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岘见上官浪吊儿郎当的模样,摇头叹息:“你何时才能定下性来,这些年可有遇到中意的女子?若没有,父皇为你指一门亲事……”
悌
“儿臣还没玩够,不想这么快被女人拴住。父皇放心吧,儿臣在等一个有缘人,缘分到了,自然就会娶妃纳妾,而今这样,挺好的。”上官浪淡然启唇,打断了上官岘的话。
上官岘眸色复杂地看着上官浪半晌,相对竟无言,最近竟不忍再苛责,示意上官浪退下。
上官浪才出景阳宫,等在殿外的上官落便急步走向他,怒道:“你竟敢轻薄丑丫头?!”
上官浪的视线定格在上官落脸上半晌,方启唇笑道:“五年不见,老五,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一句么?”
“我在跟你说正事。”上官落讨厌看到上官浪吊儿郎当的表情,急步追上他道:“丑女人一向水性扬花,你若还有点理性,就不该跟她离得太近。”谀
“我倒觉着她挺有趣。老五,我这么多年才回京,陪我去喝两杯。”上官浪似笑非笑地看一眼上官落。
云若水当真有本事,貌丑体胖,竟能让简单的上官落也为她着急。那个女人,真真不简单,有点儿意思。
上官落当下被转移了注意力,欣然应允,被上官浪带到了流云阁。
“好多年不曾来这里了。想当年,二哥,三哥,还有老大,我们经常在这里喝酒到天亮,不醉不归。”上官落径自回想当年的往事,却没发现上官浪脸上闪过的异样神情。
想当年,他们兄弟间的感情特别好,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事,上官浪不会被放逐五年,如今的太子也可能是上官浪。
“你还忘不了真儿么?”上官落看向上官浪,小心翼翼地点到正题。
就只怕这五年,上官浪的放-浪都只是表相,毕竟上官浪曾经那样深爱过一个女人,她就是真儿。
只可惜红颜薄命,真儿去了,上官萼和上官浪之间的兄弟感情也出现间隙,而今上官浪回宫,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老了,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上官浪轻声呓语,双眼蒙上一层灰雾,那是上官落看不明白的情绪。
他不曾爱过,自然无法了解当心爱之人香消玉殒时的感受。
“忘了就好,来,我陪二哥喝一盅。”上官落警觉自己说到了不该说的禁忌,忙转移话题。
上官浪点头,命宫女蒙儿拿来几埕酒,便和上官落对饮起来,一边说着他这些年在关外遇到的一些趣事。
上官落的酒量不怎样,没喝几盅便有了醉意,上官浪这才命蒙儿送上官浪出流云阁。上官落离开前还不忘唠叨云若水的事,要上官浪千万千万别去招惹云若水。
上官浪看着上官落的背影笑了。这可如何是好?越是不想让他碰的人,他偏就想碰碰。
当晚,云若水睡到一半突然间惊醒,只因有一人突然到了她榻前,以赤果果的眼神看着她,她不可能睡得像死猪,自然在瞬间便已清醒。
“二皇兄半夜三更不睡,跑到若水居有何贵干?”云若水起身套上外衣,转眸问道。
“特意来看看皇妹,今儿白天没看清楚皇妹的脸。”上官浪轻掸衣袖,要笑不笑地看着云若水。
云若水坦然回视:“这会儿看清楚了,皇兄请回。”
“自从五年前开始,太子感兴趣的东西,本王都想得到。只是苦于无机会,毕竟一个在京城,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关外。而今回来,发现太子的口味特别,竟喜欢上皇妹这样的丑女。皇妹若出了皇宫,皇宫将变得清静,太子会很寂寞,一切便不好玩了。”上官浪淡然启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令云若水听得真切。
云若水怔了一回,蹙眉回眸:“你想做什么?”
莫非是想破坏她的婚事?这样她便无法顺利出宫?!
不带这样玩人的,她好不容易才看到希望的曙光,平白无故杀出一个上官浪,想断她财路,门儿都没有!
“不是本王想做什么,而是看太子想做什么。本王和太子五年前是好兄弟,五年后的今日,依然是好兄弟。太子若不想皇妹出宫,本王或许会想办法帮忙。”上官浪经过云若水的身畔:“有朋自远方来,皇妹到院中陪本王下盘棋可好?”
云若水想了想,还是随上官浪去到院中,在她平时休憩的木桌旁坐下。
她摆好棋子儿,与上官浪对奕。不过一刻钟,她便被上官浪杀得片甲不留,完败。
接下来,他们又下了好几盘棋,上官浪见云若水频频打哈欠,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云若水,出了若水居
。
云若水转身就想回屋躺下,却见莲子张大小嘴看着她的背影,样子傻气又好笑。
云若水若无其事地回寝室,莲子忙跟在她身后,着急地道:“公主怎么又跟二爷勾搭上了?”
