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晓得。”杨朵朵早就恨不得杀了李凰熙,只是苦无机会,她家在宫里的势力完全派不上用场,五表哥将她保护得很是严密,一时半会儿她找不到突破口在哪儿?“娘,你说她会不会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我看皇舅对她还是颇为赞赏的,证明来历必定不单纯,大胆的一点说她会不会就是五表哥的元配,那位南齐的长乐公主?”
嘉元公主听后也怔愣了一下,兄长的异常她也留意到,若她真是南齐的公主,那就好办了,要杀她也就有了名目,眼睛亮了亮,“这事娘知道了,会想法子证明。你这些日子还是多笼络一点那小子,让他对你上心,这比什么都强。”
杨朵朵脸上现出两抹娇羞的嫣红,“女儿必当尽力,五表哥待我虽然没有柔情蜜意,但比以前是好了许多,至少也肯陪我说说话,娘,你别对他那么多意见,他会是一个好夫婿,好君主的。”忍不住为心上人美言几句。
嘉元公主哼了哼,最看不惯这些小儿女情思,临走前打击道:“看把你美的,他现在离龙椅还远得很。”
杨朵朵看到母亲趾高气杨地离去,忍不住在她背后咬牙小声道:“活该皇舅他不喜欢你,尖酸刻薄的老女人。”
小蛮听到自家小姐骂嘉元公主,头缩了缩,没敢搭话。
嘉元公主换了身衣物,乘了马车离府往郊外而去。
车子停在一处满地落叶光秃秃枝丫的地方,她由侍女扶着下马车,戴着的帷幄遮住了她的面容,那儿已有人等着她,同样也是没有显露面容,看到她,脱下斗笠,起身朝她躬身行礼,俨然是二皇子拓跋圭。
“等了很久?”嘉元公主走进凉亭内,皱眉道。
“没有,侄子不过先来了一会儿。”
嘉元公主道:“我来也是让你安心的,我与你的结盟不会变,不用担心我会背后插你一刀。”
“侄子没有这么想过,姑姑多心了。”拓跋圭似大度地道,天晓得他愁得好几天睡不着觉,毕竟嘉元公主是他的一张暗牌。
“那小子坐上帝位终不是我所愿,他与我的鸿沟很深,我不会真心信他会放下成见,哪怕他成为我的女婿。”嘉元公主不悦道,伸手轻拍拓跋圭的肩膀,“姑姑始终看好你,朵朵那丫头就让她做一场梦吧,梦醒了就会知道什么叫好歹,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能嫌弃她。”
“朵朵是我大魏第一美人,侄子若能得到她是三生烧了高香,姑姑尽管放心。”拓跋圭一副诚恳的样子道。
嘉元公主点点头,这侄子虽说缺陷不少,但胜在沉稳有谋略,现在只能矮子里挑高个,她还是比较看好他,“不用操心拓跋晏,我自有法子让兄长恶他。”
拓跋圭一听,眼睛一亮,又是一翻打恭做揖。
两人商议了一会儿,嘉元公主才坐上马车驶远,拓跋圭也赶紧戴上斗笠转身离去。
马车里,嘉元公主刚闭目养神,就接到她的心腹传信,“公主,秦王想与您会面?”
三皇子拓跋奇?
嘉元公主睁开眼,慢慢地茗了口香甜的茶水,私下里她与几个皇子都有联系,只是一切做得隐秘,没有太多人知晓而已,现在她把拓跋晏摆在明面上,未尝没有钓另外两人的意思。
只是几个皇子中她独独没有相中四皇子拓跋渊,那个宫婢子到底入不了她的眼。
“你安排个时间让他来秘见我,我有事要与他商。”嘉元公主本想让人拒绝掉拓跋奇,毕竟她的多线发展是分主次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什么遂又改变了主意。
“是。”心腹忙应声。
嘉元公主挥挥手,身体懒懒地挨在迎枕上,露出一个阴深深的笑容,看来找个时间她要会会那南齐女人才行。
开阳的天空时睛时阴,犹如那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汹涌澎湃的朝堂,五皇子拓跋晏正式受封为睿王,朝中并没有人反对,毕竟他有封王的条件,再加上右相一派的人因他与杨朵朵的婚事抵定,所以对他也算青眼有加。
身为武将的完颜雄却是公开地喜笑颜开,甚至面见李凰熙表示恭贺之意。
“你来就是为了表示道贺?”李凰熙一副看白痴的面孔看着面前的男子。
完颜雄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冷遇,“长乐公主这话就不对了,你现在不但是南齐的公主,还是大魏的睿王妃,这可是百来的独一份,我来恭贺一番也在情理当中。”
李凰熙嗤之以鼻,这人是来看她笑话倒是真的,毕竟她的丈夫又被嘉元公主叫去安慰她那个时不时闹自杀的女儿,遂用一副你哪儿来哪儿去凉快的表情看着他。
完颜雄被她看得再也傻笑不出,终不再做那傻缺的事情,而是一副知心好友的样子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你真的半点也不担心?杨朵朵的美貌可不输你,真嫁进来,怕你会得不了好,诶,我这可是在关心你。”看她仍是那副不上心的表情,他忍不住危言耸听。
“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完颜将军的关心?”李凰熙就差翻白眼道。
“好说好说。”完颜雄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
李凰熙嘲道:“完颜将军似乎在开阳逗留了好久,莫非被我大齐的将士打怕了?”
