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俺一个人了”
拿过聂常福刚擀的面皮,文安泽状似不经意的继续问:“听大叔的口音,好像不是这里的人吧。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亲人,而且看大叔的生活过的也不是很富裕,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
见聂常福半天都不说话,文安泽递了个眼色给文安昊。
得了大哥的暗示,文安昊点点头,然后像是懂得了什么似地,猛然拍了下满是面粉的手掌:“啊,难道是因为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在这里”
“不是,不是,我没有”
虽然聂常福嘴上说着没有。但他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慌张样,却是坐实了文安昊的说法。
“不会是,刚才隔壁的那位大婶吧”
若真是这样。即使聂常福人再好,再乐于助人。能做出抢夺人家妻子这种龌龊的事情,也多半是不可信任的。
被文安昊一阵见血的道出自己心底的秘密,聂常福黝黑的脸庞,唰的一下就红了起来:“那个,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一文钱买一个这样饼,还不是”
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楚凡。突然从隔壁大婶给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石头饼子,在手中晃悠着淡然道。
如果此刻楚凡的表情不是那么僵硬,而是带着点温和的笑容。那他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文安泽‘的翻版’。
就在文安安三兄妹惊奇的看着楚凡那副样子发愣的时候,聂常福窘迫的挥着手,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望:“不是的,不是的。真的不是你们想的这样。陈大哥。陈大哥前年因为事故去世了,她们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而且大家有都是邻居,所以能帮一点是一点”
“噢~~~”
看着文安昊和文安安一脸了然的怪样,如此这般的被一群小娃娃耍弄。聂常福真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起来。
“调皮”用沾着面的手戳了戳弟弟妹妹的额头,“不过,聂叔啊,等会儿饺子包好后,要不要给那位大婶送去?”
“你,你个小子”原本低着头的聂常福,在听到文安泽的揶揄时,抬起头红着脸结巴的指向他,‘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
在这种融洽的氛围中,几个人有说有笑的包完了饺子。当然,文安泽也在闲谈中,问出了不少聂常福的情况。
趁着聂常福将饺子送去隔壁的空档,文安安好奇的问向文安泽:“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你觉得聂叔适不适合帮我们”
“恩”
见文安泽点头,文安安高兴的拍了下手:“我就知道聂叔能过关。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咱们家的事情告诉给聂叔?”
“吃完饭”
果如文安泽所说,在吃晚饭以后,他就将事情从头到尾与聂常福讲了一遍。
不过当听到文安泽的话以后,聂常福却是吃惊的愣在了那里。
“聂,聂叔?”
拨开文安泽晃悠自己面前的手,聂常福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
“你,你,你说,你们是新上任县太爷的”
“是的,就是您想的那样。虽然是刚到任,但我爹是真心想要为这里的百姓做点事情。但是您也知道,现在县里面,彪子他们的势力还很大,我爹又是初来乍到,很多事情都不好亲自办,所以……”
“可,可,为什么是俺,俺只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
“聂叔,你不需要如此的妄自菲薄。你为人仗义、正直,又助人为乐。而且有很多的百姓愿意听你的”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俺可没你说的那么好。如果事情真像你说的那样,俺为什么不帮。对于那个彪子,俺早就看不惯了。只要有什么需要,你们尽管提”
本来以为还要大费一番口舌,谁知道聂常福如此简单的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得了聂常福的同意,文安泽几个高兴的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文清岸。
以为太过着急将消息带回去,所以他们也没有在聂家多做耽搁,匆匆忙忙地就往家里赶。
在将事情汇报给文清岸后的接下来几天,文安泽他们还是时常会往聂常福那跑。
但后来由于江师爷盯得太紧,只有在后宅的文安安和不受‘监视’的楚凡,才能够偷偷跑出来,与聂常福见面。
本以为事情可以像现在这样,在暗中顺顺利利的进行。但让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江师爷远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妍儿,你说的是真的嘛?”
