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一听这话,还以为是个大人呢。其实说这句话的人,也不过和文安泽、文安昊差不多,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自从醒来后,身边的人都不怎么在自己面前提到这个事情。除了为自己看病与往日不同,几天时间,每个人都表现的如平时一般,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让她在感受体贴的同时,又觉得很不真实,同时还有一些不安。
心里的伤痛如同身体上的伤口一样,越是捂住不去碰触,情况只会越来越恶化。
由于文安安现在的身份和年龄等问题。有些事情不好提及,但要是有人能够真的将那件事情摆到明面上,文安安倒是乐见其成。
所以,当见到这一老一小如此义愤填膺的模样。文安安除了感激他们的善良之外,还希望能够借着这个不多的机会,让文清岸他们将心中的愧疚放下。
对于祖孙两如此激烈的反应,文氏他们也是愣在了当场,直愣愣的看着这祖孙俩,却不知如何回答。
见几人不说话,更是激怒了老人,他指着文清岸他们就骂了开来:“你们怎么当人爹娘的啊,这娃娃当时都这样了,你们都干什么吃去了。哦。小子就是心头肉。丫头就不当个人待了是吧”
文安安以为。如果文爹文娘能够向老人解释一下,或许心中的疙瘩就能够解开,但事情似乎远比她想象的要艰难。
而且。见老人越说越离谱,到后来更是拿着文清岸他们最内疚的地方直戳他们的心窝子,虽然文安安很感谢老人,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继续揭自己爹娘哥哥的伤疤。
于是,文安安在心里先给老人道了个歉,她自己趁文氏愣神的时候,挣扎着从她身上跳下来,然后从桌子下面钻到老人的面前,指着他叫道:“坏人,骂爹娘哥哥。坏人,你是坏人”
老人这一通大骂,却是让文氏他们羞愧的连头都抬不起来,所以一时不察,才让文安安得了个空档,跑了下去。
当听见自家闺女指着老人说是‘坏人’,文氏吓得立即绕过桌子,将文安安抱了起来。并不断鞠躬道着歉:“您千万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要骂就骂我们,千万不能不给我们安安治病,求求您了,您想打想骂都成”
在一旁的文清岸也立即走上前来,深深地朝着老人鞠了一躬,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我是一家之主,您要打要骂就冲我来,千万别把气撒到他们身上,这孩子身上的事情,都是我惹得祸,小孩子还小,求您千万别和她个娃娃一般见识,求您一定帮我们安安治治”
看着这两夫妻连鞠躬带道歉的样子,以及那个女娃娃如此维护家人,老人也知道自己是骂错人了,可是要他一个再来下脸来人道歉,他却是万万做不到。
眼珠子在四周转了转,最后定在了孙女身上,小步挪到她的旁边,用手肘撞撞她的头,道:“还不给人家道歉”
小姑娘一听这老不休的这样一说,气的差点没吐出血来,梗着头理直气壮的回道:“道什么歉,我刚才也只是说了一句是谁把这娃娃弄成这样的,其他的都是你说的”
老人一听孙女当着这么多人,也不给自己留给面子,气的揪着孙女的耳朵骂着:“你个死丫头,到底是谁把你教成这样,连个规矩都不懂,这是跟你爷爷说话的态度吗?啊”
“你教的,怎么样!就你这样,还想教出什么大家闺秀来,明明刚才自己骂人家骂的那么痛快,你还不想承认,现在又开始,哎哟,轻点轻点”
看着这奇葩的祖孙两,文清岸和文氏几人原本难过的心情,倒是瞬间消失。只剩下站在那里看这两人表演了。
祖孙俩吵到最后,还是孙女败下了阵。
低着头走到他们面前,鞠躬歉然道:“叔叔,婶子,你们千万别和我一般计较,都怪我这人脾气太臭、性子又急,你们千万,千万不要和我,这种人一般见识”
听着小姑娘指桑骂槐的话,文清岸几人都翘起了嘴角,微微朝旁边撇开头。
在一边的老人也是被孙女的话臊的面皮发热,不等她说完,就提高声调打断她:“你们不是要看伤疤吗,还不赶快坐下”
知道老人这是要给安安看病了,文氏也不敢耽搁,立即将文安安抱坐在对面,让他开始瞧了起来。
老人看了文安安的脸半晌,抬起头严肃的对文清岸他们道:“从疤痕看,当时应该伤的不轻吧”
见文清岸神色黯然的点点头,老人叹口气道:“不怎么好治”
不怎么好治?那说明还有机会治?