“嗯,多一个朋友也好。二皇兄人还不错,比太子好。”云若水边打哈欠边回道。
她以为,只要有能力跟上官萼对抗的人,她都认为不错。
上官浪的突然回宫,让她发现自己的处境很不妙。指望借由嫁人出宫,还不如靠自己,得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
从日开始,云若水和上官浪便走得很近,经常有宫人看到上官浪在若水居出入,也有不少宫人看到云若水在流云居出入。
结果,又有不少流言蜚语传出,这些流言自然又传进了上官岘的耳中。
上官岘派人来传诏云若水,云若水急急忙忙地正想出若水居,莲子追上她道:“公主,等等。”
云若水静等莲子到自己跟前,只见小宫女一脸严肃地替她整理好衣着,并老气横秋地道:“公主是去见皇上,衣着虽说不一定要华丽,但一定要整洁,这样才能让皇上对公主留下好印象。”
“我又不是去相亲,要什么好印象,我这是去见父皇好不好?”云若水失笑轻捏莲子小巧的鼻头。
莲子拍开云若水的手,又唠叨了一会儿才放人。
“公主早点回来,不然奴婢会担心,知道么?”莲子冲着云若水的背影大声道。
云若水脚步一顿,朝莲子回眸一笑:“知道啦,唠叨。”
她这才边走边笑,去至景阳宫。
不无意外,上官浪也被上官岘诏到了景阳宫。
上官岘直奔主题,问关于后宫流言之事。上官浪和云若水相视一笑,只说一见如故,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兄长,只是兄妹感情。
他们言之凿凿的模样,这才打消了上官岘的疑虑。
二人出了景阳宫,云若水便又在流云居坐了一回,她在回若水居的路上,突然被人袭击,对方捂着她的嘴,将她五花大绑,粗鲁地丢到正在北殿画画的上官萼跟前。
“皇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上官萼继续未完的画作,不曾看一眼地上的云若水。
云若水无法开口,只能发出唔唔声,怒瞪上官萼。
上官萼又花了一刻钟完成手上的画像,而后递到云若水跟前,笑意厣厣地问道:“皇妹,本宫画得像么?”
云若水的视线定格在画作中的女人脸,依然是她,只是画像少了一份随意,多了一份生气。
画像中的女人远比她本人来得好看。
上官萼的视线也定格在画像,半晌他才慢条丝理地撕了画像,引燃之后,画像就在云若水跟前烧成灰烬。
“皇妹喜欢老二多过喜欢本宫,是么?”上官萼掐上云若水的下巴,沉声问道。
火烧若水居
云若水无法言语,只能摇头。舒孽訫钺她和上官浪相处自在,最起码,上官浪不会趁机占她的便宜,很尊重她。她不想再跟上官萼有牵扯,既如此,她跟上官浪走得有何不可?
“不说话,便是默认。”上官萼眸色如常,云若水却感觉他身上散发的戾意和杀气。
“皇妹总是不长记性,本宫想了想,觉得是本宫对皇妹太仁慈,是以皇妹总想不通透其中的道理。皇妹很快便会收到本宫赠予你的礼物,你一定终身难忘。”语罢,上官萼露出诡异的笑容。
云若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急得不行,被五花大绑的她蹭到上官萼的足畔,用力摇头。
上官萼避开她的碰触,挪开脚步,笑道:“本宫知道,莲子是你在皇宫唯一在意的人。既如此,本宫拿她出手再好不过。这会儿,莲子应该被押到阉人的房里了吧?!悻”
云若水心一凛,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偏生无法说话,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的焦虑。
上官萼见状,上前取下她嘴里的布团,云若水得以开口,朝上官萼怒道:“你对我有不满,冲我来,别拿无辜的人开刀!”
