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柔姐姐。
“醒来了啊!快来梳洗一下,总管大人来传过话了,皇上在御书房等你。”
算算日子,今天算是我当职的最后一天,前边又生病放假了几天,当得怪不称职的,今天最后一天可真不能可真不能迟到。
看着丽柔细心地帮我侵湿毛巾,惹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忙说:“柔姐姐,我自己来。”
丽柔拧着毛巾,抬起头来,眼睛倏而凝固在了我身上,又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我看她眼神漂移不定,不觉怪异,“怎么了柔姐姐,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
她吞吞吐吐,眼睛闪烁,“没有……”,又迟疑地指了指自己的脖颈,“有……这里……”
我更奇怪,掀被奔到梳妆台上,几个深浅不一的紫红痕印赫然出现在白皙的脖颈上,分外的扎眼醒目。纵使我脸皮再厚也染上红霞,粉艳明眸,衬得更迤俪风情,春光乍现。
这分明就是吻痕,记得我以前还闹过一个大笑话,某舍友洗完澡我无意间发现她脖颈处有一个紫红痕,分外扎眼,我关心地问:“被虫咬啦。”
她看着我有被抓住的惊慌,赧红了脸半天才吞吐答道:“哦……”
另一舍友拍腿大笑,“天天,别给我装纯情,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被虫咬呢,这个比喻倒是生动形象。”其她几个也会意地笑了起来。
那个舍友顿时更窘,恼恨地看着我。
我无辜极了,捶了那个大笑的舍友一记,“你们别笑了,我真不知道。你们倒底在笑什么,快告诉我!”
最先那个大笑的抹了一把笑出的泪花,停止了大笑,站了起来,对着我的眼睛左看右看,直透过我眼睛看进我心里,我眼上一片坦然。她才长叹了口气,拂额道:“你真不知道。”
我点头如捣蒜。
“呕,你没救了!那是吻痕。Kiss!Understand!”
“啊?Really!”我苦着一张脸,“这也不能怪我,谁叫我们学校宿舍本来奇形怪状的虫子就多,夏天一来我们就惨遭毒口,这也不能怪我想错了啊!”
“吻痕啊!我还真没看过,给我仔细看看。”我睁着无比好奇的眼睛又凑了过去。
“天天!”某人游走在暴走边缘……
“漪漪,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丽柔鹅黄色的裙裾一闪而过在门边,而后顿了顿,迟疑地又退到门边,细若蚊蝇:“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完,逃命似的疾奔远去。
“唉!”我还来不及叫住她,已不见了影子。看她那表情,不会误以为我和皇上有什么暧昧关系吧。
头痛!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何时该前进 何时该放弃连拥抱都没有 勇气暧昧让人变得贪心直到等待失去 意义无奈我和你 写不出结局放遗憾的美丽停在这里…………………………
打住,打住!我在想什么有的没有的啊!
收拾妥当,我就举步往御书房奔去,周围宫女和太监对我这个空降成员不成体统的举止见怪不怪,倒也没人几个人敢跳出来指责我。
“皇上!准时报到!”我大咧咧走了进去。
我一看傻眼了,御书房哪像平时一样只有他一个人,哗啦啦站了一票人,我这一大叫打破了静谧的御书房,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个个人都瞪大了眼看着我,可能没想到我对皇上也能这么不懂规矩。
我忙镇定了心神,敛了敛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宫礼。“奴婢漪漪给皇上请安,皇上贵福!”
“起来吧。”声音还是不温不火。
我起了身,望进他那潭幽深的眸色中,不知为什么,他脸上有着一丝愠怒。
我苦皱着眉头,我又哪招到他了,我自认为刚刚那个宫礼做的没有十分标准,也有八分标准。真是天威不可测,伴君如伴虎。
瞧他们正在帮他换衣裳,还是最繁复的宫装礼仪服,只有祭奠或大典时才着装的。奇怪,怎么是在御书房里面换。我又把视线掠过他望向他身后的书桌上,一片狼籍都还未来得及整理。难道他昨晚一直都待在这里,这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在这里换装了。
他对上我深度的视线,眸中寒光一冽,我马上恭顺地低下头去。
“你们都下去。”他略带薄怒地挥退众人。
“可是皇上,这还没换好装……”
“恩?”他威胁性地轻哼,容色一凛,吓得还在着装的宫女手一抖,连忙告罪离开,一下就走得一个都不剩。虽然我也非常想走,但我相信他说的“你们都下去”绝对不包括我在内,我很识相地还留在原地待命。
懊恼的我只能兴叹:我哪又得罪他了。
第一百零四章 国宴(二)
一时寂静无声,气氛诡异得很。我低下头,掩去我所有的表情,连同我的不安也一并埋下。只听得见我们彼此细碎的呼吸声。
“过来。”久久的沉默,他冷凝的嗓音低低从喉头逸出,空气仿佛也骤然冷了几分。
“啊?”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惊慌地抬起头,正撞进他幽幽的眸子,心“咯噔”跳了几下。
他剑眉微挑,向我走了过来。我慌乱地一直往后退,他一声“小心”刚逸出口,我的背结结实实地撞上后面的圆木桌,痛地我惊呼。忙用手拂着痛处,谁知手又扫过桌上的茶盏,茶盏伴着滚烫的热水眼看就要砸向我的脚,我怔愣在当场。
眼看滚烫的茶水就要溅到我的脚上,腰上一紧,就被他拉了过去。他眼中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冷冽沉静,翻滚着惊慌与失措,他朝我大吼,“该死!你在干什么啊?”
