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其实是想试探。
“心有所属么,”齐静眼中精光一闪,“太子妃,您的头上似乎沾了什么东西。”
她抬起手来,似乎想要帮顾云初摘走,却脚下一拧,向湖面栽去,顾云初心【文】漏跳一拍,湖面还结【人】着薄冰,在这水里【书】泡上一泡,倒是不知道【屋】会怎样,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拉她,却手中一空,自己直接被推开。
她余光撇到一抹红色的身影,心中一沉,便见宁眉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一把将齐静的腰环住,堪堪离开湖面,没有落得个湿透冰冷。
而齐静却是希望自己真的掉入湖中没有被救的,不仅仅是因为想要陷害顾云初,只是,眼前几个人的面色,实在算不上是多好。
算计(二)
戚少阳同戚少桓站在一起,都明显地脸色阴沉。
顾云初先向戚少桓行了一礼,“是我的错,没能及时拉住弟妹。”她迅速分析着此时的状况,为了避免戚少阳看不惯她,此时发难,只能先声夺人。
“顾云初……你……”齐静面色一变,更加苍白,她知道,刚刚两个人已经看到了全过程,只是就看戚少阳会不会故意曲解是非了,只是没有想到顾云初会首先认错。
“你怎么会在这里?”戚少桓阴沉着脸,看着齐静很是不满,他记得不止提点过她一遍。
“夫君,我只是……”齐静拧着手中的帕子,无限委屈的样子。
戚少阳深深看了一眼顾云初,“弟妹没事便好,既然都是无心的,这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吧。”他能看出来齐静想要陷害顾云初,只是时机不对,更何况顾云初的身边还有个会武功的人,他又将视线投到了宁眉的身上。
对于顾云初来说,多少有些扫兴,她也还是想继续看热闹的。
“即是如此,那便散了吧,弟妹,我们下次再叙。”她低下头,轻轻笑了一声。
“可是……”齐静想要争辩。
“你给我回去!”戚少桓打断了齐静的话。
顾云初好像胜利了,可是她没有喜悦,被这个男人维护,她多少还是觉得自己是失败的,想着,转身便要离开。
身后是一串脚步声,她知道,一定是戚少阳跟了上来。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可怕。”戚少阳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味与傲气。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顾云初眸子微眯,抬手挥退了跟在她两侧的宁眉和揽翠,“还有谁比你东宫之中的那几个女人或者是你的母后嫉妒心更强么?”
东越皇后曾经在后宫之中也是叱咤风云,只不过在一年前选择了离开后宫,跑到一座山上搞什么带发修行。顾云初知道的时候很是不屑一顾,再带发修行,也不会洗清她早年的罪孽。
提到东越皇后,戚少阳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种戾气,“你给我闭嘴!”
顾云初果真乖巧地不再说话,只是神态悠闲,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样子。
忽然,戚少阳低笑一声,“你就不会嫉妒什么人么?”
顾云初扭头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我需要嫉妒什么人么?”她想了想,好像一直以来都缺乏这么一种情感,似乎在北宫之中,养得傲气又寡淡了。
“等有一天,你爱的男人有了别的女人,你也会嫉妒会不择手段的,因为你爱他,”戚少阳说得很缓慢,“母后不是什么恶毒的女人,她只是太爱父皇,爱得丢了自己。”
顾云初脚下一顿,没有说话。
“所以,我发誓不要爱上任何人,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戚少阳眼睛一眯,“最初在华国见到你的时候,听到你的《黄沙曲》,我承认我有些动心,觉得或许有你这样的伴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可是你太危险。”
“太子,您今天在哪位侧妃那里就寝?”等到了自己的寝殿前,顾云初忽然如此道,打破了气氛。
戚少阳深吸了一口气,轻哼一声,甩袖欲离开,忽然又停了下来,“既然已经是我的太子妃,那就趁早把那些不实际的想法扔掉。”
顾云初站得端庄,目送戚少阳走远,自己叹了一口气,会嫉妒什么人么?只是……一想到万俟暄以后可能会不再爱自己,另娶他人,多少会不舒服吧。
竟然是不知归宿何在。
她低头想了一下戚少阳刚才的话,他的意思似乎是想要她表明态度,只要她肯投诚他就会对她好,可是又好像不是很在意一样,她比较担心他在华国还有所谓的盟友。
不知道是不是该嘲笑自己想得太多,自己转身看了看站在远处的宁眉和揽翠,向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过来。
