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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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宫无妃-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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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澈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太相信她的说辞。

“当年事发前的一个月,青桐曾亲眼看见琴姑来找唐将军!”卫青桐昂起下颚,高声而清晰地道,“那时轩辕军正逼近金陵,已有初步的作战计划。有一日,唐将军半夜偷溜出军营,青桐一时好奇便悄然跟踪,一路跟到营地后山,看见唐将军与名叫琴姑的中年女人相会。”

她这番话勾起唐风华的记忆。当时确有其事,那夜她隐约听到独特的野兽低鸣声,知道是暗阁的人寻了来。

在幽谧的后山岩洞里,奶娘琴姑对她动之以情,说只要她透露轩辕军攻打金陵的作战计划,她父亲就会让她重回家门。她断然拒绝,琴姑无奈而痛心,最终徒劳离去。

也许是因为那晚她意外遭遇野豹袭击,分神未察有人跟踪,竟叫卫青桐偷窥了整件事。

“陛下,事情就是如此。”卫青桐陈述完毕,大无畏地自白道:“青桐存有私心,一直没有说出此事,如今青桐死期将近,再无欺瞒的必要。陛下若是真心爱过唐将军,就应寻着暗阁这条线索查下去。”

轩辕澈听完依然平静沉稳,只淡淡颔首。乾朝覆灭,暗阁也随之一夜消失,连老巢也被一把火烧了,寸草未留。不知是自行毁灭痕迹,还是遭人灭门。事隔多年,要找那个琴姑,无异是难上加难。

唐风华眯眸审视卫青桐,良久才缓缓抽回眼光。本以为卫青桐握有什么了不得的“证据”,原来不过如此。

无心再做戏探底,唐风华恢复了清冷神情,转身离开地牢。

待她走远,卫青桐忽然轻声又道:“陛下,青桐追查那个琴姑已有七年多,直至去年才查到,那琴姑偶尔会去唐将军葬身之地祭拜。不过此人轻功卓绝,来去如鬼魅,青桐几次欲擒都未果。”

轩辕澈目光一亮,犹若星辰生辉。

“陛下,唐将军爱您至深,宁愿与家人决裂也不肯背叛您。”卫青桐幽怨一叹,似认了命。

轩辕澈不语,逗留片刻也举步离去。

凝望他高挺俊朗的背影,卫青桐眸色渐柔,浮上丝丝爱意和酸楚。爱慕他这么久,暗争了这么久,最终连性命都赔上,却什么也得不到……

唐风华回到厅堂,看着满地的瓷杯碎片和歪斜桌椅,错愕怔仲。柏儿去了哪?焱烈对柏儿做了什么?

“焱烈!你给我出来!”她回神,清声厉喝。

“来了来了!”反应很快的,厅外屋檐一道身影悬吊着垂下,红发飞散于半空,像一束蓬乱的鸡冠花。

“我儿子呢?”唐风华一个眼刀射过去,锐气横生。

焱烈矫捷地跃下来,英气勃发的脸上挂着一抹欠揍的笑容:“我在教奶娃儿扎马步。”

唐风华瞟他一眼,走到厅堂外仰头眺望。果然不出所料,青檐黑瓦的屋顶上,一个小人儿怀里抱着狼崽,扎着马步,跨开的双腿不住颤抖,白皙小脸憋成猪肝红。

“你点了柏儿的穴道?”唐风华蹙眉转头,望向焱烈。

“是又如何?”焱烈不以为杵,大咧咧道,“敢拔老子的头发,就要有胆子承受老子的惩罚!”

屋顶上的可怜娃儿眼睛眨啊眨,差点没掉下泪来。倒不是不堪虐待,而是心里那个恨啊!

红毛怪大叔,我唐柏与你的梁子是结定了!

