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灵看着她,固执的开口道:“只是当亲生女儿,又非真的亲生女儿,在我眼里,你肯照顾我就是恩典。”
听到这话,秋娘身子僵了僵,放下她的手,正欲开口说话,叶冰灵突然说道:“若奶娘想让我不计恩典的话,就当我的亲娘吧,亲娘照顾女儿是应该的,往后我做你的亲女儿可好?”
“什?什么?清清,你是当真的?”话虽是惊讶的,可秋娘眸中已含着泪水,双颊激动的抖动起来。
“娘,我做你的女儿可好?”叶冰灵柔柔笑着,吐声道。
上辈子,她没见过父母,没有过父母,这辈子,莫清清得幸,有一个疼她如母的奶娘,认了她做娘也算满足她心底小小的奢望。
秋娘泪花突然直掉,温热的身子咻的抱住叶冰灵,粗嘎的嗓音道:“好,好,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女儿。”
“娘。”叶冰灵声音微哑的喊着,眼底氤氲出连她都没发觉的湿气。
秋娘嗯嗯的点头,抱着她的身子紧了紧。
相抱了许久,叶冰灵伸手抹了抹眼角,面带笑意的道:“娘,去买吃的吧,咱们今日要好好庆祝一下。”
“嗯,清清,你在家里看家,奶……娘去去就回,你瞧我,一激动就喊错了,娘去买吃食去了。”说话时,秋娘尴尬的笑了声。
叶冰灵点头,纠正道:“娘,以后叫我灵儿,既然要断绝关系,就要断得彻彻底底。”她眼底划过一丝幽冷的光芒。
秋娘没注意到那抹光芒,她笑呵呵的点头应声,“嗯,灵儿就灵儿,这名字好听,听着就有灵气。”
说话间秋娘已经放开了她的身子,手脚麻利的走出了院子。
这晚,秋娘买回了两个粗面馒头和三斤粗粮,外加两斤好米,十文钱花得一点不剩。
秋娘一回来就拿粗面馒头递给叶冰灵让她先垫着肚子,而她则进了厨房升火做饭。
看着手中的两个粗面馒头,叶冰灵并没有直接吃下去,却是跟着秋娘进了厨房询问着米粮的价格。
秋娘被她问得呆了下,这才猛拍大腿,想起这事来,便跟叶冰灵说了粮食的价格,好的白米是三文钱一斤,而其他粗粮便宜些,一文钱一斤。
听完之后,叶冰灵这才道:“娘想做什么饭?”
“娘要做些白米饭给你吃,你身子弱,用白米补补。”
白米补身子?叶冰灵额间落下一排黑线,无奈吐声,“用少量的白米和着粗粮煮粥吃吧。”
这话一出,立即得到秋娘的反对,她摇头反驳道:“那怎么行,那不是糟蹋了白米吗,这可贵着呢,不成不成,你要想吃粥的话,我用白米煮粥给你吃。”
“娘,白米粥不养人,你就和着粗粮熬吧。”叶冰灵定定的道。
“白米不养人吗?可这东西贵啊。”秋娘声音渐弱,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叶冰灵轻笑,道:“娘,谁告诉你贵的东西就养人啊?”
秋娘被堵得无话,嗫嚅了半晌才道:“行,就听你的,用白米和着粗粮煮粥。”
叶冰灵点头,这才满意的笑出声,若非只吃粗粮口感不佳,她或许会让她不放白米,毕竟那东西贵,且到底是好吃些。
吃了米粥,叶冰灵和秋娘清洗了一番后,一块躺在了屋里唯一的小床上,之前因为莫清清生病,秋娘都是打地铺睡的,这次她是被叶冰灵硬拉上床的。
一夜无梦,睡至卯时,叶冰灵便被旁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吵醒,迷糊的睁眼一看,便瞧到秋娘已经穿着衣服起了床,正往这边看来之时,瞧到叶冰灵睁眼,秋娘呀了下,说:“灵儿,你怎么醒了?快睡,再睡会,娘去做饭,等做好了饭娘就去上工,今天能多赚些银钱回来。”
叶冰灵应了声,道:“娘是几时上工啊?”
