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急促地瞪着她,满脸不悦,“妳还有什么条件,一次全都提出来,别再打断我了。”
她不禁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快速地说:“栓门,熄灯,把帐子挂上……”
这个家伙,开着门就想对她做坏事,脸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他不高兴地张嘴咬了她鼻梁一口,刚想起身去关门,身子却猛地一阵紧绷。
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轻声问道:“怎么了?”
“嘘——”他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别说话!”
说着,他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
屋顶上,出现了四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这四个男子找到这处院落,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全都好像一片落叶一般,落地无声。
落到地上之后,他们便向顾清梅的屋子潜行过来。
就在他们刚刚来到门口,试探着想要伸手去推房门之际,只听一声轻叱从一旁的厢房里响了起来。
“何方小贼?报上名来!”紧接着,两道利落的身影提着双刀从厢房里窜了出来。
那几个夜行人没想到这个院子里竟然会有练家子,知道事情败露,打了个呼哨就想撤退,但是一道矫健的身影已经封住了他们的去路。
院子里有四个灯柱,里边燃了烛火,透过琉璃罩子,将院子里照得亮如白昼,这四个黑衣人的身形遁无可遁。
曲氏也手持双刀从厢房里冲了出来,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哥儿几个好兴致,大半夜的散步到人家家里来。”
那几个夜行人也不对战,纵身就要上房,身形刚一跃起来,就见屋顶上突然出现几名侍卫,这几名侍卫也损,一声不吭地跳下来,居高临下,一踹一个准,便将这四个黑衣人踹翻到地上。
这四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几把钢刀已经架到了他们的脖子上。
沈明瑶手持一根大号的擀面杖,从厨房里冲出来,冲他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嘴里还叼着一根鸡腿,呜呜哇哇地骂着什么。
众人一时被她所展现出来的彪悍吓到,由着她在这撒了半天野。
那几个黑衣人因为一边有刀指着,也不敢还手,只能抱着脑袋哎呀哎呀地惨叫着,然后被她打了个半死。
随风哭笑不得地一把勾住她的腰,把她带到了一边,“妳先别闹了,把他们交给将军审问是正经的。”
“咦?”沈明瑶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从嘴里把鸡腿拿了下来,咬了一口后傻愣愣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没妳的事,回房间吃妳的鸡腿去!”随风看她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中衣就跑出来,赶忙拎着她走到她的房间门口,把她塞了进去,还特地把房门给她关好。
慕容羽等外边的事情差不多都完结了,这才起身走到门口,把房门打开,冷声道:“都带进来吧!”
几个侍卫一人一个,把这四名黑衣人拎进了花厅。
慕容羽大咧咧地坐在花厅正中的主位上,神情冷酷地瞪着他们,冰冷的眼神就像在看几个死人。
真是气死他了,他难得有机会把那女人吃干抹净,这些不开眼的家伙却跑来打扰他,简直是找死!
随风也不用他吩咐,上前把几个人的面巾扯掉。
“呦,是你们几个呀。”慕容羽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四个乃是太子身边随侍的侍卫,武功全都不错。
慕容羽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们几个是回家的时候走错了门呀,还是特地上状元府来串门子来了?”
这四个人也不说话辩解,都已经被人抓了现行了,也没什么可辩解的了。
“不说话?”慕容羽笑吟吟地说。“这可不好办了,本来还想给你们几个留条活路的,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肯说,那我就只好对不起你们了。随风,去查查,他们的家眷都住在哪里?男的杀无赦,女的全都卖去妓院做娼妓。对了,别卖到太好的妓院里去,就卖那种一天至少也得接三十个客人的地方去……”
话音未落,就见那四名侍卫全都群情激奋起来,纷纷骂道。
“慕容羽,你太恶毒了!”
“你不是人!你是禽兽!你连畜生都不如!”
“你这么做,不怕天打雷劈吗?”
“你敢碰我老婆孩子一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
慕容羽听着他们用各种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自己,突然用力一拍桌子,怒咆道:“你们没有资格骂我!你们说我恶毒,你们半夜三更放着觉不睡,跑到我的女人住的地方来,打的是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不是人?我是禽兽?我一没擅闯民宅,二没掳人妻女,我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被奸人所害,我哪里连畜生都不如了?你们一个个仗着长了一张嘴,便颠倒是非,助纣为虐!做鬼都不放过我?好啊,老子等着你们!”
说着,他站起身,抬脚就把一个黑衣人踹翻。
顾清阳踩着他的怒咆声从外边走了进来,不阴不阳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声音清冷地说:“将军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你来得正好!”慕容羽收敛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怒火,沉声道。“这几个都是太子身边的近侍,你说怎么处置的好?”
