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切了些肉丝和香菇放进米粥里一起熬,其中性子较开朗些的希燕看见了,好奇的说:“柴小姐这种做粥的手法倒是奇特,边煮边搅拌!还加了蛋黄、肉丝和香菇!”
我呵呵的笑:“其实也没什么奇不奇的,同样的东西吃多了总会刁嘴,加些配料换换口味嘛!”
小瓦锅里的粥已经散了些香味出来,我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同丫头们东拉西扯的话家常!这侯府已经十来年没女主人了,这些个丫鬟们却依然训练有素,大家都说是管家的功劳,也就是那位领我进府的大叔,果真是个八面玲珑的好帮手。
我闲坐了一会,突然想到点事儿!问一旁的落霞:“前些日吃的糯米粉还有吗?”
落霞想了想,“还有一些,胡师傅晒干了收在柜子里呢。”
我站起来,哈哈大笑两声,“我们来做糖不甩……”
让希燕弄了些花生、芝麻、核桃粘成碎末,落霞也在我的授意下弄了些糕糖在火上煮沸,熬成浆糊。我在糯米粉里添了些水,捏出一个个拇指大小的汤圆,放入白水里煮熟,捞起来放糖浆里打个滚儿,然后将混合了花生芝麻核桃的粉末撒上去,用白瓷的碟子装好,就大功告成了。
这种简单容易的小甜点叫糖不甩,是广州的小甜点,做起来很容易方便,像我这种喜欢咸甜混吃又厨艺不精的懒人最适合不过。
等粥熬好之后,外面已经有些亮了,胡厨师刚进来就看见我们几个在他的宝地上折腾,见我又弄了两样新花样,立即问了做法和注意事项。
我拉着大伙同我一起吃早餐,结果引来集体拒绝,搞得我有些郁闷,严格说来我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吃个饭而已,至于这么惶恐吗。
于是,心里极度不平衡的我硬是把紫涟从睡梦里拖了出来。
两人坐在大门前的圆桌上,喝着肉粥,吃着甜品,生活无限怅意啊!
突然想起自己早先做的好事,伏在紫涟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那傻丫头瘪着嘴看着我,嘴里塞了个糯米圆子,嘟哝道:“姐姐你真无聊,还好我昨晚塞了两团布在耳朵了,不然就灾难了!”
我无视,“切~这都是他自找的,你吃完早饭出去打听打听,看有什么好玩儿的消息不。”
紫涟吃了整整四平碗粥,两碟糖不甩才拍拍肚子,心满意足的打听消息去了。我回到屋里,就着铜镜研究了半天脸上这俩包有没有消一点。
吃饱喝足之后闲下来,人就有些犯困,反正没事儿,索性就歪回床上,好好睡个回笼觉。
如今这脸可真是难看死了,门也不敢出,害得我这般无聊,这一切都是易洵那臭流氓害的!就这样整整可平不了我心里那口恶气。
等着接后面的招吧,一定会在离开之前让你见识到本姑娘的本事的!
……
作者有话要说:'img'bsl_2。jpg'/img'
拾柒
这种有吃有睡,有时间有闲情的日子实在是让我有些憋屈的慌。以前读书的时候忙着成绩,忙着考试,后来工作了也忙着奋斗,忙着更上一层楼。似乎自懂事开始,就是忙碌而无为的小蚂蚁一只,何时有过如此的清闲。
小憩了一会儿,紫涟那丫头也还没回来,随手捡了本书坐到窗边。今日天气有些阴沉,太阳一直腻在云层里不愿意露脸,风中带了些水气,让人有几分凉意。
自窗边能一瞰整个内庭院,平素没什么人的院子里今日却热闹出几分来。因是喜事近了,整个侯府也显得喜庆非常,蜿蜒的碎石小径边都摆满了各色鲜花,边栏筑台都擦得一尘不染,大红的灯笼挂了一排又一排。
这些日,我又细细的思索了对易洵的感情。好感自然是有的,无论是谁,面对如此潇洒临风性格和善的美男都不可能有太坏的印象;更何况,他在危难之时出手相救,虽然动机不甚单纯,可若非有他,在那种原始森林里我怕是早已经命赴黄泉了。
他有目的的接近我,我又何尝不是,心想着随他一起自然能保得周全,如此人生地疏的地方,我独身一人,这个依靠必须是要有的。此时想来,无论哪时候出现的是谁,我都会想方设法的赖上吧。
至于那些砰然心动,莫名情愫,多日来的亲密举止……心底还是喜欢的吧,否则又怎能甘之如饴。可是,喜欢也分了很多种的,自问,我对他的喜欢并未达到舍弃一切、心碎决裂的程度。
后来被他弃下,更多的只是对突发巨变的难以置信以及被当做替身而愤怒非常,心痛?或许是有过的,可是并不明显。最起码在听闻婚讯之时,除了淡淡的忧伤之外只有深深的遗憾以及无奈。遗憾我喜欢过的人没能真正属于我,无奈这般遥远的人本就不可能属于我,我与他终是有缘无份。
对他,应是依赖多与爱的,更或者,压根就没有爱,就如悬崖上唯一的一根藤蔓,为了活着,我必须抓牢。
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许多事情也想得透彻了,什么欺骗什么侮辱什么他人替身,都逐渐变得模糊,我只感激他曾解救我于危难之中,感激他在我脆弱的时候保护过我。其余的,不再想去追究,我也没有能力追究。
他故意将我留下来,也是在变相的对我实现承诺,他说过,会顾我周全。
如今,他马上就要成为别人的丈夫了,虽然不能做情人,朋友还是可以做的,我来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那样的位置没人能取代。
这种政治联姻的手段自古便有,只求他能遇见一位贤良淑德的好妻子,举案齐眉,儿孙满堂。
看来,是需要一次开诚布公的长谈了,听听他的解释也好,最起码证实自己的眼光没有错,证实那个带着晨露埋首至歉的人是真正的他。
紫涟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我正一寸一寸比着脸上的大包子,她恹恹儿的唤了我一声,便坐到了一边的椅子里。
我甚为奇怪,平日里都欢天喜地的从外面跑回来,还生怕我对她的八卦不感兴趣,绘声绘色的描绘,今儿这是怎么了,天要下红雨了?
