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沉见上官争雄也同意自己,便道:“既然如此的话,我立刻就回去准备,这天亮之前务必出城去。”说着,便就真的走了。
可见这性子也不比延平公主慢几分。
天微亮,还有些寒冷的意思,这里的温差气候大,早上跟冬天差不多,中午却又炎热如夏天,齐格怕陆尔雅现在受凉,所以便准备了一个小巧的炉子,想放到床边给她烤烤,到一会儿天热变暖的时候在给拿开来。
因为怕将屋子里的人吵醒,而且想着上官北捷这两日里也没有好好的休息,所以便没有敲门,便进去了,走到床边去,将炉子放下来,却见上官北捷的脸色似乎比陆尔雅的还要苍白的许多,而且自己似乎觉得他怎么没有在呼吸,忍不住伸手去试了试上官北捷的气息,当下便给吓得两腿发软,坐倒在地上,将那炉子给打翻来,直手被那火炭烫着了,这才反映过来。
当下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大叫,可是这才将嘴张开,却发现这事关重大的,若是惊动了他人,那岂不是整个幽州城都知道了将军死亡的事情么?
更何况现在自己还不敢确定,说不定将军不过是太累了,所以一时间没有个呼吸也是正常的,所以当即便立刻将打翻的炉子收拾好,也没有来得及处理自己手上的伤,便立刻去禀报小侯爷。
一路不敢太匆忙,生怕叫别人看出个什么来,所以只得不紧不慢的朝柳少初的院子走去。
且说这柳少初昨夜跟上官北捷所言甚欢,而且又喝了些酒,所以便睡了一个好觉,这个时候也都还没有起床来,齐格没有法子,又只得在这里等他。
那伺候柳少初的丫头知道如今齐格成了将军身前信任的人,所以便也不敢在小看她了,见她着急的模样,不禁问道:“齐格姐,将军那里有什么事情么,若是急的话,我这便进去禀报侯爷。”
齐格虽然不大适应这些丫头的突然间的变脸,不过她的话倒是受听,便道:“如此多谢妹妹了。”
那丫头听见她如此亲密的称呼,不禁笑了一声,“齐格姐客气了,你先等着,我这便去!”说着,这丫头便进来那厢房里去禀报柳少初。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柳少初便出来了,只是穿戴还未整齐,只道:“竟然给睡过头了,怎么了,齐格,那里有什么情况么?”
齐格看身边有丫头在,便不方便说,只道:“将军请小侯爷速过去。”
闻言,柳少初立刻吩咐丫头给自己更衣,一面快速的洗簌了之后,便与齐格一起出了院子,走了一段路,齐格见着四周都没有了人,便顿住脚步,朝柳少初道:“小侯爷,奴婢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禀报与你。”
“什么事情?”柳少初见她停下脚步,而且脸色又是十分的冷肃,便以为她是不是想起了那天绮丝南给陆尔雅灌酒之前的什么细节,所以便有些欣喜的问道。
却听齐格道:“方才奴婢给夫人送暖炉的时候,发现将军脸色不好,所以试了一下他的气息……”齐格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不知道该不该在说下去。
然这柳少初陡才有些觉得昨晚的上官北捷有些不大正常,此刻在听到齐格这样的话,不由更是担心,问道:“怎么了?”
齐格回道:“没有气息了?”说完,但看柳少初巨变的脸色,不由又道:“不过这也许是奴婢自己试错了,所以才来请小侯爷过去看看的。”
柳少初怔了怔,感觉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心里那种预感越来越明晰,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道:“你没有告诉别人吧?”昨天那巫医来了,说不定已经将这个以命换命的解盅方法告诉上官北捷了,可是昨日他却只字不提,难道是怕自己发现他,阻止他么?
齐格摇摇头,“这事情事关重大,奴婢哪里敢声张,现在就只告诉小侯爷一个人而已。”
“先过去看看再说!”柳少初现在倒是希望上官北捷不过是这两日太累了,所以才作出这种假死的状态来,叫齐格给误会了。
主仆二人多少是有些急色匆匆的,不过这两日大家已经看管了这样的神情,所以也没有多大的反映,只是见着他们来的时候,给让开路而已。
到了上官北捷的院子里,柳少初便直接推门而入,齐格随后在后面将房门给关上,以免叫外面的护卫们发发现个什么。
柳少初走到那床榻边上,便看见床上那对脸色同样苍白的俩人,不过是陆尔雅的脸色似乎比昨日要好些了,可是这上官北捷的脸色却苍白得像是覆盖了一层薄纸似的,有些看得叫人心凉。
而这个时候,他竟然不敢去试上官北捷的脉搏了,因为但看这脸色,他的心底就已经有些凉了,若是在去试的话,他怕自己一时间反映不过来。
可是心里一面告诉自己,逃避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只有面对,面对……当下紧咬着牙关,伸手弦上上官北捷的脉搏上,却发现那手腕上是一片已经凝结了的血渍。此刻却不敢把自己的手给收回来,因怕看到自己的手上沾着的是血。
齐格站在柳少初的身后,分明看见了柳少初颤抖着的双臂,忍不住道:“小侯爷?怎么样了?”
