛。”
江兮浅声音低沉,“是啊,师兄是很好没错,整个无忧谷的女子光盯着他了;二哥是侠骨柔情,可却偏不爱红妆;三哥是官居三品,可是尼玛他是西蜀的官;四哥是最不错的了,可却吝啬得要死;至于五哥,这些毛病都没有可却偏偏被个刁蛮公主给缠上了,这些你怎么不说。”
“嘿嘿”,若芸一边闪躲着江兮浅时不时扔出的暗器,一边笑道,“可是我看陆家几位公子对小姐都很不错啊。”
江兮浅下巴扬起,“那是,五位哥哥都是极好的。”
“那就嫁了呗”,若芸旧话重提。
“其实是你这小妮子自己思春了吧”,江兮浅突然眉毛一挑,看着若芸,“啧啧,来给你家小姐我说说看上哪家公子了,要不要小姐给你提亲去啊?”
若芸不恼反笑,“我忘了上次是谁来着,拉着三公子的手一个劲的哭什么郎情妾意什么来着?”
“住口”,江兮浅咬牙切齿,“你再说,再说就……”。
若芸却偏偏不信这个邪,小脸凑到江兮浅面前,“就怎么样?”
“再说就把你送到银面那儿去,话说最近若咬好似挺无聊的”,江兮浅冷静下来,她怎么就忘了这若咬可是若芸的克星呐。
若芸缩了缩脖子,嘟着嘴,敢怒不敢言。
一旁的若薇摇摇头,“小姐,楼主说院子需要重新装潢,你要亲自去看看么?”
“也好”,江兮浅略微思忖点头,“让水阳传话就说明日会将装潢的图纸给他送去。”
“好!”
☆、第18章 二送衣裳
等忙完这一切,临窗眺望,看到院子里突然多出的身影,她这才想起正院发生的事来。
“汐院共配了多少人?”,江兮浅看着那几个洒扫的婢女,因为常年生活在山谷,偶尔的落叶枯草,她们都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是一种自然美的体现。
现在那些丫头来了,人多事少,竟是连花圃里的杂草都给清理得一干二净。
若芸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二等丫头四个,三等丫头八个,粗使丫头四个小厮四个厨娘四个;还有三个没吩咐的。”
“嗯?”,江兮浅不解。
“想来应该是香菱三人”,今日一直跟随在江兮浅身边的若薇接过话头。
江兮浅点点头,“怎么这么多人?”
“小姐可是相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自然是奴仆成群,不然难道还要事事亲躬么?”,若芸反驳,虽然在无忧谷的时候并不讲究这些。
“罢了,让若薇先调教调教,看有没有钉子”,江兮浅想了下,虽然相府并没有其他那些后院的肮脏事,但小心些总是没错;更何况难保那些人当中没有其他府里安插过来的眼线。
若薇颔首,“小姐需要他们的卖身契么?”
“你收着就行”,江兮浅摆摆手,懒得在那些无关的事情上费脑筋,趁着四下无人,拉着水冰两人越过墙头,到隔壁院子转了一圈,心头有了大致的想法之后,回到院子。
她刚把图纸赶出来,就收云梦公主于三月初三举办赏花大会,并特地点名邀她前去的消息。
江兮浅微愣,难道真的是因为重生的关系吗?前世她与皇家并无交集,更别说特地邀请这种事情;她原本就讨厌这种场合,还想着能推就推,能避就避;可现在……谁能告诉她,那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会知道她这个小虾米般的存在?
三月初三,只两天了。
想着,江兮浅飞快的提笔,“水阳,分别送给芊画和方情,顺便去趟楼外楼将云梦公主所有的卷宗都给我调出来。”
“小姐,你这是”,若薇有些不解。
江兮浅皱眉,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欲跟皇家扯上关系。那个地方是最纠缠不清也同时是世上最黑暗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赔上所有,甚至万劫不复。
这云梦公主的出现到底是好是坏?
前世并没有过接触,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若小姐真不想去,推了就是”,看着这样的小姐,若薇有些心疼,其实以江兮浅现在的医术,做出点儿风寒之类的假象轻而易举。
江兮浅臻首微摆,“皇家不好惹,更何况她既然已经发了邀请,就没理由再退却,不然到时候难堪的就不仅仅是我了”,而是整个相府,甚至整个江家。
她虽然对家族,对相府都无甚归属感,到底还是江家人。
同样接到消息的季巧巧坐在屋里,面色难看。
翠云咕噜着,“小姐,这公主怎么会邀请那位?那位的名声在凤都可不算好。”
“不算好?”季巧巧眼含阴鸷,嘴角狠戾,哪里还有平日半分弱柳扶风之态,说不算好都抬举江兮浅了,要知道当年她可是名闻凤都的草包加蛇蝎嫡女呐。
翠云缩了缩脖子,“这整个凤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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