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土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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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是土豪-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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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竟然传出那样的事!”
  慕从知在宫里批了几个通宵的奏折,死皇帝照例做起了甩手掌柜,把手上所有的乌糟玩意都丢给了内阁里的几把老骨头,就跑得连个影子都不见了。像山一样高的奏折,六个人批了几十个时辰,后来熬夜熬得个个都上了火,几把老骨头差点为了赣南治灾的事情打起来。
  慕从知本打算回来喝几口凉茶去去火,却不料路上尽传些不三不四的话,把他这个当朝阁老气得流了一马车的鼻血,这可不,回到门上就下脸子给冯氏看了。
  冯氏傻乎乎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那盆绝色双姝可还在?”
  慕从知晓得自己这正室是个软趴趴的包子,就算他发脾气也不啻于一拳打在棉花上,幸得这包子知情识趣,早早一碗热茶候着,将他心头的燎烧去了三分。
  要绝了是非,首先得问根源,外边都传说小妹慕丞雪送牡丹表私情,这口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老爷贸然提起这个,冯氏自是心头一惊,但宅子里进贼的事情不能声张,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小妹的清誉,更关系到园子里的护院们一大帮的饭碗,她最是心慈,所以不好说破。
  所以听慕从知问起,她也就只是傻笑了一下。
  她不会说谎,也没有慕丞雪的八面玲珑心,慕府里她是主母,但大小女人哪个不是吃得她死死的,若没有小妹在身后撑着,她也就是个糊不上墙的烂泥。
  冯氏能在慕府里站得住脚,主要得靠着三个人,一是相公厚爱,二是小妹帮衬,三是以前的陪嫁丫头、现在的兰姨娘勇当打狗棒。
  冯氏不会说的话,兰姨娘却是转个弯就能圆回来。
  慕从知晓得冯氏这德性,即向侍立一旁兰姨娘道:“小兰,你来说。”
  兰姨娘虎着个脸,道:“那盆绝色双姝很好,但小妹却不好,老爷你不在家时,小妹闹过一回,梦里指挥着丫鬟们把各房的被子都掀了一遍,整个府上都要底朝天了。老爷,小妹对这门亲事不满,你何不想想办法,不能让她就这么憋着,她气性儿高,爱较真,就怕憋出事来。”
  兰姨娘不说破,但言下之意慕从知却听清楚了,小妹为了这门婚事憋屈,可不能再把外门的闲言闲语带进府里来,省得小妹那老毛病折腾人,也折磨她自己。
  冯氏不管事,兰姨娘却不能不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外边传来传去的那些混账话,府里多多少少也能收到点风声。
  竟不知这谣言是谁造出来的,当真罪大恶极。
  慕从知的视线从冯氏和兰姨娘脸上一一扫过,末了却是摇了摇头,一石激起千层浪,表面的风光要来又有什么用?想他慕府权极一时,却始终奈何不得这些落井下石的混账。
  “罢了,先不说这个,我先去看看丞雪。”
  而就在慕从知急匆匆赶往慕丞雪闺阁处的同时,慕小姐的丫鬟流雪已经揣着三万两银票站在了双禧园的大门前。
  双禧园门口拴着一匹汗血宝马,皇上新赏的马蹬闪闪发光。
  流雪是把三万两雪花银捧在手里,人家……是把十万雪花银绑在马上,这马好,辔好,蹬更好。
  小姑娘一时看傻了眼。
  门里有人拉拉扯扯,一个剑眉星目,朗朗似正午的艳阳,一个柳眉含忧,郁郁似半胧的白月,两个男的,两个长得挺英俊的,男的!
  “你逃?逃去哪里?便是去了天涯海角,我们也有办法把你给找出来,劝你还是省省吧。”那剑眉星目的拦着那柳眉含忧的,金晃晃的袖扣在太阳下泛过一重金光,把流雪激得回过神来。
  她咋了咋舌,当即给了顾家这门风一个差评。
  光天化日,两个大男人抱在了一起,真是冤孽!
  什么天涯海角?以为自己是唱戏的呢?
  流雪一边腹诽着,一边顶顶机灵地找个棵大树往后一站。
  娇小的身子就被完完全全地挡住了。
  不是流雪爱管闲事,而是小姐给的这差使不好办,既要把银子退还给顾二公子,又不让她自报家门,最为难的是,她连顾二公子长几撇几捺都还不知道呢,怎么给?
  还是先看看再说!
  流雪刚刚藏好,那愁眉苦脸的公子哥儿就嚷开了:“有权了不起,官儿大了不起?我顾玉麟不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我管她是慕丞雪还是夏丞雪,我说不娶就是不娶!谁爱谁去!”