秋娘这会正拿着梳子梳头,听到这话,手利落的挽起发髻,说道:“正过卯时上工。”
“卯时?那还算早啊,娘可以多睡会吧。”叶冰灵慢慢坐起身,疑惑的问。
秋娘摇头,道:“从这里到上工的地方要走大半个时辰,娘还得做饭,现在不早了。”
☆、第六章 赶紧上工
大半个时辰?那也太远了吧?叶冰灵想着,开口说道:“往后这饭由我来做,娘晚些起来去上工吧。”
“那怎么成?你没做过饭,娘不放心你做,而且你身子没好,怎么能那么操劳呢?”秋娘拒绝道。
叶冰灵撇嘴,幽幽的道:“我总要学会做饭的不是吗?我不能一辈子依靠娘,况且,我这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倒是娘才不能操劳,你可是咱们家唯一的支柱呢,你要是倒了,咱们家就完了,改天我们得一起去外头讨饭去。”
叶冰灵说得一脸认真,可那话到尾末便开始走俏,听得秋娘咯咯直笑。
秋娘眯眼笑了许久才坐到床头握着她的手说着,“既然灵儿你这么坚持,娘也不多说了,不过这段时间娘先带着你做,等你会了,再由你自己做。”
“嗯,也成,”叶冰灵点头应声。
秋娘笑应一声,起了身便出了屋子。
目送她离开,叶冰灵也跟着起了床,穿好衣服,将头发用粗布简单的束起后,她提步去了厨房。
饭熟没多久,秋娘和叶冰灵正要吃饭,外头一声大吼,一个粗粗的声音传了过来,“秋大娘,赶紧走,跟我走,慢点上工的活计就被人抢了。”
秋娘一愣,立马放下碗筷走了出去,叶冰灵蹙眉,拿起昨天没吃的两个馒头跟了出去。
秋娘才走到门口,一个中年妇女便迎面走了过来,她皮肤黑黑的,看起来油光满面,那双眼满是岁月的痕迹。
在瞧到秋娘后,中年妇女忙张嘴道:“秋大娘,快跟我走,晚了咱们上工的活计就该被人抢了。”
“牛大婶,这是怎么回事啊?”秋娘疑惑的看着她。
被唤牛大婶的妇女叹了口气,道:“你先跟我走,我路上再跟你说。”
秋娘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道:“那成,我进去跟我闺女打个招呼。”
“闺女?你不是她奶娘吗?”秋娘能寻到这屋子是牛大婶帮的忙,她心眼好,当初见秋娘四处在这里打听哪有住的地方,便主动上前询问了一番,正好这附近有屋子想租出去,她便给牵了线让秋娘找到了屋主。
为此,秋娘对牛大婶感激了许久,当时手头有钱,她偶尔会提着东西去瞧瞧牛大婶,一来二去便跟她熟了起来,就连这洗衣服的活计都是牛大婶介绍给她的,两人这般熟识,秋娘也就没有瞒牛大婶,对于她和莫清清的关系,牛大婶也是知晓的。
秋娘呵笑道:“昨天晚上她认了我做娘,这不才发生的事,所以没来得及跟你说。”
牛大婶笑笑,道:“认了好,你这可是白捡一闺女啊,就等着她以后孝顺你了。”
秋娘抿唇,低声道:“什么孝顺不孝顺,她打小就是我照顾的,我早把她当闺女了,以后她自己过得好就成。”
牛大婶拍了拍衣袖,道:“你就是实诚,我也不说什么,快进去跟你闺女打招呼吧。”
秋娘眨了眨眼,转身还未动,立在她身后好一会的叶冰灵突然开口道:“不用进去了,我出来了,娘,既然你赶着上工就赶紧去吧,这两个馒头你带着路上吃。”
她将手中的馒头递了过去,嘴角含着淡笑。
牛大婶撇撇嘴,故意羡慕的道:“有闺女就是好,瞧,这多体贴,还怕你饿着。”
秋娘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声,道:“牛大婶莫笑我了,你也有两个儿子不是吗?”