第二十八章:就是“小人”

一双小胖腿在风中抖如筛糠,脸蛋涨红得似要滴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含着一层水气,委屈悲惨之状令人望而生怜。

唐风华足下一点,腾身飞跃,指尖劲道击入儿子背心,揽其腰纵下屋顶。

一只银毛柔顺的脑袋从唐柏怀里钻出来,蹿下地面,突然发动进攻扑向焱烈!

“小畜生!”被一口咬住袍摆,焱烈怒抬大脚,眼见就要踹飞狼崽。

唐柏忽地“哇”声大哭,一边哭一边也扑到焱烈身上,坏心地把鼻涕眼泪全擦在他衣袍上。

“红发叔叔,求求你放过大白!你要打就打我好了!”唐柏抬起满面涕泪的小脸,眼眶里两滴泪珠还在打转,分外凄楚可怜。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小子少污蔑人!”焱烈粗鲁地掰开他的小手和狼崽的爪子,气不打一处来,横眉竖眼道,“你扯下老子一把头发,老子只罚你蹲马步,你还想怎样?”

“我的腿快断了……”唐柏稚声埋怨,泪眼汪汪地看向他娘,“比打我一顿还狠,我都差点撑不住滚下屋顶摔成肉酱了……”

说着又埋脸到焱烈的袍袂,擤了一把鼻涕。

焱烈脸色铁青,想怒不敢怒。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是以大欺小,此事宣扬出去有损他威风。

“柏儿,过来。”门槛处出现一抹卓长身影,温和地对唐柏微笑。

唐柏放开焱烈的大腿,立刻朝轩辕澈跑去,这回没再形容自己有多可怜,只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仰望他,很有悲伤哀婉皆都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轩辕澈已到了会儿,大致明白发生何事,目光淡淡地投向焱烈,并不作声。

焱烈憋屈,扭过脸去,粗声硬气地开口:“小奶娃,叫你扎个马步而已,你需不需要向全天下的人喊冤?”

唐柏寻到了两座大靠山,顿时理直气壮起来,回嘴道:“你让我点了穴站屋顶蹲马步试试?”

焱烈轻视地嗤了声:“扎马步有何难?就算扎一天一夜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真的?”唐柏语气是十足的不信,“说大话的人是小狗!”

焱烈大手一挥,大方的不与他计较,纵身便就跃上屋顶,中气厚实地喊道:“来吧!”

唐柏慢吞吞地走到檐柱边,眼珠灵活转动,表情诡异。

手足并用地爬上屋顶,唐柏极有远见地和焱烈约法三章:“红发叔叔,我武功根基浅,点穴只有一个时辰效果,在这段时间内你不能自行冲破穴道。”

“没问题!”焱烈潇洒地迎风甩发,根本没把他看在眼里。

“如果你撑不住摔下去,不能找我报复。”唐柏继续说道。

“我会撑不住?那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不可能!”焱烈摆下扎实的马步身姿,对自己的武功和耐力信心满满。

“反悔报复的是小狗哦!”唐柏重申一句,举起小手往焱烈背上猛戳,戳了半天也没点准穴道。

“小子,你会不会?”焱烈不耐烦地扭头看他。

“会!会!”唐柏连声应着,又瞎戳几下,才点中穴位。

他心满意足地拍拍小手,探头冲着下面的唐风华喊:“娘,我跳下来了啊,你要接住我!”

微风习习,只见一团小肉球逆风弹跳下来,正中唐风华的怀抱。

轩辕澈看着他们母子俩,薄唇掀起浅淡笑意,如墨的眸子愈发深邃。

唐风华抱着儿子走近他,平淡问道:“楚少宁的卷宗里有什么线索?”

轩辕澈未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往内苑行去。

唐风华跟上去之前,又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跳来,蹦入唐柏怀里。

于是,一男一女一娃一狼看似相处融洽地前往书房。

“这册是楚氏族谱的手抄本。”轩辕澈从桌案上抽出一本卷册,递给唐风华。

唐柏这时非常懂事,抱着狼崽到角落里自己玩耍。

唐风华随手翻阅,边问道:“有何蹊跷?”

