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邓世昌同时传召的盛宣怀则早早来了,我安排他去山西找一个叫乔致庸的商人,共同商量一下未来大清皇家银行的章程事宜,如果那姓乔的愿意入股,可以给他许诺未来的好处,具体条件就由盛宣怀自己定。当然,如果有洋人的银行愿意合股,也照此办理。但条件是我们要有主动权。盛宣怀自己也是一个经济专家,对于把这件事情做好,我非常有信心。
这些日子也见到了从江苏巡抚任上直调过来的刚毅,虽然我明知道他是后党的干将,但仍然被他那轻视的眼光点燃了怒火,在朝堂上便将他责骂了一番,事后又让载洸安排神机营奕譞旧部,给他刚毅一个下马威玩儿。后来载洸传来消息,说刚毅在验视军火库试验抬枪的时候,连点了十把火,却都是哑炮。气得他将景瑞大骂了一通。而我则安排载洸适时地去做好人,花上些银子抚慰了那些受恩佐示意悄悄在火药中做手脚的士兵。
不过好消息是,刚毅自景瑞处得知那手枪的事情后,立刻将此事上升到向太后寿诞献礼的高度,命令恩佐放下一切杂务,务必尽快赶制出来,并命令神机营哨卫加强警戒,外人没有他的手谕,一律不准入内,私放外人进入者立斩。我听说这个消息后,心中乐开了花,刚毅果然是想防备我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大爷抢了他的头功呢。罢了罢了,我就再配合他一点吧,找了个下午,与载洸又去了一趟神机营,果然守营的士兵怎么也不敢放我们进去,载洸使钱使横都不成,动静闹得大了,就快招来刚毅的时候,我俩才骂骂咧咧的走了,出了神机营很远了,实在憋不住,才放声大笑起来。
而载漪一派也加快了动作,恩佐来报说载漪的大管家福盛亲自见过他一回,来看那手枪的制作。说瑞郡王很赏识他,想升他的官什么的。我知道,这载漪正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呢。恩佐说,手枪最多再有十天,便就弄好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刚毅呢,还是载漪来帮我把这手枪呈上去,嘿,最好是两人一起。
同时宫中也有对载漪利好的消息传来,他的同党荣禄,如愿以偿的得了西安将军的缺,喜滋滋的去西安上任去了。另外小德子还告诉我,寇连才来找过我两次,神情焦急,说是有话非要跟我一个人说不可,我便在养心殿书房召来了他,寇连才跟我说慈禧连续问过隆裕好几次有关我们性事和谐方面的事情,又问怎么总不见喜?后来时常见溥俊到宫中来,听李莲英话里偶然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要用溥俊来对付我。我安抚了寇连才的效忠之意,心中冷哼数声:不就是想要把溥俊过继给我嘛,没关系,便宜儿子我还不要?看老子怎么整死你。
今天,袁世凯返回朝鲜后的奏章到了,升为驻朝提督后,他表现出了一个有能力的人的魄力,在李鸿章的默许下,他将先前弹劾他的吴兆有等反对他的那些管带们全部整的不得不向李鸿章请调回国。朝鲜八千清军,完全在他一人掌握之下。而闵妃在得到他的警告后,也略略收敛了一些。日本使馆周围,袁世凯也安排下密探,甚至他还动用银钱等各种关系,将他的三姨太的哥哥,安排进了日本使馆做通译。在对付日本人方面,我的确有需要他的地方。在他的折子上,我用红笔朱批了几行字,略示温勉。至于他提出由国内派出一个宗室亲贵常驻朝鲜监国一事,我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不亲近我的我不放心,亲近我的,我正处在用人之际,不能派出去。
又批阅了几份折子,我叫来小德子,往慈禧宫中请安去。
这一路禁卫今天全换了人,我心中不由一惊,寻思着不会有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吧?但是走到储秀宫前时,顿时一颗提着的心便放下了,只见载洸身着一身簇新的官服,看来是升官了,见着我来了连忙跪安,同时向我挤了挤眼睛。
进门时才发现,原来我额娘也在。
慈禧面色有些阴沉,见了我,摇手招呼道:“皇帝,免了免了,今儿咱一家人说说话,不用那些劳什子的虚礼了。”
我遥遥点头走进,却见醇亲王妃抹了抹脸上泪痕,红着眼睛说道:“皇帝,七爷他……”
载洸跟我说过,我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心中一沉问道:“怎么了?”