我依然不动声色的研究着面上俩大包,那丫头偷偷瞄了我两眼,长长的哀叹一声,趴到大圆桌子上,“姐……姐…………”
我无声的笑,依旧比着大包不抬眼看她,“恩?”
“哎…………”
“……”
“哎………………”见我不怎么搭理她,叹息声加长加高了很多。
我无奈的抬起头看向她:“说吧,大小姐,谁恼您啦?”
紫涟用哀怨的眼神与我对视,然后又是一声长叹:“我怀疑有人喜欢上我了!”
我……倒!
这才多大点儿的黄毛丫头,如此□裸的早恋就来了?不行,我得给你扼杀了,不然哪天被人给卖了,还在帮着数钱呢。
我迅速爬起来,坐到她对面的凳子上,“来来来,给我坐端正,你这才几岁啊,就开始谈恋爱了。”
紫涟虽有些搞不清楚我要干嘛,可也乖乖的坐端正了,疑惑着双眼看着我。
我看着那双懵懂无知的眼眸,心底暗叹,年少啊年少,无知啊无知,怀春啊怀春,早恋啊早恋!
“紫涟啊……”
“在!”
“你今年才14不到吧……”
“是!”
“要知道,这个年龄段心智都还处于未发育完备的阶段。”
“呃……听不懂!”
“……意思就是,你还小!”
“不小了,姐姐!”
“……”头痛,怎么和你解释才好呢,古人这种早婚早育早恋爱的观念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掰正的。
“这么和你说吧,过早成亲生子,对下一代和你的身体都不好。”
“……”
“女人最好的生育年龄是21岁到26岁;成亲也最好是在20岁之后,所以,你呢,现在还早了点!”我抹汗~也不知道说清楚没有。
紫涟眨巴着无邪的大眼,极度天真的说了一句:“我娘亲17岁就生了我,可我不好好的嘛!”
不等我开口,紫涟又说道:“更何况,我只是怀疑有人喜欢上我了,我又没说要和他成亲。”
“……”
“还有,我压根儿就不喜欢他,又怎么会和他成亲。”
“……”
紫涟斜眼鄙视我,“姐姐,你可真是小题大做!”
我心底本就不痛快,她非但不一笔带过还反过来耻笑我,我一时气恼,抽手敲了她两个爆栗子,“少废话,让你打听的事儿如何了?”
“啊~那个呀!听说今日大少爷起得特早,而且神清气爽,心情极好,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而且大伙似乎都像没听见姐姐的狼嚎似的,姐姐你说怪不怪!”
我沉默了,老娘折腾了一早上,反倒让他神清气爽,丫的有被虐倾向?下人们没讨论估摸着也是拜他所赐,嫌弃老娘这点水平不足为惧是吧,想来点劲爆的是吧?
“还有其他消息吗?”
“嗯,听说今日有贵客到,大少爷一早便出城迎接去了。”
这些日远道来的客人也有不少,可能劳教易大少爷亲自出城迎接的倒是稀奇,看来还真是贵客。“神兽的住处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神兽大人住在大少爷的庐渊阁里,有专人照顾守护。”
默然,偷偷去找团子的想法也破灭了,现如今可真是毫无头绪。他忙着婚事,一时半会儿怕也管顾不了我,留在这儿虽好吃好住,可心里总像有只小猫在挠一样,我果然不适合被圈养。
无聊的同紫涟下着五指棋,手撑着脸等待她下子儿,忽想起那日她言之凿凿冷静淡然的面对易家上下,心底升起了异样。
“紫涟……”
她抬眼看向我,依旧是那双清明无暇的懵懂大眼,心底没来由的一软,“你先前说喜欢的人是谁?”