“不如,你求本宫,或许本宫会改变主意。”上官萼在首座坐下,高高在上地俯视被五花大绑的云若水,笑意不减疤。
“皇兄,我求你了,莲子是无辜的。我跟二皇兄就是喝了几次茶,下了几盘棋,跟他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皇兄若不喜欢,最多我以后再不见他……”云若水急得想哭,一度哽不成声。
她确实有目的地接近上官浪,却没想过这会彻底激怒上官萼,是她想得太简单,才会把事情弄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上官萼不作声,沉吟良久,他一脚踹开足畔的云若水,声淡如丝:“本宫不喜欢看女人哭,尤其是丑女人,这让本宫倒胃口。”
云若水忙不迭地止住哭泣,不敢再让上官萼不开心。
上官萼见状,眸色复杂地看着地上卑躬屈膝的女人,哑声道:“皇妹若是早这么听话,那该多好?只可惜,一切太迟了。”
云若水瞪大泪眼,一时间忘了呼吸,抬眸看向上官萼:“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上官萼冷冷瞅她一眼,凉薄的唇一张一合:“很快你即知道什么意思。”
他说完,踩在燃烧怠尽的灰烬之上,一步一步地走远,不曾回头。
“皇兄,求你手下留情……”云若水情绪瞬间失控,她想扑上去,却有人一掌击在她的后颈部门。
在她的意识抽离之前,她看到上官萼冷漠的眼,就跟上一回看她沉入湖底时冷情的眼一模一样……
云若水再醒天色已入黑,她怔了一回,旋即爬起,跌跌撞撞地出了北殿,往若水居的方向冲去。
越是靠近若水居,她的心跳得越快,当远远看到里面传来的火光时,她脚步一滞,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若水居附近人来人往,大家都在忙着扑火,喧哗声不断。无奈火势太大,待火扑灭之际,若水居已烧成一片废墟。
不知是谁先发现站在人群外的云若水,有人大喊“公主找到了”,却不是莲子的声音。
“若水,你没事就好。”上官岘站在失魂落魄的云若水跟前,不觉放柔了音量。
云若水听若罔闻,视线却定格在被侍卫抬出来的一具焦尸身上,她越过上官岘,去至焦尸前,视线定格在焦尸头顶,上有一支烧得变形的发簪。
她取下发簪,即便它已变得不成形,她也知道,这是她送给莲子的发簪。
莲子说,这支发簪是主子才能佩戴的饰品,她一个小小的宫女不能做逾越奴婢身份的事。为了这件小事,莲子被她数落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过是个粗使丫头,没了就没了,朕再调几个过来,你要几个都可以--”
上官岘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惊醒云若水飘远的思绪。
她看向上官岘,良久才哑声低喃:“可是纵观整座后宫,只有莲子真心待我……”
上官岘的脸上闪过一点尴尬,这丫头的意思是说,连他这个父皇对她亦无真心么?
云若水怔了良久,看着所有人忙碌,直到被人带离了另一座别苑。
新居远比原来的若水居要来得奢华,使唤的宫女也多了几个,云若水却总是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浮现她眼前的便是莲子长着小雀斑的小脸……
“奴婢给公主弹奏一曲可好?”一个宫女的声音在云若水身后响起。
云若水回头看她一眼,摇头道:“你去睡吧,我再赏一回月便睡了。”
在后宫,还是什么人都别亲近的好。因为不知哪一日,她得罪了哪个人,于是那人便拿跟她亲近的人开刀。
宫女知道劝说无用,朝云若水施礼后,便伺候在不远处。这一晚,云若水又在院中呆坐了一整晚,直到天亮时分,她才回寝室躺下。
因为若水居失火一事,云若水的情绪低落,原本迫在眉睫的指婚一事因此被上官岘搁置。
十日后,云若水走出了新的别苑,她去至若水居附近,那里有人在铲除剩下的残钻瓦砾。再过不久,这里即会成为平地,时间再长一些,不会有人记得这里有过一座若水居,曾经有过一个名叫莲子的小宫女……
“云若水,这就是你勾三搭四最后落得的下场!”云似水的声音响在云若水的耳畔。
云若水回头看向她,入目便是云似水扭曲的脸庞。
长得再美又如何?跟她这具身体有血缘关系又如何?在她落难之际,永远只有落井下石者。
云若水直直地看着云似水良久,云似水在她逼视下,脸上的戾意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一片木然。
良久,她方启唇道:“听说皇兄就要娶太子妃了,人家貌美如花,有才识,有家世,并非你上次胡闹时选出来的美人。玉儿告诉我,上回被你挑出来的美人莫明地就疯了,而今不知所踪。就连皇兄从宫外带进宫的尚姿也不见了踪影,有人在说,尚姿是被皇兄卖到了窖子里。所有跟你打过交道的女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云似水笑着仰头,到了眼眶的泪水硬生生给逼了回去:“也许托你的福,下一个被放逐的人便是我。”若水神色木然,径自沉默。
“……妹妹,我们若没进宫,那该多好?”云似水又说了许多,最后缓缓踱步离去。
只剩下云若水怔在原地,看着只剩废墟的若水居,心神不知飘向了哪里。
“皇妹,你若想做点什么发泄心里的怒气,尽管找本王,本王一定竭尽所能助你一臂之力。”不多久,又有人到了云若水身后。
云若水茫然回眸,看向上官浪。她怔了好一会儿,才颔首道:“走吧,我去你的别苑,我们喝一盅。”
上官浪笑着轻拍她的脑袋,在外人眼中看来,这是很亲密的举动。
他们相携转身,却见不远处一字排开站着三个男人,他们当然就是后宫横行一时的上官萼兄弟。
上官落依然沉不住气,冲到云若水跟前大声道:“丑女,你这水性扬花的性子什么时候改改?!”
这才消停几日,便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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