“打昨儿起,便进不下饭食了,也说不上话来。前些天还好好的,这忽然间就……”
慈禧仍是阴沉着脸道:“皇帝,派去太医了吗?”见我点头,又接着叹了口气安慰醇亲王妃道:“也是我不好,早知道七爷身子骨不好,还派他去修园子。这七爷啊,是为咱大清累倒的啊。”
你也知道,我迎上她的目光道:“亲爸爸,儿子想去看看七爷。”
诺大的储秀宫里,顿时鸦雀无声,顿了半晌后,慈禧说道:“皇帝你不忘本,我也跟着高兴,七爷乃我朝功勋极著的贤王,皇帝去看看也是应该的。嗯,不如今儿宣旨,明天就辍朝一日吧。”
转头对醇亲王妃道:“妹妹,你也要着紧身体。我知道,你是个天生冷浚的人儿,不过咱们姐妹同心,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可别捂着,说出来,能办的姐姐就给你办,办不成的,咱不是还有皇帝嘛。”说完便转头看着我。
我点点头道:“是啊,儿子自然用心去办。”
“听听!咱儿子多孝顺啊。妹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唉,我就是不放心载洸这孩子……”醇亲王妃沉默半晌后,突然又流泪起来,呜咽着说道。
慈禧看了看她,叹了口气道:“唉,是啊。七爷这贤王是我本朝的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又是皇帝的本生父,妹子你生了四个孩子,早死了两个,老二又作了皇帝,这世子还不是你这老四,也难怪你心里有疙瘩啊。我看这么着吧,载洸也十九岁了,该给他挑上大梁了,李莲英,传我的意思,晋镇国公载洸为贝子,加领侍卫内大臣衔。”
“喳,领老佛爷懿旨。”李莲英高声道。
“这怎么成?”醇亲王妃从椅子上下来,扑通跪下道:“老佛爷刚刚将他从不入八分晋了入八分,这会儿又加恩。这一日之内,两次加恩,我怕这孩子受不起这恩典。再说,载洸也年轻了些……我怕误了国家大事。”
慈禧也从椅子上下来,扶起醇亲王妃道:“妹子,起来,咱们姐妹,别说这生分的话,载洸他怎么就受不起?七爷的骨血,我妹子的骨血,有什么受不起的?再说了,往远了说,当年圣祖爷时候的高士奇,一日七迁。往近了说,就说咱们家七爷,从贝子直到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亲王,又用了多大会功夫?妹子,这做臣子的啊,只要忠字当头,就没什么恩典受不起的!”
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说到年纪,十九岁也不年轻了,想当初他父亲,咱们七爷做正黄旗汉军都统,正黄旗领侍卫内大臣,御前大臣,后扈大臣,管理善扑营事务,署奉宸苑事务,火枪营,神机营都由他管着,七爷那时候又多大了?还不是二十一岁,跟咱们皇帝一般年纪!”
“那……那我替这孩子谢过姐姐了……”
“皇帝?你看这么办可好?”慈禧突然转头问我,我正在琢磨她这么加恩于载洸是什么意思,一时也没半点头绪,突然听她问我,连忙点头道:“亲爸爸说的极是。”听他意思,好像是向我说明他对老七这一房,是多么的恩宠似的。如果是这样,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要向我示好,二是……可能是先稳住我吧?那,我可就要手脚快些了。
慈禧笑了笑说道:“妹子,你过来坐,载洵和载涛不是你的孩子,我也一样体恤,都有加恩。你家小七载涛这孩子人长得俊,我很是喜欢哪。正巧前几天见着奕谟,说是老来无子,我见他也是可怜,心想可不能叫人家断了后,况且,奕谟虽是贝子,可是衔着贝勒爵,又曾当过崇文门监督,家产倒是很丰厚,过去之后就是个现成的袭爵贝子爷,又有大笔遗产。妹子你看这事怎样?”(注:慈禧的确很喜欢载涛,确切地说,她很喜欢醇王爷家的孩子,醇亲王六子载洵过继的事情,下一章会说到。)
醇亲王妃听她说起载涛时,就是脸上一变,现在慈禧问过来,又是一变,支吾了片刻后回道:“这个妹子可做不了主,载涛是刘佳氏的孩子,再说,这孩子也小……”
“这是好事……”慈禧不容分说道:“就这么着了,我带刘佳氏做主了。李莲英,你去传我的话吧。”
“喳——”
我呆坐了半天了,听这两个女人说这过继的事情,也正好思索她的用意,难道,她转性了?
第十九章 … 醇亲王之病
是收买?还是妥协?又或者是麻痹?慈禧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也想不出来。身边没个好点的谋士,是有些麻烦。
回到钟粹宫不久,李莲英又跑了过来加传懿旨,说为了显示朝廷对于奕譞的恩宠,明天要皇帝用全副天子仪仗,向天下人宣示皇家孝慈之道。我想了想也没什么不妥,便答应了。
晚上,隆裕再也耐不住我的疯狂,居然叫上了这几天一直侍寝在侧的那个宫女,本来我是不知道她的名字的,但是做了我的女人,我自然要问一问名字,刚刚承受了一番痛苦的女子红着脸,闭着眼睛说她叫做小桃。
当然,隆裕是皇后之尊,不可能与她联床而欢的,小桃又是处子,自然是无力享受恩泽,又考虑到龙种的问题,弄完了小桃之后,隆裕赶紧的把我叫了过去,又疯了一回,终于在她身上发泄了过去。
两个女人都各自睡了,而我在床上,却很难入眠,想着慈禧的用意,怎么也摸不着头绪?难道,真是因为醇亲王妃的姐妹之情,载洸又是她妹妹的唯一骨血了?没道理啊,她妹子的一个儿子已经做了皇帝,还要那么加恩干什么呢?收买载洸?那更不可能,我绝对相信载洸,也许……是要做交易?我真的有资本与她做什么交易吗?
