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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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凝笑-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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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许多天,易天远最常去的地方,仍然是沁芳轩。梓悦看着他,心里虽然高兴,却始终有种隐隐的不安,似乎知道,自己很珍惜的一些东西,似乎已经慢慢的变了。皇上在她那儿,一切似乎都没有变过,可是梓悦却看见,易天远的眼睛里,多了什么东西,隐忍着,等待爆发的时机。可是却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心里就越不安。

从那天皇帝拂袖而去起,胭脂就一直唉声叹气的,起初,梓绣不理她,想着她过一会自己就会好的,直到她叹到第三天的时候,梓绣终于受不了了,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对面胭脂无精打采的样子,道:“胭脂,你好几日里唉声叹气

没吃饱还是没睡醒,看着象是我怎么刻薄了你呢。反人,你要是想吃想睡,自己去就是了,只别在我面前这样一副嘴脸就成了。”胭脂跳起来,怒瞪她一眼,道:“主子,火都烧上房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呢。以前是皇上没注意到您,咱们平淡些,虽不甘也只得罢了。好容易拨云见月,有了出头的机会,主子你却不好好把握,生生的把皇上气走了。小姐啊小姐,你是不是真的想在宫里孤独终老啊。”梓竹不服气地回瞪她一眼,道:“我又不是故意地,谁知道怎么就触了龙鳞,也不能怪我啊。再说了,我若是孤独终老,胭脂你就狠心丢下我啊。”胭脂扭不头去不理她,梓绣继续道:“好胭脂,你都跟我生了几日的气了,我身子弱。你也不给我做些好吃的来。看样子啊,我恐怕真的要孤独了。”胭脂把手里的活重重的放下。起身出门去了。梓绣笑着从窗户里看着胭脂进了厨房。脸上的笑便慢慢的收了起来。虽然已经做好准备当皇上的女人,她进宫的使命不就如此吗。

可惜地是,遇见了他,本就不怎么上进的她便甘心搁浅了下来。只是他却始终对自己有着一分保留,直到那次的争吵。以为他会坦诚相告。以后她会在自己生气了以后来道歉,来哄她。可是没有,再等了那么多天以后她就彻底死心了。如果一个人,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的时候,大约就会这样吧。即使说他是忌讳上次被绫儿看见而不敢再来,那么这样胆小之人又有什么担当。他会是谁呢,和皇上过往甚密的人,又对后宫之人暧昧,人品想来也是不好的。或者,他根本就是高官贵冑,舍不得自己一身荣华,便忍心放弃她,让她在这后宫独自枯萎。前些天发生地事,他不可能一无所知,但是他却连看都没来看一眼。

梓绣想着,心里就象是被重锤一遍一遍的敲过。当她经过了那些事以后,便再也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她不想再受到这样地伤害,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受伤害,她怕,所以她应该用皇上来傍身,否则,按她和梓悦这样的出身,后宫出了事,就是第一个拿来做牺牲品的。可是,为什么那天皇上负气而走时,自己的心里却有一种放松地畅然。梓绣手里把玩着那只羊脂白玉地扳指,心乱如麻,蘅,如果你心里有我,为什么那么轻松就离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绣儿看得出,你身上背负着什么,只是为什么不告诉绣儿,有什么事,一起承担。你心里若是没有我,径自离去也就是了,又何必留下信物时时搅乱我一池心水?

梓绣发着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响着,想哭,想时间就这样停下来,想着如果一直爱着的人是皇上,那么,她也许要比现在幸福地多。玲珑在窗外静静的站着,看着梓绣的喜和哀,看着她矛盾。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许,从开始的纵容,就是错误的吧。主子和那个男子相见,她十有八九都知道,夜晚的琴箫相和,白天的神游太虚,她都看在眼里,却不去阻止。虽然知道不妥,心理却始终有个声音,告诉她也许这样,主子才会有真正的开心。她知道,那个人武功很好,可以轻松的进出皇宫却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许,他可以带她走,远离这儿。当初自己的小姐,就是因为陷在这儿,才会那么早早的去了。皇上,他是高高在上的神,怎么能带来凡人的幸福。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那个人,不带主子走呢,她能看的出来,主子真心的喜欢他,那么,他就应该感受的更多才是。为什么狠心,将主子留下,是懦弱么?或是什么?