说到自家儿子,牛大婶哀叹一声,道:“那两个崽子,小时候喜欢调皮捣蛋,欺负人家的娃儿,长大了更是了不得,爱捉弄人家姑娘家,我整天跟人家赔笑都不够,哪还能指望他们体贴我哟,我是不争气,没生个闺女,闺女才贴心呢。”
看牛大婶谍谍不休的似要唠叨,叶冰灵敛了敛眉,轻声提醒着:“牛大婶,你们还是赶紧上工去吧,等下该晚了。”
“哎哟,你瞧瞧,我这一说话就忘了正事,走,赶紧走,改天有空再来你家唠唠。”说完话,牛大婶抓着秋娘就要跑,叶冰灵快速的反应过来,赶紧将馒头递到了秋娘手上,秋娘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想将馒头递回去,叶冰灵却退着步子无声的轻笑。
看着焦急的牛大婶,秋娘无奈的收起馒头,两人跑出数步后,叶冰灵低低的话语传来,“娘,一定要吃掉馒头,这东西越放越不好吃,我可不会再吃了。”
昨日叶冰灵就瞧出来了,秋娘似乎想细着馒头给她吃,而她却只吃了粥,这才让馒头留了一晚。
秋娘无意识的笑着,眼里含着泪水。
静立了许久,叶冰灵这才收回视线,慢悠悠的走回去吃着秋娘煮好的米粥。
吃了两小碗后,叶冰灵将未吃完的米粥舀起放了起来,而后,清洗了碗筷,拿着钥匙锁门离了去。
昨天睡了一晚,今天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虽然身体仍很虚弱,可却比昨天好太多了,往后这样休息个几天,她应该就能大好了,到时候她便要赚银钱回来。
昨日是她太心急,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人家会被她忽悠,自以为能从人家手里借些银钱先用用,却没想到是人都有防人之心,她不过是说了几句空口白话而已,他们又怎会那么爽快的借钱给她呢?
苦笑了下,叶冰灵抿唇,这些天她得计划计划,先前那个想法得打消,以后她不会去人家店里企图说服人家让她摆桌看病了,那样不仅要受人猜忌,还要给人分成,不过,若非想从人家手里借钱,她又怎会主动找上门呢?
“只是,要怎样才能赚钱呢?”叶冰灵呢喃出声,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转,她想早点计划好,这样的话,早日养好了身子赚钱也快些。
她虽然会医术,可是若不去铺子里摆桌看病,就得在外头摆摊挂医,大多数人看到一个女子挂医恐怕根本不会来问。
细细想下,叶冰灵觉得自己有些天真,在这里她的医术似乎亳无用武之地,难道她只能靠秋娘洗衣养活了吗?
☆、第七章 救人
正郁闷着,突然一个疾风从身边擦过,叶冰灵身子被这疾风带着往侧一歪,整个人倒了下去,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落地之时便听到有人惊呼的声音。
“姑娘,你怎样了?”