顾清阳勾着唇角,哂然一笑,慢条斯理地从曲氏的手中接过一把刀,一声不吭,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淡淡笑容,就那样,一刀一个,竟然全给杀了。
慕容羽见他竟然把人全都给杀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不禁一愣,“你把他们都杀了做什么?”
顾清阳抬脚,用靴子底蹭了蹭刀上的血迹,笑道:“你不会还想拿这四个人去找太子讲理吧?”
“我没有这么想过!”慕容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想从他们嘴里挖一些太子的事出来。”
“太子的事都什么可挖的?”顾清阳不以为意地说着,瞥了一眼随风。“派个人,上衙门报案去,就说有人夜闯状元府,意图窃盗。”
“喂!”慕容羽听他竟然打算用这样的理由报案,赶忙反对道。“你把官差叫来,梅儿的名节要怎么办?这里可是她的闺房!”
“怕什么?这四个人又已经成了四具尸体,到时候只要说,他们是逃进来的就好了。”顾清阳抬眸打量着他只着中衣的模样,笑道。“赶紧把衣裳穿上吧,不然的话,等衙门的人来了,梅子的名节就真保不住了!”
慕容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卧房,拿起自己的衣裳穿上身。
顾清梅也从床上爬了下来,忙着帮他系腰带,梳头发,自己也穿好衣裳,将自己打理得能见人了,便同慕容羽一起坐在起居室里的罗汉床上,静静地等着衙门的人过来。
而顾清阳,则指挥着随风他们,把屋子里的家具都砸了,搞得就跟八级台风过境似的,做出了一个经过激烈打斗的场面。
半个时辰以后,京都府尹才带了差役来到状元府。
顾清阳马上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给京都府尹施礼,“大人,学生深夜打扰,实在是不得已。”
按理说,如今顾清阳乃是堂堂的状元公出身,又进了翰林院,当了一个三品的修撰,和三品的京都府尹是平起平坐的,偏他做出这么客气的模样,刚刚被从小妾肚皮上吵下来的京都府尹,心头的火气马上就烟消云散了。
“好说好说,本官乃是京都府尹,辖制都城一切案件,这乃是本官分内之事。”京都府尹和顾清阳客气了两句,便着人勘察现场,没想到一眼看见慕容羽,不禁尴尬地问道。“将军怎么也在这里?”
慕容羽还没开口,顾清阳便笑着说:“昨天晚上,我请将军来聊天。不怕大人笑话,下官刚刚入朝为官,什么都不懂,所以请将军指点一二。天晚了,就留他在客房睡了,没想到半夜遇到这种事,说起来幸好昨天请将军留宿了,都是将军的护卫帮忙,不然的话,只以我府中的几名家丁,是万万不能叫这几个人伏法的。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京都府尹意识到他有私密话同自己讲,便跟着他来到书房。
顾清阳凑在京都府尹的耳边小声道:“大人,他们闯进来以后,跟将军的护卫们打斗了一阵,本想抓活口的,谁知道他们武功太高了,护卫们迫不得已,才下了杀手。没想到,他们都是太子的近侍。”
“什么?”京都府尹听到这里,吓得腿差点软了。
顾清阳做出一副着急的模样,“大人,下官全仗大人保全了,下官可得罪不起太子啊!”