胭脂在厨房忙着,心里焦躁,眼看着进宫一年了,悦主子得了恩宠也都要半年了,小姐多好的资质,怎么就甘心孤独终老。女孩子到了年龄,哪有不出嫁的,既然嫁到了皇家,若是不得宠爱,那下场,怕是比出家的姑子还不如呢。胭脂想着那天那个梅娘娘一巴掌挥倒了主子的情景,就不由恨的牙痒痒。主子主子,这样的事情你还想来第二次么,若是那天你真有个好歹,胭脂豁出一条命不要,总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梓绣不知道,胭脂蹲在炉子旁边,看着笼屉上蒸的氤氲,哭的象一只受了委屈的大花猫。她不明白,为什么主子,总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在家的时候被大娘欺负,到了宫里还要隐忍,明明主子的容貌比所有人都强的多,也明明主子有很多女人这辈子都不会的精致。三小姐那样的都能得皇上眷顾,为什么主子就是没一点触动,还要把皇上给气走。

卷三 第十二章 赌注

绣看了半天,想把那扳指放在自己的那个红木匣子里还是别着口气,唏嘘再三,还是把它仍进了自己寻常放簪环的匣子,只是,拿了个荷包装起来,然后把那荷包密密的封了口。这段感情,也许,这辈子,就这样封存起来了吧。

正闲散中,只听见门口一声娇笑,声音清脆,传入耳中却显得凌厉,梓绣一愣,她怎么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也没有什么好事。便连忙站起身来,迎了出去,脸上平静无波的行了礼,道:“嫔妾梁梓竹给梅修媛娘娘请安。”傅雪冷冷的瞧了她一眼,道:“玉娘娘这个礼,本宫可受不起,当初本宫怎么就没瞧出来,玉娘娘这一脸淡然下面,竟然有这么不安分的心呢。”梓绣笑了笑,道:“娘娘说哪里话,嫔妾一日没有行册封典,就还是才人。这玉娘娘的称呼娘娘还是收了吧,嫔妾万万担当不起,梅娘娘请进来吧,外面热,虽然宫里太医妙手,回头中了暑气可也糟糕的很。”傅雪这次倒没有再拿住话茬讥讽,便携了珍珠走了进去,大喇喇的往正中的主位一坐,笑道:“我原以为,这点翠宫地方偏僻,不是什么好去处,现在看起来,倒是个好风水的地方呢,瞧瞧,你这个偏院,也没有冰块镇着,又没有多少奴才扇风,就恁的凉快。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是积年的冰窖呢。”梓绣当然听出来她话里有话,心里本不就喜欢这个骄扬跋扈的女子,便也不答话,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了。听她下文。

傅雪见自己的挑衅就这样消散于无形。对面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不快,冷哼一声,正想找个什么由头来发作下,正巧胭脂已经做好了一碟子玫瑰蝴蝶酥,端了过来。一进屋子看见傅雪坐在上头,自己家地主子缩到一个角落,愣了一下,心里来气,把那碟点心往梓绣眼前一放。看也不看坐在上面地主仆而人,径自道:“主子饿了吧,虽然有什么感觉到倒胃口些,总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用些点心吧。”傅雪一向骄横惯了的,哪里有什么人在她面前放肆过。眼前的这个小宫女,上次就指桑骂槐的得罪过自己。现在又含沙射影的,让她如何能忍得下去,当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道:“好没规矩的奴才,见了本宫也不行礼。该当何罪。”胭脂一回头。象是刚看见她,讶然道:“呀,梅娘娘。您来了,奴婢一时没看清,没想到娘娘竟然会屈尊降贵的来这儿,真是该死,奴婢给娘娘请安!”说着便规规矩矩的请了安。

傅雪听她的话音软了,再听她有意恭维地词儿,心里得意,便笑着道:“起来吧。”胭脂乖巧的站起身来,道:“原来是娘娘啊,那就好,刚奴婢还在想,这是哪里来的野奴才,竟然敢欺负我们主子,鸠占鹊巢,大模大样的,真是好没规矩,奴婢眼拙,娘娘多担待。”梓绣听了胭脂这番话,掌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什么时候胭脂变得这样伶牙俐齿起来,她倒还真没发现。眼见着那梅娘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样子,梓绣忙敛了笑容,假意训斥道:“胭脂,怎么这样没规矩,还不快下去。”

胭脂答应一声,正想退下,只听傅雪冷笑一声,道:“站住!”说完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梓绣,接着道:“怎么,奴才没规矩,姐姐就纵容她着来羞辱本宫不成。既然姐姐不会管,那今天就只好让本宫教训教训她。”说着站了起来,喝道:“珍珠,给我教训教训这个没规矩地东西,要是连个奴才都爬到我头上来,那本宫以后也就不用再出门了。”珍珠应了一声便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胭脂白了脸,却不敢动弹。梓竹看着那珍珠一脸骄横地样子,心里暗叹: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眼看着珍珠已经走到门口,扬起手来就准备落下,胭脂闭了眼睛等着那巴掌落下,知道这次恐怕是又逃不了了,反正该说的话总算是说了出去,心里畅快,受点皮肉之苦,也就无所谓了。正崩紧了浑身的肌肉,只听一句轻斥:“慢着!”梓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把珍珠地手一挡,顺手把胭脂拉了过来,看着傅雪道:“梅娘娘,胭脂有些时候是不懂事,今儿得罪娘娘也是无心之失,娘娘何必太计较,反而显得小气。”傅雪涨红着脸,看着缩在梓绣身后一脸无所谓地胭脂,心里的火气更盛,道:“怎么,梁才人,你今天是护定了这个奴才要与我为敌不成?”