这一吼震得我耳膜生疼,更让我吓了一大跳。背后火辣的疼痛加上他莫名其妙对我的大吼,我觉得委屈极了。眼圈一红,眼里蒸腾起一片水雾,喉头似被堵住,哽咽得难受。眼睛睁得大大的,我强忍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倨傲地迎视他。
他别开了眼,语气还是淡淡的,却软了几分。“朕只是叫你帮朕更衣。”
他负手而立,尽管看上去衣衫不整,发丝散落,周身凛然的尊贵气质却丝毫不减。
我隐下眼中的雾气,带着浅浅的鼻音嗡声道:“更衣?”
他嘴角翘起个弧度。
等我回过神来,说出的话变得结结巴巴,“更……衣,你……皇上……您叫我更衣!”
他昵眼,闪着琢磨不定的玩味。
“可……可我不会。”拜托,我是真的不会。以前就只有几次屈指可数的扮男装经验,也都是别人帮我穿的,况且还是这么繁复的宫廷礼服。
“恩?”他眉心纠结,我立马狗腿地走到他面前。
苦皱着脸,这外赏还好穿,这金纹腰带要怎么系啊!比了又比,拆了又系。这样反反复复折腾了几次,额上涔上了细密的汗珠。手上一紧,他温润的玉手抓着我的手边做边解说:“从这穿过,再饶到这,围一圈,打个结就行了。”
我的手被他紧握,心思哪还能在那上面,思绪全被打乱。只隐隐听见他在耳边萦绕的低醇磁性的嗓音,如百年诰藏的葡萄美酒,香醇浓郁,入口甘甜,一闻即醉。等我清醒过来时,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松开,而我的手正以十分暧昧的姿势环抱住他的腰,迷惑的神情正像是非常享受似的。
完了,我是在非礼皇上吗?脸上蹙然升温,耳上一红,也顾不上头顶上灼灼的视线,迅速地打了个结,忙退开了好几步,头垂得低低的。颜面扫地啊!
迟迟未见动静,抬起头来,龙冽那家伙好整以暇地坐在檀香木凳上,青丝飘散,眉目如画,极尽慵懒,如画中走出来的闲致风雅,似真似幻。该死!什么时候那个冰冷的人也会有这种风致蚀骨的丰韵。
暗咬下鄂,走了过去。执起托盘中的那只名贵的紫木香梳,轻轻梳着他如瀑的长发。他如瀑的发丝泛着黑珍珠般的润泽,浓密乌黑,三千发丝柔顺服帖地在我指尖滑下,发出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幸好在这里我除了学会武艺外唯一还算学会的就数梳头了。
他的发丝在我灵巧地指尖下被盘起绾了个简单的髻,在一排的发簪上,我选了个白玉簪别上。可别上就后悔了,这素雅的白玉簪跟这个繁复华贵的金龙长袍格格不入,只好取了下来。手刚想撤下,就被他的手按住,他淡淡叹道:“就用它吧。”
“哦。”虽然奇怪他眼中为什么有三分挣扎,三分无奈,四分颓然,不过我还是信奉皇上的心事不不是我们一般人能揣度的,就直接忽略掉了。
等给他别上金丝黛帽,帽上翻腾的金龙把他衬得更具气势,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天威显露无疑。
打开门来,金光璀璨,用手遮挡住刺眼的阳光。门外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侍卫,高呼“皇上金安”。
金色的阳光和他周身的金色混为一体,九天吟龙惊天啸,神圣不可逼视。不知觉地就往后退了几步,我苦笑,我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在往后退。
“走吧。”他温润地眉眼含笑,瞬时把那股凛然的霸气驱散。
我点了点头,奇怪,他还是他,为什么今天我却有种恍然重新认识他的一种感觉。
国宴首先是君王一早去祭天,接受群臣百姓的膜拜。皇上再祭读天诰,无非是福体安康、安居乐业的溢美之词,祈福祭神的迷信活动。对这我可不敢兴趣,于是我就留在晚上设宴的君坛待命。
唉!谁能像我这样能舒舒服服地晒着太阳浴,品尝美食,惬意非常,可比去参加祭天这么枯燥无味的事情来得好,爽歪歪。
“你在干什么?”