  顾玉麟?可不就是小姐让找的顾二公子?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
  流雪大吃一惊。
  她偷偷探头出去,与顾玉麟打了个照面,却见着一张半俏的芙蓉面,那红唇珠彩,颜白如玉,美得竟不似真人,那一双桃花眼是勾魂夺魄,那一双手细腻纤长更是动人心魂,都说这顾二公子美,流雪如今才有幸得见,却又何止一个“美”字可以形容?
  顾二公子这身皮相,可谓是妙比天工。
  那周身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寸不极致,让人无法挑剔。
  这样的人和慕小姐放在一起,分明是一对璧人哪。
  只可惜……这好端端一个伟男子,偏生却要和公的搅在一起,大门口搂搂抱抱又是什么意思?流雪越看越火大,就算她不认得那个剑眉星目的男人,却也该认得皇上御赐的马蹬,这顾二公子好了不起,不是豪门贵胄他还不屑碰呢,居然和卫小将军搞在一块了。
  卫小将军喜欢男的,这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
  据说他小时候还喜欢过当今圣上,后来被慕小姐着人拦着暴打了一顿,才收敛那副心思。
  天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姻缘兜兜转转,竟又落得要和慕小姐抢男人,简直不要脸。
  听顾二公子这口气,竟是不把慕小姐放在眼里了?真太气人了!
  流雪被气得站在树后面翻白眼——
  小姐那叫清高,别人却把她当傻子,三万两银子怎么着?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都不知道这样巴巴地送来是为什么。
  她替小姐不值。
  “你不娶便不娶,但也不用逃啊,圣意如此,天威难测,抗旨可是要满门抄斩的,你就算不顾着自己,也要想想你们顾家这上上下下十几口人,要真是被抄家了,这金陵一桶金可就是皇上的了。”卫小将军搂着顾玉麟,耳鬓厮磨,流雪看得一阵阵恶心。
  “那你说我要怎么做?难道娶回来当座菩萨供着?”顾玉麟抱紧了自己跑路专用小包袱。
  “对啊,就是让你娶回来当菩萨供着!”卫小将军轻轻一笑,捏着顾玉麟好看的下巴晃了晃,小模样又既奸许又暧昧,“女人也是有尊严的,你娶回来不和她圆房,她自然会受不住,像她那样心高气傲的女子,捱到最后必然会提出要和离,这样不就结了?顶多是忍几个月而已。”
  忍几个月?而已?
  都说是最毒妇人心,我看是最毒恶男心,我们家小姐要你的银子可就见鬼了!
  流雪越听越恼火,她从树后冲出来,抄起手里的银票就朝着顾玉麟的脸上砸去!
  “不要脸,去死吧!”流雪妹纸雄赳赳,气昂昂。
  “唉呀!”一个猝不及防,顾二公子被砸了个正着,他万万没想到,富甲一方的顾二,有朝一日会被丫鬟用银票砸晕了去。                    
作者有话要说:  喵终于不叫了,我终于码完了,结果又超过十二点了。真惨。

  ☆、谣言不止于智者

  流雪闷闷不乐地回来了。
  要说慕丞雪身边这四个大丫鬟,聪明慧黠识大体的,算流雪拔头筹,至于其他几个,流风太性急,流花的嘴太碎,流月……算了,憨货不提也罢。
  可是这一回,流雪是冲动了,一句话未说,就打了未来姑爷的脸子,谁都知道这御旨赐下的婚事是不能退的,就算慕阁老的面子再大,也比不过天皇老子的屁股大。
  她把这事情给办砸了。
  一路忧心忡忡地进门,恰碰着慕从知气冲冲地从慕丞雪的院子里走出来,看流雪一副急惴惴的模样,当即将脸色一沉。流雪心头发慌,赶紧蹲了个万福,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慕从知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看这样子,像是与慕丞雪起了争执。
  谁都知道慕阁老最是心疼这个妹妹,如今却为了这桩婚闹得府中上下惶惶不安,想到这里,流雪心里一急,直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进房,却见慕丞雪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妆镜前。
  她未施胭粉,映得一脸苍白,身上披着件素色的外衫,飘飘荡荡好似挂不住的样子。
  没想到才一转头的工夫,人便像瘦了一圈。
  房里侍候的人只留下了流月一人,捧着个刚用过的脸盆,像还往常一样呆头呆脑的。
  流雪问她什么事,她支支吾吾说半天,却道不出个子丑富卯。
  “小姐。”流雪动了动嘴皮子,满腹忿然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银票都还了?”慕丞雪神色如常地递了把梳子过去,示意她伺候着梳头,自己却拿了盒口脂翻来覆去地摆弄着,显是心事重重。
  “都还了……”流雪小心翼翼地打量主子一眼,回想起顾玉麟与卫小将军那一幕幕不堪,欲言又止。她上前接过慕丞雪手里的梳子,熟络地替她打散了一头青丝,鼻头有些酸酸的。
  “还了便好。”慕丞雪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也没注意流雪的动作比平常轻柔了许多。
  主仆三人沉默着。
  流月还傻傻地棒着个盆,盆里的水都冷了,也没想过要动一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
  慕丞雪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望向镜子里的人:“流雪,你说我就这样嫁了,真的好么?”