梓绣淡淡的笑了下,道:“梅娘娘说哪里话,娘娘上了我点翠宫地门,就是客人,梓绣原是该好好待客人,只是这手下的奴才不

回来娘娘走了,梓绣自然会酌情罚她,何必要再劳累手。再着说,娘娘虽然比梓绣高出几级的份位,但过些日子行了典礼,总还都是九嫔之内,且我二人都得了皇上封号,梓绣敬娘娘一丈,娘娘想必也不会不懂。”傅雪虽然骄横,却不是笨人,怎么会听不出梓绣的言下之意,这番话虽然表面和气,实在犀利的很,先是说了你傅雪上门是客,就该谦虚有礼,怎么能喧宾夺主,然后又提醒她,如今她的身份跟自己不相上下,没资格欺她。最后一句,说的更明白,她梓绣敬她一丈,她怎么说也该回敬一尺吧。

看着对面的女子一脸愤怒的苍白,站在那气的发抖,梓绣只觉得无奈,明明是你先打上门来,又不好好的说话,从进门开始就夹枪带棒的,现在我还没怎么样,只不过软软的提醒了你几句,你现在就又气成这样,大家闺秀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正僵持着,只听门口一声通传,高喜那略微有点尖的嗓音大声道:“皇上驾到——”

梓绣愕然。她还以为经过上次以后。皇上怎么的也得好些日子不想搭理她,谁想没过三天,就又来了,只是,现在这个情况,该怎么说,正头疼时,易天远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傅雪一看皇上来了,本来骄横地昂着头地样子奇迹般的低了下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一样扑嚓擦的落下来。委委屈屈的跪下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身边的珍珠也红了眼睛,低下头跪在自己主子身后。梓绣和胭脂对望了一眼,都有点缓不过神的感觉。

在这样的情景下,易天远就是再不喜欢傅雪,看着她梨花带雨似的娇颜,也忍不住心软起来。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温声道:“雪儿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来了点翠宫,就该和梓绣好好地玩玩笑笑,怎么哭起来了。”傅雪心里暗喜,这次,不怕你还能讨得好去。便委屈道:“臣妾倒是愿意欢欢喜喜的。今儿闻听点翠宫这边的梁才人晋了位子。特意过来恭喜的,结果,结果没想到。连她这儿的小宫女都敢讥笑臣妾,臣妾委屈,求皇上给臣妾做主啊。”说着拿帕子轻拭脸颊,哭的好不可怜。易天远看着她地样子,再听着她说的话,心里忍不住想仰天大笑。若是不了解她地性子,许就信了,可是在那么了解的基础上还要惺惺作态的话,就未免让人觉得恶心。

心里那么想,易天远脸上却雾上一层沉怒,也不回头,沉声道:“梓竹,既然雪儿上了你点翠宫的门,你如何能纵容奴才羞辱她,本应重重罚你,念你入宫时候尚短,又是初犯,就罚你三个月的俸银,你该引以为戒。”梓绣只是平静地跪下,谢恩道:“臣妾谢皇上恩典。”易天远看了她一眼,回过头去,道:“高喜,送梅娘娘回露华宫。”傅雪正在高兴,一听这话,便又把嘴嘟了起来,道:“皇上,您不去臣妾那坐坐吗?”易天远笑道:“朕就要回乾元殿处理国事,你先回去吧,过两日朕去看你。”傅雪还想说点什么,高喜早已经一步上前,恭身道:“奴才请梅娘娘起驾。”傅雪横了他一眼,却也无法,只得告退,怏怏地走了。

她一走,梓绣房里就剩下三个人,皇上,梓绣还有胭脂。现在胭脂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怎么就那么寸呢,偏偏这时候皇上来了,本来是自己的错,反而连累了小姐,若是皇上再因此以为小姐是那等愚昧骄横的浊物,那自己可是真是死有余辜了。早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和那个什么梅娘娘逞什么口舌之快。

正心惊肉跳地想着,忽然听得皇上说了一句:“你退下,朕和你主子说会话。”胭脂愣了一下,傻忽忽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易天远皱起眉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胭脂立刻觉得一滴冷汗从背脊流了下去,浑身一激灵,便忙忙的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里没别的人了,易天远看看地上跪着的梓绣,有点无奈的道:“起来吧,坐下。”梓绣默默的站起来,等着皇帝坐了方才坐下,垂了眼帘看自己脚旁边的桌子腿上精细的雕刻,一一分辨着是什么花纹。易天远细细的端详着她,始终不能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视她到现在才发现她的存在。这样的一个女子,纵使这样素面朝天,满不在乎的坐着,却仍然给人一种光艳照人的感觉。如果,她穿上白纱,头簪高髻,在月色下披着八宝璎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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