不用睁眼我就知道是龙冽走到了我身边,还有谁能不用通报就能堂而皇之地来到这里,即使不听声音也知道。他应该刚从祭祀台上回来,他身上还发出淡淡的香火味。
我正闭着眼昂着头舒服地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这身骨头闷了几天了,也该杀杀毒除除菌了。
“皇上没听过这样的一句话,把你的脸迎向阳光,那就不会有阴影。”
他半晌没回话,就在我以为他似乎已经走了的时候,他轻哧,“脸都晒黑了,哪还能注意到阴影。”
我睁开眼,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好不容易从我口中吐出这么有哲理的语句,居然被他轻轻巧巧地扭曲了,偏偏我还不能辩驳什么。
“好了!既然有闲清在这里晒太阳,看来是我让你太闲了。”他一下又转高了几个音调,脸容严肃了几分。
“不闲!不闲!啊!好像那边需要帮忙,我马上去。”开玩笑,与其被动不如主动,要是他又派那种例如更衣的奇怪工作给我,我还不如自己去找些正常的活干。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某人,嘴角的笑才隐去,眼里就翻腾着浓郁的复杂情绪。脸迎向阳光就不会有阴影吗?那为什么我即使站在阳光下,也还是如身处在孤寂的夜中般寂寥,无时无刻不被黑暗的阴影所侵蚀。
第一百零五章 国宴(三)
稀稀疏疏的树影投射在两旁的宴桌上,留下斑驳的树影。阳光调皮地在树缝中穿过,照着桌上的金盏银杯熠熠生辉。盘中的水果淌着水滴,水灵灵的,透着绣人的光泽。稀薄的蝉虫鸟鸣,井然有序的准备工作。比起现在空旷的君坛,晚上又将呈现怎样的热闹浮华。
手上摆弄着水灵可口的水果,捏着一串酒红的葡萄,颗粒硕大饱满,貌似看起来鲜嫩多汁的样子。
轻微的脚步声向我这边踱来,立刻打消想要偷吃葡萄的念想,忙又认真老实地摆弄着眼前的水果。
那人走到我身后停住,我正色,“我可没偷懒,这一排水果可都是我摆上的。”
沉默……
“我说的可是真的,这一排水果可真的都是我一个人弄的,不信皇上您可以问的小邓子……呃,是邓总管。”我极其恳切地道出。别说,我还真忙了大半天,他可别不信。我可不想做无用功。
“看来除了戚轩外只有皇兄才能叫得动你啊!”身后一声喟叹,带着几分揶揄成分。
这口气,这语调,不是龙凛还有谁。我惊回过头,也是一身金条龙纹,蟒身窄袖,玉绦垂胸,无韬俊容,贵气十足。偏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坏笑,破坏了这一身的好皮囊。
“原来是你啊!”我瞪他,抛了个大白眼。
“看你这什么表情,怎么,不欢迎?我好歹也是一堂堂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小王爷。”他一副深受打击的心碎样,一脸沉痛哀怨地控诉我。
“得,那你找错地方了。呐,前边那里更适合你。”我指指前边那里偷偷斜眼望向这边的宫女,时不时向这个小王爷暗送秋波,他也照单全收。
“你眼睛不累啊!我看你还是直接过去那边比较好,免得弄个眼抽筋,有违圣体。”我无不诚心建议。
“漪漪你吃醋了。”他一脸兴奋新奇道。
“我吃盐也不会吃醋!”我愤愤说道,奇怪,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这人不仅眼睛抽到了,脑子也有问题了。
“噫,你在弄什么?”
我还来不及阻止,他已先一步抓起一朵精致的白莲,似刚出浴的美人,晶莹玉滴。
他凑到眼前仔细看了一下,不可思仪,“这是用水梨做的。”
我不置可否。
他把水梨做的白莲一口吃了下去,更确认了新中的想法。他对我刚做好的水果拼盘产生了极大的乐趣,又一手探了下去。还好我手快,极时把拼盘拿了起来,他扑了空。笑话,这可是我费心费力、呕心沥血之作,专门要进贡给皇上龙冽的,怎么能现在进了眼前人的口。
“喂,我说您没事做啊!哪边凉快待哪去,别打扰人家的工作。”我口气不善地催促,大有一副赶人的架势。
“本王爷还真就待你这了。”他双手环抱于胸前,也大有一副我的地盘我做主。
头疼……
“这样吧,王爷,我给您讲个笑话好吗?”我皮笑肉不笑地循循善诱,只等着鱼儿上勾。
他脸上稍有犹豫,我换上纯良无害的笑容。
他挑了眉梢,这动作咋跟龙冽那么像呢?
“说吧。”
在心里又窃笑了一遍,“有一对夫妻都姓谢,女的快生了。一天,一大家子聚在一起谈论孩子的名字。一旁玩耍的侄子听了半天,说,小姨,你们的孩子会不会起名字叫谢谢合作?”
我故意讲的很大声,前边一大帮宫女都听见了,捂着嘴偷笑。
“好笑吧,王爷!那还是麻烦王爷移驾别处,谢谢合作!”我和气微笑地下着逐客令,刻意忽略掉龙凛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凛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