“若是这些天有人想要见我,便对外称我身体抱恙,我现在谁也不想见到。”尤其是戚少阳的女人们,她已经没有耐心了,在江阳王府的时候从来不用应对如此多的麻烦。
“是。”
自那一天起,顾云初果真就再也没有出过自己的寝殿,侧妃想要请安也一律不见。
直到有一天东越国主派人传达了旨意,询问顾云初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她这便知道,东越国主是想要见她了。
她将自己收拾妥当,带着三名贴身宫婢,前往龙清宫。等站在那名面色憔悴的男人面前时,她恍惚觉得那神情有几分熟悉,眉眼之间都有说不出的感觉。
“凤阳。”男人轻咳一声,开口叫道,是和顾清远对她一样的称呼。
顾云初始终猜测,顾清远和面前这个男人是交情不浅的。
她又低下了头,张了张嘴,“陛下。”无论如何,那句父皇都是叫不出口的。
“对于你和老四的事情,朕……很是抱歉,你可怨朕?”戚元缓缓开口。
“不敢。”
“不敢还是不能?”戚元轻笑,多少有些无力感。
顾云初垂着眼帘,“不敢也不能。”她如是回道。
“呵,”戚元自嘲地一笑,“无论是不敢还是不能,你和老四的事情怨我,你和万俟暄的事情也要怨朕,当年不让你嫁给老四,如今害你被迫离开万俟暄啊。”他一声长叹。
“算计多了也会觉得累,”顾云初不说话,他便继续道,“无论是你爹还是你娘,都希望给你最好的,老四并不适合你,无论是性子上还是……”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话锋一转,'。 '“有的时候也要将你算进去,可是朕已经向顾清远承诺过,只要你嫁过来,我便保你有一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得到了幸福的人,拆散姻缘的时候又何尝不想成全姻缘,现在算计的一切又何尝不是为了未来,终有一日,会做补偿。
“劳陛下费心了。”
“在朕几个皇子中,你认为谁最适合皇位?”戚元如是问。
顾云初带着几分迷茫,“陛下您不是已经立了太子了么?”
“难道连你也觉得这个太子能登上皇位么?”戚元看着顾云初,似乎是在深思。
“若是他不登基,那儿媳又从何而来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顾云初轻轻笑着,倒是说不清究竟是在笑谁。
“无论在那个皇位上的是谁,朕都能保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顾云初忽然沉默了,她怎么就忘了,东越好像素来不在意什么再嫁什么的,不然她又如何成为这太子妃的。
“你们,就把我当成这种人么?”她带着几分倔强,指定嫁给谁,就嫁给谁,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不能陪着想要相守的人,纵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有什么用。
只有权谋、算计和荣华富贵,再无亲情、友情和爱情。高处不胜寒。
“等到时候,你便知道了,”戚元咳嗽了两声,“话便说到这里,你且回去吧。”
顾云初带着几分不甘心,离开了龙清宫。
“阿锦,这几个孩子……我是不是做错了?”戚元抬头,忍住眼泪。
不能守住护住自己最爱的人,终究是让她香消玉损,是他们两个都太任性,如果相忘于江湖,她便不会离开,江湖绽放的花朵在宫廷之中,枯萎。
顾云初走出龙清宫,忽然觉得外面的阳光明媚的刺眼,可是却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冬日便是如此的,纵然是晴天,也可以冷得让人发抖。
“难道,我就是一颗棋子么?”她捂住眼睛,眼前变成了一片红色。
“主子。”早等在一边的绮罗带着几分忧心,轻轻叫道。
“我没事,”顾云初打起了精神,“竟然已经近午时了,婉之怕是要等急了。”
堂堂谢家小姐,此时却在东宫之中她的殿内做厨娘,无论是说给谁听,怕都是不能相信的。
“主子。”绮罗又叫了一声。
“嗯。”
绮罗小心道,“华国嘉禹县来信了,要婉之小姐回去,”想了想又继续道,“谢老爷病重。”
顾云初看向绮罗,皱了皱眉头,她似乎记得谢老爷还不算老,身体也还算硬朗,怎么会突然病了,“这件事情,我和婉之谈。”她垂下眼帘,思索着一些事情。
午饭的时候,顾云初将谢婉之叫了过来一起用膳。
“你可想回去?”顾云初贴心地为谢婉之加了一筷子鲫鱼,又盛了一小勺白玉豆腐。
谢婉之沉默了一下,“爹爹病了,我不能不回去。”
“即使你知道这次回去可能会有麻烦?”谢婉之是谢老爷的掌上明珠,她和自己在外面四处跑,可是从未断过经济来源,正是因为这一点,谢婉之的那几个姨娘才会更警惕吧。
“是的。”
“何时动身?”
“三日后……”谢婉之想了想,小心答道,她还要把顾云初喜欢的忌讳的吃食都吩咐下去,不然不会安心的。
顾云初刚想说什么,便见到揽翠慌慌张张地进来,“主子,靖王触怒了陛下,陛下要将他发配回封地。”
顾云初一怔,这才多大的功夫?