视线逐渐恢复正常,双眸里印出一张青稚的脸,他看起来不大,十多岁的样子,身形很瘦小,穿着蓝灰色的衣服,一手撑着地,另一手正无措的摆在半空,似乎想扶她起来。
愣了几秒后,叶冰灵摇头,低语道:“没事。”
“真的没事?”这人疑惑的问。
叶冰灵撑着身子慢慢的站起身,微喘了口气,道:“只是摔了一下而已,没什么大碍。”
“哦,这样啊,那你多保重,我先走了。”
丢下话,他快速的疾奔离去,叶冰灵看着他的身影摇摇头,提着步子继续悠闲的走动着,他这一下撞得她心里一空,方才忧想的事情瞬间消散。
她是想太多了,万事开头难,她若在外头摆摊挂医,虽然刚开始可能会没生意,但总有那么一两个捡漏的人想上她的摊上试试,一旦她成功一次,往后便会容易许多,也许事情并不是她想像的这样困难,到底还是要试一试的,若是摆摊不行,她还能去采药卖钱,虽然那样辛苦些,可毕竟还是能赚些钱的,她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呢?
这般一想,叶冰灵慢慢弯起唇角,一步一步的踢着地上的沙石玩着。
哒哒咕噜哒哒咕噜……混乱的响声突然从身后响起,叶冰灵回头正想瞧瞧是什么,才侧过脑袋,一声暴吼便传了过来,“快让开,要撞上了。”
这是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更加剧烈的哒哒响声。
叶冰灵心头一紧,凭着本能慌乱的往一边跃去,就在那刻,一辆蓝色马车从她身边擦过,在一个重响后,马车撞上了前方的土墙,原本结实的土墙在这道冲击之下哗啦啦的碎了一半,无数沙土从土墙上坠落下来。
站稳身子后,叶冰灵下意识的朝那边看了去,原本坐在马车前座冲她大吼的人因为这一冲击被甩出了马车,此刻正在离马车不到两米远的位置静躺着,而那辆马车的马毫发无伤的站在土墙旁怔愣着,至于马车的车身,前框被土墙撞烂,后边无事,看起来没什么大问题。
这只是一场驾车不当所发生的意外事故,叶冰灵在心里下着定论,看了一眼驾车之人,表情平淡的踏步走着,正要路过那人之时,脚下一紧,驾车之人竟睁开了眼,一手抓住了她的腿,“帮忙救人。”
叶冰凌一愣,低头瞧着脚边的人,纳闷道:“我想你应该没什么大碍,放开我!”
那人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似没想到她的态度会这般,但他却是没放开她,“我不是让你救我,而是让你救车中之人。”
“马车损伤的程度不大,车内之人应该只是轻微的脑阵荡而已,问题不大,麻烦你放开我。”她平静的叙述着。
那人抖了抖嘴角,道:“里边的人本来就受了伤,请你帮忙救救他们。”
叶冰灵俯视着他,淡淡的道:“你应该还好吧,有空求我,倒不如自己去救他们。”
那人眉角滑过三条黑线,无语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太冷血,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跟我无关的人我向来这般,况且你刚才差点撞到我了。”
听着她话里的指控,驾车之人吐出一口鲜血,用那双眼幽幽的看着她,道:“刚才是老夫无理了,请你救救她们,此刻老夫我没办法动弹了,身子都摔麻了,且右腿估计折了,车里头的人流血不止,再不救的话怕是要来不及了。”
“哦。”叶冰灵蹙了下眉,慢慢蹲下身子抓起他的右腿看了看,然后用手触了触他的腿,驾车之人当即嘶嘶直叫。
沉默的瞧了他一眼,叶冰灵慢慢走到马车前,伸手拉开了车帘,一股血腥味扑鼻,她下意识的眯起眼,视线锁定在车内的两人身上。
这是两个年轻女人,一个穿着华贵的衣服,打扮得十分得贴,只是那张脸却是一片脸白之色,她的双手紧紧的捂着腰部,手缝间逸出大片鲜血。
另一个女人打扮得要差些,身上的布料虽然同样是上等的,可明眼人都瞧得出差别,她倒是全身无伤,正一脸紧张的看着受伤的女子。
两人在瞧到叶冰灵后,同时露出惊慌的表情,未受伤的女子瞬间拦在受伤的女人面前,咬牙恨恨的吐声道:“你是什么人?”
叶冰灵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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