翻了几页,她已然发现特别之处。一般的族谱,用朱砂笔描线连结的是嫡亲子孙之间,但这手抄本绘着复杂的红线,犹如一张盘根错节的密网。

再细看须臾,唐风华抬眸,眸光凌凌:“工部侍郎楚翰,与左相的血缘关系最是疏远,红线却千折百转后相连。”

轩辕澈激赏地点头,接言道:“平日朝堂上,楚翰对楚左相不假颜色,楚衡对其也无好感,两人似是交恶。”

“像这样隐于暗处的棋子,怕是不止一颗。”唐风华思索片刻,再道,“工部职掌土木兴建之事,且又涉及军用器物……照此看来,楚左相是想一点一滴掏空国库,并左右军火兵器的制造。”

如此一想,唐风华都不由心中发寒。打江山不易,守江山更难,即便是开国元老也未必至死忠心。

对上轩辕澈幽沉深远的黑眸,她在心底无声叹息。皇帝宝座不易坐,他用七年时间收拾乾朝留下的残局,如今国泰民安的景象不知花费了多少心力,熬干了多少心血。

“自古以来每个朝代都有佞臣,除之便是。”轩辕澈神色淡定,似看穿了她的无言喟叹。

唐风华收起感慨,清淡问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轩辕澈反问:“你呢?”

两人对视,都不回答,高深莫测的眼神交流中仿佛答案昭然。

书房里静了下来,窝在角落的唐柏抬头,茫然发问:“你们谈完事情了吗?”

唐风华“嗯”了一声,牵起儿子不赘言地走。

跨出书房的门,唐柏不知为何急切起来,不时催他娘走快一点。粉嫩嫩的脸蛋因为兴奋而生出两坨红晕,黑眼睛熠熠发亮,闪着贼贼的光芒。

此时,高立厅堂屋顶的红发男子,浓眉扭曲,有苦难言,只能悲愤地仰天长啸。

第二十九章:不是东西

唐风华和儿子走到厅堂门外,被那似哭似笑的长啸声惊了一跳。

屋顶上,一个高伟男子长身屹立,半蹲的马步雄姿丝毫未摇,只是脸上表情怪异,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导致五官狰狞地纠结在一起。

唐柏止步,笑嘻嘻地抬头仰视,想起小花师父教过他的一句话: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哼,敢欺负他,也要有胆量承受他的惩罚。

“柏儿,你做了什么?”唐风华一看这情况便知儿子使了诈。

“没做什么呀。”唐柏晃晃脑袋,用同情敌人的口吻轻松说道,“就是撒了一点点痒粉。”

“你哪来的痒粉?”唐风华无奈地眺望屋顶一眼。此粉会令人全身麻痒,挠抓无用。焱烈怕是要气炸了,他昂藏七尺不怕苦不怕痛,但这种丝丝的痒,未必抵挡得住。

“小花给了我很多东西,让我防身。”唐柏顺口就拉花无欢下水,扬起可爱笑脸对他娘道,“刚才我和红发叔叔约定过了,他不可以事后报复。娘,你放心哦。”

唐风华啼笑皆非,她儿子真是锱铢必较,半点亏都不肯吃。

“死奶娃,竟然暗算老子!”屋顶那人终于撑不住,怒极而破口大骂,“卑鄙小人,快把解药拿来!”

唐柏悠悠然地在厅前空地负手踱步,老气横秋地回道:“我就是小人,不是大人。”

焱烈痛苦地狂笑一阵,再吼道:“再不拿解药来,我就扒了你的皮!”

唐柏这次答得很快速:“你现在不可以冲破穴道,否则就是不守信用之人!”

此话恰好刺中焱烈的死穴,他一向自诩铁骨铮铮,坚守承诺说一不二,如今怎可因为一个小孩而毁了原则?