经齐格这么问,柳少初这才反映过来,只道:“走了!”
走了,难道当真的走了?齐格的心在一次的冷起来,不过她的反映似乎比柳少初快得多,连忙道:“小侯爷,你快看看夫人怎么样了?”
“对,待我看看。”柳少初闻言,一面将自己受伤的血迹擦了,一面试了试陆尔雅的气息,似乎比原来平稳了许多。
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上官北捷用自己的命救了陆尔雅,可是即便是如此,他也不可能说会立刻断气了,难道他服了什么剧毒?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叫陆尔雅知道是上官北捷为了救她,而命都没有了,可是却又没有个法子把上官北捷死亡的事情给瞒起来,毕竟他不是个普通人,说死了的话,除了身边的那几个人之外,旁人便不知晓。
正是在着急之时,陆尔雅便醒了过来,这觉得全身都满是虚软,而且这头重重的,突然又想起自己看见了上官北捷跟着水依然,还有那孙琼儿两人,不禁有些疑惑起来,难道自己做梦,怎么现在想来都是迷迷糊糊的,一面转头,看见站在床边的柳少初与齐格,但见二人的脸色都满是冷肃,眼里更多的是担忧,不禁问道:“你们怎么了?”
在说二人根本没有注意到陆尔雅已经醒了过来,这突然被她这样一问,当即就怔住了,柳少初更是担忧她,会不会一下子接受不过来,而晕倒过去。而且这听陆尔雅现在的话,似乎根本就没有记起她中蛊的事情,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中蛊。
只道:“尔雅,你……”
他这话还没有说完,陆尔雅便见躺在他身边全身冰凉的上官北捷,而且他那握住自己的手,更是冰凉透心。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倏然变得没了一丝的血色,不敢置信的将摸上上官北捷的手腕,却仍旧摸到的是那已经凝固了在一处的血块,当即给吓得呆住了。
柳少初见此,已经发现来不及了,现在就算是想骗她也是在白日做梦了,便道:“尔雅,你别激动,小心你手上的伤口。”他说着,一面担心的看向陆尔雅方才这么一激动,而崩开来的伤口,但见那白色的纱布已经鲜艳的血色给染红,开出一朵大红色的梅花。
陆尔雅简直是不敢相信,想必自己这是在梦里,若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场景呢?一面将那握着自己的手放到自己的唇瓣边,轻轻的闻着,一股冰凉的气息改变了以往他给自己的无限温暖。“北捷,这是梦,对不对?我就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对不对?”
只听她的声音轻轻的,那般小心翼翼的说着,像是水波一样,在此刻安静的房间里来回的荡漾着,却深深刺痛了柳少初的心。
“尔雅,你不要这个样子,北捷他已经走了,这不是梦,这就是在现实里?”他不是故意要打碎她的梦,他不是故意要说出这样狠心的话来,只是现在情况不容人,而且长痛不如短痛,他只能这么叫陆尔雅立刻清醒过来,大家也好商量对策,对外如何说上官北捷的死讯。
但是陆尔雅此刻就像是失聪了一样,自顾的将上官北捷的手臂抱在自己的怀里,“北捷……”
齐格也给急得流出了眼泪,只道:“夫人,你清醒些,一会儿我家老爷便会在给夫人请大夫来了,若是叫大家看见将军现在的样子,不知道这幽州要怎么变翻天去。”幽州不能没有上官北捷的庇护,大明也不能没有这个神策将军啊。
陆尔雅仍旧是自顾的唤着上官北捷的名字,那样幽幽的声音,那样痴痴的眼神,无一不是温柔的,却又无一不是在自我催眠的。
柳少初见此,一把就将上官北捷握住她的手给用力的掰开来,一把将陆尔雅抱下床来,将她置放在那床头边上的软椅上,“尔雅,你醒醒,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那日在亭子里叫绮丝南灌了酒,里面有蛊卵,所以你中蛊了,而且那绮丝南还在你的面前自焚了,你难道都不记得了么?”
