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宇来到沐雨棠面前,修长的手指轻按着她肩膀,上下打量:“有没有受伤?”
沐雨棠摇摇头:“我没事,义父去追黑衣人了,咱们也跟去看看吧。”她很想知道,是谁那么大胆,敢潜进延王府绑架她。
“好。”萧清宇点点头,随手扯过一件披风披在沐雨棠身上,拥着她的小腰飞身出窗,奔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
夜幕下,黑衣人在屋顶上快速飞奔,眸子里闪烁着锐利寒芒,一击不成,沐雨棠定然有了防备,再想抓她就难上加难了,可恶的臭丫头,怎么会有那么高的警觉?
“嗖”一道身影如惊鸿一般划过长空,带着道道残影飘落在屋顶上,挡住了他的去路:“谁指使你抓雨棠的?”
无风无浪的声音带着凌厉的气势,听的人心底发寒。
镇定如黑衣男子,高大的身躯都忍不住颤了颤,定定心神,他傲然道:“与你无关!”
“是吗?”南宫延身形一转,刹那间来到黑衣人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颈,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冷锐,低低的道:“现在可与我有关了?”
脖颈传来浓烈的窒息感,黑衣人大惊,他全身戒备着,居然都没看清南宫延是怎么来到他面前,将他制住的,南宫延的武功高深莫测,他逃离的可能性极小,但那名幕后主人,他万万不能招认,不然,也是死路一条。
“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并不知道幕后主人的身份!”
南宫延刷的扯下了男子的黑色面巾,看着男子熟悉、俊逸的脸庞,冷冷一笑:“你威名赫赫的陈先河大将军,什么时候接手这不入流的地下生意了?”
淡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嘲讽,一根一根狠狠扎进陈先河心里,他面色阴沉的可怕,咬牙切齿的道:“南宫延,你不要欺人太甚!”
“本王欺过你吗?你跑来延王府抓雨棠,是在欺负本王!”南宫延斜睨着他,淡淡的声音里弥漫着滔天怒火。
“顺天府大牢戒备森严,只凭你一已之力,根本逃不出来,是那幕后之人助你出狱的吧?他想将你收在麾下,当成暗棋来用?可惜你没那么大本事,第一趟差事就搞砸了……”
陈先河也是心气高傲之人,听着他毫不掩饰的明嘲暗讽,面色黑的能滴出墨汁来,瞪着南宫延,一字一顿的道:“我不会告诉你幕后主谋的身份的。”
“没关系,我自己会查,你任务失败,回去也是死路一条,不如,让我杀了你吧。”南宫延说的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明天吃什么一样普通。
陈先河锐利的眸子里闪掠一抹幽深冷芒:想杀他,没那么容易。
身形一转,他瞬间脱离了南宫延的掌控,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向漆黑的远方。
南宫延站在屋顶,迎风而立,嘴角弯起一抹笑,极浅,却极尽嘲讽,敢伤他的女儿,不把命留下怎么行!
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无形内力飞跃而出,越过重重虚空,狠狠打向陈先河。
陈先河急速飞奔着,后背突然遭到重击,他踉跄着脚步栽倒在屋顶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胸口气血翻腾着,他提不起丝毫内力。
轻微的破风声由远及近,他慢慢抬头看去,只见一道道虚无飘渺的气龙围绕着南宫延来回飞腾,他脚踏虚空,悬浮在他五米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就如九天至尊在傲视苍穹!
这是……龙翔九天!
陈先河瞪大了眼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浮现他第一见识龙翔九天,是在边关的战场上,当时,战无不胜的玄铁军们中了巨毒,没有多少反抗力,被他带去的兵士们尽数屠戮,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那名尊贵不凡的玄铁军元帅楚慕言也身中残月巨毒,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都流出黑色的血,巨毒攻心,他命不久矣,却强撑着最后几分内力施展龙翔九天。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看那九条飘渺的巨龙在他的兵士们之间来回穿梭、翱翔,所过之处,血花飞溅,肢体横空,士兵们一个个凄厉的惨叫着,鲜血喷涌而出,直射半空!
红色的液体扑天盖地,遮住了天空的温度,就像在下一场血红的雨,雨丝一缕缕落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浸出一片血色的恐惧。
他屠戮了楚慕言的几千玄铁军,楚慕言就以重伤之躯杀尽了他近万士兵为玄铁军报仇,每每想起那满地的残肢断臂,他都会不寒而栗。
龙翔九天是楚慕言的成名绝技,世间也只有他一人练到了那至高的境界!
如今,面前这位岭南延王施展的龙翔九天,与楚慕言的如出一辙!
“你……你是……楚慕言!”陈先河看着南宫延,眸子里满是惊恐:那天,他明明看着楚慕言耗尽内力,跳下了万丈悬崖,就算他轻功高,摔不死,那残月巨毒,也应该将他毒死了啊,怎么可能还存活于世?