“千真万确,我刚到街上就听到了那样的传闻。现在百姓们都在议论纷纷呢”
站在一旁的文安昊听到这里,狠狠地锤了下桌子:“姓江的真是卑鄙小人,居然在百姓中如此抹黑爹。什么?收受贿赂?是个贪官?呸”
“行了,现在可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得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这个谣言”
文安泽一边说着,一边在原地来回转悠。
没过一会儿,他就转身对文安安道:“安安,你现在和楚凡去趟聂叔那里,和他解释一下,咱们现在可不能少了聂叔这个助力。安昊,咱们俩现在把这件事与爹说一下,顺便商量下对策。”
听了文安泽的吩咐,文安安点点头,拉着楚凡就从侧门偷偷的溜了出去。
两人在外面找了大半天,最终是在聂家找到了他。
一见到文安安推门进来,聂常福就迎了上来:“安安和楚凡来啦,快进来快进来,你们吃饭没有,大叔今天也赚了不少的钱,等会儿给你们买些好吃的,想吃什么”
“聂叔,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聂叔,你听到街上的消息没?”
听到文安安的问话,聂常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一下,才笑着回道:“恩,听几个街坊说了”
感觉到聂常福的犹豫,文安安急切地向他解释起来:“聂叔,你不要相信那些人说的话。那些都是彪子和江师爷合伙骗大家的,故意陷害我爹的,我爹”
“安安”
与聂常福相处的这段日子,文安安从他脸上看到最多的表情就是笑。
这甚至让文安安误以为,在聂常福的脸上再也见不到其他的表情了。
但现在的他,却是一脸严肃的瞅着自己:“安安,大人间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时候”
“我相信我爹,所以,聂叔,请你相信我”
没有了刚才一进门的焦躁,没有了担忧,眼前女娃娃的眼中,剩下的只有坚定。
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聂常福打从心底选择相信她。
“……恩,聂叔,相信你”
虽然因为身高差,只能抱到腿,但文安安还是毫不吝啬的给了聂常福一个大大的拥抱:“聂叔,真是太谢谢你了。你放心,我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你是咱们安安不会让我失望的”
“恩,安安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完,又给了个拥抱以后。文安安就拉着楚凡从聂家跑了出来。
她要赶快将这件好消息告诉给文爹和两个哥哥。
眼看在拐个弯就要到家了,文安安却被楚凡猛然给拉住了。
“楚凡,怎么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
“安安”
当看到楚凡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时,文安安也不得不正视起他来。
“你就那么笃定你爹没有像传言的那样?”
“我不是很确定,我爹是不是收了那些人的钱”
显然,自己的话给楚凡带去不小的冲击。
万年冷着脸的楚凡,甚至露出了一副见到外星人的吃惊表情。
“既然你不确定,为什么”
“就像我和聂叔说的,因为我相信我爹。即使他收了那些人的钱,我相信也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第一百四十二章 文家的教育
“就像我和聂叔说的,因为我相信我爹。所以,即使他收了那些人的钱,我相信也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对面男孩低垂下的眼帘,让文安安看不出楚凡此时的情绪。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可以确定。
似乎自己的话,带给楚凡很大的冲击。
“楚”
“安安,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吧”
尽管有些担心楚凡现在的状态,但既然他都这样要求了,文安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为他留下一方空间,让他独自思考。
“那,那好吧。”
不过,往前走了两三步以后,文安安又有些不放心的折返了回来。
想了一会儿,最终牵起楚凡一只手轻声道:“楚凡,……,有些事情虽然我帮不到你,但说出来心里总归会好受些,所以,所以你要是愿意的想对人说的话,肯定会是个很好的听众的”
在文安安说完这番话后,虽然楚凡依旧是低着头,但他却突然反手握住了文安安的手,紧紧地,紧紧地,好像要将她的骨头给捏碎一般。
直到文安安受不住的‘嘶’了一声,他才蓦然的卸下力道。
用拇指轻柔的抚过文安安手上的红印,楚凡哑着嗓子道:“弄疼了吧”
低声的呢喃似情人间的话语,一下子让文安安羞得满脸通红,楚凡这货今天太反常了。
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文安安一边往后退,一边磕巴着嘱咐楚凡:“那个,你,我先回家去了,你自己待会儿就回去吧”
也不待对方说话,文安安就逃也似地跑开了。
直到拐了个弯进入院门。才觉得背后盯着自己的灼热视线消失掉。
其实,就连文安安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跑。
虽然刚才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平时的那个楚凡。但她的潜意识中,总有种感觉。那一刻的楚凡似乎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挥掉脑袋中乱七八糟的想法,文安安迈着她的小短腿就快速往内宅跑去。
到了内院后,文安安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就直奔上次文清岸带他们谈话的房间。
房门刚一打开,文安昊就迎了出来。
当看到妹妹跑的满头大汗时,立马执起袖子擦拭她的额头:“又没人在你屁股后面追,你跑那么急做什么”
为了避免文安昊的聒噪。文安安挡下他再次要为自己擦汗的胳膊,然后拽着二哥就往屋里面走。
当接触到文清岸、文安泽投向自己的目光时,文安安冲他们狠狠地点了点头:“恩,聂叔说他相信爹。他还愿意继续帮咱们”
得了文安安的保证。文家的三个男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只是稍稍。他们还面临着还有许多问题。
想到这里,文安泽担忧的望向自己的父亲:“爹,虽然现在聂叔答应帮帮咱们了。可百姓那里怎么办?”