“你个死孩子!给老子等着!”忍受着万蚁轻啮的痒感,焱烈嘶声咆哮,脖子上浮现粗梗的青筋。

“等你,我就是傻瓜。”唐柏小声自语,扯住他娘的手催促道,“娘,我们快回客栈吧!”

不料焱烈似长了顺风耳,立即暴喝道:“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兔崽子,你就等着被扒皮吧!”

怒声似雷电劈下,震得唐柏心里一抖,不由自主地躲到他娘身后。唐风华轻叹摇头,双足一旋,飞身跃上屋顶,出手为焱烈解穴。

焱烈却不感激,才刚能动弹就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怒喊道:“解药!”

唐风华一掌拍开他的手,坦白回道:“这些玩意儿都是柏儿的师父所研制,我并没有解药。”

焱烈倒未怀疑,一边用力挠背止痒,一边翻身纵下屋顶,第一时间冲去逮小兔崽子!

唐柏又怎么会站在原地乖乖等他捉,撒开小腿就飞奔逃窜,绕着回廊柱子左躲右藏,路线刁钻,叫焱烈一时半会儿也没辙。

“你慢慢跑,我不急。”焱烈用内力强制压下药性,嘴角勾起一抹笃定的恶劣笑容,“我就看看你有多能跑。”

唐柏的脸蛋红扑扑,跑得有些喘,躲在回廊栏杆边的花圃里,探头回道:“你想怎样?我们说好了不能报复!难道你想做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

焱烈哼哼,吐出俩字:“解药!”

唐柏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红毛大叔暂时没打算扒他皮,只是追讨解药,害他瞎跑了这么久。

“我也想给你解药!”他连忙从花圃里蹦出来,表明立场,“可惜我也没有解药,只有小花才有!”

意思是:你快去找小花吧,不关我事啊不关我事!

焱烈浓眉拧紧,回头问唐风华:“小花是什么东西?”

唐柏抢答:“小花不是东西!”顿了顿,才补上后半句,“是我师父!”

看着眼前的闹剧,唐风华哭笑不得,只能插手介入,温声道:“焱将军,两刻钟内我会派人送上解药,请原谅犬子顽劣。”

随着话音,一匹白绫射出,捞起儿子收回怀中,举步便走。

“慢着!”焱烈大步追上,脸色黑沉夹带怒气,“谁知你们会不会畏罪潜逃,我跟你们去!”

唐风华微微一笑,也不辩白,由着他跟随。

返回元穹客栈,却不见花无欢人影,唐风华正思虑是否该去松竹园寻人,客房外恰有一人走过。

“无欢!”她唤住那人。

“何事?”转脸望来的,确实是花无欢,只是他面色讪讪,爱理不理地搭了一句。

“你有无痒粉的解药?”唐风华抱着儿子走到门口,好声询问。

“没有。”花无欢想也不想就回答。

于是乎,客房内顿时暴起一声狮子吼:“死兔崽子!死兔崽子他娘!竟敢骗老子来此!”

灌满内劲的声音震彻梁顶,花无欢立马回神,下意识地把唐风华拉到身后,冲房内冷冷道:“你是何人?在这鬼吼鬼叫什么?”

原本唐风华挡住了门口,焱烈没有看清“小花”的模样,此时光线清晰,只见一个颀长男子站在夕阳的光照里,紫袍镀金,光芒万丈,俊美的脸庞如白玉雕刻,狭长眼眸寒芒闪闪,气度不凡。

“你就是小花?”怔了片刻,焱烈启口问道。

“小花是你叫的?”花无欢冷睨他,对于他浑身散发的暴躁之气很不待见。

焱烈不由怒起,大掌嘭地拍在桌上:“兔崽子叫你小花,我有何不能叫?废话少说,把解药拿出来!“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花无欢冷冷淡淡地抛去一句。今日他求婚未遂,满心阴霾,拒医一日!

“老子不是求你,是命令你!立刻拿出来!”焱烈虎目燃火,火光射向唐风华和唐柏。

“我老子必将不得好死,你真想当我老子?”花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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