“陈先河,你也不是太笨嘛!”南宫延看着陈先河,微微的笑,笑容说不出的冷酷无情:“当年,和你一起屠戮我玄铁军的士兵们都已去了阴间,你怎能独自一人苟活阳世,去阎王殿里陪他们吧。”
南宫延手指一动,狂风乍起,九条虚无的气龙从四面八方带着凌厉的气势俯冲而下。
阵阵龙吟响彻耳边,陈先河避无可避,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巨龙在他身前身后来回穿梭,高大的身躯被它生生钻出了九个窟窿!
他瞪大了眼睛,愤怒不甘的目光里,看到那一条条凶神恶煞、取他性命的气龙,乖巧的钻进南宫延指尖,消散无踪。
南宫延踏着虚空,负手而立,随风飘舞的衣袂映着俊美,冷冽的容颜,高贵不凡,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陈先河笑,悲凉的笑,十六年前,楚慕言就是天宫里的神诋,能力非凡,高高在上,让他只能伏在脚下仰望!
十六年后,楚慕言依然是高不可攀的神人,即便他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在楚慕言面前依然低微的抬不起头来。
“义父!”清冷的女声响过,萧清宇拥着沐雨棠飘飘落到了屋顶上。
看着满身鲜血的陈先河,沐雨棠雪眸眯了眯,冷冷的道:“原来刺客是你。”
“出什么事了?”一道温和声音响起,萧天凌带着两名侍卫飞了过来,瞟一眼重伤的陈先河,眸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
陈先河看到萧天凌,涣散的眼瞳里绽放出璀璨的光芒:三皇子,南宫延就是楚慕言,是十六年前那名玄铁军元帅,他改头换面回到京城,是居心叵测,想要颠覆青龙国的朝纲,杀了朝中大臣们报仇,您一定要上报皇上,斩了他,立刻斩了他……
陈先河有千言万语想交待,却都哽在了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他嘴巴大张着,眼睛突出着,却发不出声音,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一张俊脸涨的青紫!
沐雨棠目光闪了闪,见南宫延,萧清宇都没有理会萧天凌的意思,悠悠的道:“陈先河行刺我,被义父抓到,打成了重伤!”
陈先河目光一凛,俊脸扭曲的有些狰狞,眸子里闪烁着焦急的神色,嘴唇不停蠕动:三皇子,不是的,事情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想要爬向萧天凌,告诉他南宫延的真面目。
萧天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着他满怀希冀的目光,眸子里暗芒闪掠,悄悄弹出一股力道,狠狠打到了他心脉上。
陈先河身躯一震,头脑一懵,眼前阵阵发黑,他满心惊慌,心中高吼:他还没告发南宫延,他不能死,不能死!
眼前突然暗下,他倒在屋顶瓦片上,一动不动,眼睛圆睁着,死不瞑目。
南宫延瞟一眼萧天凌,满目意味深长。
沐雨棠看着陈先河愤怒不甘的目光,嘴角弯起一抹嘲讽的笑:“夜色已深,三皇子怎么还在宫外?”
萧天凌住在皇宫里,入夜下匙前,必须回到寝殿,现在都已经子时了,他应该在皇宫休息,而不是出现在这里。
“赴朋友之约,多喝了几杯,就宿在了宫外。”萧天凌声音淡淡。
沐雨棠微笑,他早不赴约,晚不赴约,偏在陈先河越狱抓她时赴约,赶来这里,真是天大的巧合。
“陈先河以重罪之身伤人,其心可诛,将他的尸体扔到乱坟岗,曝尸荒野,雨棠觉得如何?”萧清宇清朗的声音传入耳中,沐雨棠随口敷衍:“随便!”
陈先河已经死了,再折磨他,他也感觉不到,沐雨棠懒得再在他身上费心思。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一左一右的拖了陈先河的尸体阔步前行。
“当啷!”陈先河身上掉下一样东西,落到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东西掉了?
沐雨棠循声望了过去……
☆、第159章 转战白虎国
一片白色瓷片静静的躺在暗褐色的瓦片上,长宽各四、五厘米,在夜色里绽放着幽幽的光芒。
这是……一梦千年的碎片!
沐雨棠目光一凝,俯身捡起了碎片,指腹下的瓷片细细腻腻,透着淡淡的冷意,是真正的一梦千年。
她眼瞳里浮现一抹喜色,眸底却闪着淡淡的疑惑,四、五个月前,她亲眼看到萧天凌将碎片掉进了河里,雪衣卫们历经三天三夜,把小河搜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它的踪影,它怎么又回到了陈先河身上?
萧清宇深邃的目光越过碎片,落在陈先河的尸体上,眼瞳里一片黑雾茫茫。
萧天凌剑眉微挑,嘴角弯起浅笑,萧清宇,南宫延就在旁边,他可不适合出手抢碎片!
南宫延看着碎片,眸底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胸口突的一阵血气翻涌,他忍不住咳嗽几声,鲜红的血从指缝里渗了出来。
沐雨棠一惊,急步来到他面前,轻拍着他的后背,满目关切:“你怎么样?”