“此事……万万不可牵扯到太子!”京都府尹闻言,赶忙压低了嗓音叮嘱他。
“是是……”顾清阳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笑道。“不过是从哪里跑来的流民罢了,竟敢夜闯状元府,意图偷盗,在打斗中,被下官家中的护卫不小心杀死。”
京都府尹满意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顾清阳笑着说:“下官今日得了一本诗集,久闻大人极是喜欢诗词歌赋,明天我命人将那本诗集送给大人鉴赏。”
“好说好说!”京都府尹自然知道他说送自己诗集是什么意思,对于这个很是上道的年轻人十分满意。“可惜你已经成亲了,若是没成亲的话,我都想把女儿许配给你了。”
“不敢高攀!”顾清阳很是谦虚地说着,将已经把案子断完的京都府尹送走。
衙役们把尸体搬了出去,苏家姐妹打了水,将地上的血迹清洗干净。
顾清梅闻着冲鼻的血腥味,有些作呕。
慕容羽赶忙命人焚些香料遮遮味道,然后提议道:“若是妳害怕,就换个房间睡吧。”
顾清梅摇摇头,“不用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了,折腾来折腾去的,怪麻烦的。”
慕容羽便将她抱起来,走进卧房,将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和衣躺在她身边,用手撑着头,只是看着她,“天快亮了,妳再睡一觉,我在这守着妳。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打妳的主意。”
他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在舅舅的寿宴上太出风头的关系。
太子那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但凡平头正脸的,就想往床上拉。
今日这麻烦是暂时解决了,但是日后还会有什么麻烦,他不知道。
她笑着看着他,仿佛昨天晚上发生的血案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你昨天喝了那么多酒,晚上又没睡觉,一定睏了,不如也睡一会儿。”
他摇头道:“不了,我等一下要进宫,这件事情,虽然在京都府尹这边解决了,但还是得告诉皇上,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她点点头,闭上眼睛,在他熟悉的气味中渐渐睡熟。
她真正的身份已经曝光,她却什么都不担心,只因为她相信这个男人,只因为他说,哪怕她是借尸还魂,他也爱她。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这一天下午,太子被叫进了皇上的御书房,然后被皇上用一盅热茶砸破了头,屁滚尿流地从御书房里跑出来。
春妈妈出现在穆郡王府,将一本画本子递给太妃,“那天,羽哥儿回来,手上就拿着这个画本子,也不许旁人碰,宝贝似的放在书桌的抽屉里。”
太妃把画本子接到手中,放到膝盖上,一只手举起顾清梅送给她的老花镜,另一只手将画本子翻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这些画,可不是半天的时间就能画出来的,看得出来,是用了心思了。这丫头可真是灵巧,把羽哥儿画得跟真人似的,哎呦,还有羽哥儿睡觉时的样子,看来这丫头对咱们羽哥儿是真心的,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这么上心。”
春妈妈笑道:“是啊,自打羽哥儿认得了顾姑娘,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前见天阴着个脸,脸上也没个笑模样,如今可好,自己坐在那里,也没人同他说话,有时候就会傻笑呢,可见也是真心喜欢上了顾姑娘。”
“那妳就好好照应着,等她过了门,可别叫她被那老妖婆给欺负了。”
“是!”春妈妈答应着,瞥着太妃手中的画本子,轻声道。“太妃,您得把这画本子还赏给奴婢,奴婢是趁着羽哥儿出门办事的空档偷出来的,还得给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急什么?”太妃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我还没看完呢。”
这一日,顾清梅正在屋子里看账本,虽然手袋店才搬到都城,但是有四皇子妃的面子,局面很快就打开了,生意简直好得要命,看着账册上那大笔大笔的进账,她的心中别提多满足了。
突然,一个负责传话的小丫鬟走进来,手上拿着一张粉红色的洒金粉的帖子,“夫人,三皇子妃递了拜帖。”
“三皇子妃?”顾清梅不禁轻轻地颦起了眉头,她和三皇子妃从来都没会过面,也没有任何交情,不知道这位三皇子妃怎么会上门?
但是人既然来了,她也不能不见,毕竟三皇子妃的身份在那摆着呢,皇子的老婆,皇上的儿媳妇,身份贵胄。
顾清梅不慌不忙地让小丫鬟吩咐人去开中门,然后亲自去大门口迎接。
谁知道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三皇子妃还没到呢,只是提前派了人过来递帖子,人则随后再来。
她在门口等了半天,就见一乘朱红顶子的小轿停在了门口,轿子后边还跟着一辆装满了礼物的马车。
随行的婆子掀开轿帘,一只素手芊芊从轿子里探了出来,扶住婆子的手臂,紧接着,一个气度清冷得如遗世白莲的女子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一袭雪白的轻裘下,是一件淡青色的素色纱衣,内里层层叠叠地穿着白色的衬衣。
这女子身上有一种如霜似雪的气质,看着她,虽然赏心悦目,却能感受到那种浓浓的疏离。
她的一举一动,都极复合大家闺秀的风度,动作轻缓飘柔,淡淡地转过身,扬眸瞥向站在台阶上的顾清梅,冷淡的星眸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顾清梅赶忙走下台阶,深施一礼,“顾清梅参见三皇子妃,三皇子妃请!”
“免礼!”清冷的声音,同三皇子妃的人一样。
三皇子妃在婆子的搀扶下,走进状元府,在顾清梅的指引来,来到内宅的中堂。
一般的大户人家,都有内院外院之分,男客来访,都在外院接待,女客来访则回请至内院。
以顾清梅的身份,自然是要请三皇子妃在正位坐下,然后自己才在下首相陪。
“三皇子妃今日莅临,实在是让梅儿受宠若惊,按理说,应当由我去给三皇子妃请安的,如今反而让三皇子妃登门拜访,梅儿实在惶恐。”此番话说出来,虽然处处贬低自己,不过顾清梅却是在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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