老人的一句话,却是让众人心中渐渐消失的希望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文清岸抓起老人的手,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的道:“老人家,不不,神医,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能治吧,是能治的意思吧”
老人环顾了四周,看着一双双泛着光亮的眼睛,停顿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是这个意思,不好治,但是能治”
正当文清岸他们要说话的时候,老人却又开口打断了他们。不过,这次的话,却让他们飞起来的心,又狠狠地坠落在了地上。
“但是,我不能治”
没有什么能够比给你希望后,又将它拿走更为残忍的事了。
第六十四章 被骗
文清岸深吸口气,平缓了下情绪后,才有些困难的开口问道:“您说,您不能治,那谁能治?”
老人望着众人期盼的眼光,为难的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着道:“我也是以前听别人提起过,有一个姓谭的人帮别人治过,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名字呢,名字叫什么,外号也行”
“家住哪里,是哪的人?”
“那位医者多大岁数了?男的女的?”
……
其实文清岸他们也明白,既然老人说不知道,那其他的情况必然是不清楚的。可他们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明明已经让他们看见了希望的曙光,现在要做的只是走过去那么简单,可当他们迈步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居然连前进的道路都没有。
希望就在眼前,却连触摸的机会都被没有,这比看不见它更加折磨人。
老人也知道,他的这几句话无疑是带给这几人一个沉重的打击。就连他也开始有些怨恨自己,为什么当时不问清楚一点。
为了能够减轻心中的内疚,老人有些讨好的看向众人,尴尬的道:“虽然我不能彻底治好这娃娃的脸,但我给你们开个方子,倒是能淡化一些她脸上伤疤的痕迹,这样以后要是真能找到根治的方子,医治起来也事半功倍不是”说完,也不等文清岸发表一下意见,坐在凳子上就写起了方子。
听到老人说要开这种方子,文清岸他们心里倒没有多在意。
这两个多月来。好多郎中都给他们开些治疗伤疤的方子,可却没有几个是真的有用的,所以当老人说到这个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
老人写了半天。却不见有人说话,抬起头望向文清岸他们几人,这一看不要紧,他的暴脾气又被激起来了。
他五六十岁的人了,都已经放下身段与他们好好说话了,这群没见识的,居然还人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这摆明了是不相信他的医术喽。
质疑他的人品可以,但是质疑他的医术可不行。
想到这里,老人再也忍不住了。拍着桌子就站起来。用手指点着文清岸他们大声道:“你们居然敢质疑我说的话。丫头,现在按着我的方子,去给他们熬药”
“哎”
“不用了”
文清岸还没来得及伸手。小姑娘就嗖的跑了出去。
老人见文清岸想要伸出去的手,哼了一声,像是有些赌气的问向他:“怎么?还怕我在药里面下毒不成”
见老人这样说,文清岸立马摇摇头刚忙解释着:“哪里的事情,只是,在医馆熬药是要另外收取费用的,我们……,能省一点是一点”
文清岸的话,让屋子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当中。
“咳咳,这是我坚持要熬药的。不会收取你们费用了,不必担心了。看你斯斯文文的一个大男人,怎么抠门的跟个婆娘似的,切”
听到不收费用,文清岸抬起头冲着老人呵呵的傻笑了两声,反而一点也不在意刚才老人所说的话。
文氏看着相公这样,心里却酸楚的厉害。
上前握住他的手,然后才朝老人道着谢:“谢谢您能体谅我们。还有刚才,我们不是不相信你的医术,只是这一路走来,好多郎中都给安安开了方子,说是能让伤疤消点,可是都不见效果,我们也是怕”
“行了,不用多说了,都去外面等着拿药吧”
文清岸他们知道后面还有患者,他们也不好再站在这里,于是都掀帘出去了。
在文氏她们等要熬好的时候,文清岸趁着这个空档出了医馆,想到小摊子上去给大家买些吃食。
走出医馆没多久,就在一个巷道里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刚开始的时候,文清岸倒也没怎么在意,不过没走几步,随风飘来的几个字却顿时让他停下里脚步。
于是文清岸走到下风口的地方,站在那里听了起来。
“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东西?”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能治你婆娘身上那疤,敷上这个以后,我保准她皮肤滑的都能挤出水来”
“行了,二子你就拉倒吧,又在这吹牛打屁了。就这么点玩意,管个屁用”
“啧啧,你可别小看这点子东西,可贵着呢。这可是宫廷秘制的方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什么生肌,什么化腐的功效,你知道,那些个文绉绉的词,咱们这些粗人都不懂”
“哪有那么神奇,你就骗人去吧。要是真有这个效果,为什么市面上没有”
“呦呵,你这人怎么不相信,这宫里的东西,哪能在市面上见到,是活腻歪了拿出来?”
