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盆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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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盆洗手-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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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这么轻易便被他发现了,小小撇嘴看天,战宇却笑起来,自来熟地拍着她的肩膀,道:“小丫头不要害羞,告诉大爷你叫什么名字,大不了以后嫁不出去了,我来倒贴给你。”

“混蛋!”

“去死!”

平地惊起的两个声音几乎重叠在了一起,小小只说了后边那一句,前边的那句却不知道出自何人之口,只是战宇在听见前面那个怒气冲冲的男声后好似变了个人,神色慌张地将小小拦腰一抱,又开始搜寻人群之中的空隙,潇洒利落地登山去了。

小小再次被他颠簸地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在他怀里喘了口气,开始结结巴巴地问他:“我说,你干嘛和耗子见了猫似的,莫非那人是你的仇家不成?”

战宇还没休息够,此时跑起来也有些喘,惨兮兮地看着小小道:“别提了,老子一碰到他就没好事。”

小小倒是觉得方才那男生听着很是耳熟,却因为没见着真人,实在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此时见战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戳戳他的肩膀提议:“要不然你放我下来,我们两个一起跑?”

“也好。”战宇发现这个提议似乎对他并未有任何害处,便一个倒手,将小小轻松放下。

谁知道,小小前脚刚刚落地,就笑嘻嘻将手上不知道何时偷出的一块橘色玉佩放在战宇面前晃了一晃,得意地对他抛一个媚眼,道:“谢谢你将我的玉佩还来又带着我走了这么多路,我们下次再见!”

……

一口气借着人流蹿到了山顶,小小转身看了看身后,确定了没人再跟上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手里捏着失而复得的玉佩,实在是说不出的神清气爽,想起刚才战宇脸上那扭曲莫辩的神色,便觉得自个真是扬眉吐气,咸鱼翻身。

将那玉佩贴身小心收好,小小也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眉眼间皆是笑意,负手阔步,装出一副风流公子哥的模样,惬意地在人群之中闲走起来。

山顶之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不亏是碧游堡的号召力,除去前来参赛的各路豪杰,甚至连山下的一些居民都跑上来凑热闹,搭了棚子卖一些茶水糕点,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小赚一笔银子。

这原本有些荒凉的山顶此时几乎可以媲美山脚之下繁华的街市,这倒是远远出乎小小的意料,也让她对步天下为什么如此推崇游翎然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这样的男人,的确还是有几分手段了,却不知道,碧游堡又为何状况百出,闹得她也跟着心神不宁。

也不知道墨非莲会不会前来凑这个热闹。小小如此想着,开始在人群之中寻找熟悉的身影,不期然和一抹亮红的色彩撞了个正着。

呀,居然又是司然亦。

好在这次她留了个心眼,终于没再让他瞧见,而司然亦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步伐匆匆,也不知走向何处。

想想他们最近毫无理由的冷战,小小便有几分讪讪,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招惹上了他,实在是闹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

对于茶老板上次说提醒的那个琴声,她倒是废了不少的心思去探听。

她没有司然亦那样好的人脉,更加不可能再死皮赖脸地凑上去让茶老板再多多提供些信息,想了想步天下教给她的那些本事,她还是决定做回老本行——夜袭。

也不知道去了多少趟碧游堡,想必她现在恐怕都比墨非莲还是清楚碧游堡里到底有多少宝贝,咳,自然,她去不是为了偷窃,但是瞧见什么稀奇的东西,还是免不得要手痒,顺道拿了些当作辛苦费。

只是那个琴声总是隐隐绰绰,越到深夜便越显得神秘,小小接连去了好几次,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之下寻到了那琴声的踪迹。

不出她所料,弹琴的那个人,是一个秀外慧中的女子。

依山傍水的偏远小阁,比起墨非莲所在的那个虽然看起来普通,其实四周满是戒备的地方不同,这个小阁在这不算寂寞的碧游堡里实在是太过偏僻。

小小猫着身子,摸了摸因为兴奋而怦怦直跳的心,下意识地舔了舔嘴角,提气飞上屋檐。

落地无声。

还是上次的那个调子,呜呜咽咽,在月朗星稀的夜晚听到这样的声音,总让人有些不寒而栗。小小擦了擦有些发凉的手,轻轻揭开了几块瓦片,探头朝着屋子里看。

烛光明亮,满室都是浓得有些呛人的熏香,一个身着白衣红纱的女子披散着头发,独自坐在案几之前,曲腿跪坐,一遍又一遍地抚弄着面前的古琴。

这是何等的哀怨,小小觉得自己背后的寒毛都要直立起来,只可惜那人一直都低着头,以至于小小一时半会还看不清楚她的模样。

只是单单看她的穿着打扮和身材,小小能够推断出她绝非市井小民,也不是那种刁蛮泼辣的女子,步天下曾经说过,什么性格的人适合什么颜色的衣服,每次小小要是穿上大红色的衣服他总会不住地翻着白眼,恶狠狠地给她当头棒喝,道:“艳俗。”