“谁说我被打怕了?”完颜雄炸毛跳起来道,“放屁,老子才不是那那不济事的人……”
就连一旁侍候的夏荷也鄙夷地看了一眼完颜雄,没看过这样的人。
李凰熙与完颜雄斗嘴正斗得不亦乐乎之时,立即有太监过来道:“睿王妃,皇上宣你过去回话。”
李凰熙闻言站了起来,那个皇帝老儿又有什么事?现在她极不待见那老头,老是打他们夫妻的主意,若不是他们夫妻一向团结一心,怕是他三天两头老是让她丈夫去看杨朵朵,不起疑心也会闹别扭。
完颜雄看了她一眼,再看那太监一眼,怕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上前塞了银子小声问询了几句,然后才面无表情地再塞了几个银锭,那太监贪那银子,掂了掂看了眼李凰熙,然后到外面去等了。
完颜雄收起玩笑的姿态,“宫里出了命案……”
他才起了个头,夏荷就急道:“那也牵扯不到我家主子……”
完颜雄再看了眼李凰熙,“听说死的是阮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
这话一出,李凰熙即知道这是何事,眼睛微微一眯,笑道:“这么久才出手,我可等得不耐烦了,完颜雄,这次当我欠你一次,改日我让阿晏治宴请你道谢。”整了整衣领,率先走出去。
这宫里的人对她还是讳莫如深的,就算使银子她也未必能套出话来,现在完颜雄出手倒是让她占得先机,好歹知道敌人打了什么主意。
阮妃倒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她不是算盘上的珠子,由不得她算来算去。
到得阮妃的超大寝宫,李凰熙刚走进大殿,见到明祯帝在座,两边的下手处,一边坐着见过一次面的阮妃,另一边却坐着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宽额高颧骨薄唇的面相让人看来了心不由得发慌,饶是这样,这女人也是极美的。
在她悄然打量那女人之时,那女人也朝她看来,目光同样是深沉的,两人不动声色地打量对方,虽没有说一句话,但暗中已是交上手,同样的审视评估。
李凰熙收回目光,敛裙一拜,“公爹,您唤儿媳?”
她这一声公爹,让明祯帝打了个冷颤,这几个儿媳当中只有她光明正大地唤他公爹,怎么听都不适应,扬了扬手,“起来回话吧。”目光看向一旁红了眼睛的阮妃,“阮妃,人到了,你亲自问问吧。”
阮妃泪眼朦胧地说:“皇上,臣妾相信这事不关睿王妃的事情,是下人弄错了……”
一旁坐着的嘉元公主嘲笑道:“阮妃娘娘刚才还不是嚷着要捉拿害死这宫女的凶手吗?怎么现在又不嚷了?”
阮妃恨恨地看着嘉元公主,原本想要恩威并施地收伏李凰熙,哪知道她会突然进宫,将她已经布下的一切都打破了,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皇帝又是何等精明的人,怕是事后察觉到她算计李凰熙,又要给她眼色看。
“嘉元公主说的是,只是睿王妃进宫的时日不多,怕是我误会了也不一定。”阮妃柔柔地道,表面看来与嘉元公主交情相当不错。
李凰熙看到这阮妃句句都维护她,只是那个想下铒的人是她,现在又想做好人的也是她,这世上怎么可能全都是一人占尽好处?这不合理。目光看向另一边,这是嘉元公主?倒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难怪与杨朵朵是母女俩,都是一路货色。“阮妃娘娘若不是听闻你那死去的大宫女曾见过我,不然也不会让我背上这嫌疑……”
阮妃没想到她竟说得直白无误,半分婉转也没有,一张俏脸不禁有了些许怒容,这不识好歹的南齐女人,唤她一声睿王妃是抬举她了。“睿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本宫处处维护你,给你开脱,你却这样怀疑本宫?皇上。”最后又拉了拉明祯帝的衣袖。
明祯帝拍了拍她的手,严肃地看着李凰熙,“你之前是不是教训那宫女,所以才会与她结下仇口……”
“公爹明鉴,那宫女确与儿媳有一面之缘,阮妃娘娘念儿媳初进宫无人照料,为了多加提点我遣了两个宫女到儿媳跟前说些‘体己话’,让儿媳感恩戴德到娘娘跟前谢恩。这本是莫大的机缘,只可惜儿媳舟车劳顿,只能婉谢娘娘的好意。哪知她们二人却言语不敬,儿媳不过是代为管教一二,哪知……”
阮妃与李凰熙暗中较劲久矣,就是要李凰熙低头求她,然后她才像救世主那般地拉她一把与之结盟,共同对付嘉元公主这个母女。只是她等了又等,这个女人偏沉得住气,被嘉元母女欺付至此也没低头求她,这让她更是暗恨不已,若她的儿子有十来岁,不是那三岁,她才不会对她多看一眼。