“你这是真的假的”
“嗨哟,我说你这人,得得得,不相信就算了,老子好不容易托朋友找来的的,你不要算了,反正有的是人要”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说生气就生气,我不就是问问吗,三百两啊,兄弟,你也得让我花的明明白白不是”
“行行行,你不就是想听怎么管用的吗,我告诉你……”
听着巷道飘来的说话声,文清岸内心就抑制不住的激动,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因为过分兴奋,而砰砰乱撞的心跳声。
脑子里别的什么想法都没有,只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个秘方给买回来,买回来,就像是着了魔似地。
再也无法只是干站在这里,文清岸小跑着就进入到了巷道里。
巷道里的两个男人见从外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吓得赶忙将手里的东西收到袖袋里。然后才结结巴巴的冲着文清岸喊道:“你,你。你干什么的你”
文清岸在他们身前停下脚步,然后对着那个叫做二子的人深鞠了一躬,说话时都带着点颤音的向那男人道:“这位大哥,你。你能不能把这东西卖给我”
男人见文清岸指指自己袖带里,仿佛是颇为惊慌的将双手藏于背后,结巴着道:“你,你,你看,看错了,我这里,什么,什么东西都没有”
旁边的另一个男人见文清岸提到秘方,状似不满的推了他一把。道:“你这人。懂不懂规矩。知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老子我先来的,这东西得归我”
听到这个男人讲话全都到了出来。先前还装作什么都没有的二子不满的撇撇嘴,然后一巴掌打到男人头上,气愤的低声道:“你他娘的傻啊,你这一说出来,我刚才装的不就都没什么用了么”
男人被打的捂着头直吸凉气:“二子,你这小子下手也忒重了点吧,脑壳都让你打坏了”
文清岸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两人的对骂,只是讨好的对二子道:“这位小哥,既然你承认了,就把这个卖给我吧”
听了文清岸的请求。叫做二子的男人状似为难的看看他,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行,咱怎么说,也是他先来的,要卖,我肯定也先是卖给他。要不然这样,你呢,要是真想买的话,就和他商量商量,如果他同意的,我就将东西卖给你,怎么样”
文清岸现在只是想赶快将东西买下来,哪里还顾得着这些有的没的,所以当听到他的这么说的时候,立即转向旁边的男人,施了一礼,刚想要说话,却被这个男人打断了。
“不行,这东西可是买给我媳妇的,我都说好了”
当听到男人说“不行”的时候,文清岸当时脑子就蒙住了,身体顿时僵硬了下来,就连脸色都变得惨白惨白的。
眼前的男人见文清岸神色不对,用手推推他道:“兄弟,你没事吧,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要不给哥哥我说说,或许还能商量商量”
文清岸一听说有的商量,立即点头道:“我确实是有急用。大哥,不瞒您说,我刚才听这位小兄弟说,你买去也只是给嫂子治治身上的疤,可我买去可是要给我女儿治脸的。我闺女,因为,因为一些意外,脸上留下来两道刀疤,她才刚刚一岁,如果要是治不好,你让他以后怎么活,所以求求你,把这雪莲让给我吧,要不,我给您跪下来”
说着,文清岸倒真要撩起袍子跪下来。
两个男人见文清岸这个样子,哪里敢让他真的跪下,两人互相使了个颜色,然后一同扶起文清岸直往下去的身子。
男人的眼睛在文清岸身上溜了一圈,然后才状似怜悯的叹口;道:“你这当爹的也真不容易,算了,我就让给你吧”说完,还特别可惜的朝着旁边人的袖带里望了望,然后惋惜的摇摇头,走出来巷道。
见男人走了出去,文清岸转向叫二子的男人面前,笑的合不拢嘴道:“小哥,现在能卖给我了吧”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这个”
文清岸一见他的手势就明白了,于是立即从怀里掏出荷包,将里面的银子银票都掏了出来,最后数一数只有一百五十两银子。
文清岸刚想说他可以回去再拿些,就见眼前的男人一把将他手里的钱夺了过去。
正当文清岸疑惑的时候,就听男人笑着的声音传过来:“算了,看你可怜,少点就少点吧。喏,这个给你,回去后按这个方子抓药给孩子,几幅下来以后,保准脸上的刀疤全都没有了”
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方子,文清岸小心翼翼地揣到了怀里。抬头刚想要道谢,眼前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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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昨天订阅明显少了。不会是我呼吁的,本来订阅看我问的大大,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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