明天去问问醇亲王吧。反正明儿要去看他,以他几十年的宦海阅历,应当能看出什么端倪来吧?心中大事一放,顿时一股疲累感袭上心头,我合上眼睛,将身子沉沉的搭在赤裸的皇后身上,沉沉睡去。
大清光绪十六年,公元1890年,农历三月廿七日,光绪皇帝以天子仪仗,亲抵醇亲王府邸视疾。同行的有礼亲王世铎,豫亲王义道,瑞郡王载漪,庆郡王奕劻,敦郡王奕棕(言旁),孚郡王奕渔,钟郡王奕怡(言旁),敏郡王奕志(加言旁),贝子加衔贝勒奕谟等等宗室觉罗亲贵,以及身体不好的恭亲王奕忻的世子载澂等等,全是家人,没有带一个大臣,宣示这是一次皇室家族中的内部活动,与国家无干。(注,醇王这一辈,也就是道光帝的儿子们,前三子以丝作旁,后六子以言做旁。其他叔伯兄弟,也大多如此,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后来的庆亲王奕劻,奕格,奕勋等人不受此限。而次一辈即载字辈则全是三点水旁。)
这次随同着我出来,我这才知道宗室居然有这许多,浩浩荡荡的队伍华盖,满街的禁军郎卫,显示这次活动的规格之高。坐在车上,我突然想起如果这是发生在后世,新闻联播以后在醇亲王过世后,大概会这样说:在醇亲王病重期间,皇帝光绪爷曾亲自到医院探望,随同看望的还有礼亲王**……打电话或者电报表示慰问的有:恭亲王奕忻……想到这里,不由扑哧笑出了声来。
随即大感不安,儿子去看病重的老子,居然在路上笑出声来,多不好啊,况且我还是以孝治天下,所幸这天子仪仗四面密闭,除了身边的小德子以外,倒也没人知道。我狠狠地看了小德子一眼,他吐了吐舌头,便乖觉地说道:“皇上,奴才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我笑了笑,小德子接着说道:“皇上,奴才还听到消息,听说老佛爷也要来。”
“什么?”我一惊,她要来怎么不与我一起出发?这是个什么信号?岂不是告诉天下臣民,全北京的老百姓,我这个皇帝和她不和吗?而且我还是在前面走的,一点孝道都没有。
联想到昨天对载洸的特别加恩……难道,是起了废立的心思?
可惜,载洸为了迎接皇帝大驾,早早回家准备去了,不然我还可以抓他过来问问侍卫们有什么异动。如果侍卫大换班什么的,恐怕我就危险了。
幸而醇王府很快便就到了,醇王一家老老少少,俱都跪迎,醇亲王虽是卧榻之身,却也挣扎着下床,在初夏的阳光下跪在地下,看上去都快要虚脱了。奇Qīsuu。сom书身边的两位福晋一左一右的护持着他。再身后跪的是四个儿子,载洸,载沣,载洵,载涛。以及散骑侍郎长史等王府管理人员。(醇亲王计有4位福晋,前两位有出,身份高些。)(散骑侍郎长史,亲王府邸中世袭的王府管理人员,此职为从二品。古代有句话叫宰相家人七品官,嗬嗬,亲王家人可是二品官。要知道一省巡抚不过二品。)
三岁的载涛生得极是乖巧,虽然这天气一身正装跪在地下实在是件痛苦的事情,但是居然也不淘气。
醇亲王见了我的车架,立刻率领全家山呼万岁,磕头迎接,我心中一酸,连忙跑上前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让大家都起身进府,奕譞也这才有机会跟他的那些兄弟子侄们招呼。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入王府,奕譞身子不好,我亲自扶着他,只见他额头的汗水不住涔涔流下,心中越发的难过,扶了他进了房,屏退左右人等,立刻命太医来诊治。
我出了房,陪着各位宗室说了些闲话,两位福晋陪了会笑,终是放不下心来,不住的要抹眼泪。嫡福晋,也就是光绪的亲娘,还时常的看向自己。
在座的还有载洸,载沣兄弟,各自陪着母亲,载沣到不多话。只是载洸好像不住的埋怨母亲,别让皇帝伤心什么的。场面极是伤感。
过了一阵,太医出来跪在我面前,我连忙叫他起来说话,心下紧张。
太医道:“禀皇上,王爷这会子好了些。说想见皇上和诸位王子。”
我松了口气,让两位福晋陪着各位宗室说些闲话。便领着载洸兄弟进入房中,因为载洵载涛两位不在,派人去叫了来。
奕譞此刻已经半躺在床上了,气色也比刚才好了许多,额上敷了一块白毛巾,而鬓角却依稀能看见汗珠。我拿起枕边的毛巾,为他拭了拭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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