算计(三)
“怎么?”她眉头轻皱。
“说是靖王和太子起了冲突,又违逆了圣上,圣上大怒,偏偏又有朝臣为靖王求情,所以圣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靖王发配回封地反省。”揽翠将自己探听来的消息,如实告诉了顾云初。
顾云初略微一寻思,似乎能想到什么。
表面上,戚元是不想被违逆,又见有人为戚少桓求情,认为威胁了戚少阳太子的地位,将他发配,实际上却是想要戚少桓远离政治中心。可是为什么?既然他中意的儿子是戚少桓,那直接废掉改立太子不就好了。
“戚少桓的封地是在与华国的交界处吧?”顾云初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是的。”绮罗答道。
顾云初叹了一口气,“那婉之便和靖王同行吧,也好有个照应。”从这里回华国嘉禹县路途遥远,谢婉之只身一人上路,她多少是不放心的。
“好……”谢婉之有几分迟疑。
戚少桓的行程定在了两日后,随行的除了侍从侍卫,押运财物的队伍,便是谢婉之了,一个顾云初身边的人,身着罗缎在那些宫婢中间,多少是突兀的。
“婉之,路上小心,”顾云初将一个盒子塞到了谢婉之的手里,小心叮嘱着,“若是回到华国遇到困难,用这个,也许能有转机。”她也有自己的信物,也有自己的势力,纵然不若兰家或是王家的势力,也算有几分本事的。
谢婉之将盒子抱在怀中,红了眼睛,“凤阳姐姐,我还会回来的。”
“回来不回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开心。”顾云初努力摆出一个温婉的笑容。
“阿初你放心,我会照顾她的。”他站在一侧,始终不见顾云初看他。
顾云初打量了一下戚少桓,又转头去找什么,“弟妹怎么没有随行?”
“父皇要将她留在帝京。”戚少桓答道。
顾云初若有所思地点头,也是,戚少桓既是要回封地,总不能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总是要有什么牵制着的。
这一次,顾云初亲眼看到他离开,送别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他身后那个小小少女。
“最好……”顾云初低下了头,“还是不要回来了……”一声叹息溢了出来。
“主子?”绮罗听到这句十分轻的话,看着顾云初多少有几分诧异。
顾云初摇摇头,只是笑了笑,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还是转身离开,此时和恢宏的宫殿背景比起来,那道背影单薄而孤寂。
在戚少桓和谢婉之离开的第七日,帝京忽然接到了消息,靖王的队伍遭到了袭击,靖王和太子妃身边的那名少女下落不明。
顾云初失手摔碎了一只杯子,当时她正在和戚少阳一起吃饭,戚少阳看着顾云初的反应,轻蔑地一笑,“怎么,心疼了?”
她稳了稳心神,“是你做的?”心疼?不,她只是担心她的妹妹婉之。
“这个皇宫之内,想让他死的人,不止是我,”戚少阳冷笑一声,斜靠在椅子上,轻佻而随意,“我没有什么落井下石的爱好,他已经走得那么远了,也许就会老死在那里了,我又何苦再派人刺杀呢。”
“可是这次遇袭……”顾云初低头略微沉吟了一下,“如果有可能,圣上大约会心疼自己的儿子将他再召回吧。”
“所以,”他面上划过一抹狠厉的意味,“也有可能是他自己做的,不是么?”
“事实上,你倾心相许的那个人一点也不干净,不是么?”顾云初没有说话,戚少阳便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倾心相许的人……”顾云初一晃神,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就算用尽阴谋阳谋,手段不光明不干净,只要对我是真心实意从未污染的,不就好了么?”
万俟暄,你做得到么。
不知道为何,她忽然很想他,在这里不管有什么事,都能硬扛着,可是一想到他,心中便是止不住的酸涩,他从来舍不得她受一点哪怕是委屈。
我现在人模狗样的站在这里,他们都不知道在我任性的时候有多荒唐,只有你虽然看不得我的任性,却任凭我任性,从未离开。
“那样的人,不会存在的。”戚少阳打断了她的思路。
她抬头看着他,眸光渐冷。
“你身处高位,应该明白,这权势之中的人交往不过就是为了利益与权力,每一个人都在互相利用,谁又逃脱的了呢。”戚少阳面上带着微微的讽刺。
顾云初摇头,“我相信,总会有一块地方,是干净的。”虽然她自己都不是干净的,可是她坚信这一点。
“幼稚。”
“黑暗。”
两个人便是如此评价对方的。
三天,没有那两个人的一点消息,兰汐也不曾找到线索,顾云初陷入了一种焦虑状态中,她不是无所不能,在在乎的人出了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