“啊?哦!那个……”
我好笑的看着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她从未对我谈起过以前,她有个怎样的家庭,为何会被卖作奴婢,想来,也有一段难言的过去吧,只是……
“算了,逗你玩儿的!”我轻笑。
紫涟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姐姐,你输了……最后一颗黑子都被我吃了。”
我看向棋盘,果然!无奈的笑笑,“紫涟何时变得如此聪明了。”
她眼中瞬间闪过慌乱与怪异,未等我看清楚复又恢复了往日的天真懵懂。
我心中苦笑!正了色对她说:“若我他日离了易府,你当如何?”
紫涟眼中布满惊讶,喃喃道:“姐……姐……”
我心底闪过莫名的悲伤,终是,她也不能信了吗?站起身来,因着脚上有些发软,险些踉跄跌倒,紫涟立即站起来欲要扶我,我推开她的手,扶着椅背站定。
声音里显得有些疲惫,“你先出去玩吧,我想休息一下。”
紫涟定定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一句话出了门去。
我坐到窗边的位置上,胸口闷极,还好她未说那些死也要随我的虚伪谎话,可我宁愿她如往常一般抱着我大叫,“姐姐……姐姐……你是不是又抽风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默不作声的离开,让我恍惚以为她是默认了。
早就该看得清楚一些,她故意透露手机的消息给我,千方百计的助我来易府,甚至帮助易洵让我留下来。自动解除的睡穴,出口成章的口才,临危不惧的气度……我这般身无长物的人又有何物值得别人窥视?定是利用了我来接近易洵的吧,易家背后那么多的秘密,背地里惦记着的势力怕不是我这个局外人所能了解的。
头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内院,脑中一片空白。
一滴冰凉的眼泪自眼角滑落,为何总是这样,相信的人背叛我,真心对待的人利用我,依靠的人离开我。是不是上辈子造孽太多,才要让人这般背我弃我来偿还以往的错。
又一次,孤独无依的活在这世上了,妈妈,你那么辛苦的让我活下来,可我已经不知道这样是对是错了,我真的有必要这般悲哀的活着吗,我真的能得到真实永恒的幸福吗?
——
是夜,一灯一盏的烛火逐个熄灭,喧华热闹了一天的易府也变得安静无声,它同人一样,白日里忙碌得有些累了,需要休息。
我在衣服外披了件黑色的斗篷,悄无声息的走出房间,下了月楼,步入院子,凭着白日里牢记的路线,穿过小花园,来到庐渊阁的院门前。
西南二宫坤,三宫震东,四宫巽东南,寄于坤五宫中,六宫乾西北,七宫兑西北,八东北宫艮,九宫离南。我最熟悉的九宫阵,易洵教的时候我一直记得七零八落,不曾想,此时却能无比清晰的回想起来。
照着心中的模子一步一步的进了内院,院子里漆黑一片,寂寥无声,早先听闻这庐渊阁夜间不宿他人,看来情报属实。
借着月光上了三楼,停在易洵的门前。
推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我不禁打了个颤,一室清明。他的房间竟然是这般模样,除了高台之上那张宽大的床,便再无他物,整个房间空旷无比,打磨光滑的黑曜石地板透着冰凉,窗户大开,夜间的风吹得轻幔纬纱飘了满屋。
我站在门边惊呆了,这……空无一物的房间,似昭示了一夜一夜的无眠,我仿佛透析了他心底的孤独一般,心里滕然升起一股子悲凉,喉间一紧,泪涌满了眼。
“是谁?”一道凌厉的声音打破一室宁静,这么晚了,他居然还没睡。
我未发一言,朝着声音走去,隐隐飞舞的白纱那边,他的身影若隐若现,这般寂寥的夜,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昔日欢颜柔情的画面一幕一幕在脑海重现。是谁,让他这般悲伤,让他如此孤寂。
似是知晓来的是我,他没再说话,我隔着那层白纱看他,几日未见,身形显出了几分消瘦,站在窗边,任由月光拉长身影。
我有些不敢撩开面前的纱布,我害怕看到他孤独无依的眼神,害怕那抹淡然嘲讽的笑拉住我,让我不忍离开。
捏紧了手,指甲陷入掌心,痛觉将我拉回了现实。
“易洵……”
满屋空荡的风吹得我的袍子四散翩然,他未发一言。
“我觉得……我们也许是朋友。”我的声音在过于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无比萧索,忍住胸口的闷痛,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我……呵呵,我以前都是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
“祝你新婚愉快,携手白头!”
“我明日……就要走了,你会把东西还给我的吧,呵呵,我会想你的,我们是朋友嘛~”
“你明日差人把东西送来给我就好了,还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