而这一身红衣,在她身上却并不显得出格,而是浑然天成,自成一派的哀怨,举手投足间带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大家闺秀才有的风范,小小不由想起自己探听到的消息。

游翎然三年前大婚的对象——那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传奇女子——桑家幺女桑琪之。

这便是茶老板想让她知道的东西?小小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瓦片放好,听着身后断断续续的琴声飞身而去。

此时在天止山上,小小瞧着司然亦的身影走远了,原本有些低沉的心也渐渐回暖。

本来就是他拉着她前来查案,却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让人猜不透,摸不准,实在是劳心又劳力,与其整日去想着他究竟是何意思,还不如泰然处之,顺其自然。

想起司然亦那若有似无的关怀,小小收紧的手渐渐松开,不再去瞧他的背影,而是朝着自己的目标迈开了步子。

你问她的目标是什么?

自然,是寻找墨非莲了。

好在碧游堡的人较之其余前来参赛的人要招摇许多,不但搭建了大型的赛场,还在最上头摆上了桌椅酒席,供给武林之中的头头脑脑前去就坐。

小小看着上头摆放的各类家珍咽了咽口水,又想着若是要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谈笑自若地推杯换盏实在是天大的折磨,渐渐也开始同情那些只能眼睁睁看着美食却无法举箸的武林大家了。

此时天色尚早,上边坐着的人稀稀落落,小小只消一眼便瞧见了坐在角落里低头静思的墨非莲。

她兴奋地想要挥手唤起她的注意,可是看了看四周,又觉得这样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招摇,只能认命地从身上掏出几枚铜板,拽过一边上山来凑热闹的小孩,压低了声音:“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

那小孩胆子也大,见小小刻意装出的一副凶恶模样非但不害怕,反而咯咯笑出声来,将双手摊开在她面前:“姐姐想让我给哪位哥哥传话?我马上就去。”

小小踉跄欲倒,抹一把冷汗,兀自感叹:敢情着武林兵器大会还升级成了武林相亲大会。

认命地将钱放到他手心里,哆嗦了好久都不敢去瞧那铜板离开自己手心的模样,小小肉痛地在心里泣血,拉过他一阵耳语,终于是把事情给交代清楚。

小孩并未多话,只是将钱收好,对着小小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打保票:“姐姐,我一定不辱使命,将你要传的话带到。”

也希望那四周的守卫不会为难一个孩子,小小形式上地对着小孩离去的背影挥了挥衣袖,开始依靠在树干之上,等待着墨非莲的回音。

这个角度实在是好,不但能够瞧见那边比赛的台子,也能清楚更上边一些的所谓嘉宾席,小小手搭凉棚眯眼去瞧墨非莲那边的动静,果然瞧见那个小孩神气地对着这边回望一眼,然后搭着墨非莲的肩膀,叫小小要他传的话巴拉巴拉地说给墨非莲听。

只是墨非莲的态度让小小有些吃不准,她看着衣饰极尽华丽浓妆艳抹的墨非莲抖了抖眉毛,然后咬紧了下唇,也不知道究竟是为的那般。

好在不一会儿,墨非莲便冷冷起身,拂开了想要阻拦她的两个侍卫的刀剑,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着小小这边走来。

成年旧事

小小怕她看不见自己,一手抓了树干朝着上头蹭了蹭,努力让自己变高了许多。

墨非莲走近了,看见小小这幅模样,实在是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了,真恨不得直接捂脸绕到走,可惜小小已经率先满脸幸福笑意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小莲。”

果真是容易满足的少女,小莲提了提碍事的裙角,自认为走得足够远了,也放下了在碧游堡之中的伪装,对着小小龇牙咧嘴:“斯文点。”

“啊!小莲,还好你没有不理我。”发现熟悉的小莲又回来了,小小心里百感交集,念在自己如今是男人打扮,也不方便直接扑上去在她怀里蹭蹭,只能含蓄地咬着自己的小米牙,屁颠屁颠地傻乐。

墨非莲看了看四周,确认这里不是说话的最好地方,对着小小使一个眼色:“我们去别处说。”

小小沿着墨非莲来的地方顺道一瞧,这才发觉原来她身后一直都紧紧跟着好几个碧游堡的侍卫,虽然他们只是远远跟着,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小莲要说的体己话也许会被这些大男人给听见,小小便觉得浑身别扭。

她环顾了四周,忽然发现在距比试赛台最远的地方有一处茶铺,门可罗雀,若是同着小莲去哪里,就算这些人想要跟上来,也不方便离得太近,立刻喜上眉梢。

小莲也发觉她的想法,对着她略微颔首表示赞同,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迈开步子,朝着那铺子并肩同行而去。