现在听到她那番似好话,实则是咬着字眼吐出来,听来很不是味道,自然明了她是在明褒暗贬她,这样她如何能吞下这口气,遂厉声道:“哪知你却让人将她们二人打伤,然后让她们其中一人重伤不治,挨了这些日子还是去了。睿王妃,这是我宫中的大宫女,要管教还轮不到你。”手拍了两下。
随即一名宫女被带上来,赫然是那天那个瘦削身材的大宫女,看来死去的是那个脸上长痣的宫女,李凰熙瞟了一眼道,果不出她所料。
只听那名瘦身材的宫女哭着给她泼脏水,说辞与阮妃相去不远。
李凰熙淡定地听了半晌,方才抬眼看向明祯帝,“敢问公爹,这两名大宫女都是阮妃娘娘的,她们的证词自然与阮妃娘娘相同,儿媳再怎么说又岂能比得过人家串通好的?如果是这样,儿媳身边的侍女也有话要说,夏荷。”她威严地唤了一声。
明祯帝不由得皱眉,不晓得南齐皇帝如何养女儿,怎么能将一个女娃调教得比他的某些儿子还要有威仪,她一身宝蓝色北魏衣装站在那儿,就似空中多了一轮明日,不比他的帝王威仪少多少,这真是怪哉。
夏荷出列,屈了屈膝,“奴婢那天可做证,主子与奴婢都没有打过她们二人,”她的手往那瘦身材的大宫女指去,“主子不过是教奴婢吓唬她们而已,哪知她们二人居然一人吓得跌倒在地,扬起来的手还打在另一人的脸上致其倒地弄脏了衣物,然则她自个儿却不小心碰到那尖凸起来的石头,遂磕破了皮见了血,之后两人就慌张离去,奴婢所言都是事实。”
那名瘦身材的宫女眼里闪过一抹慌张,随后看了眼阮妃难看的脸色,瑟缩道:“你……你这分明是推脱之词……”她想到那天两人慌张逃后,曾对过口供,为了掩饰两人办差不利,遂就将一切都推到李凰熙的头上。
只是万万没想到阮妃会利用此事,弄死了人,然后抓这新封的睿王妃的茬,睿王夫妇是新宠,她现在是半分好也占不到,心底是后悔死了当日说了那谎。
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阮夫人眉头皱得很紧,没想到这两个宫女当日居然说了谎,现在这睿王妃又是牙尖嘴利的,怕是不好栽脏在她头上,由得她女儿再做好人了。
看了眼明祯帝的面容,她的表情终难舒展开来。
“公爹,不过是个奴才下人,儿媳有没有必要为此说谎,只是我的婢女说的话阮妃未必信,这大宫女说的话又如何能置我于死?”李凰熙冷笑道,“当日除了此二人,还有第三方证人可以证明我派人打人的?”
阮妃脸上青白交错,一时之间找不到词来说。
“即使没人可证明,但你也不是完全无辜,这宫女太监也是人,你有打人致死的嫌疑,证明你并非爱民如子之人,皇兄,依臣妹之见,这睿王妃品德有瑕疵,可见不堪为正妃,怕非睿王之福。”嘉元公主轻飘飘地道,表面看来是帮了阮妃,实则是想趁机让李凰熙腾位置。
这个南齐来的女人太美,太耀眼,她的朵朵未必能胜她,还不如一开始就打压她,使其难翻身,以后再任由她搓圆捏扁就容易了。
阮妃又岂会看不出嘉元公主的意图,暗恨地看了她一眼,可恶,这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老是挡她的路。
李凰熙却冷冷地睇着嘉元公主,“姑姑这话有失偏颇,你的女儿介入了我的婚姻当中,你又有何立场在此评说我与阮妃娘娘孰对孰错?再说这次打骂宫婢之事我没做,但是主子教训个把不听话的下人之事,怕是姑姑也没少干吧?不然哪来你杨府的主子难侍候之名传遍开阳?姑姑其身要正才能给我们这些后辈当好榜样。”看到嘉元公主的薄唇抿得很紧,脸上绽开一抹更冷的笑意,“不然就是沦为笑话一桩。”
阮妃听着这一番话,不禁暗笑地看着嘉元公主吃瘪,李凰熙没说错,嘉元公主处死的下人怕都有好几百,只是她身份高贵无人敢言罢了,至于死的下人,给些钱甚至不给钱就能打发掉。
“皇上,看来是臣妾偏听偏信,此事确是找不到第三方的目击之人,臣妾不想因此事让皇上难为,不如就此罢了,可好?”她适时地做好人。
明祯帝揉了揉眉心,妹妹的心太大了,不过一桩小事她就想要为朵朵争名份,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看那不服输的儿媳,“这事就此了……”
“公爹,世人皆知儿媳来自南齐,可不能背这黑锅,儿媳不是姑姑与阮妃娘娘有莫大的靠山,怕是日后此事成为儿媳的污点,到时候就是儿媳的错了。请公爹下旨将此宫女收监,严刑逼供看她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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