记得,如何不记得,只是此刻脑子里没有去翻到记载着这些事情的那一页罢了。所以经柳少初这么一说,陆尔雅渐渐的回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变化了。
见她脸色的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柳少初又道:“你身上的蛊叫你产生了各式各样的幻象,所以北捷点了你睡穴,而他却也因为救你而……”时间已经不多,现在已经到了早上的辰时,若是一会儿孙超还有八姨娘过来看到的话,那该怎么办?所以他只将重要的部分给陆尔雅说了。
陆尔雅抬起自己的手来,看着那两只手腕那样包扎得细致的伤口,分明是出自上官北捷之手,突然又想起自己看到上官北捷跟这孙琼儿,还有水依然的画面,不由慢慢的反映过啦,原来那才是幻象,而现在才是现实里。
回头看了一眼上官北捷,顿时便软软无力的晕倒了过去。
这个时候,请不要怪她的软弱,因为确实承受不了,接受不过来!
爱情不是都该随着时间而升华么?难道这就是他们中间的爱情的升华方式么?从最开始的聚少离多升华成永久的离别?
不是爱情的背叛而离别,而是为了爱情与生命共同的延续而诀别。如果这就是爱,那么宁愿不爱;如果爱非要用性命来证明,那她也不爱。
如果,传说里的天长地久若就是用阴阳相隔来解释的话,那么她也不要这天长地久了,但求一生一世相伴到老便好了。
害怕那两鬓染霜,一人凄苦独自望月的日子,害怕那夕阳西下,只有一个影子的黄昏。
害怕,全身上下都在害怕,没有了他,她的日子怎么过……这一切还有意义么?
柳少初连忙将晕倒的她抱起来,像是保护一件珍贵的瓷器那般,小心翼翼的。
他终于让她靠近了自己的怀里,可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心里能感觉到半分的幸福么?显然是没有的,此刻有的反倒是那无边无际的担忧与怜惜。
如果死的那个人是自己,那该多好啊!一面运气至她的身体里,住她尽快的醒过来!
齐格现在已经没了法子,不知道要怎么样帮助陆尔雅。
陆尔雅只觉得阵阵热气渡入自己的身体里,叫她有些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来,挣脱柳少初的怀抱,扑到上官北捷的冰凉僵硬的身体旁边,忍不住的哭起来,却是无声!只是眼泪默默的流下来。
指尖颤抖着一点点的划过他的轮廓,这样熟悉的脸上在无了原来那样多彩的表情,现在只能看到他临终之前的那抹笑容,虽然也同样的迷人,可是多的确实凄苦。“北捷,你这是何必呢?”她不过是天外幽魂,死了便是死了,所不定还能重新投生到别人的身上去,也许自己还能在来找到他呢?
柳少初见她那止不住流的眼泪,心却是有在滴血一般的痛意,低唤了一声:“尔雅……”
齐格也很是担心的叫了一声:“夫人,你节哀,现在你万不能倒下啊?”
不能倒下?她一界女流能做个什么呢?苦笑,眼泪夹着笑意跌入口中,咸咸苦苦的,这不正是生活的最真实的一面么?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叩门声,只听孙超的声音在外面传来道:“将军,将军,属下今日又找来了一位大夫。”
众人听见他的这声音,顿时便愣住了,陆尔雅是最先反映过来的,因为把她跟上官北捷害成这个样子的就是他的妻子,当即抹去眼泪,朝齐格吩咐道:“你去把你家老爷请进来,那位大夫让他先等一下。”
齐格闻言,看了柳少初一眼,得到他的允许这才去开门,因为她现在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夫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过来。
陆尔雅当即将那床纱拉下来遮上,想要站起身子来走到外间,却发现是有心而无余力,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就根本不允许自己,柳少初见此,也顾及不了那孙超已经到了外间,便就这么横抱着陆尔雅到外间里来。
孙超见此,不禁多看两眼二人的身后,却不见上官北捷出来,不由有些好奇,却听陆尔雅道:“孙副将,你在找什么?”
被这看起来满是虚弱的将军夫人一问,孙超顿时有些凶意,只道:“夫人,将军呢?今日属下又给夫人找了一位大夫来,对蛊也颇有研究,若不然叫他进来给夫人瞧瞧,也趁着夫人现在清醒在着?”他说着,一面转过身去看着齐格,便想要吩咐齐格出去请那个大夫来。
话却被柳少初打断道:“不必了,现在来就算是绮丝南活过来了,也没有用了?”柳少初见如今也瞒不过这孙超的,而且又是在他的家中,怎么可能不叫他知道,所以便道。
不想孙超闻言,顿时满脸的笑意,高兴道:“那真是太好,看来巫医大人昨日是与属下开玩笑的,他明明说是给了夫人一颗蚀心丹,不能叫夫人活着受罪,原来是已经有了解药,害得我还担心了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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