待到坐定,墨非莲向店家要了一壶普通茶水,又打赏了些铜钱,借机查看身后的人的行踪,发觉他们似乎没有上来打扰的意思,也放下心来,低声对着小小道:“好了。”

小小傻乎乎一笑算作回应,忽然又想起自己刚才从战宇身上重新顺来了墨非莲的那块玉佩,赶忙将它从怀里掏出,献宝一样放在小莲面前,等待着她的夸奖。

墨非莲看着那玉佩,眼里闪过一丝落寞,面上却是笑开,将那玉佩重新放回小小手里,道:“既然是送给你的东西,我又怎么好意思再收回来呢。”

“我不管。”小小明白这块玉佩在小莲心底的地位,索性耍起赖来:“你不接就是不把我当朋友,我,我就生气不理你。”

墨非莲被她闹得忍俊不禁,又看了一眼那块游翎然当年亲手交到她手中的玉佩,叹息一声,收回了怀里。

小小不由好奇:“小莲,你和游堡主到底是什么关系,我见他宝贝你宝贝得这么厉害,甚至比我师父还要宠我,我想着……”

“我知道。”墨非莲截了她的话,“原本我就没想过隐瞒什么,但是,我不想你搅进来。”

又是这套说辞,小小不满地垂下眼睑喃喃自语:“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这样,老说我是小孩,什么都不懂,老是把我一个人丢下,可是江湖上的百晓生却说,步天下当年也是自己一步步创出来的,若是连机会都不给我,又怎么可能让我知道什么是成长嘛。”

墨非莲心底微漾,好似一池死水被投进了一枚不听话的石子一般,看着小小有些丧气的脸,弯了弯唇角:“你不后悔。”

“后悔什么?”小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直觉反问,待到略微思量,忽然恍然大悟,双眼放光地看着小莲:“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事情的始末?”

“是了。”小莲见小小笑起来,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明朗几分,一扫方才的郁郁寡欢,单手摩挲着茶杯,看着小小:“你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这样才是爽快。小小心情大好,赶忙整理了自己脑中那些零碎的思维线索,开始一一反问。

“小莲,你和游堡主的关系……”

第一个问题问出,小小就开始有点儿心虚,老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八卦了,可是她自从那一日进入了碧游堡便觉得墨非莲在里边的位置太过奇怪,墨非莲在碧游堡里的样子也同平日里的不同,她直觉小莲的身份才是看明白整件事情的关键,最终还是厚着脸皮讪讪开口。

小莲的脸上倒是没出现什么讶异的表情,只是微微弯着唇角,不似从前那样古灵精怪,反倒带着些许成熟的味道,淡淡开口:“我们是从前的情侣。”

“情侣?”小小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墨非莲接着解释:“大概就是指两个人一直都停留在入洞房之前的关系。”

“噗。”一口茶从小小嘴里喷出,好在她及时侧头,倒是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极不雅观的水印。

她红着脸,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说话都有些磕巴:“我说小莲,难道你和游堡主已经是……”

“你想那么多干嘛。”小莲一个白眼横过来,小小就立刻缴械投降,心虚地低头喝茶。墨非莲想了想用语,又道:“我和他只是单纯的感情,从未越雷池半步。”

小小今儿个实在是长见识了。

只因为步天下从不曾教她男女之间的事情,而她周身的那些已经携家带口的大婶们当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原本对于未来的想象除了自己追着小娃满街地给他喂饭就是呆板地站在自己丈夫身后,傻不拉几地给他端茶倒水。

这些记忆充斥了她的童年生活,以至于每每感觉到自己心底一丁点儿的不对劲便会忍不住地反问自己:你当真愿意为他金盆洗手从此远离自由?

可是今日听墨非莲如此一说,小小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豁然开朗了。

虽然知道这些问题和主旨无关,可是小小却还是禁不住地开口:“小莲,难道你不知道游堡主他已经……”

是了,游翎然三年前大婚,怎么说也是有家事的人,小小虽然觉得男人三妻四妾并没有什么,可是她的直觉却告诉她,墨非莲不是一个能够容忍自己丈夫三心二意的女子。

果然,小莲闻言一双狐狸眼闪的都是寒光,嘴角缀着的笑容暧昧里含着危险:“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老娘认识游翎然时她还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喝奶呢。”

“噗。”小小又是一喷,呛得她实在是狼狈不堪,最终还是决定,珍爱生命,远离茶水。

“实话和你说了吧。”墨非莲估摸了下小小的心理承受底线,摆出一副女流氓的无耻形象,轻轻一巴掌拍上面前的桌子,恶狠狠道:“要不是当年姑奶奶我没事做什么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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