“老毛病了,不妨事。”南宫延轻轻笑笑,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喉咙突的涌上一股腥甜,他抑制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义父!”沐雨棠惊呼一声,急忙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小手快速伸进他衣袖拿药。
南宫延的真气在身体里乱窜,所过之处,身体就像被钢针痛扎一般,他衣袖下的手紧紧握了起来,骨节微微泛白,手背上青筋脉络突出,深邃的眼瞳里闪烁着坚韧与刚毅,却依旧难掩那滔天的痛楚。
萧清宇目光一闪,刹那间到了南宫延面前,伸手点了他几处大穴,深邃的眼瞳满是凝重:“他受了重伤,只服药不起作用,必须回府看大夫!”
“那咱们快回去。”沐雨棠急急的说着,收好碎片,和萧清宇一左一右的扶了南宫延,急步走向延王府。
萧天凌站在屋顶,看相依相偎的三人消失在夜色里,温和的眸子眯了起来:白天刚刚下过聘,晚上南宫延就留萧清宇在府里过夜,对这个义女婿真是满意!
余光看到陈先河死不瞑目的尸体,他眉头微微皱起:赫赫有名的陈大将军,他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是个空口说白话的废物,信誓旦旦,自信满满的保证会完成任务,结果呢?不但没抓到沐雨棠,还弄丢了一梦千年的碎片,没用的蠢货,枉他浪费了一名死士在大牢里替他顶罪。
雨棠已经收集了好几片碎片,至少也拼出了三分之一的一梦千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不能再沉寂,必须适时的出手了!
延王府主院里灯火通明,丫鬟,下人们端着清水、伤药进进出出。
萧清宇站在雕花大床前,将一枚枚银针扎在南宫延胸口,乱窜的真气顺着银针的指引回归丹田,南宫延苍白的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沐雨棠高悬的心微微放下,皱着眉头,疑惑不解:“好端端的,义父怎么会重伤?”
萧清宇收好银针,瞟一眼南宫延,声音淡淡:“他中残月毒时,伤了心脉,最多只有动用三成内力,他刚才用了四成功力斩杀陈先河,真气失了控制,才会吐血昏迷……”
原来如此!
沐雨棠了解的点点头:“他的伤势可稳下来了?”
心脉受损非同一般,容不得半点马虎。
萧清宇面色微沉:“真气虽然导回了丹田,但他心脉伤的极重,醒来后,身体会非常虚弱,以后都不能再用武功、内力……”
沐雨棠一怔:“那他岂不是成了废人?”
萧清宇点点头:“差不多。”
一名绝世高手,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不能再用引以为傲的武功,肯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延王是个不错的人,沐雨棠不想看他痛苦,颓废,笑意盈盈的看向萧清宇:“你一定有办法治好他吧?”
萧清宇看着她满含希冀的眼眸,眼眸里暗芒闪掠,果然是父女天性,即便不知道他是她的亲生父亲,她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位长辈:“办法有是有,不过,需要一味非常特殊的药引。”
沐雨棠目光一凛:“什么药引?”
“紫荆果。”萧清宇说出这味药材,面色凝重,声音低沉:“它产于白虎国雪山,百年一开花,百年一结果,每次只结五个果实,数量极其稀少,现在不是紫荆果结果的时候,就算咱们去了雪山,也寻不到果子,想拿到紫荆果,必须去白虎国皇宫。”
沐雨棠眨眨眼睛:“雪衣卫能够潜进白虎国皇宫吧?”
萧清宇为了搜寻一梦千年,在各国京城都派有雪衣卫,以他们的能力,潜进皇宫拿紫荆果,应该不成问题。
“白虎国皇宫戒备森严,放稀世珍品之处更是机关重重,就算雪衣卫能拿到紫荆果,也需要不少时日,延王的伤十分严重,如果两个月内服不下紫荆果,他今生今世,只能做废人……”萧清宇轻轻说着,眼瞳里暗芒闪掠。
这么严重!
沐雨棠目光一凝:“那咱们收拾一下,立刻赶去白虎国。”延王只剩下两年时间,如果再成为废人,伤心痛苦的过世,太过凄惨。
“好!”萧清宇点点头,眼瞳里浮上清浅笑意,怎么看都像是诡计得逞。
南宫延半睡半醒间,听到两人的谈话,悠悠的睁开了眼睛:“此去白虎国,需日夜奔波,麻烦萧世子了,至于雨棠,是女孩子,不宜辛苦劳累,还是留在京城照顾我吧。”
南宫延是过来人,岂会不知道萧清宇打什么主意,在延王府,他能阻止萧清宇亲近雨棠,去了白虎国,山高路远,他鞭长莫及,萧清宇就可趁机占雨棠便宜。
萧清宇俊美的容颜微微一沉:“雨棠不懂医术,留在延王府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让她随我去白虎国,遇到难事,我们也可以彼此商量……”
“萧世子说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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