奇怪的打量着许久不说话的自家爹,文安安倒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问题。有什么好纠结的:“和老百姓说清楚不就行了嘛。我文某人没有收”
“我收了”
“爹”
“爹”
开玩笑的吧?虽然文安安先前与楚凡说,她相信文清岸收受钱财是有他自己的用意。
可是那也仅限于说说而已,她可真没有觉得文清岸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啊。
“爹,你和安安说这些干什么”
“就是啊,爹。妹妹还小,那种事情她还不是很懂。瞧,安安都被你吓傻了”
瞪了眼胡乱说话的文安昊,文清岸温柔浅笑着走到女儿面前,蹲下身直视她的眼睛道:“安安,如果爹说,爹收了江师爷的钱,你会怎么想?”
能怎么想,收了就收了呗。
这个时代收受贿赂也是常有的事情,又不用被双规。再说了,江师爷那种小人送来的银子,肯定也是鱼肉百姓得来的,与其落到那群混蛋的手里,还不如进入文清岸的要腰包中呢。
而且,对于文清岸的人品,文安安那颗是一百个一万个的放心。
她可不会认为自家爹收了那笔银子,就会高抬贵手的放过江师爷、彪子,或者对他们以后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反,她倒是觉得,以文清岸腹黑的性格,他肯定会先摆出一副‘我和你是同道中人’的嘴脸,然后转身就将那群人打进大牢。这样背后捅人刀子的事情,才是他应该做的。
咳咳,那啥,虽然说得不好听,但文安安绝对是在夸他们家老爹。
把事情在脑子里绕了几圈,她可没有傻到将刚才想的说出来,要不然自家爹鼻子都得气歪。
想了半天,文安安最终还是挑了个折中的说法:“爹收那笔银子,应该是有别的用处吧?我绝对不相信爹是个贪官的”
满意的摸了摸文安安脑袋上的杂草,文清岸只是像给女儿将故事般,轻松的道:“爹之所以收这笔银子,是想让江师爷放下戒心。这样,咱们要做的事情才能够顺利的进行”
是啊。前些日子,江师爷安插了眼线在文清岸的周围,虽说还不到威胁的地步,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掌握之中,做事还是很不方便的。
但现在文清岸既然都已经收了他的银子,而且名声也被他们搞臭了。
估计,在江师爷的认知里。就算文清岸不想,也已经同他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有坐在同一条船上,才不会担心对方把船给凿穿不是!
这样,江师爷也应该将大半的心放在肚子里了。
虽然想明白了银子的问题,但还有一点让文安安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文清岸为什么要把这样事情告诉给她。
就像文安泽、文安昊说的,她不只年龄太小,而且还是个丫头,自己爹完全没有必要将公务上的事情告诉她啊。
似是看出了小女儿的疑惑,文清岸站起身,走到他们兄妹是那人的前面,收敛起刚才温和的笑容:“爹之所以将这件事告诉安安,就是想让你们知道,第一,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无条件的站在家人的身边。第二,在解决某些问题,不能一味以道德的标尺去解决绝问题。有时候非常事情用非常手段。但是,唯一一点,我文家的儿女,做事情都要对了起自己的良心”
文清岸一番话,说的兄妹三人都满脸肃穆。
“这几年,咱们家光是东北西走了,在很多事情上,爹疏忽了对你们的教导。可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事情道理,你们也应该懂得了。这不只对安泽、安昊的仕途有用,对于你们如何做人、如何与人将往也是有很大的助力”
在听完自家爹的教导后,文安安突然有些庆幸,文清岸只是个县官。
若他要是成了丞相什么的,就以他这种不符合古代人礼仪廉耻道德标准的思想,人家早就把他打成奸臣的队伍当中了。到时候还不得遗臭万年。
不过,对于文家的这种教育,文安安却是颇为喜欢的。
对于君子,以礼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