  流雪的手上一滞,有点不明所以,但见慕丞雪托着腮帮子,幽幽地吐了一口气:“我已经二十岁了,再不是二八芳华,是真正的老姑娘了,京里的姑娘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很难嫁了,其实皇上点的这门亲事也算不得太委屈,对不对?”
  她望着窗外一蓬零零落落的菊花,慢慢压低了声音:“今早我看着大哥,老了,也憔悴了,额头上那道疤还没褪,真真实实的血疙瘩,可不作假,都是我害的……”
  慕从知已经六十岁了,待朝局稳定,也差不多到了撒手归田的日子,如今他占着那位置不退下来,一来是为了守着慕太师的遗训,二来也是想靠着与皇帝的这点交情为小妹觅一段好姻缘,结果却不能如愿。
  慕丞雪心里难过,慕从知这个做大哥心里一定更不好受。
  “可是小姐……”
  流雪想起卫小将军和顾玉麟一来二去的嘴脸,陡然泛起一阵恶心。
  可是话未出口,又被慕丞雪打断。
  “呵……世间哪有那么多良辰美景,哪有那么多花好月圆,嫁谁不是一样的?我五岁开始看话本,才子佳人,郎情妾意,听起来好生有趣,可细细一想,又有哪一回是真的圆满?这些东西,我七岁就不看了,有时候看着大哥,看着二哥,看着宫里出出进进的那些当朝大员,我都会忍不住地腹诽,天赐姻缘,情有独钟,那都是假的,都是做给别人的看的……所以,到如今我也想通了……”
  妆罢,又是一副顾盼流辉的脸。
  那是一张面具,也是一座牢笼,掩饰自己的同时,也圈住了自己的想法。
  嫁或不嫁,也都是守着门口的一亩三分地,有什么差别?
  慕丞雪并不是真的想通了,而是从来就没有希冀过。
  正所谓,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世间事大抵皆是如此。
  她若是嫁进宫,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风临九阙,母仪天下;她若嫁进那双禧园,要做的不过是管理好这园子里的男女老少。
  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她没有不满,更不愿大哥再为了自己受委屈。
  “放心吧,我会很好的。”
  慕丞雪整了整宝蓝缎的腰封,起身对着镜子转了半圈,回眸再望时,镜中人已摆出了一副进退得宜的笑容。这样的她,才是人们眼睛里端言成辣,国色天香的慕大小姐。
  会很好的,小姐一直是最好的。
  流雪点点头,关于顾二公子的那些乌糟事,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自家小姐连皇上都能整得服服贴贴,遑论是个小小皇商?
  卫小将军再蹦跶,也高不过慕阁老的头顶,大家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呗。
  慕从知忍住没把外边传扬的那些说给小妹听,却从来没想过小妹对这些所谓的清誉、所谓的名声根本不关心,他更没想到小妹看待男女情…事是那样的悲观,简直视天下男人于无物,别说是当今圣上,就算是天皇老子站在她跟前,她也未必能上眼。
  要怪,就怪那不争气的老二,一房房女人往府里带,每天争风吃醋层出不穷,慕丞雪看都看腻味了,怎么会对那档子事还有兴味?
  嫁谁都一样……这样的话从小妹口中说出,他还是免不了生气。
  看小妹这几天来莫明其妙消瘦了不少,他更是越想越恼火。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慕从知都没去应卯。
  一向出满勤的慕阁老向官中递了假,顺带把没看完的折子一道砸还给了皇帝哥儿,自己便拥着一妻一妾回家躺着了。
  皇帝这几天都在撞篓子,他面对慕从知也心虚,见那告假的单子一上来,二话不说,刷刷刷朱笔一挥,就批定了。
  他原本还想腆着脸去慕府探探病,顺便与慕丞雪见个面,诉个衷肠什么的,但忆起慕丞雪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又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害怕。
  他与慕丞雪相处多年,可每每忆起她来时,并不是满满的思念,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这种忌惮与他看见太后娘娘的感觉竟有七分相似。
  转脸看看案上堆得比人还高的奏折,朱钽只好认命地缩回到了龙椅上。
  徐公公在廊上暗暗跺脚,却不敢把外边听来的消息往殿上递,更不想皇上知道这消息是从太后那里传来的。
  不想慕丞雪进宫的人有很多,太后娘娘只是其一。
  其实嘛,但凡在慕从知面前吃了苦头的人都等着他在御前栽跟斗。
  这样好的机会谁也不会白白浪费。
  谣言,就是这样应运而生的。
  起先也就是几个命妇坐在一起图个口舌之快,说一说,喝个茶,就散了。
  但是圈子是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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